”
说话间,三辆车陆续进入了伏击圈,丁小峰提示妻子说:“金荣,我下达命令之后,你打第一辆军火车的司机,我打第二辆军火车的司机。”
金荣俩眼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的车辆点点头,没有吱声,唯恐敌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逃掉。
在丁小峰一声令下,队员们手中枪里的子弹像火舌一样射出枪膛,敌人猝不及防,只见那两辆军火车的司机应声倒在驾驶楼里,紧接着机枪手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也倒在车箱里,车缓缓地行驶到路旁的阴沟里。
其余的敌人一看大事不妙,在一片慌乱中纷纷跳下了车,趴在路边的暗沟里进行顽强还击。最后那辆车的司机一看势头不好,想趁机掉头逃走,没想到这个司机也死在金荣手里。就在剩下那些敌人垂死挣扎的时候,最先过去的第一辆车不知为什么掉头返回来了,车上只有一个头部还在流血的司机,拼命地往前开,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说时迟,那时快,金荣举起右手,二拇指一扣动扳机,那名司机即刻一命呜呼,去阎王爷那里报到啦……汽车没有停下来,还在飞速前进,可是没跑多远就撞在一块大石头上起火爆炸了。
剩下的敌人躲在隐蔽处顽强搏斗,不断向游击队袭击,垂死挣扎。
金荣想早点结束战斗,于是率领几名队员偷偷绕到敌人背后,在打死几个敌人之后,不料,被敌人射击的子弹击中在大腿根部内侧,倒在一棵大树旁。队员们看到这种情景,上前赶紧把她抱到那棵大树后边,躲避子弹袭击。
“伤的厉害吗?”队员邢加礼问道。
“不碍事。”金荣忍着疼痛说:“不要管我,加礼,快……你快去把那几个小鼻子干掉。”
“伤到哪个部位啦?”队员潘宝泰焦急地问道。
金荣指指伤处说:“可能是这个部位。”
潘宝泰先是犹豫一下,然后敏捷地从自己的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很麻利地给包扎上,然后对金荣说:“还疼得腾得厉害吗?”
“不怎么厉害,可能是擦伤,我觉得没伤到筋骨。”金荣说完强忍着疼痛笑着,咬牙扶着那棵大树站了起来,然后又继续向敌人射击。
尽管剩下的敌人躲在有利地形进行垂死挣扎,但是终究逃脱不了游击队员们强大的攻势,最终也落个死无葬身之地。
战斗持续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经打扫战场清理之后,打死敌人三十六名,缴获八挺机枪和若干枪支弹药。游击队员除了四名阵亡和三名受伤之外,没有其他损失。
这次战斗确实收获不小,尽管这次来了五十名队员,除了四名牺牲和三名受伤的队员之外,剩下那些队员一次想把缴获来的枪支弹药运回去,那是不可能的,也只能采取别的办法了。最后经商量,只能将大部分武器弹药藏匿起来,其余部分运回游击大队指挥部。
在往回返的路上,丁小峰看着躺在单架上的妻子关心地说:“金荣,这次多危险呐!伤口现在疼得厉害吗?”
“不碍事,这么点小伤我能忍住,比当年在高家大院里用皮鞭子抽我时,那个疼痛难忍的滋味轻多啦!”金荣微笑着说。
“当时,我看见你伤口时就觉得没伤着筋骨。”说完这话之后,丁小峰向四处环视一遍,然后将视线又移到金荣的脸上,紧接着将嘴唇靠近妻子的耳边小声说:“金荣,看来你的伤确实没伤到筋骨,不过……不过伤得这个部位不是个正经地方,这个部位我要是不插手的话,别的男人就不好插手了……金荣,你说是不是?”
“去去去,什么正经地方不正经地方的,枪子儿可没长眼睛,还能专门往你正经地方‘钻’呐!”金荣瞥了一眼丁小峰,然后小声对丈夫说。“话又说回来了,打仗的时候,人说不定哪嘎达会受伤,如果伤到了关键部位,异性不好意思就不管了,那可不行,那会耽误大事的,那会死人的……人命关天,到那个关键的时候不能考虑那么多啦!”
“话倒是这么说的,可是咱们这些队员的脑袋瓜子还是老封建,包括你在内,回去换药的时候不得我给你换的话,要么就是两位嫂子给你换,别人给换恐怕你也不能让啊,我说的不是实情吗?”
“那当然了,这还用你说。”
丁小峰力求多跟妻子说些话,目的是减轻妻子的伤痛给她带来不愉快的心情。他说:“这不就结了,我没说错吧,你的脑袋瓜子里不是还有封建思想在作怪吗?”
“这跟那是两码事,不能相提并论。”金荣故意生气地说。
“好好好,我不说了。”丁小峰笑着说。“金荣,你别生气了,算我说错了,算我说错了……我承认错了还不行吗?”
金荣也笑了。
还别说,这一路上丁小峰没话找话地跟妻子闲聊,金荣的疼痛感确实减轻了不少,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回到了三家子。
第156章 情报及时脱险境()
张迎春得知金荣受伤的消息之后,怀里抱着丁玉娟赶来了,心痛地问道:“金荣,听说你受伤了,伤的厉害吗?”
“不怎么厉害,就是遭点罪。”金荣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
“说得倒轻巧,那不是磕磕碰碰的小伤,那叫枪伤,说不严重那是假话。”张迎春关心地问道:“伤在哪嘎达了,快让我看看呐?”
丁小峰在旁边回答道:“大腿根内侧。”
“金荣,你快把裤子脱下来让我看看,我带来一些红伤药,士礼被狼咬那次敷得就是这种药,可管用了,不到十天就好了。”张迎春又对丁小峰说:“你出去一下,在房门外给看着点,别让外人进来,我给金荣敷药。”
丁小峰走出去之后,张迎春给金荣拿一双被子盖上,然后边洗伤口边说:“幸好是皮外伤,多危险呐,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再往上一点就打在骨盆上了,那可就麻烦大了呀!老天爷还是有眼呐,好歹不碍大事……金荣,我这样给你洗伤口疼得厉害吗?要是疼得厉害你就忍着点,我把伤口洗干净之后,就把药敷上,待一会儿疼得就能减轻不少。”
敷完了药之后待了一会儿,金荣感觉舒服多了,微笑着对张迎春说:“嫂子,这药确实管用,现在感觉不怎么疼痛了。”
“不疼了就好。”张迎春看着丁玉娟在那睡得香甜,于是说。“玉娟这孩子真省心,吃饱了奶就呼呼睡大觉,你看她还在睡呢。”
这时,张士礼和高荣丽跟在丁小峰的后边进来了,问了一下情况之后,高荣丽开玩笑说:“大队长,金荣伤的部位不好,晚上睡觉时可不能往大妹子的被窝里钻呐!”
大家一阵大笑之后,张士礼将话题转移了。他对丁小峰说:“这次咱们把小鼻子的军火车打劫了,三本五郎得到消息以后,肯定会气得无赖好风的,弄不好还要率兵来围剿我们。”
“这是在咱们意料之中的事情,三本五郞气得越是发疯越好。”丁小峰说完,大家欣然大笑起来。
丁小峰和张士礼这两个人说的一点不错,三本五郎在农历初十下午从电话里接到军火车被劫的消息之后,气得脸色发青,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跳,鼻子下那一撮胡子不时地抖动着。他将电话一摔,狠狠敲几下桌子,然后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地上团团转,嘴里还不时地叨咕道:“怪了,真怪了,每次运军火的车都被游击队打劫,难道游击队真有能人占扑,能掐会算不成?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普天下哪有这等能人,古城里内部一定有奸细。”他拿起电话就给古城里打电话,说:“喂,喂喂,喂喂喂……是古城里吗?我找左腾野夫?喂,你就是呀,喂,我是三本五郎。我告诉你,你们那里有****的奸细。对,对,我想这个奸细就在伪军那个排里。对,限你在十天内给我查出来,这事先不要声张出去,以免打草惊蛇。对,你要亲自下去清查,采取一切手段,一定要给我查个水落石出,否则,我拿你问罪。”说完三本五郎将电话一摔,转身对郑志强说:“郑翻译官,在我们内部的奸细不除掉,我们处处被动,屡屡让游击队得逞。”
郑志强心中暗喜,为游击大队成功打劫军火车表示祝贺,但是表面却一丝一毫也未显露出来。他应付一句道:“如果真像队长您说的这样,古城里内部有游击队的奸细,那么查出来之后,千刀万剐也不解队长您的心头之恨呐。”
董基明坐在旁边插话说:“队长,我想不能吧,给皇军办事的人,对皇军忠心耿耿,哪敢有非分之想。”
三本五郎看一眼董基明,然后微微一笑说:“我说董大老爷,你们这些支那人都像你这样就好了,那就成全了我们大日本帝国啦!可是,现在恰恰相反,就有那么一些人专门跟我们日本皇军对着干,中国**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我想,凤凰山游击大队里肯定有**人,否则,那帮土包子哪有这么大的本事,敢跟我们日本皇军较量,并且屡屡得逞,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啊!”
董基明迎合一句道:“队长,您说的极有道理,……我也曾想过这个问题,那些泥腿子没上过学堂,一个大字不识,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游击队现在的伎俩,不就是把他们的人力分散开来嘛,他们不敢正面跟我们皇军较量,在暗地里下黑手,我们一去清剿他们,他们就钻进深山老林里跟我们兜圈子,趁我们不备就偷袭我们,这回我们也改变改变战略战术,也分成若干支队伍,在各地到处打击他们,让他们没有立身之地。我就不信消灭不了他们,不消灭他们我死不瞑目。”三本五郎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地说。
“队长,您的智谋令我董某人从心里佩服,队长,我想,您早就应该这样做了。”郑志强觉得这样做对游击大队有利便奉承道。“中国有句古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是队长您说的这个道理。”
“郑翻译官说得好,说的恰如其分,我想这一回游击大队没有多少好日子过了,就像秋后的蚂蚱一样——没有几天蹦达啦!”董基明总能找出话题来讨好比自己权势大的人。
郑志强无心再跟他们说些什么,于是撒谎出去买烟,回到自己的宿舍里,急忙给白世鹏写了一封信,然后来到了老杨烟店,趁着买烟的机会将信递给了老杨。
白世鹏很快从老爷庙熟食摊那位摊主的手里接到了信,看了一遍之后,觉得事情不好,没有返回古城里,却直接向三家子游击大队指挥部走去,结果在三家子的路口处被站岗放哨的游击队员拦住了。他再三向队员们解释,说:“我不是敌人,我是**人。”
“你穿得这一身伪军皮,你说你是**人,拿我们当三岁小嘎子哄啊,你就是说出龙叫唤也没人相信。”一名队员说。
“现在我说什么你们也是不会相信的,这样吧,你们让我去见你们的政委张士礼同志,他会证明我是什么人的。”白世鹏微笑着说。
几个队员一听,他提起政委的名字,再看看他长得样子,确实也不像个坏人,于是就半信半疑了。
其中一个队员说:“不管你是好人还是歹人,我们领你去见政委一面不就知道结果了吗,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否则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两名队员押着白世鹏来到了高家大院大门口,正好碰上通讯员刘长春,将情况说了一遍之后,刘长春跑进游击大队指挥部里,向丁小峰、张士礼和高世彬报告说:“大队长,政委,参谋长,队员们抓来一个身穿伪军军装的人,说他从古城里来,跟政委认识,要跟政委见一见面。”
张士礼一听就意识到这个人是白世鹏,便高兴地说:“大队长,参谋长,我们出去看一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肯定是上次给我们传递情报,让我们打劫小鼻子军火车的白世鹏同志来了。”
虽说丁小峰和高世彬跟白世鹏没见过面,但是在这之前也听张士礼介绍过此人,于是仨人兴冲冲地出去迎接。张士礼跟白世鹏见面后兴奋地拥抱在一起,而后,张士礼分别介绍了各自的身份。
丁小峰高兴地说:“太好了,我们游击大队里就缺少像你这样的人来领导我们,这回你来担任我们的党代表吧。你是党派下来的人,又在正规部队锻炼多年,今后游击大队里一切行动都由你来指挥。”
“不敢当,不敢当,这事可万万使不得,我搞地下工作还可以,要让我指挥游击大队,这可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在这方面我还得向你们各位学习。这几年来,你们采取的游击战术,实践证明是行之有效的,给日本鬼子以沉重的打击……说实在的,我从心里钦佩你们。”白世鹏笑着很谦虚地说。
“游击大队之所以没被小鼻子剿灭,这跟像你这样的地下党人,在小鼻子内部及时准确地给我们传递情报分不开的。如果没有你们及时准确地传递情报,那么游击大队不可能发展到现在的规模,弄不好早就被小鼻子给消灭掉了,可想而知,功不可没……功不可没啊!”张士礼陪着笑脸说。
第157章 高家大院唠家常()
高世彬绘声绘色地插话道:“政委言之有理,没有你和城里及老爷庙这些不知姓名的人给我们及时准确无误地传递情报的话,我想,我们游击大队不可能获得这么多武器弹药,也就生存不到现在,也就不可能发展到现在这个规模,也就不可能行之有效地打击小鼻子。你们为游击大队的生存和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在队员们的心目中树立起了一座不可磨灭的丰碑,将来会载入抗战史策的。”
白世鹏看一眼高世彬,觉得这个人不但长得英俊洒脱,而且还很会说话,一看就是一个有文化素养的人,并且有顺应势态发展变化的能力,便笑着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高参谋一定是个读过书的人吧,很会说话呀。”
张士礼看着白世鹏说:“你很有眼力,党代表大个子在世的时候,在口子里游击大队大本营里,高参谋曾经是游击大队文化学习班的教员,用我们三家子这嘎达的话说就是教书先生,现在队员们认识的字大都是他教出来的,连大队长也是他教过的弟子。”
“在这偏僻的山村里能读上书实属不易,难得,真是难得呀!”白世鹏夸奖道。
高世彬简单介绍了自己的身世,然后说:“当时我是被逼无奈,投奔到了游击大队的怀抱里,没想到这一步走对了。”
“像你这种家庭的人,能走上革命道路实属不易呀,值得称道,希望你发挥自己的优势,平时在游击大队里多给大家出些点子,为早日取得抗战的胜利,做出自己应做出的贡献。”白世鹏用一些鼓励的语言道。
“感谢上级领导的谆谆教导,我会为抗战效犬马之劳的。”高世彬最后补充一句说:“为抗战取得最后胜利,凡是有良知的中国人都会不遗余力地去为之奋斗的,这是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也不能置身事外。”
通过这次暂短的交谈,白世鹏对高世彬有一种特殊的好感,觉得他是一个人物,于是笑着对丁小峰说:“丁大队长,你在今后的工作中一定要重用高参谋长啊!”他又笑着看一眼张士礼继续对丁小峰说:“大队长,你的左膀右臂都是有文化知识的人,在工作中有这两位帮你出谋划策,怪不得日本人在你们面前屡屡受挫,这乃是游击大队的幸事啊!”
“我是个苦孩子出身,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