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世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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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世沧桑-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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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次分别,没有人员牺牲,只是四个多月大的孩子宗春良被敌人的流弹击中了右踝关节,造成了终生残疾,别无损失,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几十年过去以后,倘若谈起这件事,张迎春还是会说:“当时没伤着丁玉娟这孩子,这对我是莫大的欣慰。”

第152章 舍己为人孩受伤() 
那还是张迎春他们走到老爷庙的山上,正要往下山的路上走时,突然从路边蹿出来几个日本兵,可能是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便开枪扫射。

    李金奎一看不好,马上命令队员上前阻击,然后护送张迎春夫妇俩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并嘱咐道:“嫂子,你们快到这块大石头后边躲起来,千万不要站起来,站起来让小鼻子发现了,小鼻子就会朝这里打枪,那就太危险啦。”

    “金奎,你放心吧,我们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的。”张迎春说

    李金奎观察一下四周地形,然后向敌人那边冲过去,并且对那几个对队员说:“现在情况紧急,关系到大队长的孩子和宗二哥和二嫂他们的安全问题。我们坚决不能让这几个小鼻子逃走,否则后患无穷。”

    “是,我一定按照三中队长的要求去做,不让一个小鼻子逃掉,保证完成这次护送孩子的任务。”一个队员下决心道。

    “三中队长,你就放心好吧,这山里的地形咱们比小鼻子熟悉,我们没去打他们,他们倒找上门来了,这不是耗子舔猫屁股找死“屎”吗,咱们绝不能放走一个小鼻子,保证将孩子护送到山下。”另一个队员说。

    “好,大家有坚定的信心就好,我们就能胜利地完成这次任务。”李金奎高兴地说。

    虽说敌我双方的人躲在大树旁进行对射,但是都很难射中对方,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

    李金奎觉得这样僵持下去对我方不利,万一敌人赶来增援,对两个孩子的后果不堪设想。玉娟是大队长和金荣的骨肉,不能在自己手里有任何闪失。他冷静沉稳地指挥着战斗,发现敌人的踪影进行点射,终于打死了两名日本兵,可是剩下的敌人还是不停地还击。

    宗福田怀里抱着儿子宗春良,宗春良听到枪声之后,惊吓的哭叫起来。宗福田哄了一会儿没哄好不说,宗春良哭得越来厉害,无论怎么哄也不见好转。宗福田由于着急害怕,再加上个子大,蹲着时间长了吃力,身子蜷缩得很难受,汗流浃背。他几次想站起来,借着摇晃孩子的机会直起腰来舒展舒展筋骨,却被张迎春阻止了。

    “福田,你千万不能站起来,你的个子高,站起来太危险啦!你要是有个好歹,这两个孩子扔给我自个儿,我自个儿怎么拉扯这两个孩子呀!”张迎春不止一次重复这句话。

    “这么长时间了,我总是这样蜷缩着身子,实在有些扛不住了,我就起来站一会儿伸伸腰,然后就蹲下来,这样能舒服一会儿。”宗福田用商量的口吻跟妻子说。

    “不行,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的个子高,站起来显眼,容易被小鼻子发现,枪子儿那玩意不长眼睛,打到谁身上都够呛。”张迎春劝说道。

    李金奎带领那几个队员,经过一段时间激烈的战斗之后,打死了几个小鼻子,敌人似乎消停了不少。

    枪声稀落了,宗福田觉得没有什么危险了,于是背着张迎春偷偷地站了起来直直腰,完后用手边拍着儿子边在地上踱步。也怪,孩子真的不哭了,他心里有一种莫大的安慰。

    就在这个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棵流弹不偏不歪,恰巧打中了宗春良的右踝骨,鲜血往外直淌。

    可想而知,一个不到五个月的孩子,哪能受得了这份罪呢,因此哭个不停。那个粗心的爸爸,竟然没察觉出来孩子受了重伤。

    “春良他怎么啦,没个好声地叫唤……快抱过来……快抱过来让我看看,难道是饿了不成?”张迎春听到孩子这样的叫声,心烦意乱地问宗福田。

    宗福田笨手笨脚地将孩子抱过去,心情烦躁地说:“谁知这孩子今儿个是怎么回事,以前也没这样哭过呀!”

    张迎春看见襁褓下面已经渗出了血迹,大吃一惊,忙说:“不好,孩子受伤啦!”

    “我怎么没感觉出来呢?”宗福田有些不相信地说。

    “没伤着你,你怎么能感觉出来呢?”张迎春不耐烦地说:“快……赶紧给孩子放到地上,打开我看看,看看哪嘎达受伤了。”

    宗福田觉得理亏,就没再说话。

    张迎春打开襁褓一看,是孩子的右脚踝中弹了,还流着血呢。看到这种情况,没给张迎春气昏过去。

    张迎春火冒三丈地问道:“你不是在那里蹲着吗,孩子怎么会中弹呢?”

    “那样蜷缩着身子,时间一长,我实有些扛不住了,就站起来伸舒展舒展筋骨,谁知道就这么点背,枪子儿就打到了孩子的脚脖子上……”宗福田后悔莫及地说。

    “你简直气死我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让你站起来,你怎么偏偏不听呢!看看这下子怎么办,弄不好这孩子就要扔在这儿啦,这不是你当爸的坑害的吗?”张迎春气得脸色发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时,宗春良痛得直哆嗦,脸上冒出了汗珠子,不一会儿就昏蹶过去。

    看到儿子脚脖子受了伤,接着又停止了哭泣,宗福生的确心慌意乱,束手无策,于是无可奈何地说:“这可怎么办呐!春良能有生命危险吗?”

    此时此刻,张迎春撕心裂肺,心急如焚,丈夫刚才说的话她根本没听见。她敏捷地将丁玉娟放到地上,然后从襁褓上撕下一条布,马上给儿子的伤口包扎住,不让再继续失血,或许还有一条生路。她嘴里喃喃自语道:“孩子呀,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啦!”

    宗福田这时才看出来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埋怨起妻子来,说:“这下完了,咱们的老二要白白扔在这里……都怪你,怪你长着一副菩萨心肠,自个儿的孩子没带明白,却帮着别人带孩子。这回可倒好,咱们的孩子……”

    听到丈夫的话,张迎春更来气了,说:“这能怪我吗,当时我不让你站起来,你就是不听,你要是不站起来,孩子现在能出这档子事吗?”

    就在俩人束手无策僵持的时候,李金奎带领那几名队员打死那几个小鼻子之后赶了过来,看到这种情况,摸摸宗春良的脉搏,说:“孩子没有死,还有救。”

    李金奎抱起孩子就往老爷庙方向奔跑,不一会儿跑到了老爷庙,找到了一个诊所,急急匆匆走了进去……

    大夫检查一下病情之后对李金奎说:“你这个当父亲的可也真是,上山跟小鼻子较量怎么还能带着孩子呢?”

    李金奎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是苦笑着说:“大夫……这孩子的伤势严重吗,有没有生命危险?”

    大夫看了李金奎一眼,微微一笑说:“孩子太小了,子弹从他踝关节穿过,挺严重的,不过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治好了以后要留下后遗症。”

    “大夫,只要是能让这个孩子存活下来,我们就感恩不尽了,至于费用什么的,你就不用考虑太多了,我们一文钱也不会少付给你的,这一点请你放心。”李金奎说。

    大夫在处置伤口的时候,可能是疼痛的原因,孩子醒过来了,便“哇哇”大哭起来,让人听了揪心般难受。就在大夫给孩子处置完伤口敷完药的时候,张迎春怀抱着丁玉娟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随后宗福田和那几名队员也赶了进来,大夫以为又来给孩子看病的,忙上前问道:“孩子得了什么病啦?”

    李金奎赶忙解释道:“他们不是来给怀里那个孩子看病的,我们是一起的,都是来看这个受伤孩子的。”他指着张迎春夫妇俩分别给大夫介绍说:“她是受伤孩子的妈妈,他是受伤孩子的爸爸。”

    张迎春焦急地问道:“大夫,孩子他有救吗?”

    大夫微微一笑说:“有救,只不过要遭一些罪罢了。我给孩子敷了药,对了,还有这些口服消炎止痛药,一定要给孩子服下去,用不上个八月就能好。不过……不过你们隔三差五就得来给孩子换一次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宗福田看到孩子还在哭,走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然后一边轻轻晃动一边说:“春良啊春良,不要哭啦……听爸爸的话好吗……”

    李金奎觉得不能在这里久留,便向大夫道了别之后,领着一行人向李家沟走去。

    张迎春夫妇俩带着两个孩子在李家沟居住期间,得到了李金奎母亲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在这里就不赘述了。

第153章 母女重逢娘心酸() 
且说三本五郎的军队,不但没有消灭游击大队,而且一个月来被游击大队偷袭的又死伤近百人,为此,三本五郎感到特别恼火和头疼,有些骑虎难下。他心想,通过这么长时间跟游击队较量,总是吃亏,没占多少便宜,照这样下去,全军肯定会让游击队拖垮,可是自己又不能下令撤军,因为上级也没有这个指示。其实在后半个月里,他也没有心思去攻打游击队了,整天在高家大院里想着张英美。他曾多次想把她接到指挥部里,边打仗边享受人间的快乐,可这是不允许的,他也不敢破这个例。

    通过细心观察三本五郎的一举一动,郑志强早就猜测出三本五郎的心思了。他看着每次较量吃亏的都是日本人,而不是游击大队,心里非常高兴,也就一直没提起回城里的事情。他看天气愈来愈冷了,游击队员在山里不知道要遭多大的罪,况且还有三家子那么多的同胞们也可能躲在山里,日本兵不撤走,总这样下去,虽说对游击大队偷袭有利,但是可给百姓坑苦了。他对三本五郎说:“队长,从现在的局势看,我们要想消灭游击队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从这阵子的战斗中,我想队长您也看出来了,游击队不光是在山上那一伙,在别个地方也很多。他们总是从各个方向出其不意地偷袭我们,弄得我们很被动。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如果天要是再下起雪来不融化的话,那么对我们就更不利了。队长,您想想,游击队员都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对这里的地形地貌了如指掌,我们行走在雪地上留下踪迹,就会更加被动挨打。队长,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讲听来。”三本五郎急不可待地说。

    “队长,我想您下个命令,咱们撤回城里修整一冬,利用这段时间先摸清游击队到底有多少人,具体都在什么地方居住,等来年春天找个机会,分成几路,切断他们之间相互联系的渠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网打尽,还愁消灭不了他们。再说了,咱们出来这么长时间没回城里了,你的心上人肯定也在心里挂念着你的安危。”郑志强一边观察三本五郎的面部表情一边说。“队长,您看如何?”

    “郑翻译官,你说的跟我想的不谋而合,可是要想撤回城里去,没有上级的指示,我不能擅自做出这个决定,否则会受到军法处分的,这一点你也清楚啊!”三本五郎哭丧着脸无可奈何地说。

    “队长,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做‘事在人为’,不知道队长您听没听说过这么一句话,意思是说,事情的成败与否全靠人的主观努力。我们可以向上级请示,把这里的恶劣情况添枝加叶地反映上去,我想以队长的名誉,上级不会不给你这个面子的。”郑志强看着三本五郎的面部表情绘声绘色地说。

    董基明从小长这么大也没吃过这么多的苦,遭这么大的罪,尽管他在这里起不了多大的用,三本五郎也多次劝过他回城里去,但是他为了表示对皇军的效忠,咬着牙耐着性子坚持下来了,现在听到郑翻译官这么一说,马上接话茬说:“队长,郑翻译官说的有道理,我看这事就这么办吧。”

    三本五郎跟大家一商量,也只有这个办法为上上之策了,于是向上级请示,没想到过了不长时间就批下来了,同意他们返回城里。在撤走那天早上,三本五郎想把三家子的民房全部烧掉,被郑志强阻止了。

    郑志强对三本五郎说:“队长,这些房子不能烧掉。”

    “为什么呢?”三本五郎不解地问道。

    “队长,您想想,这次下来围剿游击队,如果我们的士兵没有这里的房子避寒的话,那么我们的情况就不可能像现在这个样子,说不定死伤的人数要比现在的人数还要多上几倍。留着这些房子,说不定我们下一次来围剿游击队的时候还能派上用场呢,等到把游击队的人全部消灭掉之后,把这些房子全部烧掉也不迟呀,队长,您说呢?”

    三本五郎拍拍郑志强的肩膀笑着夸奖道:“还是郑翻译官想得周到,这些房子都给我留着,一栋也不能烧掉,等我们给游击队彻底铲除之后,到那时通通给我烧掉,一栋也不留。”

    就这样,三家子各家各户的房子总算保留下来了,使乡亲们过冬有个安身之地。

    敌人撤走之后,丁小峰和张士礼组织队员们,将乡亲们接回三家子,为了防备敌人耍花招,返回来杀个回马枪,于是在通往三家子的各个路口设下岗哨,以防不策。

    这一个多月以来,游击大队的队员和三家子的乡亲们,在山上没睡上一夜囫囵觉,这下回到家里烧上热炕头,到了晚上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可是金荣身在热炕上却没有一点睡意。自从她生下女儿玉娟之后,只看了孩子几眼,现在都一个多月过去了,再没看见孩子的模样,这是一个做母亲的悲哀啊!她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就是不能入眠,心里像百爪挠心一样难受,就想跟孩子见面。她对丈夫说:“小峰,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咱俩现在就到李家沟去将孩子接回来……我实在是太想孩子啦!”

    “天太黑了,又这么远的路程,道上又不好走,再说你现在的身子骨也不好,我看等几天在去接吧。”丁小峰摸着妻子的手说:“金荣,我的心情跟你一样,时时刻刻都想把孩子接到自个儿身边来……不过,孩子在那里有嫂子伺候着,咱俩没什么放心不下的。前几天在山上,不是捎来信了吗,说孩子一切都很好,不让咱俩记挂。金荣,这事你不要着急,今儿个晚上好好睡上一觉,如果你实在着急的话,明儿个我就派人给孩子和嫂子他们接回来,这事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好了,金荣,时间不早了,这一阵子在山洞里也没睡上一个安稳觉,现在在热乎乎的炕上,好生睡上一个安稳觉吧!”

    金荣看着丈夫那消瘦的面孔甜甜一笑说:“你赶紧睡吧,这一阵子让你吃了不少苦头,也没睡上一个囫囵觉,人都瘦一圈啦。小峰,你别管我,你快睡吧!”

    “你的腰还痛吗?”丁小峰也没了睡意。

    “在热炕上热乎热乎强多了。”

    “你在月子里,我对你的关心不够,你生我的气吗?”

    “那生什么气,都是为了打小鼻子,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丁小峰一把将妻子搂在怀里,心里对妻子既心疼又内疚地说:“金荣,看你的身子也瘦了一圈,我的心里像针刺般难受,我实在对不住你呀!金荣,你没想过吗,你嫁给我,没后悔过吗?”

    “后悔?”金荣甜甜地吻了丈夫一口说:“要后悔的话,当初我就不会嫁给你啦。咱俩是同命相连的苦命人,并且有共同的志向,那就是打倒地主老财,打垮小鼻子,让我们孩子这一代人能过上好日子,咱俩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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