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世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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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世沧桑-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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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中国梦征文参赛作品从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初至八十年代末解放前后时间跨越半个多世纪解放前劳苦大众与地主老财及日本帝国主义之间的矛盾斗争解放后敌我矛盾和人民内部矛盾之间的爱恨情仇形成了错综复杂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四代人的感情纠葛爱恨情仇悲欢离合生死离别的斑斑血泪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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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三家心齐美名传() 
“老张家的老姑娘被城里董老太爷糟蹋啦……”这个不幸的消息在凤凰山脚下的三家子传开了。

    凤凰山位于辽宁省凤凰城东南部,改革开放以后,是一个观光旅游的好地方,每年农历四月二十八这一天,到这里赶庙会的人,人山人海、络绎不绝。倘若您有兴致到这里观光旅游的话,从山下的路走上去,经神仙庙,过神仙洞往上走,到神女峰,再顺道向东南走,经过老牛背,前边有一段平坦的小路,站在那里俯瞰山下,除了山丘和林海之外,呈现在您眼前的是一条大河,还有南北走向的公路和铁路,再就是无数个村庄。那条大河名叫凤凰河,那两条路是沈丹公路和沈丹铁路;顺着凤凰河河流方向往西看去,凤凰河源头有一个水利发电站,名叫凤凰河电站,在公路和铁路之间有一个近三十米高的大烟囱,方圆几十公里有几百户参差不齐的房屋——这个地方就是三家子,故事就从这里讲起。

    三家子,早在辛亥革命以前,只是大片的森林和杂草丛生的荒地,有几十户人家居住在这里,有一户姓高的地主在这里独霸一方。后来陆续从山东、河南等地有几十户人家逃荒到这里安家落户,其中就有宗、张、高这三户人家。

    姓宗的这家人的户主名叫宗贵才,妻子宗李氏,以打柴为维生。他是个老实憨厚、能吃苦耐劳的人,每天天蒙蒙亮就上山砍柴,白天去城里卖几个子儿,雨雪不误。妻子领着两个儿子开荒种地,基本生活还能维持下去。不久,宗李氏得了一场大病离开了人间,宗贵才又当爹又当娘,领着大儿子宗福生、二儿子宗福田生活,日子过得显然不如妻子活着的时候好。他的两个儿子很勤快,大田里的活样样精通,家务活抢着去干。

    张家人的一家之主名叫叫张宝发,妻子张郭氏,夫妻俩生有一个儿子三个女儿。儿子张士礼,长女张迎春,次女张迎花,小女张英美,主要以种地和做点小买卖维生。小女张英美长得如花似玉,特别引人注目,因此说是张宝发的掌上明珠。

    高家当家人名叫高长福,六个儿子两个女儿。从儿子年龄大小排列的顺序为:高发贵、高发有、高发财、高发福、高发到、高发家;大女儿高荣华、小女儿高荣丽。他们靠打柴和种地维持生活。因为孩子多,生活窘迫,显然不如张、宗两家。从高家孩子起的名字来看,巴望过上幸福生活。正如古人云:“人望幸福树望春。”然而,当时他们只能维持人的最低生活水平罢了。

    三家人居住在凤凰河南岸,几乎成等腰三角形。宗、张两家相距约三百米,高、宗两家跟张家间隔约八百米。三家人相处得很好,有个大事小情的,都能竭尽全力去帮助。他们常说:“鱼帮鱼、虾帮虾,天下穷人是一家,谁家有难帮谁家。”随着时间的推移,宗贵才的二小子宗福田娶了张家的大女儿张迎春,高家的老姑娘高荣丽嫁给了张家的儿子张士礼。就这样,三家主人成了直接亲家和拐弯亲家。他们亲连亲,心连心,团结的亲如一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张家小女儿张英美长得漂亮,这消息犹如生了翅膀,传到了大地主董保福的耳朵里。

    董保福是凤凰城这一带有名的大地主,他要是跺跺脚,衙门的房子也得抖动几下,何况穷苦百姓呢?他凶悍、狡诈、无恶不作,对穷人敲骨吸髓。到他家打工的穷人,一天至少也得干出两天的活,他还说活干得不好。他常说:“穷鬼们,你们天生就是干活的穷命,在我这儿干活想要偷懒儿,不砸断你的腿****你的****子里算是便宜你们啦!”穷人们看见他毛骨悚然,瑟瑟发抖。在他一生中,他最大的乐趣就是糟蹋女人,这一带穷人家的美女,大多数逃脱不了他的蹂躏。

    据说,董保福家原本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他的父亲从浙江绍兴领着他沿街乞讨来到东北,不知怎么发了一笔横财。有人说是他的父亲和另外一个长工在给地主家盖房子挖地基时挖出一坛金子,怕那个长工看见,便说:“我们干了好几天了,比较劳累,今儿个你去歇着,活儿老弟替你干了。”结果到了晚上他父亲抱着金坛子逃之夭夭,从此以后一举发家;又有人说,是他父亲过去当胡子抢劫绑票弄来的钱财……总而言之,说法不一,众说纷纭,在这里也没必要追根究底去考察这些。

    董保福从儿子董基明的嘴里得知凤凰河边张家有一位貌似天仙的女儿,于是派一个绰号叫“三愣子”的狗腿子,来到三家子找到了外号叫“瘦猴子”的高福田,说明了来意。高福田只听别人说张家的小女儿长得漂亮,便在董基明面前提了一嘴,至于漂亮到什么程度他也说不清楚。高福田一听三愣子要亲眼看一看张家这个小女儿,心里暗暗一笑,便出了花点子以后,带着三愣子兴高采烈地向张家走去。宗、高两家人得知情况后,不由分说地赶到了张家。

    在张家的院子里,瘦猴子高福田非常严肃地说:“城里董老太爷今儿个派我和三愣子来告诉你们,你们每年每家还要额外交董家十担粮食,如果交不上的话,别说董老太爷他老人家不讲人情。”

    三家老小都来抗议,连张家的小女儿张英美手指着高福田的鼻子尖,跺着脚大声反抗说:“不交、不交、就不交,看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这是高福田给三愣子出得鬼点子,目的就是想看一看张家的小女儿长得到底漂亮到什么程度,一方面自己想亲自看看张家的小女儿漂亮的容貌,另一方面想让三愣子亲眼过一过目,看看这样的女孩送到董家能不能让董老太爷相中,若是相不中的话,自己白劳神费力了不说,在董老太爷面前那可就没面子了,弄不好还要挨一顿臭骂,得不偿失。瘦猴子高福田一看这个女孩长得确实水灵,眼珠子一转,心想:“无外乎人家说张家的小女儿长得貌若天仙,不看不知道,一看心里跳,简直长得比花儿还美,何不趁此机会亲手将张英美送给董老太爷呢,这不是一个巴结他董老太爷的好机会吗?”他狡黠一笑,说:“你们三家不交那十担租子也行,但是有一个条件……”

    高长福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忙问:“什么条件?”

    “条件吗……”高福田故意停顿下来,看看张英美,阴阳怪调地说:“董家老太爷,平生有一个嗜好,我想你们也听说过:那就是夜夜当新郎。我看这小姑娘长得挺俊秀,何必不让董老太爷风流一宿呢,也损失不了什么,你们的租子可以全部免掉,你们看怎么样?”

    “亏你想得出来……畜生!”高长福瞪几眼高福田说:“我们认可交租子也不会把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往火坑里送,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我说一家子呀,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吗?”高福田来气地说:“人家张家人没说话,你在里边瞎掺和什么!”

    “我们三家是一家人,没有你的孩子我的孩子这种说法!”高长福也来气地说。

    “瘦猴子,我明话告诉你,你就别做这个美梦啦!”张宝发交了实底。

    “你们不同意是吧?不同意我们就抢人,看你们能把三愣子我怎么样!”三愣子有些不服气,边说边要动手抢人。

    宗贵才这个老实巴交的人,看这事也气不公,便说:“不信,你动动手我看看,我不敲断你的腿就算我这么大岁数白活啦!”

    三愣子狗仗人势地说:“我就不信,你们敢跟城里的董老太爷作对,还反了呢!”三愣子一边说着一边去拽张英美的手,“你们就是吃了豹子胆,我看你们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三家人看三愣子真格动起手来,三家老小一起上阵,便劈头盖脑就给三愣子毒打一顿。好汉不吃眼前亏,三愣子想找个机会撤到一旁去,可就是脱不开身子。

    高福田看到这种情况,便立刻带着笑脸说道:“大家不要打了,大家不要打啦!这事好说,这事不同意就算啦,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董老太爷没有这个意思,这是我为你们想出来的办法,这样你们可以免交租子,省得平常日子饿着肚子。好啦……别打了,这都是我的不是,这事就算我没说,全当没有这回事。”说到这儿,看大家住手了,他话锋一转接着说:“不过……不让她跟我们去可以……不过这十担粮食是不能免交的。”他给三愣子递个眼色,右手向上一挥说:“走,跟我走,到我家喝几杯酒去。”

    在走得路上,三愣子摸着脸上的伤处说:“这三家人还真够厉害的,这些年来我给董老太爷跑腿还没遇上这样的茬儿,我非报上这个仇不可。”

    高福田看了三愣子一眼,笑了笑说:“你呀,在这种场合里不能硬来,那不自找亏吃吗?再说,让你这么一折腾,说不定坏了董老太爷的好事呢。你想想,要想把张家那小姑娘弄到董老太爷的怀里,办法有千条,何必在那么多人面前硬来呢?”

    “那你说说,还有什么办法?”

    高福田的嘴贴在三愣子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后说:“你看这种办法如何?”

    三愣子笑了,说:“还是有文化的人‘心眼’多,佩服,佩服。事成之后,我一定在董老太爷面前给你说几句好话。”

    “那太感谢不尽了。”

    “那小丫头片子长得确实出众,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董老太爷见了一定高兴。”三愣子怏怏自得地说。

    “这小闺女长得确实出众,不然,我能将这个线索提供给董老太爷吗?”高福田觉得自己这样做,一定能在董老太爷面前露脸。

    几天过后,高福田和三愣子带领几个人鬼鬼祟祟地来到张家,趁着张家大人出去干活的机会,抢走了张宝发的掌上明珠张英美。就这样,董保福竟然把一个不满十四周岁的小姑娘蹂躏了三天三夜……竟然给作践大出血了,张英美下地都不会走路了。这个禽兽不如的好色鬼,能不激起三家人的愤慨吗?三家人拿起家伙,到董家算账,结果是徒劳的;到衙门告状,正像俗语所说:“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别进来。”尽管无济于事,但是在贫苦百姓当中,三家人反抗、三家人告状,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于是,人们就给三家人居住的地方取名为“三家子”。以后人口逐渐增多,又分成了十二个屯。解放后,改名为三家子村。人民公社成立后,改名为三家子大队,十二个屯自然成了生产小队——这是后话。

    三家子得名的第二年,从山东蓬莱逃荒来了一户姓丁的人家,三口人。父亲叫丁家有,三十多岁,中等身材、身体瘦弱,却能吃苦耐劳。他有两个儿子,老大叫丁大山,老实巴交的;老二叫丁小峰,长着一双机灵的大眼睛,双眼皮,方脸型,给人一种聪明伶俐的感觉。

    初来乍到,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张宝发觉得丁家爷仨可怜,便腾出自家的偏房让他们爷仨暂住。一个月过去后,张宝发发动三家人,在道边盖起一栋泥土房。从此丁家就扎根在三家子,抛掉了逃荒的帽子。

    在丁小峰十岁那年冬天,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据说开房门都费劲儿,这在凤凰山一带确实罕见稀有。这场大雪对贫困交加、饥寒交迫、能活着过来的农民来说,是终生难忘的浩劫。从这次灾难中逃脱出来的人,都会买几炷香,到凤凰庙或者老爷庙里焚香祈祷,感谢南海观世音菩萨的保佑。

    哦,几天功夫,三家子一带,不,凤凰山一带,竟然成了冰天雪地的世界,那如刀似的西北风,夹杂着鹅毛般的雪花漫天飞舞,让人喘息不得。暴风卷起农家茅舍上的草在空中盘旋,连续几天没有停息。可怕的饥饿,可恨的寒冷,再加上地主老财逼租子时那副阴沉冷若冰霜的嘴脸交织在一起,不难想象,当时那些苦难深重的农民是怎样煎熬过来的。人们只好向苍天祷告:“苍天哪!发发慈悲,救救我们这些苦命的人吧……”那种凄惨的声音,让人听了潸然泪下。

    有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跪在雪地里探出个头来。他在那儿朝南天门一个劲儿地磕响头,时隐时现,求苍天保佑。可他孑然一身,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最终被冻死在那场大雪里,老天爷也没发什么慈悲!

    就在那次大雪中,有两位素不相识、衣衫褴褛的小姑娘奇迹般地生存下来了。她俩是在沿街乞讨的路上邂逅相遇的,虽说萍水相逢,但是相同的命运使两个人走到了一起。那位身材略微高一点的名字叫金荣,另一位的名字叫桂花。

    她俩来到凤凰城大地主董保福家大门口,由于饥饿和寒冷,实在是忍耐不住了,想弄点吃的,或者到家栖息一宿也罢……董保福家的狗腿子看见这两个黄皮蜡瘦沿街乞讨的小女孩,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她俩毒打一顿,而后放狼狗出来,眼看桂花要被狼狗咬死,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金荣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想跟那只狼狗拼命,把桂花从死亡线上救回来。说来也怪,那只狼狗不知为什么夹着尾巴跑了回去。金荣背着桂花在董家大门前的石狮子旁休息一会儿,看了看石狮子,然后又背着桂花,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顺着凤山公路向东南方向走去,不知行走了多少个时辰,精疲力竭,最终倒在了丁家有家的大门口旁。

    ——人要是不该死有救星啊!

    恰巧,丁小峰早晨顶着大雪出去抱柴禾,发现两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奄奄一息地躺在大门口,赶忙回去告诉了父亲。丁家有和两个儿子赶紧跑出去将两个小女孩抬到家里,放在那破旧的没有炕席的炕上,用手摸摸心口窝,感觉心脏还在跳动,于是对二儿子说:“小峰,你快把被子拿来,给这两个孩子铺在地上。”

    丁小峰不明白父亲的意思,说:“爸爸,为什么要铺在地上,炕上热乎,为什么不铺在炕上呢?

    “这两个孩子是被这大雪天冻成这个样子的,炕上热不能放在炕上。”丁家有解释说。

    被子铺好了,将俩女孩放在上面盖好,爷仨一直在旁边守候着。到了第二天,她俩几乎同时睁开了双眼。天也作美,连续几天的暴风雪停了,那红艳艳的太阳从凤凰山上冉冉升起,光线透过丁家的窗户纸,照射在她俩的脸上。这时她俩预感到自己没有死,还活在人间,但不知道躺在什么地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她俩看见三个陌生的慈祥的面孔,全神贯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心里有些坦然了,先前那种忐忑不安的心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缓过来了……她俩缓过来了!”丁小峰高兴地拍手高兴地说。

    丁家有心里喜滋滋地说:“赶紧打一盆温水来!”

    丁小峰不解地问:“爸,打温水干什么?”

    “你没看见这两个孩子的脸上脏兮兮的吗?打一盆温水给这两个孩子擦擦脸。”

    丁家有看见两个孩子苏醒过了,心里特别高兴,便用手巾蘸着温水分别给她俩轻轻擦了几把脸,完后将热乎乎的苞米粥饭端在手里,用小勺子分别一口一口喂她俩,并说:“孩子啊,醒过来啦,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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