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穿过铺着暗红色地毯的走廊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门前,她停住了脚步,熟悉的感觉疯狂的涌进脑子,就像从细窄的瓶口蓬勃而出的碳酸泡沫一样,一下子就充满了她的大脑。她用有些颤抖的手抓住了门把手,然后轻轻的扭动,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甚至从里面扩散出来了浓郁的霉味,这间房子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而由纪却走了进去,顺手就按开了墙壁右边的电源开关,黑暗中突然而来的光明,让由纪不得不闭上眼睛然后再慢慢的睁开,随着眼睛的缓慢张开,她看清了屋子内的格局,顺着那些摆设的家具一路默默的走着来到了摆在窗前的白色大床前,她久久的站在前面,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一滴接一滴的滴落在床沿,模糊的双眼似乎看见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坐在床边,那个身影的主人带着令由纪思念的味道,她想起了什么。。。。。。
☆、第十一章
由纪跪倒在床边,将头枕在床沿上,即使上面传来了霉味,她依然不愿离开,这样就像曾经依偎在一个人的怀里一般,闭着眼睛眼泪止不住的穿过鼻梁在被褥上晕开了一团,她想起来了一些片段,那些零碎的画面就像拼图一般一块块的汇聚,然后拼出那令人心碎的画面。手指抚上洁白的被褥,由纪默默的念起了那个名字,刚恢复一些的记忆就迫不及待的钻进心房,然后像□□一样慢慢的引起了它的疼痛。
“松井。。。玲奈”由纪哽咽的念着这个名字,然后将脸埋进了被褥,用手一遍遍的捶打着床,就像五年前她捶着那人的胸膛,哭的像个泪人,撕心裂肺的喊着“松井玲奈。。。我恨你”。似乎哭的有些累,由纪收紧双臂,左手沿着臂弯摸到了自己的右肩,那处有一块伤痕,从出院以来就以为是车祸导致的伤疤,可是现在随着记忆快速的恢复,由纪想起来了,这里曾经有着一块刺青,一个人的烙印。
五年前,由纪爱上了一个恶魔,一个改变了她一生的混蛋。疼痛的脑子里还跳跃医院里听见的那个词,没错现在她想起来了,她确实吸食过毒品,那样危险的东西一度令她生不如死,而那一切的根源都是来自那个自己深爱的人。
那一天,天空格外的阴霾,从早上开始到晚上低矮的云层就像一个正在蓄水的堤坝,偶尔发出轰隆隆的闷雷声,可是就是不见一滴雨水滴落。由纪疲倦的窝在沙发里,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是否还疼着,昨晚玲奈再一次的将她推给了那个男人,那个睡了她很多次的男人。离开时由纪看不见她的眼睛,不知道那时的她是什么样的表情,只知道她的背影看起来那么的僵硬刺眼。带着愤恨的情绪还有慢慢破碎的心躺在了那个男人的床上,闭着眼睛脑海里闪现的都是里圆姐的话。
“柏木由纪,你不要天真了,她不会因为你和平岛老板有冲突的,他们是共同体,联盟,懂么?”
“果然,还是她太天真了”凄凉的笑着,任由□□传来的一阵阵疼痛,却不做丝毫的回应,心里的疼早已经掩盖了所有的疼痛,而身上的男人因为感受不到身下人的兴奋而渐渐不满起来,在来回了几次后,他再也不能忍受那冷淡的反应,所以他抬起手毫不客气的扇在了由纪的脸颊上并凑近了由纪的耳朵,声音中带着得意和嚣张。
“你心里想着谁我知道,迟早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女人,而松井玲奈那个□□也会死在我手里,哈哈哈”男人这句话让由纪陡然的睁开了眼睛,她不卑不亢的瞪视着男人,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不许伤害她!”
“哈?!小姐,她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她可是一次又一次的把你推给我呀,哈哈哈”男人的话像一把刀子一下下的刺着由纪的心脏,她疼的一阵瑟缩,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男人用手背拍了拍由纪的脸颊,然后带着侵略的姿势要吻上她的唇,无论由纪怎么样的挣扎都没有办法挣脱,死命的咬着唇角和男人僵持了几分钟,终于还是让男人恼怒了,她抓起由纪的头发,迫使她抬起了头,一耳光狠狠的摔在由纪的脸上,顿时感觉半边脑袋都麻木了,耳朵嗡嗡作响,一流血线沿着耳根留在了枕头上。
沙发里的由纪觉得身上每一处都在疼,左耳现在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了,虽然医生说了只是暂时的,但是一回想起昨晚的情景,由纪就浑身发抖,将身体往沙发里靠了靠,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觉得暖和些。在又要睡着的时候,门铃响了,由纪去开了门,看见站在门口的正是玲奈身边的管家,他是来接她的。
当黑色的本田停靠在别墅的前面时,由纪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犹豫的垂着头,身侧的车门已经被打开了,管家恭敬的站在门外等着由纪出来,由纪抿了抿唇还是出了车,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那间屋子前,管家并没有打开门而是直接退了下去。由纪的手触到门把手处停了停,随即还是拧开了。映入眼帘的正是一张白色的大床,床上用粉红色的花瓣装点着,红色的床幔在床边蜿蜒成好看的线条,而一个白色的身影坐在床边,她黑色的长发一边被梳了起来,左耳上的黑色耳钉衬托着她白皙的皮肤,嘴角挂着一抹若隐若无的笑容,看见由纪进来了,她的笑容深了。起身慢慢的向由纪走了过来,然后站在离由纪还有一步的距离,她伸手捉住了由纪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想将它牵在手心,然而却被由纪挣脱了。
“玲奈。。。。”由纪垂着头,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她极力的压制着内心的委屈和失望,停顿了一下,想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平静一些,可是下一刻,她的唇就被对方给占领了。被吻着的由纪原本要问的话都被堵在了嘴边,感受着对方舌头在口腔里的搅动,第一次由纪产生了恶心的感觉,她皱着眉一把将拥着她的人给推开,擦了擦嘴角,由纪抬起了眼和那双眼睛相对,由纪看见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写满了诧异,果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推开她?
“怎么了?”这疑问的三个字还是被说出了口,惹的由纪心理一阵烦闷,她从来不曾在玲奈的面前发过脾气,这是第一次。
“你到底爱我么?为什么一次次的将我推给那个男人?如果你不爱我,你就放了我好么?”由纪说出这话时表情中已经带着恳求,她希望能从玲奈的口中得到答案,她不要再为了这个答案而不停的猜忌着,这样的游戏一点也不好玩。
听了由纪问出的问题,站在门口的玲奈表情瞬息万变,她的眉头越皱越深,表情也越来越可怕,她什么解释都没有给,而是将由纪推出了房门,直接将她按在墙上,然后像疯子一样想用激烈的吻来摆脱回答这个问题,由纪挣扎了一下,感觉到左耳处有一丝丝的热气,但是却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左耳耳膜穿孔让她暂时的失去了听力,所以一句她都听不见。趁着她对她说话的时机由纪摆脱了玲奈的束缚,一巴掌扇在了玲奈白皙的面容上,五个手掌印清晰可见,顿时感觉一丝心疼,她用的力气太过了,而这也只是短暂的感情,随后的就被那些压抑着的其它情感覆盖了,由纪伤心的跑下了楼,只留下傻傻的站在原地捂着脸颊的人。
由纪独自一个人走在柏油的马路上,冷风让她的情绪逐渐的降温,她慢慢的翻过右手手掌,火辣辣的感觉虽然没有刚才的明显了,可是她依然能感觉到疼痛,都说力是互相的,用多大的力打别人,就会有多大的力反弹,冷静下来的自己却产生了莫名的自责感,果然自己是不忍心伤害她的。在和玲奈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她渐渐明白了玲奈的不易,她的不开心和压抑,所以就算之前她如何的任性妄为的对自己,她都无法生她的气,她们俩只是相互取暖的人,没有彼此就会熄灭。也正是因为她们彼此内心都清楚,所以几乎每次玲奈都会哭的像个孩子,在她的耳边一遍遍的重复着对不起,这样的人由纪无法真的恨,更何况,她还爱着。正在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身后有车辆驶了过来,几秒钟后就停在了由纪的身边。
几乎是用踹门的力度将车门打开,从驾驶室里出来的正是玲奈,她红着眼睛,在昏黄的路灯下还可以看见她脸颊上的五个指痕,她绕过车子然后一把将由纪拉住,根本不等由纪有所动作就将她塞进了后车座,然后驾驶着汽车往回开。
走了十多分钟的路程,用车只花了几分钟。然后就看见玲奈表情可怕的从驾驶室跳下来,拽着由纪的手将她连拉带扯的给扯了出来,身后的由纪一边一只手抓住了车门一边大喊着“松井玲奈,你混蛋,你要干什么”然而得不到答案,玲奈上前将由纪的手指生生的给掰开,然后一个公主抱将她横在胸前向着楼内走去,由纪在玲奈的怀里无论怎么捶打都没有任何的效果。
房间门被打开,刚才一路上挣扎叫骂的由纪一下子就愣住了,屋子里一片狼藉,除了梳妆台和床是完好的外,其余的都变成了碎片躺在地板上,那些昂贵高级的花瓶,画作,都被认为的摘下砸烂,甚至可以想象一个气愤至极的人在这间房子里疯狂的砸东西的场景。而这个临近崩溃愤怒的人正是此时抱着自己的人。光着脚踩在那些碎片上,流出的红色鲜血形成了一片片的脚印,可是她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她就像一具尸体一样抱着怀里的人,让后将她扔在床上。由纪的后背接触到了柔软的床垫,她蹙着眉望着玲奈那张已经肿起来的脸,那一瞬间,她不知道该如何的去面对。
然而玲奈却将这一切都无视掉了,她的瞳孔里失去了颜色,转而是里面一层层的死灰,她将由纪扔在床上,自己却坐在窗沿,用手撑着额头在极力的忍受着什么。由纪感觉今天的玲奈特别的反常,跟以往那个任性的人不一样,她今天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都是陌生的气息。刚才被她抱着能感觉到她紊乱的气息,以前的她不是这样。
“柏木由纪,你不会离开我对么?”玲奈低低的沉吟着,似乎像在陈述着一本圣经一样。然而由纪却因为这句话语塞了。看着一下子沉默下去的由纪,玲奈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随着再次的睁开,她的眼睛里换上疯狂的色彩,她站起身,用尽了力气攥住由纪的手腕,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竟然拿出了两副手铐,干净利落的将由纪的两只手给靠在床头的栏杆上,中途无论由纪怎么的挣扎都于事无补。此时的玲奈已经不再是那个玲奈,她是一个疯子,一个害怕着失去的疯子。
由纪以为她会像以往一样对自己施暴,但是当由纪认命的闭上眼睛后,却没有感觉到身上有重量的压制。缓缓的睁开,然后之后看见的东西让由纪的瞳孔瞬间的放大,她看见玲奈的手上多了一只针管,里面有透明的液体随着她的推动而从针头喷出少许,再往桌子上看,那里放着一包白色的粉末状的东西,由纪再清楚不过这是什么了,恐惧一下子蔓延上了骨髓“不。。。不。。。不要。。。。”。
☆、第十二章
由纪尖叫着扯动两只被固定的手腕,哪怕已经被手铐边缘给磨的通红,她仍在试着逃走,她不要注射那个东西,那东西一旦沾染将会是一生的悲哀。看着拿着针管靠近她的人,由纪连忙的蜷成一团,“松井玲奈。。。玲奈。。。你冷静点。。。我不会离开你。。。求你别这样对我好么?!”因为叫喊而变的沙哑的嗓子让声音听起来更加的凄厉哀伤,但是这些言语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那个人只是面无表情的将针管里的空气全部排出,然后爬上了床用身体的重量压住了由纪乱蹬的双腿,由纪失去了最后反抗的能力,她在她的面前永远都逃不了。
不再做任何的抵抗,由纪一下子便垮了下去,即使闭上眼睛,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一只冰凉的手抚上了由纪的脸颊“由纪。。。。由纪。。。。。”一遍遍的用带着魔性的嗓音唤着她的名字,“松井玲奈!我恨你!我恨你!”心里有个疯狂的声音在大喊着,就在要破口而出时,感觉到小臂上一凉,一股冰凉的液体进入了炙热的体内,将她还没有说出口的恨给生生的逼了回去,她。。。。。完了。。。。。
像一具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仿佛灵魂已经从这副残破的躯体中消散,留下的只是行尸走肉,再也不会产生什么□□。身旁睡着的那个人将她拥在怀里,一晚上她的眉目没有松开一点,甚至在睡梦中她都在哭,那些炙热的液体滴落在由纪□□的皮肤上就像一枚枚的铁烙,生生的将她烫的遍体鳞伤。
漫长的夜过去后,随即而来的就是无限的痛苦。那样高纯度的□□注射进体内的直接后果就是一针上瘾。仅仅离那一针只有六个小时,身体的反应就开始了。由纪的脸色一下子变的惨白,细密的汗珠从额角上慢慢的布满了整个额头,感觉到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骨头缝里穿梭,每走一步就会踩碎一点骨头。被固定的双手无法蜷起抱紧,只能缩着肩膀将脑袋往身体里挤,那样绵长的疼痛像有人拿着铁丝刷在刮骨一般,疼痛的因子从每个关节里冒出,让身体使不上一点力气。疲倦却无法休息,眼睛睁不开,干裂的嘴唇泛着惨淡的白,冷热交替着进行戏谑,最终由纪无法忍受住那样的痛苦,一阵□□破口而出,吵醒了睡在一旁的人。
玲奈看见眼睛睁着一条缝隙,奄奄一息的人,一下子就清醒了,她连衣服都来不及穿,跳下床从抽屉里拿出了钥匙,将手铐给解开了,由纪的两只手腕上已经磨破了皮,红色的血液糊在手腕上。被释放了双手的由纪一下子就将双臂蜷起来抱住了身体,可是这样的动作一点不能缓解那阵冷阵热的感觉,“冷。。。。”冷的牙齿打着颤。玲奈连忙将被褥扯着盖在那个瘦削的身体上,然后跌跌撞撞的来到梳妆台前,手指颤抖着寻找药剂,连忙推好一针,然后迅速的爬到了床上。
“由纪,由纪,马上就好了,马上就不难受了,乖”玲奈伸手去拉由纪的胳膊,“松井。。。松井。。。玲。。。玲奈。。。。”连贯的话语已经吐不出来,鼻涕和眼泪恣意妄为的流淌,没有力气抢过自己的手臂,看着第二针进入自己的胳膊,由纪的内心彻底的崩溃。
因为毒品进入身体,刚才那些极度难受的症状一点点的消退,然而她内心的疼痛却在逐渐的加强,稍微有了一丝力气,趁着玲奈去楼下端粥的功夫,由纪掀开了被褥,尽管脚步虚浮,但是她却积蓄起自己所有的力量捡起了地上昨晚还残留的部分陶瓷片,用力的割开手腕,甚至感觉不到疼痛,看见那满目流淌的鲜红血液宛若盛开娇艳的彼岸花,由纪闭上了眼睛,她要解脱了,在闭上眼的那一刻,她又看见了那个孤单的身影,从人群里转过了头静静的望着她,然后对她苍白的一笑。
端着粥上来,只是短短的那么一段时间,就看见躺在血泊里的人,心脏一下子揪紧,手中的碗掉落在地上,她管不得那些热粥洒落在脚上,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跟前用颤抖手探着由纪的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证明还有救,于是玲奈大吼着,用尽了她毕生的力量抱着那个人冲了出去,“不要离开我,由纪,不要离开我”那样哀求的声音凄厉且痛苦,没有人会想到一个站在明枪暗箭中都不皱一下眉的人会失态到如此的地步。
医院里拿着棉签按着手肘的玲奈沉默的坐在椅子上,由纪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刚献了血的玲奈脸色还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