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少年]伶仃白花 作者:夜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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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魔少年]伶仃白花 作者:夜弥生-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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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臾,地平线上出现了第一抹刺目的鱼肚白。
  长夜将尽。战事过后的城镇陷入了死寂。
  唯剩魔偶扇动翅翼的单调声音,在耳边聒噪不停。
  少女恍惚地抬起了头。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讨厌破晓的来临。                        
作者有话要说:  嗯……吃刀片吧(拍肩
写得有点激动,手癌略多,改一改(
ps。jj的屏蔽好迷啊!!

☆、哭泣

  “啊,神田,你来得正好。”
  放下了电话,高壮男人朝刚进门的青年说道。
  “元帅会在近郊等我们,说是不急,让伤员养好伤再会合也不迟。”
  “……”青年步伐一滞,阴着脸望了望楼梯。
  “橘小姐已经一天没出房间了……”马里担忧地瞟过壁上挂钟,“她身上还有伤……神田,不如你……”
  “才不去。”
  青年简洁地回绝道。
  马里无奈地笑了,“你这性子从以前就没变过。”
  神田优瞪了他一眼。
  “……我上楼了!”
  ——然而他还是在路过少女房间时,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神田优烦躁地咋舌,心说他什么时候养出了这么个多管闲事的性子,那种白痴放着不管不就好了。
  心头这么想着,青年伸出手去敲了敲房门。
  没有回应。是不在么?他蹙眉,握住门把一旋,开了。
  房间里没有点灯,今晚也无月色,走廊上的灯光泻了进来,借着光,他望见了蜷坐在床上的少女。
  顺手关上房门,重新归于黑暗。他眯了眯眼,很快适应了环境。几步走到床边,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喂。”
  橘立花有感应地微微抬起了头。
  “你来了啊。”
  声音有些微的沙哑。头发服帖地垂下,看不出哭过的痕迹。她怔怔地望着他:“怎么了?”
  “……换件新衣服,明天要见元帅。”
  橘立花愣了愣,下意识地攥紧了衣摆。
  ——她穿的还是那件团服,被地狱蝴蝶啃得破烂不堪,沾染着她自己的血迹。
  被那些蝴蝶咬出的伤口已经不疼了,一整天都放任不管的话,身体机能也会自动止血。
  被诺亚打出的伤亦无大碍。她没有其他伤处了。她本应承受的伤,她本应忍受的痛,都在狄夏身上。
  她没有资格喊疼。
  她只是……
  “神田。”
  少女轻轻地唤他。
  “——杀了我,好不好?”
  “……”
  青年无言地眯细了眸子,没有作答。
  她看向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声音也被抽去了所有情感,无机质的——像是他记忆中那个被抽掉了innocence而失去了记忆的人偶“拉拉”。
  “杀了我吧。”
  她又说道。
  他静静问道:“既然你这么想死,为什么不自己了结。”
  “是啊……为什么呢。”
  她重复着,“我为什么不自杀呢。我为什么会活下来呢。当初死的那个,应该是我才对啊。”
  重重夜色裹住了少女。她望着他,但目光并未停留在他身上,而是漂浮在某个不知名的罅隙里。
  “诺亚的手已经接触我的心脏了。”
  “还有一刻,他就能把我的心脏取出来了。”
  “狄夏可以逃的,只要我那时候拼命吸引诺亚的注意力的话,他可以不用死的。”
  “我为什么,没这么做呢。”
  她喃喃念着,毫无感情的声音叙述着当时所发生的一切。
  “啊,原来如此——我在害怕呀。我在害怕死亡,我在害怕即将到来的一切,我在害怕那个男人。”
  “我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啊。”
  天知道狄夏打断诺亚动作的那一刻,她是多么的喜出望外,高兴得忘记了死神的存在,忘记了这场战斗原本就是力量悬殊。
  她本该自我牺牲的,本该代替狄夏死去的,被绑在路灯上、被掏去心脏、被夺走innocence的,都该是她,而非那个阳光温柔的少年。
  她应该受到惩罚。她不应该活下来。她没有资格活下来。
  刀光一闪。金属的蜂鸣近在耳际。她伸出手,从容地握住了抵在喉头的刀刃。
  “你死了就能换回狄夏么。”
  青年持刀相向,声音冷凉。
  “……不能。”她望着他。
  “那你为什么要死,”他问,“仅仅是自我满足么。”
  他的每一句问话皆平静得像是陈述句。他的确没有在问她,他只是在指明一些显而易见的事情罢了。
  “嗯,”她轻声道,“差劲透顶了,对不对?”
  “是啊。”
  他轻蔑地笑了。自她手中抽回刀,归了鞘,最后一次看她的目光里,满是冰冷的夜色。
  “——差劲到让我作呕。”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墙壁震得抖了抖。少女摊开了掌心,被刀刃划过的伤痕缓缓渗出了血珠。
  疼么?她没有资格说疼。自作自受罢了。
  “明天……要去见元帅啊。”
  她自言自语。
  橘立花还记得少年这么说过——我是元帅发现的适格者。
  冬夜冰冷的空气钻入皮肤,刺骨的冷。少女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没有一丝笑意。
  事到如今,她哪里还有脸去见元帅呢。
  真讽刺啊。
  *    *    *
  阴天。薄薄的乌云遮了原本的天蓝,浅铅色像是炭笔轻轻铺排出的线条。
  一天一夜未合眼,身体诚实地做出了反应,断断续续的头疼让少女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她换了新衣服,提着行李下了楼。
  “啊,橘小姐,早上好。”
  迎头遇上马里的招呼,她微鞠躬,实在是无力佯作笑颜。
  “……早上好。让您担心了,马里先生。”
  “……橘小姐,你……”
  “我没事的。”
  她微微加重了语气。
  身侧掠过一阵风,青年的长发在半空中毫不留情地扫过她的肩。神田优不曾看她一眼。
  “我们走吧,元帅还在等呢。”
  橘立花并未有所反应,对马里说道。
  城外近郊有一处石像阵,奇形怪状的石头经过长年的风化而斑驳了表面,却依旧屹立不倒。
  男人卷曲的花白长发被随意地捆在脑后。他一边嚼着糖果,一边专心致志地描绘着面前的景物,不时歪歪头,吹出一个泡泡。
  “元帅。”
  听闻呼唤,他转过头来,继而欣喜地笑道:
  “喔!好久不见啊!”
  ——弗罗瓦·提艾多尔,身居“元帅”之位,原本是一位画家,狄夏·巴里的……老师。
  躲在马里身后的橘立花不禁僵了背脊,暗暗攥紧了提手。
  马里简单地叙述了事情经过,提艾多尔已是涕泗横流,摘下了眼镜,伤心地擦拭着双眼。
  “狄夏……就这么死了么……”感叹里的哭音浓重,“真是……好难过啊……”
  她下意识地想堵住耳朵,攥成拳的手死死抵住了尚未痊愈的掌心。
  “那孩子……常常恶作剧,用邻人之钟踢坏我的眼镜来着……”
  她咬住了唇瓣,拼命闭上眼。
  “他是个好孩子啊……”
  求求您……别说了……!别再说了!
  绷带渗出了浅浅的红痕。
  似是感应到了身后人的动静,马里从容地说道:“遗体已经在昨天送回总部了。”
  神田优补充道:“邻人之钟被夺走了。”
  提艾多尔擤着鼻涕,重新戴上了眼镜。
  “提艾多尔元帅,请和我们回本部一趟吧。”
  将马里的请求置之脑后,他掏出了新的画纸。
  “狄夏的故乡,我记得是在柏顿对吧?”
  “咦?啊,是的。”马里一愣。
  “嗯,爱琴海畔的美丽小镇。”
  白纸上的走笔行云流水,一时间只听得炭笔铺排时的唰唰声,神田优和马里皆有些无奈。
  “元帅,敌人的目标是您和您身上所带的innocence。”青年不得已出声提醒。
  提艾多尔仍置若罔闻,喃喃念着“这是我记忆里的影像,可能和现实有些差距……”,言语间,小镇的模样跃然纸上。他收了笔,淡淡一笑。
  “立花,你也来看看吧,这是狄夏的故乡,很漂亮。”
  头一次被叫到名字,少女诧异地抬头。马里无法再用身高遮住她了,只好默默让开道路。提艾多尔的目光直直投过来,将她惊惶的模样尽收眼底。
  橘立花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她无心再欣赏那幅画,仓皇地弯下腰,深深地鞠躬。
  “对不起……!元帅,对不起!”
  提艾多尔眨了眨眼:“为什么要道歉?”
  “如果……如果狄夏不是为了保护我,他不会……”她不敢抬头,更不敢接受他的目光,“他不会死的……他不应该死在那里的……!”
  片刻的死寂。沉默重重碾压下来,她不敢想象提艾多尔的回答。空气很重,压得她几近窒息。
  ——可是,这本就是她的错。她不能逃避。
  少顷,提艾多尔开口道。
  “立花,抬起头来吧。狄夏能够保护你安然无恙,我为拥有这样的弟子而感到自豪。”
  “……嗳?”她茫然地直起身来。
  “他没有选择逃避,更没有选择放弃,一这样就够了。”
  他在……说什么?
  “狄夏他选择保护你,初衷不是为了让你自责,更不想看见你这副样子,立花。”
  提艾多尔向她伸出手,掌心里躺着一块手绢。
  “擦一擦吧,把女孩子惹哭了可是会遭天谴的。”
  一迹温热淌进了微张的唇瓣里。咸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视线模糊,喉头发热,鼻子发酸,眼睛发涩。
  她……哭了……?
  “我……”
  少女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我以为……”
  接过手帕的手止不住颤抖。
  眼睁睁地看着狄夏被掏出心脏时,她没有哭;
  和诺亚对决时,她没有哭;
  呆在房间里反复痛斥着自己时,她没有哭;
  被神田优讨厌时,她亦不曾哭。
  她以为,她已经没有眼泪了。她忘记了如何去哭泣,亦没有资格为同伴哭泣。
  伴着少女隐忍的啜泣声,提艾多尔沉默地回转头,轻轻开了口。
  “狄夏,抱歉……只能用这幅画送你回故乡。”
  点燃了火柴,火苗自画纸一角开始,将风景化为灰烬。
  “安心去吧。”
  细碎的灰烬乘风而上,尔后,消散得无影无踪。
  半晌,橘立花业已哭不出声音来。提艾多尔站在石台上,这才静静地开了口。
  “我不回去。”
  “现在正处于争战中,我也有元帅的任务在身。”
  他眺望着纸灰散尽的远方。
  “——而且,我得去寻找新的驱魔师。”
  “只要神没有舍弃我们,就一定会送来新的使徒。”
  就知道他(元帅)会这么说。神田优和马里相视一笑。
  “我们与您同行,提艾多尔元帅。”
  男人欣慰地笑了,镜框后的泪痕清晰可辨。他又望向默不作声的少女,轻声问道:“你呢,立花?”
  橘立花暗自握紧了手帕,抬起了满是泪花的脸,坚定地笑了。
  “请让我与您同行,元帅!”
  不知何时,乌云纷纷藏了起来。阳光温柔地遍洒大地。
  立花这才惊觉,原来这是个晴天。
  *    *    *
  这次恶魔大军和诺亚原本都是朝元帅而来,巴塞罗那也因此受到重创。为了城镇的安危着想,提艾多尔同意了先用马车代行一段距离。
  少女默默地拽住了正准备上马车的青年的衣角。
  “……对不起。”
  她哑着声音说道。
  “我不该说那些混账话的,对不起。”
  神田蹙眉,沉默片刻,生硬地回道:“……没什么。”
  “还有,谢谢你担心我。”
  “…………谁要担心你。”
  还是熟悉的语调。她红着白兔似的眼睛,破涕为笑。
  “那,你不讨厌我了?”
  “……啧,”青年不耐烦了,“我最讨厌白痴了!”
  提艾多尔惊讶地听着车外的对话,望了望马里,眼神里满是疑问。
  “神田他昨晚去安慰橘小姐了,估计是不得其法,最后气冲冲地回来了。”马里小声解释道。
  提艾多尔恍然大悟,遂欣慰一笑:“这孩子也长大了啊。”
  待到神田优上车时,便沐浴了提艾多尔慈爱的目光,青年云里雾里地皱着眉头,总觉得这臭老头一定没在想什么好事。
  马车出发不久,橘立花由于体力透支而昏昏睡去——自然又是倒在神田的肩上。
  对于她这种习以为常的行动,青年比起烦躁,更多的则是无奈了。见少女睡梦中依旧没有展颜,他撇开头,下意识地微挪了挪身体。
  算了,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神田优淡淡地想着,也合上了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立花容易钻牛角尖,神田又不会说话,你们两人还行不行了……
不管怎么说,双方好感度+15,可喜可贺(咦

☆、变化

  匆匆收拾好行李,少女着急忙慌地跑下楼梯。说好的八点集合,她睁眼时已是七点五十,吓得她哇哇乱叫并在十分钟之内搞定了穿衣洗漱吃饭,展现了拖延症患者的强大力量。
  好巧不巧,橘立花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连人带行李滚下楼梯,还来不及惊呼出声,便觉得腰上唐突多出了一股力道,将她向上一提——立花傻了眼,还没回过神来,头顶便落下了熟悉的男声。
  “白痴不适合表演杂技。”
  “……”
  为什么这个马尾男每次都能掐准时机看见她出糗的那一瞬!为什么!!
  立花又惊又气地翻了个白眼,心念一转,还是乖乖地仰头看他,笑着道了谢。
  “谢啦,我还以为自己要摔下去了呢。”
  至近距离下,青年微微低头,看见了她眼睛下的两圈青灰。不由蹙了眉,他无言地松开手。
  她自然注意到了他神情的变化:“……怎么了?”
  他瞥她一眼,“思考人生同样不适合白痴。”
  “……哈?”
  神田优却迅速转过身去。
  “……没什么!再不走就丢下你了!”
  “啊,真是的……等等我啦!”
  立花重新提了提行李箱,三步并作两步地跟了上去,直到与他并肩,她才忽然想起来。
  “喂你刚才一口一个‘白痴’的不会是在说我吧?!”
  对此,神田只是“哼”的一声轻笑了笑。
  …………你!大!爷!
  橘立花恨得牙痒痒,但碍于提艾多尔和马里,没法报复回去,只好强压怒火,别别扭扭地向着在门口闲谈的提艾多尔和马里问好。
  “嗯?立花这是怎么了?”
  “嗳?”少女歪了头,思考了一秒,立刻伸手指向身旁的人,“对不起,被他气的。”
  神田优不屑道:“谁要气你。”
  “你连着两句都说我白痴还不算气我么!你个荞麦马尾炮仗男!!”
  “……谁是炮仗啊!?”
  提艾多尔笑了:“我问的不是这个。不过,有活力是好事。”
  马里适时地接过话,“老师是想问橘小姐你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
  “啊……”立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黑眼圈,真有这么明显?遂不好意思地挠挠脸,“让您费心了……大概是昨晚做了个噩梦,没睡好吧。”
  ——奇怪的是她记不得究竟梦见了什么。而且,这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最近做的梦都是这种暧昧的情况。
  神田优有意无意地瞟了她一眼。
  “是么,没事就好。”
  提艾多尔点点头,没再多问,于是一行人便再度踏上了旅程。
  *    *    *
  这一次的战斗,有六名驱魔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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