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同人)(小楼x蝶衣)梦为蝴蝶也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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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别姬同人)(小楼x蝶衣)梦为蝴蝶也寻花-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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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衣过去扯开小楼的衣服,让他全都脱下来,在火炉前拍打着上面的雪花,嘴里忍不住唠叨:“你不给自己买件毛衣穿,给我买这一大兜水果做什么?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不能自己照顾自己!”
  小楼不以为意,笑的露出牙齿:“哎呀,你喜欢吃苹果和橘子嘛。”
  “谢谢你,想必我今天吃不到就馋死了。”蝶衣还是气他,说着转身去将自己的被子抱来,给小楼紧紧的裹住身体。
  小楼忙说:“我身上都是水,当心湿了被子,这么干净,弄脏了怪可惜的。”
  蝶衣瞅他一眼:“湿了被子要紧,还是冻死你要紧?你听听外面风雪声更大了,怎么突然变出这因噎废食的脾气来。”
  两人围着烧的热热的火炉坐下,聊起了三年牛棚七年干校的日子,小楼说起玩具厂的师傅们和史老头,还把毛绒猴子和熊猫拿出来送给蝶衣。蝶衣高兴的抱着那只熊猫不松手,它的眼睛是用两个圆圆的玻璃弹珠做的,看起来像活的一样。师哥竟然会做这个,蝶衣像发现了一块新大陆,觉得很不可思议。他想起在戏班的时候,除夕夜自己用红红绿绿的彩纸剪窗花,剪完一张旁边的小楼就拎起来看,粗手粗脚的,马上就弄皱了一张,惹的蝶衣嘟着嘴连连瞪他。蝶衣捏了下玩具,温柔的看小楼一眼,觉得他很像一个未开发尽的宝藏,平日竟是自己小看他了。
  小楼听蝶衣说他被送到酒泉去,在一间工厂里日夜的打磨夜光杯。酒泉、关山、夜光杯、丝绸之路,听起来都是美丽的,苦尽甘来的名字。“那你常常有葡萄美酒喝啦。”小楼对他笑道。哆嗦一下,又打个喷嚏。
  “阿弥陀佛,葡萄美酒倒是没有,我还是去热碗黄酒,给你驱驱寒吧。”
  蝶衣搬个板凳坐在厨房里,托着下巴看瓦罐煮酒。小楼心情复杂的望定他的背影,思前想后了半天,还是开不了口。他心里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和蝶衣商议,就是那封虞姬的来信。但是如今信没了,连自己都疑幻疑真,犹如梦一场,不知道蝶衣听了会怎么想。尽管小楼不愿意承认,但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蝶衣,袁四爷才是他的知己。也许蝶衣会措手不及的看他,然后偷偷向京剧院的领导汇报:“段小楼同志经过文ge的迫害,神经已经错乱了,我恳请领导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就算蝶衣真的想过死,以他认准了理,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脾气,小楼哪一次能劝阻的了他?蝶衣会眼角一飞,更来劲了的说:“我就要死,我现在就去死。”说完再重重怄他一句,“祝师哥万寿无疆的活着。”小楼郁闷的搓手,又不知该怎么办。
  蝶衣一点不知道小楼的心思,他愣在那儿看黄酒漾起的细小的波纹,自己想自己的。他想起自己在那暗无天日的岁月中,日日用砂纸磨轮打磨着戈壁石,唯一的安慰,就是反复背诵虞姬的那句台词:“备得有酒,与大王对饮几杯,以消烦闷。”终有一天,大王会拿起那盏夜光杯,说:“既是如此,拿酒来!”
  小楼不知何时已站在身边,胳膊碰他一下:“当心,都快糊锅了,在想什么呐?”
  蝶衣像刚回过神来似的,朝他笑的春光明媚:“师哥,我们又聚在一块儿啦。”
  两人一人捧一碗热乎乎的黄酒,吃着小楼买来的橘子。窗外的雪已经小了很多,但风看样子下午才能止住,雪粉腾扬,像笼罩着大地的银雾。蝶衣向来是把橘子的筋络都剔除后才吃的,一个橘子还没有剥完,见小楼张嘴就咬掉半只,转眼之间已经连吃三个,又伸手从袋子里倒出许多来,蝶衣忍不住笑意,真不知道这些橘子是买给谁的。
  “师哥,今天是你的生日,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有?我准送你。”
  小楼兴奋起来:“有哇,最想狠狠吃一顿盆儿糕,蘸白糖吃,又甜、又黏、又香。。。。。。”
  “盆儿糕如今只有清真街才有卖的,等雪停了我们就出去逛逛。”蝶衣说,“师哥,现在的北京,和以前不一样了。”

☆、第七章

  蓬松的积雪挂在道旁树的枝桠上,把它们压弯了头,时而有细枝从树上掉下来,发出轻微的咔嚓声。正午和暖的太阳照在肩头,小楼和蝶衣互相搀扶着,踩着咯吱咯吱的雪路往前走。商贩们都陆陆续续的挑着扁担出来了,大街上热闹起来,菜农站在摊架中央,忙碌的秤白菜,包红薯,老人们摆出麦芽糖和水仙花,羊肉铺门口挂着油汪汪的羊,还有兔子、狗肉什么的,卖布头的女人把上海的印花布成匹成匹的摊开着,人们不断的从饭店和旅馆里走出来,带着天南海北的口音,谈论着旅途的见闻,或者神情惬意,嘴角衔着一根牙签。
  也有什么永远的变了。北京的钟楼现在不响了,在银锭桥上站一站,再也望不清西山。到处是建筑工地依照政府的文件拆迁改造,一些五百年的古城墙被判了极刑,因妨碍城市规划给拆的片瓦不留,蝶衣掩着耳朵从尘土飞扬的施工现场过去,嫌弃他们太吵太乱。
  小楼在潘家园发现一张杨宝森先生的《空城计》的唱片,欢喜的和什么似的,连忙掏钱买下来。录音已经很早了,是以前出的黑胶碟,特别不清楚,小楼决定回去用京剧院的留声机放,他就爱听那原汁原味的,不爱听现在的磁带、立体声。蝶衣抢过去替他拿着,揣在自己的大衣里。
  飞雪刚罢又下起细雨来,他们决定乘坐公交车,雨敲打着车窗,在昏晕的玻璃上流下痕迹,雾湿而不快。途径永定门外木樨园南边的大红门,蝶衣领着小楼下车。要想度过北京的冬天,有件事是现在非做不可的。
  大红门里有江浙人开的服装市场,随处能听到吴侬软语在揽客或者交谈,蝶衣看到一家店铺外用硬纸板写着“加厚棉衣、解放服、毛料中山装”,就想进去看看,不料小楼拽着他的胳膊头也不回的把他牵走:“这家不好,不要。”
  蝶衣奇了:“你还没有看,就知道不好?”
  小楼非常委屈:“亏得我眼尖,你知道那老板脚上穿的什么?皮鞋加丝袜!男人有这么穿的没有?要么光脚,要么穿棉袜!他自己都胡乱往身上招呼,能有什么好货。。。。。。”小楼老了,但也爱美,一个人无论长成什么样,衣着都要干净整洁才能显出对别人的尊重,何况他年轻时粗豪硬朗,而且眼角带一点桃花。
  “劳动人民为你服务,你倒嫌弃起来。”蝶衣抿嘴笑道。
  终于在另一家店里选中了一件棉衣,小楼当即扯了标签把它穿在身上:“可算是暖和啦!”蝶衣瞅瞅身边挺背伸腰,人也精神起来的师哥,不忘为他整了整衣襟。
  清真街虽小但很有异域风情,不时有戴着维吾尔帽的小伙子端着油锅在面馆进出,锅中窜出一股股带着浓香的白气,让人不由得舌底生津。卖盆儿糕的点心铺是家老字号,队伍排的很长,蝶衣就和小楼商量着轮流排队,让替换下来的那个暂时歇歇。小楼看了两眼孩子爱玩的套圈儿和卖金鱼的那一缸狮子头,又匆匆折回来,看见蝶衣娉婷婷的垂手站着,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人堆里再没一个能比得上他。
  好不容易轮到了,切盆儿糕的小姑娘看看小楼的脸,见是张陌生的面孔,便热情的说:“大叔,您是自己吃还是送人?我们的盆儿糕是招牌,怕您会粘牙,您买一块回去配茶慢慢吃。像您这个年纪的顾客买山楂糕的更多,入口即化,不用嚼。。。。。。”
  小楼点头连声说好,经历过那个年代他对别人的一点好意总是受宠若惊。他和蝶衣面面相觑,好容易有了盆儿糕,可全都嚼不动了,多么可笑。
  雨也止住了,他们提着包好的点心走回去。蝶衣的眼睛盯着泥地,终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开口:“师哥,你在安徽那边,结婚了没有?”
  “没有。”
  “真的吗?”蝶衣满腹疑团,仔细看他。
  “真的。”小楼也侧过头来让他看,一脸淡然。
  “真的吗?”蝶衣还是有点不信。
  “真的。”他还敢娶妻害谁?
  “哦。那你平日不唱戏的时候都做什么?”
  “找史老头聊聊天,和邻居养在院里的龟一起晒太阳。”小楼又补充道,“有时也自己玩老头乐游戏,缝几个玩具。”
  蝶衣想起小楼送自己的毛绒熊猫和猴子,暗暗满意。
  “蝶衣你呢?”北京的名胜古迹虽多,但他这位师弟是除了唱戏以外再懒得动一下的人,小楼想象不出蝶衣上山下海到处闲逛的样子。
  “嗯。。。。。。雕刻杯子吧。”
  “是了,我没想到这个。”小楼说,“还有别的吗?”
  蝶衣苦苦冥思,有些犹豫的说:“。。。。。。去动物园算不算?”
  “什么?”
  “我经常偷偷带着饼干去那里喂那些猕猴,因为我觉得它们太瘦了。”
  “哈哈!”小楼向蝶衣笑了,“嗯,倒是有长进了,出去走走很好啊。”
  大师哥的影儿回来了,一切冰释前嫌,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蝶衣觉得真像梦里的世界。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驼背老人拄着棍子挪近了,张着黑瘦的手向他们乞讨:“大善人,行行好,可怜可怜穷苦人吧。”小楼于心不忍,把剩下的几角钱全都掏出来,蝶衣也掰了一大块山楂糕放到他的破碗里。老人拉着他们,千秋万代的感谢着。不论到了哪朝哪代,依然会有乞丐,只有这个才是永恒的。

☆、第八章

  晚餐是那包点心,蝶衣把盆儿糕切了,码的整整齐齐的摆在盘子里。小楼用扦子戳了一块,在砂糖里滚一下,放进嘴里。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但是吃不到的就特别。蝶衣只尝了一点就不肯再吃了,他的牙齿现在几乎没有好使的,可小楼说他看起来只有四十岁,他决心保守这个秘密。
  “师哥,我有一个宝物要给你看看!”蝶衣蓦地记起了什么,从硬面夹子自己那张员工证后面,抽出一张褶皱泛黄的照片。小楼忙接过来,眯缝着老眼一瞧,是他们在戏园老板那爷那里,与小花脸、翻筋斗、毯子功的“龙套”师兄弟们,以及奏乐器的各位师傅的合照。当年是打小鼓的歪鼻子李四叔保存下来的,临死前让外孙给蝶衣送过来,蝶衣把它当护身符似的随身带着。
  小楼和蝶衣凑在黄黄旧旧的灯下,把故人细认。
  “这是那爷!他现在呐?”
  “在牛棚时就死了,胆汁都吐出来了。”
  小楼闷不吭声。是那爷在关师傅面前保的他们,带他们在梨园行唱大、唱hong,唱成了角儿,可惜却保全不了他自己。
  “这个长得高,是小三子!”
  “下放到北大荒时得了疟疾,再没回来。”
  “拉胡琴的王二叔!”
  “二叔我见过他一次,腿被打折了,那时他还住茶食胡同,后来那一片都拆了,就搬到女儿家去了。”
  “二叔平日待人最好,所以善终了。”小楼凄然的一笑。
  “是啊。”
  “这个。。。。。。”小楼指着照片最右侧一张年轻的脸,那个少年躲在众人身后,看着前面的两位红角儿、戏园子经理、班主等一干人,脸上的表情非常倾慕,“批dou咱们的小四呢?”
  “听说红卫兵搞内斗的时候,他的成分不对,就被斗下去了。听说是疯了,也许早死了,全都一个样儿。。。。。。。”蝶衣不愿意再说了,脸上的表情黯淡下去。小楼知道他还在伤心,蝶衣真的是把小四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
  “好了,不看了吧。”小楼合上了照片夹子,劝他说,“只剩下我俩,幸好平安,还拥有自由。”
  蝶衣神色凄惑,慢慢的近乎低吟道:“师哥,我原先还有更早的照片呢,用镜框镶了,全挂在墙上。是我们在祖师爷庙前照的,关师傅在前面虎着脸坐着,大家剃光了头很庄严的站在后面,没有一个人敢笑,里面有小赖子、小黑子、小煤球。。。。。。抄家的时候都给砸了,我真后悔没像李四叔一样到山上埋起来。”
  “还好没藏,万一真被翻出来,就罪加一等了。那时哪里有安全的地方?连紫禁城都不安全了,天子脚下,谁能想到。”小楼安慰他道。
  蝶衣偏过头去,非常痛心,他细认这恋恋风尘,自己安身立命的旧地。在像今天一般的风雪中,他们被关师傅领了,到陶然亭下不远的一大片芦苇塘喊嗓,“力拔山兮。。。气盖世。。。”运气练声中,雪花落了满头满身。小石头还未有自己的戏衣,穿着件破棉袄,架势却威风凛凛,唱的咆哮声嘶。小豆子在身侧紧挨着他站,唱自个儿的旦戏,手最金贵不能冻着,就揣在师傅给买的荷花暖包里,头发也还没剃,清秀单薄的小脸上,顶着娘临走前用红绳给扎的两个小辫。蝶衣心痛神痴,眼里滚着泪珠:“师哥,我们以前每天喊嗓的地方,芦苇没了,变成一个野湖。哪天得空你陪我去看看吧。”
  小楼来哄他,满口答应着:“好,一定去!”又连忙岔开话题,“天不早了,我们也早早睡下吧,明天就要去京剧院报到了。我们领导把院里唯一一部大哥大给了我,让我随时向他汇报,嗬!这家伙太棒了,一从兜里拿出来,方圆十里的人都朝你这儿看,好威风!”说着喜孜孜的要教他使用。
  “我才不要这东西,怕弄坏了。”蝶衣没什么兴趣,慢条斯理的说,一边去拿枕头。他心里已决定把自己的床给小楼睡,嘴上却故意说:“哼,今天可别想我让地方给你。”
  “我才没有这个心呢。”小楼已经豪迈的抱着铺盖卷抢先进客厅了,“我这人就爱睡地上,你要是让给我,我才会生气。”
  

☆、第九章

  文艺界开会是随性而热烈的。重整河山待后生,小楼很愿意见见会议上那些有为的年轻人,又不知道怎么和他们相处,一大早就有些坐立不安,把他那件新棉衣在身上扯了又扯,把一双旧皮鞋擦得干干净净。蝶衣却是平生最不爱开会的一个人,只看着小楼窘促又拘谨的神态,自己却连礼帽也懒得戴,在那里嘟囔:“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戏子不唱戏,开会做什么。。。。。。”小楼上前用手掩他的嘴:“会上可别说!你可是地主,怎么不欢迎别人来呢?就当是去玩了,只怕会散了,你还舍不得这些过往宾客好朋友呢。”
  吃过早饭蝶衣先去剧院了,两小时后,小楼也随着其他地方京剧院的队伍从大门口跨进了那间宽广明亮的会议室。北京京剧院的演员们都围着西北角那张红木桌子坐着,看见地方的同志们来,都纷纷起身相让,小楼望见蝶衣踮着脚找自己,一脸很想让他坐在身边的样子,只是面对这么多人,小楼还是羞怯的随便捡个角落的椅子坐了。
  每个人都和周围的人攀谈起来,气氛十分自由,身边都是好人,每张脸上都洋溢着亲切的笑容,但小楼还是觉得紧张,他早就不善于和陌生人交流了,现在几乎插不上嘴。他扭过头去看蝶衣,对于家长里短的话题蝶衣向来只会抿嘴嫣然一笑,可讲起京剧来就健谈多了,常有犀利和独到的见解,一点不懂拐弯抹角。两位唱花脸的白发老人在他旁边抽着烟斗,边听边点头赞赏,蝶衣和一位工青衣的女演员意见有出入,那姑娘又不是那么容易服气的,为此两人还小小的争执起来。
  小楼一时有些移不开眼睛,他不是没见蝶衣这样过,但这种样子很少。在自己面前,他总是弱质纤纤,万种温柔。偶尔和自己别扭起来,也像林妹妹,让人心里恼不起来。如今再见他这样,小楼依然觉得新鲜,也莫名的有些感动。
  对面那位北京京剧院的武生演员看见小楼盯着蝶衣看,就笑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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