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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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唐攻略- 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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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是在哪朝哪代,再宽仁的君主,只要听到行刺这种事情,必定会神经紧张,而作为至尊身边的人也同样会得神经衰弱。就比如刚刚正在和李贤打情骂俏的阿芊,此时也一下子僵在了那里,揉捏肩膀的手猛然间停住了,好半晌才动了起来,但有一下没一下的力度根本不能和刚刚的专业相比。

“是真的行刺,不是他演的苦肉计?”

“开玩笑,我自己又不是没受过伤的人,真伤口还是假伤口,我还不至于看不出来。”李贤晒然一笑,旋即更往后靠了靠,仰起的脸孔正好直对着阿芊的脸,“我那位伯父说了,不过是小伤,没什么关系,再说刺客也死了,无需惊动太广。不过这可不像他前一次游湖落水虚惊一场,这是行刺,能大事化小才怪。”

“什么大事化小?”

听到这个突兀的声音,李贤连忙回头,瞧见自己那位老妈只穿着一身鹅黄色半透明的纱袍施施然进来,他赶紧往下缩了缩脑袋。此时,阿芊慌忙起身上前,在武后耳边低语了几句。一瞬间,就只见刚刚还面带慵懒倦意的武后一下子睁大了眼睛,那眼神中尽是犀利的光芒。

第五百零一章 从天而降的“重任”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虽说这光景如今少有人见过,但谁也不会怀疑这话的真假。而李贤在大唐这样一个阶级社会中混迹了那么多年,更不会认为他的皇帝老爹真是一个仁厚懦弱的主。和得知此事时怒不可遏的李治相比,武后面上笼罩的那寒光更让人心悸。

“查,狠狠地查,就算把长安城翻一个底朝天,也得把幕后主使给朕找出来!朕才不会相信什么区区醉汉居然敢胆大包天在越王第门口行刺,分明是有人蓄意挑衅,辱我大唐国威!传……传令长安万年两县并左右金吾卫,左右羽林卫,自即日起全城戒严!”

虽说这样做无疑会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但这不是往常,所以李贤干脆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垂头数着地上青砖上的小飞蛾,打定了一言不发的主意。果然,一阵沉默之后,他便听到一阵细碎的声响,抬起眼皮偷偷瞥看时,就只见武后已经坐在了李治身旁。

“陛下,弘儿和贤儿大婚在即,若是如此大张旗鼓,反而会引得百姓慌乱。况且,明查不如暗访,派精干之人暗中细查,比惊动无数更为妥当。越王既然遇刺受伤,不若让他在长安多养息几日,等到弘儿和贤儿大婚之后再赴扬州。”

武后这番话说得细声慢气,偏偏极其有条理,一面说更是一面用手轻抚李治背心,那幅柔情款款的模样,很快就把李治满肚子心火压了下去。粗声喘息了一阵子,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缓缓点了点头:“媚娘你说的有道理。”

这要是换上别的人,就算再有道理,这李治也未必会听得进去,但听妻子的建议已经变成了长久以来的习惯,而武后那立场更摆明了是为国为民大公无私,所以他这心里固然是愤怒得紧,却仍是道出了刚刚一句话。接下来,这夫妻俩便在那里低声商议,浑然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儿子等在那里。

耳听这夫妻俩调兵遣将,从这么一件越王遇刺的案子一直引申到了边关的守将轮换问题,李贤终于有些受不住了——他一开始都已经汇报完了,怎么还不能走?这洗完澡原本是该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睡大觉的时候,被拎到这里应付老爹老妈一对至尊层出不穷的问题,到最后问完了就把他扔到一边,这也实在是太薄情了吧?

于是,他只得轻声咳嗽以示提醒,发觉效用不大,他只得朝另一边的阿芊递了个眼色,谁知对方竟是半点反应都没有。百般无奈的他只得干巴巴叫了一声:“父皇!”

李大帝恍然回头,却道出了一句几乎让李贤绝倒的话:“咦,这么晚了贤儿你怎么还在这里?嗯,此时出宫不便,你就到西配殿暂时歇下,明早再出宫好了!”

这不是老爹你让我留下“以备咨议”么?满心郁闷的李贤知道此时理论也是白搭,答应一声拔腿就往外走。谁知他才到了西配殿,收拾停当扒下衣裳躺在榻上正想睡,后头就有人跟着进来,却是武后在前,阿芊在后。熠熠灯火下,武后满头乌丝垂落在肩,薄纱下的肌肤隐约可见,惟有那冷厉的眼神和那妩媚的妆扮毫不相配。

“你怎么会到越王那里去?”

这话问得异常直截了当,但要说起来就话长了。可是,老妈都已经追到了这里,李贤自不能随口糊弄,认命似的叹了一口气便从头到尾说得清清楚楚分分明明。好容易告一段落,他便瞧见武后的面上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长安皇亲国戚那么多,为什么要行刺越王?有什么好处?”

“既然李贞这一路上都没有带随从,随时随地都可以动手,为何要在他家门前?”

“如今为了太子大婚,有众多番邦使臣呆在长安,是否有可能是他们所为?”

武后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踱着步子,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虽然那与其说是问题,不如说更像是自言自语,所以李贤也没费心去回答,免得打断了这位执政皇后的思路。忽然,他只见武后忽然一个转身,在榻上坐了下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颇带上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我刚刚和你父皇商量过,这件案子交给你办了。”

这下子轮到李贤莫名惊诧了,尤不敢相信这从天而降的“好事”,本能地反问道:“我?”

“没错,你可别忘了,你还是雍州牧,别说这长安万年,就是周边十几个县,可都在你辖下。这雍州京兆郡上上下下几十万人,可都在你这个父母官一念之间。”

武后起初还说得郑重,到了最后眉眼间已经是露出了一丝笑意,看得李贤心里直打鼓。天知道这州牧也就是听着好听罢了,这名头固然吓死人,可谁听说过一个亲王兼任州牧的时候还真的出去管民政的?这雍州乃是大唐都城命脉所在,太宗皇帝的时候就没见过封给别人的,惟有这李大帝心血来潮,先是封了素节为雍王,之后又转手丢给了他。

“原本准备等太子大婚之后替你加冠的,为了你行事方便,你父皇已经允你下月加冠,所幸礼部的物事都准备齐了,你只要在该斋戒的时候斋戒,该沐浴的时候沐浴,别再出乱子就好。我早就命人修缮了兴化坊原封德彝的旧宅,这礼成之后,你的王府就设在那里,来往宫中也比安定坊方便。”

这一连串的安排砸得李贤头昏眼花,半晌都没有回过神。待反复确定武后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他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母后,我这手下素来是闲人多能干事的少,要查这种事只怕是力有未逮……”

他这话还没说完,头上便着了重重一巴掌,紧跟着武后就是一阵仿佛急风骤雨一般的数落:“你既然是雍王,府属自己征辟就是了,这雍州牧的官衔是空的么?至于别的你都不用担心,你五哥一向和你最好,难道还会有异议?总而言之,太子大婚之前,就算是犁地,你也得给我把长安城上上下下都犁一遍……不,应该是整个雍州治下,我和你父皇都不想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

这不是强人所难么?李贤还没反应过来,武后便匆匆拂袖而去,留下他在原地瞠目结舌。还以为老爹老妈忽然之间失心疯给他这么一个不是太子的儿子放权,却原来是在撂挑子!这仅仅长安城的居民就有十几二十万,若是扩展到整个雍州,天知道这是什么情形!

自怨自艾了一会,瞧见阿芊没有和武后同去,而是在一边掩口偷笑,他不觉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一骨碌跳起来上去关了门,回过头来正准备顺势推倒时,却只见阿芊已经笑吟吟地解下了外袍,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就这么赤裸裸地展现在眼前。

满心憋闷的他再遇上这么赤裸裸的勾引,这便好似天雷勾地火再也按捺不住,自是合身就扑了上去。大手覆上那酥胸时,他忽然瞥见阿芊挂在胸前的一个锦囊,不觉有些奇怪,却不料身下玉人犹如八爪章鱼一般痴缠了上来,倏忽间就引得他欲火大动,其他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

好半晌云收雨散,激情过后的他自是懒洋洋地拥着阿芊,这才问起了那锦囊。不问还好,这一问之下,他的胳膊顿时被人狠狠拧了一记。

“还不是你这个死没良心的捎来的信!偏生还写得那么长,让人家看了一个晚上!”起初的声音还充满娇嗔,但说着说着便多了几分温柔,“既然是你亲笔写的,我就用剪子绞了贴身藏着,就和天天见着你一个样。”

李贤倒是没想到,当初一时兴起的那封信阿芊居然会用这样的方式留着,顿时生出了几分怜惜,转而又想到其他人或是要迎娶或是就在身边,唯有和她日日相见,却很难找到机会在一起,顿时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等到迎娶了贺兰和申若之后,我就向母后开口把你要来……”

这话还没说完,阿芊便一口打断了去:“我若是离开了娘娘,不过是一个寻寻常常的女子,对你又有什么用?贺兰小姐是娘娘的外甥女;申若小姐得娘娘青眼相加,又有家世;阿萝自你小时候就一直跟着,情分不同,难道我就得和哈蜜儿那丫头学怎么讨好你?”

她按着李贤的胸膛缓缓爬了起来,布满红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慑人的神采:“横竖我和你的事情娘娘也知道,就这么不明不白也不算糟糕,反正我就是嫁给你也少不得独守空房!”说到这里,她忽然伏下身子,面对面地瞧着李贤。

“我是对你有用的人,这样你就永远不会忘了我!”

第五百零二章 太子的担当,别以为我李六郎不会弄权

大唐既然是李家坐天下,这李氏宗族之中封王的自然不计其数。李唐起自陇西,这历史几乎可以追溯到秦汉,而且每一支都是人数众多。高祖李渊立国之后就大封宗亲,如果仔细计算下来,从亲王到郡王到嗣王,如今拿着朝廷俸禄的很可能要上百。

所以,说到底,李贤不过是占了皇帝嫡子的光,否则区区一个亲王放在长安城这么一个权贵云集的地方,可以说什么都不是。然而,这一日通过中书省的诏命一下,朝廷上上下下就炸开锅了——上回李贤这个凉州大都督真的跑去凉州也就算了,如今这雍州牧也要实授?这怎么行,雍州乃是京城要地,怎么能让一个不是太子的亲王管辖?

于是,好不容易清静下来的东宫几乎一下子被往来的官员踏破了门槛,虽说上次李安期这个宰相已经因为说错了话而被发配到了西州,可这事情却非同小可,就是婉转陈情也得让太子认清形势。

“太子如今虽和雍王友爱,但陛下骤然委雍王以重任,难保有人为名利而怂恿雍王为不义之事。”——这是某老成持重的尚书说的话。

“这雍州乃大唐根本,自高祖太宗以来便不曾委任别人,陛下此举实在是有欠考虑,太子正应相劝才是。”——这是某皇族老亲王的委婉提醒。

“太子殿下,驳此议其实真正之义是为了保雍王。太子和雍王兄弟情深,必不想这重任反而害了雍王。毕竟,朝中非议已多,物议伤人啊!”——这是某东宫属官的苦心劝说。

一天之中接待了十几拨人,别说李弘如今正在养息,就是身体再好也吃不消。起初他还耐着性子听着,毕竟这些人不像上回那样言辞激烈,但久而久之,他便有些不耐烦了。终于,当某次接待大臣的时候又听到这样的老生常谈,恰恰同时有人来报说是李贤来见,对方趁势又是好一通劝说时,满肚子郁闷的他最终不由分说下了逐客令。

一朝大权在握的感觉如何?看到意气风发的李贤,人人都会认为这个实权雍州牧他当得异常有滋有味,事实上,这新官上任三天,他就被乱七八糟的事情迫得鸡飞狗跳,况且还有越王遇刺那么一桩大案子兜头压下来,也就是他这个铁打的人才勉强消受得起。

所以,此刻踏进李弘这书房,他毫不客气地抢过侍女端来的一杯茶,咕嘟咕嘟一仰脖子喝了个痛快,然后砰地一声把茶杯往桌案上一搁,长长出了一口气。

看到弟弟这幅模样,李弘忍不住就想笑,刚刚被人激出来的满肚子火气渐渐消了:“怎么样,新官上任三把火,这雍州牧的滋味如何?”

“真不是人干的!”李贤脱口迸出了那么一句话,然后便掰着手指头一桩桩一件件数落开了,“雍州原本是长史打理一切的,如今我这一去,长史一下子被架空了未免不乐意。这下可好,上上下下的公务全都堆到了我面前,要不是我有小姚和罗处机,非得被那帮子人整死不可!”

虽说是东宫书房,但由于当初李贤的主意,里头还是设了一张舒适的躺椅,只平日见外人的时候李弘绝不会使用。来的既然是李贤,他便把什么礼仪丢到了脑后,径直往躺椅上一坐一靠,眼神中尽是掩不住的笑意。

“不是很好么?你分明有本事却一直偷懒,要不是父皇此次认清你的本性给了你这么个任务,你还不知要逍遥到几时!可笑那些人还一个个来劝我让父皇收回成命,岂不知我想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还是父皇母后深知我心,我日日忙得团团转,偏偏看你逍遥,哼!”

这样的话换李贤来说很正常,可他从李弘口中听到如此论调,却觉得荒谬无比,一时间变成了哑巴。好半晌,他才没好气地丢了个白眼过去:“要不是为了你,父皇母后也不至于出此下策。你听听母后给我的死命令,这要是你大婚期间出了任何问题,就打发我去黄河边上蹲一年治水!”

在愣神了片刻之后,李弘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虽说接受了多年的储君训练,讲究一个喜怒不形于色,但此时此刻他也顾不上什么是放肆,那声音的穿透力就连外头服侍的人都听到了,甚至还惊动了几个东宫属官探头探脑。在得知雍王来见太子的时候,一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终于都认了命。

得,以后若是再遇到这种事情,谁劝谁就是顶级大傻瓜!

“母后这一招我学会了,以后若是要抓你顶差,必定就用这一招!”

李弘笑过之后,又吐出了这么一句让李贤极其郁闷的话。两兄弟闲话笑话过后,李贤方才道出今日前来的目的,他虽说抓了整个雍州,也就是京兆郡的大权在手,但这新官上任,有些事情难保别人阳奉阴违,他也不可能事事跑到老爹老妈面前告状,也不可能去找政事堂宰相做主。在这种事情上,浸淫于朝堂十几年的李弘自然是最好的智囊。

“怕阳奉阴违?我还以为按照你的脾气,会把那些人整得很惨!”李弘仿佛一点都没看到李贤一下子黑下来的表情,露出了鲜有的悠闲自得——事实上,要不是最近大臣纷至沓来,他的日子确实前所未有的悠闲,“简单,你把通力协助你的名单给我,官职越低越好,我到时候以东宫的名字发一通嘉奖令,到时候再提拔几个得力的。我这监国的名义还没撤掉,帮你这点小忙还是很简单的。”

什么是兄长?什么是太子?这才是太子和兄长的气魄和担当!乘兴而来乘兴而归,这就是李贤东宫之行的最好写照。而看到他意气风发的从东宫里头出来,外头尚在等候太子接见的一群大臣不禁有些嘀咕——都已经这样了,他们有必要再进去碰钉子么?

回到光德坊刘仁轨家隔壁的雍州廨,李贤立刻就换上了一幅严肃的脸孔。果不其然,长安令和万年令正在等着给他汇报工作,换作平日,即便是顶头上司他们也不用这样事无巨细,但由于越王李贞遇刺一案,这两人几乎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听到绳子上又拴上了第三只更大的蚂蚱,他们心里的底气自然就足了。

虽说已经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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