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李贤总不是和这两位在一起!
于是,三个各怀心思等着李贤的女人便在房间里聊起了天,不多时,随着阿萝和哈蜜儿的加入,三个人又变成了五个,这时间渐渐就过得快了。等到月上中天李贤回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满屋子不善的脸孔。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与未婚妻和情人的密谋
好些天没看到人了,所以,这时候发觉一屋子的莺莺燕燕,李贤几乎以为自己这几天东奔西跑,不幸得了幻视症,不禁使劲揉了揉眼睛。直到证明自己的视觉没有任何问题,他这才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旋即也不管那些或怒瞪或嗔怪的眼神,径直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夜了,大家都早点睡吧!”
这句话一出口,原本预备了满心质问的贺兰烟顿时觉得满肚子气泄了一半,竟是难以抑制地噗嗤一笑,最后还是在屈突申若恼怒的眼神下方才缩了缩脑袋。然而,这其中最最火冒三丈的却是阿芊,想想自己好容易来这么一趟,这惫懒的家伙居然想溜,哪有那么便宜?
于是,她猛地站了起来,一个箭步窜上前去,一把拽住了李贤,口气中也流露出几分不善:“殿下,这一屋子的人可都是等了你一个晚上,你就不准备交待一下么?”
此时此刻,屈突申若也拉着贺兰烟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挡在了李贤身前。眼看这光景,阿萝便扯着哈蜜儿退到了角落,面上露出了看好戏的微笑。虽说她平日没少和李贤玩闹,可这时节已经有三个出头的挡在前头,她去凑这个热闹干什么?
非但如此,她还在哈蜜儿耳边低声嘀咕道:“哈蜜儿,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戏,待会千万别眨眼!”
然而,哈蜜儿却仿佛没听见这话似的,微蓝的眼眸始终流连在李贤身上,面上也露出了一抹动人的娇艳。只不过,如今处于所有人目光焦点之中的乃是李贤,倒是没有人注意她。
而对于李贤来说,前后左右都堵有人,他只能放弃了蒙混过关的打算。大姊头是头一号不好惹的,因此他自是不奢望能够突破;至于阿芊,虽说妩媚妖娆起来无人能比,可这一位骨子里却总带着那么几分强悍。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往左斜退了一步,忽然撞进了贺兰烟怀中,右手更是顺势揽住了她的腰肢。
自从婚期议定之后,贺兰烟住进了荣国夫人的宅邸,别说和李贤见面的机会只有那么寥寥数次,中间还迭遭变故,早就积累了满肚子怨气。虽说这事情和李贤无关,可既然没处发火,她便想着在李贤身上找回来,谁知两人的时间如今根本不合拍,自从那晚泛舟之后,几乎难以聚到一块去。
此时此刻,倚靠着那坚实的臂膀,她那满腹牢骚委屈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又嗔又喜的笑容。
“申若姐,没来由摆出这么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干吗?这要说兴师问罪也应该是我才对,这两天我这里冷冷清清常常看不到人,我找谁评理去?阿芊,难得来一回,坐下好好喝茶谈心不好么?我这次正好得了好茶,不如叫人去取了风炉茶壶,我亲自煎茶待客?”
李贤怀抱一个佳人说出这么一番话,无论如何都没有什么说服力,因此,屈突申若几乎是本能地给了一个白眼,而阿芊则是晒然一笑道:“殿下不用和我打马虎眼,我今天来可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娘娘说,殿下两天前去了崇化坊怀化大将军宅,可有打伤人家的人,可有砸坏了人家的东西,可有什么不当言行?倘使有,还请早些说出来好替您善后。”
闻听这话,李贤不禁牵动嘴角露出了一个苦笑。老妈善后固然是天衣无缝……问题是他敢劳动么?
他正想回答,贺兰烟忽然猛地挣脱了他的怀抱,气鼓鼓地冷笑道:“昨儿个外婆还告诉我,太子分明是服用了那个卢什么多的丹药才有这大病,甭说上门兴师问罪,就是宰了那家伙,或是把他门头拆了,那也是应该的,谁让他们居然敢欺君!”
小丫头这一嗓子吼出来不打紧,屈突申若的面上立刻露出了微妙的表情,连带阿萝和哈蜜儿也为之失色。毕竟,太子病了这个消息如今已经不需捂着,可这病是吃丹药吃出来的,这一事实却仍只限于一个小圈子里头流传。至于心思精明的屈突申若虽说猜到了一点端倪,但一直都没有确认,如今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贺兰小姐!”
阿芊沉声一喝,贺兰烟顿时醒悟到自己这嚷嚷颇有不妥。而几乎是同一时间,阿萝霍地站了起来,推开门到了外头,左右察看了一会子这才回转了来,又小心翼翼地把门掩好。而屈突申若毫不客气地上前在贺兰烟头上敲了一下,又冲李贤一瞪眼。
李贤虽说觉得小丫头莽撞,但知道这就是她的性子,遂赶紧岔开了话题:“好了好了,如今太子五哥的病正在好转,这些闲话就别再传了。横竖大家今儿个聚齐,那不妨对月品茗谈心,求一个清心悦神不好么?”
于是,他很快叫来月芜姊妹,在院子中摆了一张小桌案,又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毛皮,几个人席地而坐仰望星斗品茗说笑,却也别有一番滋味。贺兰烟毕竟贪睡,说笑了一会儿便枕着李贤的大腿沉沉睡去,而阿萝见哈蜜儿强打精神,眼皮子却在打架,也把她强拉着去睡了,自己也索性退了下去。最后,李贤对面就只剩下了精神奕奕的屈突申若和阿芊。
李贤小心翼翼地让贺兰烟换了一个更舒服的睡姿,便笑嘻嘻地接过了屈突申若递过来的热茶——虽说他刚刚还说要煎茶待客,但他那点茶道功夫自然比不上大姊头,自不会抢着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细品茶汤,回味着齿颊留香,他忽然瞧见阿芊的眼神中流露出几许忧虑。
“阿芊,你眼巴巴等着我回来,应该是有事要说,有什么话就说吧,申若姐又不是外人。”说到这里,他忽然嬉皮笑脸地眨了眨眼睛,“迟早你们也能变成一家人的。”
虽说屈突申若恼怒地丢来一个白眼,阿芊差点没呛得连连咳嗽,但他却赫然一副油盐不入的模样。于是,没奈何的阿芊只能垂下头思索了一阵,忽然道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那天娘娘出去散步,我回去取衣物的时候,无意中看到陛下在院子里踱步,还在喃喃自语,说是太子既然争气,他这病又不见好,不如趁早传位,他也好当太上皇享享清福。”
享享清福……有没有搞错,他老爹如今才四十出头,这么早就考虑退休了?
别说李贤瞠目结舌,就连屈突申若这种往日沉得住气的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于是,在座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惟有枕着李贤大腿的贺兰烟依旧睡得极其香甜,甚至还发出了均匀的鼾声,不知道正在做着什么美梦。
终于,李贤问出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这事情母后知不知道?”
“因为我只是隐约听见,我担心娘娘知道了会……最后就把这事情瞒了下来。”阿芊含含糊糊地说明了一句,见李贤冲着自己赞赏地点了点头,她不知为何感到了一丝窃喜,旋即想到了上次将武后召见卢迦逸多藏匿不报的事,忽然又解释道,“娘娘前时召来卢迦逸多,特意嘱咐我不能让殿下知晓,所以……”
李贤暗道李令月这个小间谍早就通报过他了,当下便笑了笑:“那事情你就算告诉我,我也没辙,你不必放在心上。父皇既然动了心,就算母后不安排他也会另做打算,所以说,太子五哥这次的病……”
李贤说着说着就顿住了。这时候,他该说是天意还是人意?
屈突申若见李贤掐断了话头,忽然开口问道:“对了,此次陛下并未以太子之病归罪于卢迦逸多,甚至连炼丹也没有停止。倘若那个天竺番僧再次进药,只怕陛下万一心血来潮……”
“难道天下会炼丹的就只有那个天竺和尚一个?”李贤打断了屈突申若的话,面上露出了自信满满的笑容,“这炼丹源出道家,那些天竺和尚不过学了个皮毛。再说,这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有一个赫赫有名的道士,何必舍近求远?”
阿芊和屈突申若交换了一个眼色,异口同声地迸出了一个名字:“郭行真?”
见李贤笑着点头,两人心里头不约而同地泛起了嘀咕——这一位几乎不信什么神鬼之术,此次怎么转性子了?正疑惑的时候,她们便瞧见李贤像自己招手,犹豫了一会便索性一左一右地凑了上去。
结果,不听还好,一听之后,两人脸上的表情同时定格在了目瞪口呆上,和当日郭行真没什么两样。然而,要说胆大包天,天下的女人之中屈突申若若是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而阿芊跟在武后身边那么多年,这胆子也已经训练出来了。于是,两人对视一眼,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起了其中细节,让原本还准备游说她们一下子的李贤呆在了当场。
“这事情可不能让皇后娘娘知道,说不得我要在当中瞒着!”
阿芊的面上露出了如沐春风的微笑,竟是说不出的诱人。论身份论家世,她拍马也赶不上屈突申若和贺兰烟,可是,在某些事情上,谁的作用能比得上她?
第四百七十七章 李贤的好主意?武后的妙计?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先贤这话说得虽然好,奈何这尘世之间都是俗人,富贵固然还能有人可以抗拒一二,可谁能敌得了权势?率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帝老子一声吼,天下都要抖三抖。而借着皇家威势,皇亲国戚们只要不是谋逆,只要不是犯了众怒,就是那些名声赫赫的强项令也无暇前去理会。
所以,李贤跑到怀化大将军宅邸对迦摩罗放话威胁,这事情外人都不知道,可当事者本人却不敢玩笑置之。既然是卢迦逸多座下弟子中唯一一个出身大唐的,占着语言优势,迦摩罗便拿着师尊怀化大将军的名义四处拜访——那些一等一的宰相门头进不去,但是,长安城中毕竟还有信方术迷炼丹的权贵,于是,他轻轻松松打探到了自己需要的消息。
问题是,那些从各种渠道汇总到一起的消息实在没法让他安心。豪爽、仗义、慷慨、多才、善武……然而,这众多的褒义词之后,还有几个消息灵通人士透露的贬义词——睚眦必报、护短、狠辣——总而言之一句话,躲那位雍王远些,那就肯定没事了。
甭管这年头亲王究竟是实权人物,还只是徒有尊荣手无实权,可不管怎么说,李贤都是皇帝皇后的儿子,万一这要是人家再发怒上门寻衅,那砍断的就不止是区区一张楠木桌,而是他的脑袋了吧?于是,迦摩罗不禁认认真真地考虑起了自己的前途问题。
这世上六根不净的和尚,横竖也不止他一个。
这帝后在芙蓉园度假转眼就已经近二十天了,虽说最初的日子很是逍遥愉悦,但被李弘这么一病,上上下下一阵忙活,悠闲的气氛一扫而空,甚至变得有些沉重。直到李弘逐渐康复,这情形才稍稍好转,更多的人才把心思放在了荣国夫人杨氏的寿诞上。
毕竟,这已经是老太太九十一岁的生日,这样难得的高寿老人,于大唐也是一件很难得的事。同时,对李大帝来说,老太太能活九十一,岂不是意味着他的人生还没过完一半?再说了,这大好的日子冲一冲,指不定李弘的病就全都好了。
大病初愈的李弘并不如外人想象的那样孱弱,每日已经能沿着芙蓉池慢慢散步。当然,一多半的时间,陪着这位的是李贤,少部分的时间,偶尔也会出现未来太子妃的身影。芙蓉园从上到下的仆役都得到过武后的警告,对这样逾越礼制的行为都装做没看见。
然而这一天,李贤却没有如往常那样扶着兄长去芙蓉池,而是笑嘻嘻地让人用肩舆把李弘带到了马场。就在两日前,西域再次贡来良马百匹,武后命人从中精选出二十匹养在芙蓉园中的马厩,而李贤当初那匹坐骑虽然还跑得动,无奈多年过去年纪已经大了,他索性就让其退了休,问老妈要了一匹。
以武后的手腕,这样的好事怎么会只便宜了儿子?眼看此次随驾的亲贵子弟大多和英王李显混在一起,斗鸡斗得实在不像样,于是,她便下令办一场马术比赛,前五名俱赏西域骏马一匹,结果成功吸引了时下爱马如命的青年们。
“母后此举,和你先前的相扑大会有异曲同工之妙!”李弘望着场中正在各自憋着劲练马术的众人,不觉冲李贤微微一笑,“六弟,你这马术是当年和英国公学来的,后来又上过阵杀过敌,怎么不上去试试?”
“咳,横竖母后已经把马赏给了我,我何苦上去再和人家争抢名额?”
李贤一面笑一面把李弘扶到了当中撑着巨大遮阳伞的位子上坐下,又取来巨大的冰盆命两个宫人在旁边拉起了手动风扇,此时,那原本四下里逼过来的暑热之气逐渐被一股凉爽的风所取代,看得李弘为之侧目,那眼神中只透露出一个意思。
这年头皇家给大臣赐冰都是有定数的,外头的冰价钱也相当不菲,这被大臣看到了肯定又是一顿好说,李贤就这么浪费?
李贤瞅了一眼场中大呼小叫的程伯虎和屈突仲翔,再看看闷声不响埋头训练的薛丁山,顿时微笑了起来,一回头看见李弘的眼神,他便双手一摊道:“五哥别瞪我,现如今长安城藏冰户比以前多了几倍不止,就是我自个也有不少冰窖。再说,我就是再穷,这点钱总还出得起吧?”
面对这种言论,纵使李弘也没法再提醒下去,索性便把目光放到了场中。他虽然秉性脆弱,但大唐的太子从来就不是一味学文,想当初他幼年的时候,那课程可是排得满满当当,似乎就是因为又读书,又骑马射箭,过分辛苦反而坏了底子。所以,这时候瞧着一群人在场中纵马飞奔欢跳,他只看得神采飞扬。
李贤站在旁边笑吟吟看着,心里也很是得意。话说武后原本是决定举行马球比赛的,奈何这长安城中的马球水平他是清清楚楚,这种没有悬念的比赛着实没有意思,因此他献上妙策,马球就变成了马术,分极速赛马和障碍赛马两轮,总分高者胜。于是,如今这各家都把压箱底的好马都拿了出来,个中有些甚至看上去比此次进贡的西域骏马素质更高。
与其说这比赛是奔那个彩头去的,还不如说是争面子,或者换一个更确切的词来说,那就是……争媳妇!
那是因为,不知是谁透露出风声来,武皇后有意让赛马的前五名,和此次随驾芙蓉园的众多名门闺秀挑选匹配良缘,任由他们开口,只要女的肯嫁就立刻赐婚。
长安城中顶尖的名门好几十,就算是家里的千金出身好,长相也是各有千秋,然而,这回能在芙蓉园中露脸的佳丽不但家世良好,而且天仙绝色。而那些身上有婚约不能参加比赛的,自然只能捶胸顿足。毕竟,这种难得出现的自由恋爱机会,怎么能错过?
而李弘在听了李贤滔滔不绝的解释说明后,最后露出了极其古怪的表情:“这是母后的主意?我怎么瞅着像是你的歪主意?”
“这横竖是好事,五哥你就甭管是谁的主意了!”
兄弟俩在这边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嘲讽招架,却没注意武后正搀扶着李治站在老远的地方观看。李治生性就是爱热闹的人,看到这种热火朝天的场面,心中颇觉得热血沸腾,然而,最最让他欣喜的却是太子复原了!于是,“老”怀大慰的他情不自禁地拍了拍妻子的手。
“弘儿无恙朕就放心了,再看看那些年轻俊杰,我大唐何愁将来无人?”
“陛下尚春秋鼎盛,弘儿又怎么会有事?至于这些年轻人,陛下将来自然看得到他们将来建功立业的那一天!”
武后顺口就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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