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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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唐攻略- 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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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的哄闹声李贤隐约听到一星半点,却并没有放在心上。遥遥看到外婆那大队车马临近,他不觉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亲切。他从来没机会瞧见自己的便宜祖父祖母,同辈的直系亲属中,也就只剩下一位老外婆了。

那车马一行很快到了,打头的马车金丝银络,车头用双马,俱是神骏已极,却是当初天子亲自所赐。待车停稳,几个护卫便在马车前摆下了可供下车的精致脚凳,其中一人上前掀开了车帘。然而,从里头下来的第一个人却让李贤愣住了。

白色的内衫,紫色的袍服,足下蹬的是千冲鞣皮靴,腰间悬的是碧玉青罗佩,整一个唇红齿白的翩翩美少年。这人才刚下车,便是一股香气袭来,平日不近香料的李贤立刻蹬蹬蹬后退三步,面色难看的同时,心中更是恼火不已。

只记得老外婆要来,他竟是忘了,还有贺兰敏之这么一个拖油瓶!而且,这家伙居然光明正大地从荣国夫人杨氏的马车上下来,简直是嚣张到头,莫非真的是有那个什么……奸情?

他还来不及整理一下心中的惊骇和厌恶情绪,贺兰烟便疾步上前,也不开口说什么,就一把将在那里摇扇子作潇洒状的贺兰敏之拽了下来,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男子汉大丈夫,不知道效前人英武,只知道涂脂抹粉算什么出息!看你这瘦胳膊瘦腿,一阵风就要吹倒了,哪里来的男子汉气概?”

大约是平日和李贤厮混得多了,小丫头难得教训人,那派头竟是越来越足,干脆一手叉腰,另一只手几乎就要指到贺兰敏之鼻子上去了:“还有,这尊卑长幼有别,你怎么能和外婆坐一辆车?还大剌剌地从车上下来?你你你……你真是太不像话了……”

李贤从来没看过小丫头发大姊威风,这第一次瞧见,那瞠目结舌的模样就别提了。看贺兰敏之青一阵红一阵的脸色,还有那不断哆嗦的嘴唇,就是他往日和贺兰敏之完全不对盘的人,此时此刻也不禁心里可怜他。幸好幸好,他的运气不错,没有这么一个彪悍的大姊管着。至于兄长李弘……还说不清谁像哥哥谁像弟弟呢。

终于,毫无准备被劈头盖脸一阵臭骂的贺兰敏之反应了过来,几次三番想要开口打断小丫头的训斥,却始终没找到机会,不禁更加郁闷了。正当小丫头把从古至今的纨绔子弟全都拿出来当作例子的时候,马车中总算传来了一个悠悠的声音。

“好了,烟儿你就别对着敏之横挑眼睛竖挑鼻子了,别拿着他和贤儿比,他还没那个能耐!你这胳膊肘朝情郎拐,好歹也得看顾着一点自己的弟弟!”

话音刚落,贺兰敏之便脸色大变,随手抢过一个护卫手中的缰绳,跳上马背便狠狠一拍马股,旋即疾驰而去。始料未及的贺兰烟重重一跺脚,这才上马车将荣国夫人杨氏搀扶了下来,此时,那城门口传来了一阵喧哗。显然,因为贺兰敏之不管不顾地闯关,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第三百零四章 老妈杀机再现,这回是谁倒霉?

荣国夫人杨氏驾临洛阳,除了李贤和贺兰烟这两个晚辈前去迎接,武后自也是早早地吩咐在宫里设宴招待,宴请了好些贵妇。这皇后宴原本就是宫廷保留节目之一,只是随着底下的官员沉沉浮浮,这贵妇也已经是轮流换了好几拨。现如今,那群五彩衣衫搭配金银帔帛的诰命夫人当中,便没了昔日最最引人注目的李义府夫人。

贵为皇后的女儿陪侍在侧,有王妃公主在下头趋奉,外孙外孙女频频劝酒,场面热闹喜庆之外,更足可杨氏为之自矜。虽然已经年过八十,她却仍是精神奕奕,爽朗的笑声之中再加上妙语连珠,尤其是临川长公主最为凑趣,因此一场晚宴下来几乎人人高兴。

唯一不高兴的贺兰敏之苦捱到晚宴结束,便借口人不舒服溜之大吉。虽说武后嘴上不说什么,眼神却赫然流露出一丝不满。而杨氏则是宠溺地望了外孙的背影一眼,旋即岔开了话题。这一日夜晚,武后便将老母留宿宫中,李贤干脆也把贺兰烟留在了庄敬殿。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双宿双栖,就被老妈一句话给拎到了大仪殿。

名正言顺地获得了处理朝政的大权,这些天来武后可以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天天熬到深夜,连带着一群内侍宫人也只能陪着。此时虽然还不过亥时,李贤走入大仪殿的时候,便瞧见好些宫人睡眼朦胧,一个小内侍甚至在走路的时候差点栽了跟斗。

这一晚由于荣国夫人的到来,武后自是早早就把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又将李治安顿好了,方才安安心心地找人谈话。瞧见这大仪殿的书斋和昔日含凉殿一般光景,四壁都是竹简和卷轴,李贤不禁在心里苦笑——他这老妈写得一手好字,看得一屋子好书,绝对是胸有沟壑的奇人,怪不得会不情愿仅仅甘当一个陪衬的皇后。

“媚娘,虽说这掌握大权是好事,只是你也不可忘了身为皇后最大的责任。”杨氏看到案头那一堆堆的卷轴,便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冷落了陛下,你就是在外头再能呼风唤雨也是枉然。我在长安都听说了,最近徐婕妤频频有宠,这不是什么好事!”

“陛下只是一时记挂了她的才情,方才想到了她这么个人,不妨事。”武后莞尔一笑,那张依旧妩媚姣好的脸在灯光下显得异常自信,“陛下不是太宗皇帝,徐婕妤也不是徐惠,即便如今徐婕妤再有宠,她终究只是一个婕妤。否则九嫔之位早就有空缺,陛下为何不擢升她的位分?”

李贤还是头一次在旁边听见这种后宫争宠的勾当,还没来得及厌弃得撇撇嘴,便只听老妈岔开了话题,把事情转到了朝中的人事问题上。他不觉得这事情在目前和自己有什么相干,正在那里饶有兴致地观赏老妈藏书的时候,忽然这耳朵就被人揪住了。

“叫你来是为了参详大事,你东张西望心不在焉的成什么样子!”

参详大事?李贤一下子傻了眼,虽说刚刚没怎么细听,但老妈分析的全都是宰相的人选问题,这种层面上他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人都没有,他能说什么?

杨氏见这一对母子大眼瞪小眼的模样,忽然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见武后稍稍松了劲,她这才笑道:“媚娘,贤儿的鬼主意是多,只不过,你和他商量这种事情,是不是早了点?”

“早?许敬宗在信上说什么自己老了,有些事情该找年轻人商量商量。如今的格局娘你不是不知道,这朝堂上一双双眼睛都是虎视眈眈,明里似乎恭顺得很,但他们那是敬陛下的权威,敬皇后这身份,哪里是敬我?许敬宗若是再一退,我在朝堂还有谁人可用?他这年轻人不是指贤儿这小子,还可能指谁?”

敢情是许老狐狸害人!虽说平日就知道许敬宗老奸巨滑,但李贤还是没料到,老家伙临引退之前还给他耍了这么一手花招,自是咬牙切齿。好在武后的手终于一松,让他不至于再遭受这可怕的蹂躏,他赶紧一溜烟躲到了杨氏身边站定,这才感到心定了些。

只不过,他一直以为武后自从替李治主政之后便是呼风唤雨一帆风顺,从没想到这事情原来这么艰难,这大大颠覆了他一贯以来的认识。此时此刻,见武后在对面坐定,一桩桩一件件历数那些疑难,他只觉得头皮发麻。怪不得人说皇帝难当,这执政的皇后却也不是好当的!

“那些人之所以对你阳奉阴违,虽说有前情的缘故,但最大的原因,却不过氏族二字!”一直没有接话茬的杨氏忽然插了一句,却是一语道破关键,“但凡朝中高官,几乎无一例外是高门出身,这些人自命不凡,兼且已经是着紫佩金鱼,哪里会甘心听媚娘你的?李义府许敬宗这些人昔日都是靠拥立你而上来的,自是不一样。”

“如今这些宰相之中,李绩什么事都不管,许敬宗一门心思想着退休着国史,上官仪仍算恭谨,刘祥道则是对我疏离甚远,剩下几个大多都是唯上官仪刘祥道马首是瞻。难道,真的要我再杀鸡儆猴一次不成?可惜,陛下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这杀气腾腾的话一出,李贤自然知道老妈心里头积压的那点冲动。只不过,现如今他那老爹李治的意思是一切以安定团结为主,为此甚至可以把那两只大虫的勾当放在暗地里追查,由此可见一斑。即使是彪悍如武后,在朝堂格局不可轻动的基础上,能做的自是有限。

所以,这就是她忽然发火的最大原因了!然而,李贤此刻的心里却仍有些凉浸浸的,要知道,老妈肯和自己直截了当分说这些,自是认同他这个儿子可以帮上忙,但是,现如今他能够帮什么?

“上官仪不肯去长安当他的太子太傅么?”

乍听得这一句,李贤便想起上次奉命去试探的状况,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只见武后眼中厉芒一闪,紧接着却微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中却颇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想当初我一念之仁留下了于志宁,却是一件好事。老于虽说当初属于长孙一派,但被吓过之后却是雄心全消,至少在教导太子上,他比上官仪称职得多。只可惜,于志宁老了!”

武后说着便瞥了李贤一眼,旋即意味深长地吩咐道:“贤儿,别白白拜了这个师傅,于志宁的门生弟子满天下,你是皇子,有大义名分在手,就设法把这些人都争取过来!哪怕让他们少打擂台,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李贤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心道武后这雄心大志还真是旁人所不能及,竟是迎难而上毫无惧色。话虽如此,但他如今是和老妈一条船上的蚂蚱,只能点头答应。这下可好,原本的私下勾搭就成了奉命勾搭,底气便不止足了一星半点。

然而,被老妈专程叫过来,却一点忙都没帮上,他自然觉得过不去。眼珠子一转,他便想到了之前荐给武后编《烈女传》的人,当即笑道:“我记得母后当初编的烈女传早就成书了,既然如此,不妨让那些人再编几部书?这内训等等虽然重要,但其他的也可以编一些出来,比如说,为臣之道应该是怎样的,诸如此类。”

武后当初编那些书不过是为了稳固皇后的地位,虽有用人之意,却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如今李贤再这么一提醒,她顿时深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高官序列暂时难以插手进去,机会也不大,但是,她还有可靠的赞襄班子!

有了这么一个可以暂时缓和心情的主意,接下来的谈话便轻松自如了许多,可临到走的时候,李贤却从武后口中听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名字。

“长孙无忌昔日的罪行乃是你父皇亲口定的,如今听别人的主意把长孙延召回授官也就算了,却是把人安排到了中书省。我寻思着你上次遇袭的事情蹊跷多多,指不定和这些昔日余孽有关。你自己注意一些,有些人虽然蹦跶不起大风浪,暗地里终究是一根刺。当然,刺用得好,不但不用伤到自己,还有别的用场!”

这饱含暗示的话和李贤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然而,老妈那种杀气腾腾的意味却更浓一些,让他直到出了大仪殿却犹觉一颗心沉甸甸的,直到发觉肩膀上多了一只手方才恍然一惊。

“那四个昆仑奴想必烟儿已经交给你了。虽然不如中原人灵动,但书童不是谋士,宁可憨厚忠心,也不需要心思太重的人。好好琢磨一下他们必有大用,平日还能充作护卫使唤。”杨氏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仰头望了望繁星璀璨的星空,许久方才转头凝视着李贤。

“弘儿大约再过些时日也就要过来了。他虽说仁孝,但耳根子太软,那些外人的话虽说终究不如你的,但却不可小觑!须知,别人未必会离间你和弘儿,但离间弘儿和媚娘,却是未必做不到的事!”

受到这双重刺激,尽管这一晚佳人在侧,李贤却是再也睡不着了。树欲静而风不止,现如今他总算是明白了这个道理,但他已经上了老妈的船,总得保证船不沉才行。

第三百零五章 天差地别的登门推销,六郎vs神秘人

“唉!”

第十次听见那重重的叹息,即使是上官庭芝,也觉得那一颗心七上八下。身为宰相公子,再加上家学渊源,又是东宫属官,他几乎是走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眼。只不过,良好的家教让他比那些单纯的纨绔子弟要矜持许多,平日也记得谨慎两个字。正因为上官仪时时刻刻灌输的居安思危意识,因此看见自己的父亲如此做派,他自是心中不安。

“爹,陛下的风眩病由来已久,此番不过是让皇后代为主政,您不用这么操心吧?”

“陛下都已经明明白白行文天下,我还有什么可操心的!”

上官仪淡然拂袖,回身至桌前坐下,姿势正如传统士大夫的标准一样,优美典雅。当然,对面的上官庭芝绝对不会知道,刚才他眼中的模范父亲并非因为心烦意乱而来来回回踱步,而是因为跪坐时间太长而脚麻了!

“我只是在庆幸,不必再做出选择而已!”

见儿子在那边茫然以对,上官仪不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次是确确实实地叹气,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上官庭芝爱好文学风雅,平日对他这个做父亲的推崇万分,甚至处处学习他的做派,只不过,他的优点是被学去了,但他这缺点却也学了十足十。

“太子不日将前来洛阳,如此一来,我便不需要在两边做出选择。”明明白白地解释过之后,发觉上官庭芝还是在那里皱眉苦思,他终于放弃了原本的念头,不耐烦地摇摇头道,“罢了罢了,我纵使说了你也不明白。你说过今天有诗会,自己去吧!”

父亲这么一说,上官庭芝自然是高高兴兴地起身离去。而上官仪在原地坐了许久,呆看那烛火摇曳的光辉,面上的愁容越来越重。太子固然是跟来了,但刘祥道却还作为长安的留守宰相。这边的中书侍郎门下侍郎虽说还有两三人,也确实唯他马首是瞻,但问题是,一日未加同三品,那几人便不是宰相,便形不成一个真正有力度的声音。

忽然,他隐约觉得鼻子闻到的味道不对,四处望了望,终于找到了这气味的源头。不是别的,却是那火光摇曳的蜡烛。火冒三丈的他再也忍不住了,立刻厉声喝道:“来人!”

一个童子立刻从门口躬身进来:“相爷有何吩咐?”

“这蜡烛是怎么回事?陛下年前才赐下了十对,今天又不是节日,怎么没有我允许就拿出来用了?还有,这蜡烛怎么会有味儿,是不是平日没有保存好?”

连珠炮似的问题让那童子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方才哭丧着脸答了不知道。在上官仪喷火的目光下,他赶紧奔了出去找人,不消一会儿便把某位管事请了进来。

那管事在路上早听说了怎么回事,此刻见上官仪难得一见地吹胡子瞪眼大光其火,他却不慌不忙地禀报道:“相爷,这不是陛下赏赐的南海贡物,却是如今市面上卖得最好的这个……这个六郎烛。”

他见上官仪的表情一下子僵在那里,赶紧把来龙去脉一一解释清楚,末了才赔笑道,“一支蜡烛才十五文钱,比起油灯更合算,听说是相爷使用,那掌柜在百支之外还附赠了十支,小人通报过夫人,便先在厅堂和书房等处使用了。”

六郎烛……虽说知道这东西未必就是李贤捣鼓出来的,但上官仪还是忍不住苦笑了起来。而他这边还没来得及再询问,便有另一个仆人满脸慌张地冲进来报说。

“相爷,沛王……沛王殿下来了!”

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上官仪心中纳闷,这人刚刚出了厅堂,却只见李贤出现在了院子门口,熟门熟路地顺着小道往这边走来,面上笑容可掬,身后还跟着十几个身强力壮的随从,扛着老大的木箱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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