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会背书了呢。。。。。。”尼尔拿起小男孩递过来的那四枚铜币；笑着；低低地说了一句。
小男孩的这种年龄哪里会说得出这几句话；最后那句还是尼尔目前抱在怀里的书中主人公写在卷首的话；尼尔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孩子究竟懂了这句话中的几分含义；书中好多事情好多事情；即使是他；也是在经历了很多后才懂得的；而且至今；也有好多还未读懂。
只是；在今晚；阿拉拦下来了他；用着这种略显嫩稚的、属于孩子的做法；同他表现出了自己想继续识字；想继续读书的想法；使得尼尔；为自己曾经所学到的这些；在流浪的日子里觉得无用的这些；在目前不够温饱的日子里觉得不堪大用的这些；在今晚；有了很有用很有用的感觉。
识字；读书。。。。。。之后；尼尔从一本书中读到过；是明智。
村落边缘；一间略显破败的茅屋；怀揣着异样心情的、抱着书、双手紧握着四枚铜币的尼尔回到自己所栖身的这片小小天地；脱掉闷热的衣裳；尼尔皱着清秀的眉头低头看着束在胸前的布带；胸前；有着比往常更为压抑沉闷的束缚感。
“为什么；大家都不识字呢。。。。。。”解开约束着胸部布带；尼尔；或者该唤作的妮儿的女孩；心中忽然涌现出这样一个问题。
但随后；妮儿又略显自嘲地笑笑；“识字又有什么；自己现在还吃不饱饭呢。。。。。。”
从茅屋顶上漏进来月光照射在女孩清秀的侧脸；那是种混合着苦涩、苦恼、茫然；以及。。。。。。不木然的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去了趟医院；被确诊是皮肤过敏。
我属于那种比较畏惧医院的人；再加上宅得不愿出门；到今天已经拖了一周多；一直觉得自己只是被蚊子咬的；结果搞到现在浑身都红肿瘙痒．．
买药时支付二百五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果然是个二百五＝ ＝
所以这章拖到了零点后真的有着太多的不可抗力QAQ虽然前半章是旧文；但新的半章也花费了我很大的心力；自我感觉还是写出了自己想写的东西。嗯嗯。
第三卷：遗忘之地……诺斯底里
第82章 血性
“吼……！！”
一道身影被庞大海怪击落在浅水中；砸落出一朵巨大水花；而不远处；到处是血泊；到处是倒在血泊中的尸体；血腥味与海腥味；在南方温热的气候中蔓延。
“啊……！！”不甘的、疯狂的、尖锐的、嘶哑的呐喊刺破了夜色；从浅水中弹射而起的红短发女子；挥舞着黑色大刀；被血泥沾染的脸色狰狞。
无穷无尽的海洋怪物；不断地从浅水处爬上了岸；有的在啃食着岸边属于人类的残破尸首；有的瞪着碧蓝色的大眼；贪婪地寻找着还活着的、但仅仅只能倒在地上呻吟的人类。
这片海族入侵的地域；大多已经归于寂静；有的只是海族登陆的脚步声以及尸首被啃食的声音；仅仅在一些狭小的范围内；还有着一些反抗着的存活者；他们挥舞着大刀；砍向那些巨大的海怪；风声；海声；呐喊声；还有着；他们死亡的声音。
视线很清晰；那种旁观的视角；很清晰。清晰地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人类尸首被海族怪物啃食的镜头；清晰地看到人类刀锋砍在海怪身上留下的深深的伤痕；清晰地看到被海怪围住的持刀战士凄惨的结局；清晰地看到；那个红短发女子；红着眼；半疯狂；以匪夷所思的实力砍杀着怪物；但能斩杀的依旧仅仅只是这片区域中的极少的一部分。
似一朵浪花；无力地在庞大的怪物潮中挣扎。
而下一刻；海岸远处；旌旗蔽日。湛蓝的狮鹫旗帜；遍及天空的狮鹫；严整的人类大军；在不知何人的指挥下；蓝金色交错的人类军队如潮水般涌向海岸；同海怪；同那些持刀的幸存者厮杀在一起。
海怪惨痛的叫声此起彼伏；而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微弱的、属于人类的声音。那些来自人的呐喊。
最后；这种严苛的画面逐渐变得飘远；一点点暗淡。
。。。。。。
。。。。。。
是夜。是梦。
身边是温热的拥抱；初冬的夜里漆黑一片；梅萨卡睁开眼；思绪还有些出神；对于睡眠已经变得非必要的她来讲；梦已经很久不曾有过。而刚才的梦；是属于梅萨卡记忆中的一个片段。
那些年；她行走在大陆上；看多太多听过太多；但是那些在她眼前上演的悲欢；那些人生剧中的主角们；她记住了很多故事；但即便记忆强悍如她；也很难将所有人的名字都记下来；而且；其中有着太多的未名人；对她来讲；未名的他们。
但是；有唯一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的那些陌生人；梅萨卡记下来他们所有人的名字。且；并非刻意。
。。。。。。
“我叫利兹！”持刀的独臂女人一瘸一拐地冲向巨大海怪。
“我是丹尼－布尔！”站在海怪头上的男子狠狠地将手中利刃戳入脚下海怪头部时高声呐喊。
“我是德里克！”濒死的男人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喘着气喊着。
。。。。。。
。。。。。。
“我是乔。”那是个红发女子。
“我是乔。”那个红发女子；陪同着那天所有入侵海岸的海怪；死在了烈日枪骑军的枪下。
那些人在死亡面前反复地说着自己的名字；那些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高喊着自己的名字。
那些人；是一群被遗忘的人群。
那些人；梅萨卡；却忘不了。
“媺。”手被人温柔地握住；拥着自己的拥抱紧了紧；耳畔的呼唤声带着沁人的暖意；是薇。
“在想什么？”
梅萨卡抿了抿嘴；片刻之后；舒了口气；“一些事；和一些人。”
梅萨卡一时不太有想说话的心情；而薇也只是安静地拥着她；没再探询。
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聆听着彼此的心跳；夜里窗上雾气朦胧；雪花；开始飘落。
“入冬了啊。”被薇搂着的梅萨卡忽然喃喃道。
“嗯；入冬了。”
入冬；对于亚莎世界的很多人类来讲并非是什么好词汇。这个物资贫匮的世界；入冬的气候不但让生活在底层的人劳作不成；而且在这个季节里冻死饿死；在大大小小的村镇乡下都不是什么让人值得意外的事情。尤其是梅萨卡她们的故乡；紫罗兰公国；那些北方王国。御寒的衣物对于那些底层人们来讲并非每家每户都有；晴天还好；每每大雪天；大多数人只能缩在家中火旁裹着被褥瑟瑟发抖；被大人们护得严实的小孩子们还好；一夜之间；体弱的老人冻死在这种天气里对于这个世界来讲完全是一种常态。
无可奈何的；病态的常态。
雪景；年节；冬日庆典。。。。。。那些美好的词汇；仅仅是在那些大型城市以及城市的周边地带才有资格见识得到。
当然；在赫莱士这片属于亡者的土地上；挨冻是不存在的。在地图上属于赫莱士半岛入口的地方；无数骷髅大军密密麻麻地搬运着建筑材料。。。。。。它们在；搭建城市。
阿瓦娅菈。
一个孕育着梅萨卡期望与愿望的城市。
晨曦镀染覆盖着一层薄雪的大地；更多的地方被骷髅脚印踩成泥泞；三个身穿白袍的人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静静地看着下方心中勾画的城市在一点点地兑现；这种犹如掌中拖着心爱的宝物的心情；即使是梅萨卡、薇、贝尔克斯这三人能很好掌控自己心态的人；也不禁有些情绪浮动。
“阿瓦娅菈。。。。。。她的未来；没有人能看得清。”贝尔克斯拉了拉帽檐；感慨道。
由梅萨卡怀着那种期望而提议建立的新城；以“起始”为名的新城；她的将来会孕育出什么；是美好还是毁灭；即使是贝尔克斯在现今也已经预测不出。
梅萨卡从斗篷下伸出的手张开五指向下探了探；仿佛要触及下方繁忙的景色一般；“我们会努力将她经营成为美好的事物的。”
“对了；你有听说过遗弃之地吧？”收回手的梅萨卡转头看向贝尔克斯；忽然转移了话题。
贝尔克斯虽然不明白梅萨卡为何突然提起那个地方；只是被提起的那个地方；让他也不禁微微有些叹息；“那里啊；离我们并不算很远。”
“遗弃之地；那个无人管理的盗贼、逃犯、恶人横行的地方？”一旁薇疑惑地出声。
“呃。”薇的话让梅萨卡微微错愕；亚山不像地球那个通讯发达的世界；对于很多地方的印象；都只是通过人与人之间的口口相传呈现在人们的大脑中的。反应过来；梅萨卡顿了顿；开口说道：“那个说法啊；其实也不算错；但也有些不太一样的地方。”
“嗯？”薇疑惑地看向梅萨卡。
梅萨卡探出手；黑色雾气在她的手指尖缠绕溢出；如同泼墨般；最终在三人面前绘制成一副图；一副属于亚山世界的地图。赫莱士位于大陆东南部的半岛上；而半岛靠西一些的地方；被黑色雾气浓郁标记出来的地方……神圣狮鹫帝国与银色城邦交界处的临海地域。
梅萨卡看着那个小黑团；开口说道：“遗弃之地；最原始；其实该是成为背叛之地的；因为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人类背叛同胞的记录。”
“背叛？”薇微微皱了皱眉头。
“七龙纪００２年；那时候这片临海的南方城镇还隶属于神圣狮鹫帝国；是个十分寻常的人类居住地；有着渔业；有着农田；甚至有着航海贸易；称得上优良的条件使得那里的人民过的还算富裕；比我们的紫罗兰公国一半以上的领地都要富裕的一个地方。
不过就在那年；海族入侵大陆。。。。。。”
海族；是生活在海洋里所有种族的统称；其中鱼目混杂；种族之多比大陆丰富何止百倍；其中有友善的也有凶恶的。
“霸王海族；即使是现在依旧是海族中最为凶狠强大的一支；它们登陆了；缘由；仅仅只是霸王海族的族长当时对人类文明产生了兴趣；以及；想要吃些人类。。。。。。那时候第七龙出现而导致神圣狮鹫帝国国内民众对艾尔拉思的信仰不稳；圣庭以处理信仰问题为第一要务；为了避免与霸王海族发生正面冲突；放弃了沿海三座城市。”
梅萨卡的声调微冷；“封锁消息；转移贵族；苟合外族；最终导致三座沿海城市近九成的人类同胞被抛弃在凶残的海族的统治之下。”
薇没有问为何不早早转移民众这类问题；显而易见；这是神圣狮鹫帝国为了满足霸王海族所抛下的食料。
被同胞抛弃；身陷异族统治；无时无刻不面临着被当做食物的恐怖结局；无助、恐惧、仇恨。。。。。。没有人能用语言叙述出那时那里那些人的心情。
“没想到萨卡你居然会知道一百多年前那段被人类刻意抹去的历史。”一旁的贝尔克斯插口道；“背叛者们可是完全销毁了那段历史；而且；遗弃之地里也难有记录保留下来。”
梅萨卡沉默了片刻；最后苦笑道：“人类最初的传承；是口口相传。”
“那；现在的遗弃之地里面的人；不是传言所说的逃犯恶人之类的吗？”薇问道。
梅萨卡摇摇头；“对也不对。海族并没有对陆地的统治欲望；仅仅只是洗劫一番后变撤回了海洋；只是人族幸存者；千不余一。而那之后；不论是神圣狮鹫帝国；还是周边的公牛公国、灵缇公国；都对这片土地没有任何收复吞并的想法；那片土地；便成为了遗弃之地。而之后的这一百多年里；南方人类各国所驱逐的、所逃离的恶人囚犯；无家可归的流民；很多很多；被遗弃的人；或逃离或被驱赶到了那片遗弃之地；使得遗弃之地成为了那片土地被世人所记住的名字。
但。。。。。。其实；生活在那里的主体人群还是当初所留下来的幸存者；内陆王国拒绝接受他们；他们又无时无刻不面临着海族的袭扰威胁；被抛弃的仇恨；加上罪犯恶人的涌入；混迹在周边地带的他们到现在已经沦为了祸患各国的流寇；打劫过往行商；苟且偷生。
罪恶之地；遗弃之地。。。。。。这些称呼；和现在的那里；情形大致是一样的。不过。。。。。。”
梅萨卡脑中回想起那些喊出自己的名字赴死的人；“不过；能平安一生；谁又想要打打杀杀的。”
“那里面；现在也有家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只是勉强耕作半年的农作物；却极有可能在一次海族侵扰中便化为乌有；田被毁了；人也有被掳走吃掉的。里面很多人；是不得不靠着打劫为生。”说到这里；梅萨卡也不能太好地表达自己的感情。打劫是不对的；但是除了打劫就没办法活下去的情况；在这个世界；居然真真切切地存在着。
“所以我想去走一趟；去接一些人；成为阿瓦娅菈的居民。”
“一些人吗？”贝尔克斯看着梅萨卡若有所思。
梅萨卡笑了笑；点点头；“一些人。那里面；有一些很有意思的人。他们啊。。。。。。总会大声喊着自己的名字拼命。”
喊着自己的名字拼命；喊着自己的名字。。。。。。赴死。
那是他们流传下来的一个传统。
想着那些人；连梅萨卡心底也涌现出一种感动与热血；梅萨卡转头冲薇微微笑道：“当年海族入侵的时候；不是有一些人选择了保卫家园的吗？他们高喊着自己的名字；他们这样做想要传达的；薇你能猜得到吗？”
薇想了想；但最后还是摇摇头。而贝尔克斯在一旁不语。
梅萨卡握着拳头在半空中挥舞；忽然大喊：“我是媺！我没有逃跑！我在战斗！”
那些人；并非不惧死亡；那些人；也并非夸耀自己；那些人；只是想证明；在面临外敌入侵；人类所选择的并非仅仅只有逃走背弃与放弃；还是有人选择留下来战斗的；那些人只是想传承下来一些东西；哪怕以死明志。
比如；人的血性。
作者有话要说：
该说些什么呢？
今天回来写了文；明天也还可以写。嗯。
第83章 路途突变
行路颠簸；坐在用着麻布勉强搭盖的马车后座上；身体随着马车摇晃；秋末的天已经凉了下来；在这种天气里做着破破烂烂的马车赶远路总会觉得很冷；但妮儿现在觉得很暖和。
穿着一件打着好几处补丁的旧棉袄；暖和柔软的感觉包围着全身；妮儿缩着脖子；偶尔鼻头可爱地嗅嗅；似乎是能闻到温暖的气息一般。
旧棉袄；是村长家送给她的；虽然破旧；但依旧很暖和。
“尼尔尼尔；这里怎么读？”身体被人摇晃着；并不太大但已经由于学徒工作而起了茧的手抓着本书摊开在妮儿的眼前。
距离阿拉去镇上给铁匠师傅做学徒已经过去了有半年时间了；小男孩人伶俐懂事又勤快努力；很受铁匠师傅的喜爱；而且更幸运的是；镇上的那名铁匠师傅凭借着这些年逐渐传出去的手艺如今受邀去大地方的武器店做活；阿拉成了他最希望能带去的学徒。
能跟着师傅去大地方学手艺打拼什么的；村长家里对于这种事情自然是十分欢喜的；欢天喜地地着实庆祝了一番；而曾经教阿拉识字的妮儿；也被村长很郑重地请到家中参加晚宴。村长是个很明事理的人；知道自家孩子若不是跟着尼尔读了些书；也不会有现在这份机遇。除了带着欢喜感谢的心情请尼尔好好吃喝了一晚；还送了妮儿一件旧棉袄；以及要带着妮儿一起去送阿拉去城里。
“去城里”；这一份属于乡下人质朴的浪漫与憧憬；即使妮儿并非是一个真正的乡下人；但这些年的经历让她明白这是村长对她发自内心的好意与感激。
马车晃晃；歌儿飘飘。妮儿；阿拉；村长；还有村里的一个充当车夫的壮年；在南方的小路上；带着欢声笑语前行。
“在之后的路上可能会遇上一些凶人；但我也打听了；那些人也并不是什么见人就杀的；对于咱们这种啥也没有的下乡人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只是万一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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