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就呆在基地好好养伤吧。”我也没指望他能帮上忙——听萧的意思,总是对他有几分防备,教我也难以全心全意将他当作同伴。
拜托谭杰留在基地处理事务,一群人便分了四十几辆车子,一路浩浩荡荡地往a市方向驶去。
我们的路虎车被安排在车队的中间,除了原有的四人之外,又增加了一个新的搭客——傲天基地唯二的另一名空间异能者,纪冲。
他是一个三十岁左右,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笑得憨厚,眯缝眼儿却总是若有似无地在萧的身上徘徊,让我升起了几分厌恶。
不过,因为空间异能者的稀少,他虽然不像萧的空间那样能够容纳活人,但是对于我们搜集物资却十分有用——若非如此,我早就听从萧的意见将他赶到别的车上,又何苦就近看顾以便保护他的生命安全呢?
我与萧虽然并没有把话说开,但在心里,却是将她归作我的爱人来看的;如果其他人对她多看一眼,便像是被人觊觎了私有宝物一样,浑身不舒坦。
所以,不管这个纪冲再怎么赔笑脸,我也不愿对他假以辞色,其他人更是直接将他当成了透明,不理不睬。
他倒也乖觉,见我们几人都不怎么待见他,也不再多话,嘿笑几声便径自闭目养神起来,倒也省得我再费心警告他。
车子开了近二十分钟的路程,转下了弯弯绕绕的盘山公路,驶进了山中的一片热带雨林之中。a市本就处在亚热带与热带之间,会形成这样一片规模的热带雨林也不算奇怪,只是这片林子过于安静了一些,倒教人生出了几分警惕心来。
众所周知,末世以后,不仅人类在发生着改变,就连其他生物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与孱弱的人类相比,野生的动植物有着更好的适应性和耐性,当人类的体质在高科技的温床中日渐退化时,它们却在与日趋恶劣的气候搏斗着——谁都无法想象它们会进化到哪一步。
临时队员们纷纷下了车,各自在原地休整,即墨青沂推荐来的向导范玲玲则排开众人走到我们身边,迟疑着说道:“谢小姐,这片林子是通往a市的捷径,如果要换大道,就要多出小半天的路程了……”
——按照两地的直线距离,九十分钟车程便能到达。
“奇怪的是,上个月我和队友经过这儿的时候这林子还没有这么密。”范玲玲虽然年轻,却是个经验丰富的向导,既然她觉得有问题,那这林子就不能轻易进去了。
我看了看萧,她对着我微微一笑:“你决定就好。”
墨墨则是把玩着手里的警棍,抬起下巴倨傲地看向那几个刺头,撂了狠话:“小安子你尽管吩咐,指哪儿打哪儿,绝不含糊!有唱反调的家伙,拎出来乱棍打死!”
——她说的唱反调的人,就是这次队伍里几个最爱与我挑刺为难的异能者。
据说,这些人原来是那个曲蔚手下暗部里的精英。
我知道,这些人能够被收编到这个队伍里来,离不开背后的支持,而有能力将他们安插的人,不外乎谭杰或是即墨姐妹。
是监视?抑或考验?不管怎样,这些人的存在的确让我束手束脚。
“总队长哟喂,怎么不走了?时间宝贵啊!大家伙儿可没功夫陪你在这儿耗,早干活早收工,哥儿几个还等着回家抱媳妇儿呢!”一个中年汉子率先吆喝开了,那阴阳怪气的“总队长”三字明显带了几分讽意。
“这片林子有古怪,我们绕道。”不打算与他纠缠,我简单地说了自己的决定。
“古怪?有什么古怪?你可别唬俺们,俺们不绕道!”另一个带着乡音的男声自人群里嚷出。
“就是说啊~”随之附和的是一道尖利的女声,“某些人啊不造(知道)安了什末(么)心喏,好好的近路不走,偏偏要浪(让)大家涝(绕)道,说不定啊是想找机会排除异己呐!”
“奏是奏是!”
“啊?不会吧……”
“额滴个乖乖,这么阴险?”
——这些人倒是会通过调动民众的情绪造势,这一下,就算我有心解释,被煽动起来的人也不会听,如果没有一力降十会的强硬手段平息这些不利舆论,那我势必要受他们的钳制了。
这些人躲在人群之中,虽然墨墨能够听声辨位,吴放歌也能够感受到声波,但贸贸然将他们抓出来也只是给了他们攻讦我的口舌而已。
我想,对于走哪一条路,花多少时间,并不是他们在意的地方。他们的目的,不过是利用每一个机会将我从这个总队长的位置上拉下马来——虽然我无意这个位置,却也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
由着萧拦住了怒气冲冲的墨墨,我借着吴放歌的精神力将声音发散到所有人脑中:“诸位,稍安勿躁。”
吴放歌的异能比以往又强了不少,已经能够负担这么庞大的招式,效果也是卓著——我的声音才落,本来嗡嗡吵闹如集市的现场便是一静,还有人莫名其妙地捂着耳朵,左右环顾寻找声音的来源。
我不由勾起嘴角,连声音也缓了下来,带出一分笑意:“大家无需惊慌,我是谢安然,这声音是由精神力异能者发出的波动,不会伤害到大家。请放心听我说。”
无意间触到萧专注的眼神,我心里一荡,竟是差点滑了口,忘记了下一句该出口的话,还是墨墨轻轻肘了我一记,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半个小时的捷径,但是被密林遮蔽,深浅未知;一条是超过六个小时的远路,胜在地势平坦开阔,可容车辆并行,安全系数较高。”
我看那几个刺头跃跃欲试地还想再挑拨,连忙接着道:“为了公平起见,同意走远道的站在我左手边,执意要冒险走捷径的请站到我的右手边,三分钟以后,遵循人数多的一方选择……那么,计时开始。”
我才说完,已经有两条灵活的身影窜出人群,站到了我的右边,正是最先与我唱反调的两个男人;紧随他们之后,萧与墨墨几人和范玲玲也马上站到了我的左手边,与那两个男人呈对立之势。
见已经有人做出选择,除了特别犹豫的还在讨论外,人群开始三三两两动作了起来。
将近一分半的时候,有三分之二的人站了队,从数量上看,是远路一方人数占优,可见保守谨慎的人还是较多的。
没想到那个尖利的女声忽然大叫:“远路有什么好?连个蛋都没有!捷径里才好杀丧尸取宝啊!”
她嚎完这一嗓子,剩下的人竟是大部分都走向了我左边,而原先在右边的人也挪了一些过去。
最后一统计,却是赞成走捷径的人占了上风。
“呵,人云亦云是古往今来都不曾改变的通病。”萧在我身后凉飕飕地说道,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却轻柔而和煦,仿佛无言地支持,教我有些颓然的心情恢复了些许。
本着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最终还是选择了就近穿过这片密林。
车子不宜挺进,只好弃车下来步行,这也就意味着我们队伍中唯二的两名空间异能者显得更加重要——届时寻得的物资都要靠他们带回。
根据萧的意见,将队伍分成了三个梯队,由力量型异能者持刀在前面开出可容两三人通过的小道儿,再由各类元素异能者拱卫着萧与纪冲行在队伍的中间;而速度型异能者与其他辅助类的异能者则在最后断尾,众人包括那几个专门与我唱对台戏的人也没有提出异议。
一开始,队伍行进得十分顺利,队员们说说笑笑放松心情,砍砍伐伐间还能收获些色泽鲜艳的新鲜果子,有嘴馋的直接就上口咬了下去,酸酸甜甜很是爽口——有第一个人尝试,而他吃下去也不见异样,立刻就有七八个人依样画葫芦地跟着摘果子尝了起来,等到这股风潮近到我们队伍附近时,已经有近十几个人吃下了这种不知名的果子。
萧脸色一肃,抬手制止了墨墨将要往嘴里送的果子,一把夺过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冷冷说道:“别吃,这果子有毒。”
“有毒?你怎么知道有毒?你一个学医的,又不是学农的,我不信。”墨墨撇了撇嘴,眼神犹自盯着萧手中那枚朱红色的形如蛇果的果实恋恋不舍,“再说,那几个人吃了不也没事儿么?”
“发作的时间延迟了而已……越是颜色鲜艳的东西就越有毒,这可是常识。”萧也不生气,反而微微笑了起来,将手里不知名的果子递还给她,“听医生的建议总是没错的,不信,你大可以尝尝,我这里虽然没有解毒剂,肥皂水还是能够提供的。”
本还有些将信将疑的墨墨顿时熄了想要尝试的念头——这丫头以前可没少因为贪嘴吃苦头,想来肥皂水洗肠的滋味也是刻骨难忘的。
虽然目前还没有人因为食用这种果实表现出明显的问题,但谨慎一些总是没有错的,我马上通过吴放歌的精神力警告其他人不要再食用那些果子——至于有多少人会听,却是我无能为力的事了。
看了看时间,我们在这密林中大概走了不到十分钟,应该已经进入了林子的深处。不知不觉间,周围再也见不到低于三米的矮树,灌木丛越来越密集,叫不出名字的参天大树将我们包围,层层叠叠的树冠遮住了阳光,让这雾蒙潮湿的坏境更添了几分阴沉,像是在心头也飘了一朵灰蔼蔼的乌云。
忽然,一声惊叫打破了此刻的沉寂,犹如在滚沸的油锅里撒了一把盐,噼里啪啦地炸裂开了,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阿文,你怎么了阿文!”循声望去,一个女人正扶着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树狂吐,吐出的秽物是红艳艳的色泽,赫然就是方才那种不知名的野果。
我的心里隐约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随着这个女人的发作,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陆陆续续有更多的人表现出不适来,有呕吐、有腹泻,还有晕眩和出现幻觉的——他们之间的共同点就是全都服用过那些鲜艳的果子。
果然如萧所言,这果子有毒,而它的发作时间却是在服用了七八分钟以后才表现出来,怪不得会让人们丧失了戒心。
眼看着失去行动力的人越来越多,我只好让全部队员各自分组,五人一小队负责照顾一名中毒的队员,剩下的人全都集中到队伍前面开道,以求尽快摆脱这片林子——我总觉得,这片林子里安静得诡谲,仿佛还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在蛰伏着。
正当队形变动的时候,异变突生——比方才惊恐百倍的尖叫声震得人耳膜生疼,心里的恐慌也被勾了起来。
抬头一看,却是一个火系异能者被倒提着拎到了半空之中,而禁锢住她的,是一根缠在她脚踝处的树枝。这树枝足足有小孩儿的手臂那么粗,灵活得好似一条森蚺。
第一声惊叫之后,接二连三有人被倒吊了起来,仿佛一瞬间这些参天巨木都活了过来——更叫人恐惧的是,那火系异能者发出一条同样粗细的火蛇去烧缠在她脚踝处的树枝,却没没有丝毫点燃的迹象,好像那树木是钢铁打造的绝缘体一般!
无论是什么样的元素异能,似乎都奈何不了这些树枝,这让侥幸没被树枝缠到的异能者也感到了害怕。
情势在这一刻,无比危急。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开始安安君和咩咩君要开启女主光环了,前方高能,自备眼罩→_→
话说师姐有一章被锁了……我有些懒得开定制了,不如把番外贴在别的地方好了,菇凉们怎么看?
第75章 萧·乌鸦
——呵;为了反对而反对;无意义的选择,一群上蹿下跳的小丑。
我冷眼看着他们在那里自编自演一出闹剧;也无意戳破——那林子是不是真的如它看上去的那么无害;也只有让他们亲自去里面体会一番才能明白:在末世,绝对不要小看任何人,任何物;在任何境况下都不能掉以轻心。
想来;今天这些人应该能在这里上到印象至深的一课罢。
这里的树木普遍比外面的要高大茂盛一些,许多是我叫不出名字的品种——也有可能是已经偏离了原来的长势所以变得难以辨认——其中的一种上结着几颗朱红色的果子,大小如成人的拳头;似乎是成熟了。
一路在队伍的层层护卫下前进,我注意到有些人随意地摘着那些果子;毫不在意地擦了擦表皮就啃了起来;红色的汁水顺着嘴角下巴流淌,宛如鲜血。
——这些人难道就不能有一些警惕心么?
眼看着乔子墨这个吃货也不甘落后地摘了一枚果子要往嘴里送,顾念着安然对她的着紧,我还是止住了她的动作,至于这丫头会不会接受,那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等队伍进到了林子深处,我忽然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机:细微的,绵长的,将所有人包裹在其中,仿佛有一只年岁悠长的异兽蛰伏在暗处窥伺着,然而环顾四周,却只有超乎寻常的巨大树木。
这些树木的表皮乍一看是沉暗的棕褐色,仔细观察却似乎在那虬劲的根结处有一丝丝紫红色的血线向上蔓延,教我想起曾经接触过的一个病例,一种叫作“蛊”的奇术——那个病人初时看不出一点征兆,病发时浑身上下都布满了紫红色的经丝脉络,机器查不出病因,只在显微镜下发现成千上万的细小蛊虫。最后药石无灵,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死状狰狞可怖,将病房里的小护士们吓得做了一个礼拜的噩梦。
那是我从医生涯中最难忘的经历之一,直至今日,似乎还能听到那个病人在蛊毒发作时凄厉至极的哀嚎——就是不知道这蛊毒和丧尸身上的尸毒比起来,哪一个更厉害些?
就在我默默思考着这两者的可比性时,已经有人开始出现了不良反应——呕吐、腹泻、晕眩乃至出现幻觉,这是食物中毒的症状。
乔子墨脸色发白地扫了我一眼,又继续回过头去心有余悸地盯着那些人,身后的吴放歌拍了拍她的肩膀,也是一脸后怕。
我粗略扫了一下,至少有十二个人毒发并失去了行动能力——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看来这堂课的代价并不算大。
安然很是担忧地看着这些人,立刻提出应急预案照顾伤员——虽然在我看来将他们抛下减轻负担才是最明智的决定,但我知道以安然的为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所以我也不打算提议。
只在下一瞬间,我感觉到那股子蛰伏的气机有了一丝波动,与此同时,有几个人被突然窜出来的树枝勾住了脚踝倒吊起来——这树果然有问题。
有反应快的立刻放出火系异能试图烧断那些树枝,却只将自己的脚踝边燎出了一圈水泡,而其他无论是用水淹用冰冻还是用电击都不能对那树枝造成伤害,最多在上面留下一丝浅浅的痕迹。
惊慌的人群开始变得惊恐,那些没有被波及到的人纷纷逃散,甚至来不及去管他们本该负责照顾的中毒的同伴——又一次见识到了人类这种生物自私的本性,刚要扬起的冷笑却在看到安然紧张的眼眸时沉淀了下来。
“子墨,救人。”我看着乔子墨二话不说直接干净利落一棍子下去就将手臂粗的树枝敲了个粉碎,而另外一个力量型变异者则是生生将缠上自己的树枝掰碎,不由暗自思忖:这变异树不惧异能,但似乎不能抵抗物理攻击呢……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我让吴放歌提示所有力量型变异者就近攻击和救援,倒是真的奏效了——那些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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