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样比较好……吗……也许吧。”伊丽莎白思索着什么,不过很快就释怀了一般,“呐!泰格先生,如果人真的有灵魂的话,我的灵魂最后应该去向哪里呢?犯下罪孽的我,大概会去地狱吧,不过泰格先生,如果你也在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他没有听懂她的意思,但是有一点他是确定的,“你没有犯下罪孽,天堂才是你死去后该去的地方……”
伊丽莎白她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松开了手,摇着头,向后退了几步,并拿出了匕首,那把匕首他认得,就是那把在发现枪的后坐力对她来说可能太勉强之后,他让人打出来的——锋利又轻便,让她能更方便的杀死他。
“可是今天之后就不是了。”她低头看紧紧的盯着自己手中的匕首,颤抖的双手诉说着她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平静,而后颤抖停止,她突然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不安的低声问道,“泰格先生,你被杀死后会来陪我,对吗?”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现在这把匕首终于要实现它被做出来的价值了。
“是的,我会陪着你。”泰格听到自己最后还是这样回答了,并向伊丽莎白张开双臂,为了迎接她,也是为了迎接他自己的死亡。
对这一刻,他是期待着的,甚至可以说比他预想的好太多,只是莉兹,他的女儿,那只还不会歌唱的小金丝雀还太过年幼,他并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最后一个问题,泰格先生,”伊丽莎白抬起头,有什么在她的眼中闪烁着,“你爱我,对吗?”
“是的,我爱你。”
伊丽莎白满足的笑了起来,几步就倒进他的怀里,响雷也无法掩盖住那利器埋入肉体的声音,但利器刺入身体的疼痛并没有到来——那把匕首被送入了她自己的身体。
不……不!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怀抱着瘫软下去的伊丽莎白,艳红滚烫的液体渐渐的流了出来,即使是这场暴雨,也没能将这刺眼的颜色一下子冲刷干净,它带走的是伊丽莎白脸上所剩无几的红润。
“伊丽莎白!你不准死!阿拉丁!你快点过来!阿拉丁!”他疯狂的大叫着阿拉丁的名字,船上的医生只有他,现在只有他可以把伊丽莎白救回来,就像那个时候。
“啊……泰格先生,你的脸色好差……痛苦吗?”伊丽莎白咳着血,居然大声的笑了起来,更多的血从她的嘴中涌出来,“最后的……成功了?父亲他们……会开心吗?”
“已经不要再说了!比起这种事,明明……”
“咳,那么……说点别的。泰格先生……我们,约定好了,被其他人……杀死后,再来陪我,莉兹……好好照顾她……”伊丽莎白笑着,就像是那一天在香波地群岛时,用演技帮他逃出那个地狱,这一次她约束了他。
他答应了,答应了她在被人杀死后会去陪她,这意味着他不能自杀,什么情况都不能。
而她也知道,只要不是他自己心存死念,他就不会放着他们的女儿不管,为此他会拼尽全力的活下去。
“自杀者……不被允许上天堂……我会等你……”
“你先不要说话,阿拉丁很快就会过来了!”
“还有……我仔细的想过了……我应该是……”
最后伊丽莎白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就垂下了手,在他的怀中笑着停止了呼吸。
那时候伊丽莎白没有说出来的话会是厌恨吗?
泰格自嘲似的猜测着。
一定是类似【我讨厌你】【我恨你】之类的话吧,就像是那个时候一样,毕竟如果没有他的话,伊丽莎白不会在原来是最灿烂的时刻凋零。
“妈妈才不会讨厌爸爸呢!一定和莉兹我一样最喜欢爸爸了!”
莉兹,他的女儿,他小小的金丝雀,她就像她的妈妈一样,有翠色的眸色,有柔顺的淡金色长发(只是她妈妈的是柔顺的直发,而她的那头金发更像是阳光下的波浪,这大概是她唯一还算像他的地方),娇小可爱,美好的不像人间的造物,每次她欢笑着亲吻他的脸,说“最喜欢爸爸”时,他都觉得这也是他从天堂抢来的。
他理解了当初为什么伊丽莎白说自己从上帝手中偷了一个小天使,
透过莉兹,他恍惚间看见了自己那已经死去的金丝雀小姐,站在月下歌唱的样子,而歌声也确确实实的在他耳边响起。
【我会在原地一直看着你远去的背影,祝你能拥有世上所以的四叶与蜂蜜。】
“伊丽莎白?”他试着叫出了她的名字。
【我在哦,泰格先生。】少女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冽动听,像是山间的小溪欢快的在林中嬉戏,当初也是这样不知不觉的流入了他的心里。【我一直都在的哦。】
“伊丽莎白,你,你恨我吗?”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即使一切只是他的幻觉,他也做好了准备,接下来听到什么都没关系,能再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已经是一种他现在不敢想的恩赐了。
【泰格先生……】
“……”
【我最喜欢你了哦。】金丝雀小姐有的脸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与记忆中相差无几却红润的精致面容,含着让他心醉至今的笑意。
“伊……伊丽莎白?”他想,这如果不是自己做的荒谬之梦,那自己就是终于疯了。
【嗯?】金丝雀小姐眨眨眼睛,飘着,在他周围打转,最后吻在他的脸上,嘻笑着看他的脸又往上调了一个色调。【泰格先生,你真的好红啊,像太阳一样。】
“唔……爸爸,你为什么脸忽然比平时红了这么多啊。”
“额,这个……”他要怎么和自己的女儿说,说你的爸爸终于是疯了,还看见了你已经死去的母亲?
“妈妈的亲亲,爸爸不喜欢吗?”
看着鲷鱼鱼人一脸震惊,因无法相信而呆愣住的模样,金丝雀小姐飘到了他的面前,用已经失去温度的双手虚捧住他的脸,同他对视,不许他有丝毫的躲闪,【我说过……我会活着向你复仇,但是你看,我已经死了,所以我不恨你了,泰格先生——我爱你。】
鲷鱼鱼人压抑不住自己的身心的颤抖,伸手像要抱住他失而复得的宝物,但是他的双手穿过了她的“身体”,他慌张起来,害怕她就像是阳光下的气泡,不知什么时候就“啵”的一声消失,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不会消失的,泰格先生,我不是说了吗?我会等你的……】
“等?”
【是的,我会等你。这次的时间很充足,多少年我都会等的——等你死去的那一天,我会看着你被天使接引前往天堂,或是,与你一同步向地狱。】
“我会下地狱。”
【……好啊,那就一起去,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应该还有两人更多的小日常,不过在写的时候一开头就死死卡住了,还是就这样吧,日后如果写的出来了,再在莉兹那文里(或回来)补上,这个故事在某渣的预定里还要短,是妈妈伊丽莎白昙花一现的人生,写着写着,又加了一点,觉得舍不得完结了。
本来还想写点黑的,比如让伊丽莎白讲讲她父母的故事……
还是有缘再见吧……
多谢各位的观看!(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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