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小队的行动是不是开了一个危险的先例?袭击军需库与油料库的行动都是未经请示擅自行动的,如果放任下去,今后可能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拾,如果真的在敌后,依旧这样不经请示擅自行动,缺乏后方的有力支持与配合,将很难全身而退,他们不想让这支精心打造的队伍,因自己的头脑发热、一时冲动而毁于一旦。
但经过“雪狼”小队这一系列的冒失行动,也确实暴露了这种演戏似的军演是多么的华而不实。
如果说这些问题还可以原谅,是因为毕竟“雪狼”是第一次与正式部队演习,方方面面都难免有考虑不周之处,但当亦非他们最后一批队员赶来以后,他们意识到,这次“雪狼”捅出的篓子远远地超乎他们的想象。
听到外面一阵骚乱,顾长辉和薛明知道最后一批队员也回来了,他们走到门边,远远地看着亦非他们成两列队形跑步来到了蓝军指挥中心。
而当他们看清眼前发生的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两个人一下就都愣在了当场。
“爸!怎么是您?”
当薛明看到被摘下头套的人是自己的父亲薛汉民的时候,整个人仿佛被定在了当地。
“雪狼”小队全体这时候已集合好队伍,站立在众人面前。
队长亦非上前一步“报告首长。”雪狼“突击小队集合完毕,此次行动摧毁敌方军需库一座,俘获敌方军官一名,我方有两名队员失踪,请您指示!”
已经到了这一步,亦非只能硬着头皮完成自己的使命。
“你们怎么搞的?”
薛明不知为什么气急败坏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此刻他并不是担心自己的父亲,而是担心由此引发的后果。
又是一阵骚乱,崔浩的车带着一股尘土“吱”的一声停在了队伍和薛明之间,崔浩跳下来就跑到薛汉民的近前。
“首长,您没事吧?”
这时候最坦然的倒是薛汉民了。
“我能有什么事,他们对我很优待的,别瞎吵吵。”
薛明、崔浩以及“雪狼”小队的队员们,都听不出薛汉民这句平淡的话语里到底蕴含了什么其他的含义。
崔浩来到薛明近前,手指着薛明的鼻子尖,憋了才半天说出一句话:“行!薛明,我算服了你了,你带出的好学生!”
顾长辉早已走到近前。
“老薛,……”
他话没说完,就被薛汉民打断了。
“怎么?到了你的地盘,连口水都不管?”
崔浩此时已平静了下来,指点着薛明:“薛明,这都是你的弟子?你就这么教他们的?教他们目无长官、目无军纪?”
第89章 为你喝彩()
他们两是老朋友了,又都在一起上的指挥培训班,薛明的婚礼还是崔浩给主持的,彼此相当熟络。
薛明此时真是不知说什么了,一边是自己的队员,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中间还有一个崔浩在那不依不饶。
薛明的头都被搞大了。
顾长辉走了过来,冷冷地看了一下站立在一旁的亦非和他的队员。
“沈亦非,为什么不按命令行事?为什么不和总部汇报就擅自行动?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谁给你的这么大的胆子?”
顾长辉对着亦非发出一连串的逼问。
“报告!我们……”
彭涛也是小队队长之一,作为第一批对油料库发动攻击的队员,他不清楚他们退出后油料库那里发生了什么状况,但任凭他如何设想,也绝对猜想不到最后的结果会是这个样子,但他不愿让亦非独自背黑锅。
“我没问你!”
顾长辉一声怒吼,惊得大家一个激灵,转头又逼视着亦非。
“你哑巴了吗?”
“报告!”
亦非此时反倒安下心来,“报告首长,获取情报、侦查敌方火力与军队集结地点,以及骚扰敌后是我们的既定任务,突袭军需库可以造成敌方混乱,是我们骚扰敌后的的手段之一,之所以没有事先请示是因为敌方侦测能力很强,容易暴露我们的位置和行动计划,而且汇报后指挥部拖沓的研究、评估也会贻误战机,因此我们选择随机而动,从效果看我认为我们达到了目的。”
“呵呵!你还有理了?”
顾长辉冷笑一声,“战争打的是整体,不是你这种投机取巧,做为一名军人,军令如山,军人以执行命令为天职,都像你们这样不计后果擅自行动,那我们的队伍还不都成了一盘散沙了吗?擅自改变行动方略,置整个小队于危险境地,你知道后果吗?你负得起责吗?”
顾长辉越说越气,转身对着身后的警卫员命令道:“警卫员,把他的枪下了,关到禁闭室听候处理。”
所有人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这位一向和蔼可亲的顾长辉大发雷霆之怒。
一直悬着一颗心的亦非终于轻松了,以至于竟长出了一口气,他把自己的装备、武器一丝不苟的放好,跟着过来的警卫员向后面走去。
顾长辉余怒未消。
“高健、梁青、彭涛、余剑晨出列!我问你们,沈亦非擅自改变行动计划你们有谁提出过反对意见?”
见没人搭话,他接着说道:“从你们加入到部队的第一天起,就告诉过你们遵守纪律、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是军队里的不二法则,每一名军人都要严格遵照执行,而你们又是怎么做的?你们……”
顾长辉还要接着说,薛汉民走了过来。
“老顾,你先消消气,让我这被俘人员说两句成吗?”
这种情况下,也只有薛汉民来出头解围了。
薛汉民来到了这些年轻人的面前。
“同志们,没想到我们的第一次面对面竟是在这种状况下促成的,作为一名老军人,我打了大半辈子的仗,负过伤也流过血,但却从没被抓住过,更没当过俘虏,没想到今天成了你们的手下败将。”
“之前,关于你们的传说我听过不少,今天得以亲自见证了一下,既有惊喜也有疑虑和担心,更有许多许多的疑问,可能连你们的指挥官也不知道你们是在什么情况下、出于什么考虑做出的这一系列的攻击决定,军事演习也是对真实战争的推演,同时也为了检验队伍真正的战斗力如何,不同的是,演习允许你失败,而真正的战争中,失败就意味着流血牺牲,意味着国破家亡,意味着丧权辱国,呵呵,我有点说远了,还是请你们还原一下当时的情景,让我们大家了解一下你们不一样的战术思维,看看和我们这些老兵们到底有哪些的不同,毕竟,你们年轻人是未来我们军队的主力,怎么样,你们谁来介绍一下。”
薛汉民的话多少缓解了“雪狼”队员们的紧张情绪,但依旧没有人说话。
“看样子我的面子还不够,老顾,还是你来……”
“报告!”
梁青的声音拦下了薛汉民下面的话。
“哦,很好,我早就发现了,不错,一名女同志能在”雪狼“队伍里站住脚,还是一名带队军官,足见你必有过人之处,我想你就是梁青吧?”
薛汉民早就注意到了被顾长辉点名的人里面有一名女兵,也就是在油料库的调度楼里发号施令的那名女兵,他的眼里透出赞许的目光。
崔浩也认出了一脸油彩的梁青。
“你就是那个卖菜的吧?”
“报告首长,我叫梁青,谢谢首长的宽容,更请首长原谅我们的鲁莽与冒失,但我们这么做并不后悔。”
梁青最后这句话,让刚刚平息下来的气氛又一下紧张了起来,许多人包括一些警卫战士也都瞪大了眼看着这些他们难以理解的士兵。
“报告首长,我们不后悔我们的行动。”
梁青见没人拦阻自己,继续说道:“各位首长,我们”雪狼“特种部队成立之初,一直强调机动、灵活的作战方式,这次演习给我们提供了一次展示的机会,刚才首战说了,战争是打的整体,不是投机取巧,我的理解是整体不仅仅只包括前沿部队的攻守转换,更考验你的后勤保证、指挥调度、情报收集与信息保密等多方面的保障是否完善,因此我们对红方的后防攻击也是整体战争的一部分。”
梁青缓了一口气,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的她话语更加连贯、流利。
“红军知道我们抵达前线。”蓝剑“曾派人监视我们在这里的一举一动,但在我们到达这里的那一天起就就被我们识破了,之所以没有拆穿,就是为了让他们传递回去不准确的信息,在我们的心里,在我们到达这里的那一天,战斗就已经打响。”
“出发不久我们就发觉被跟踪了,在赶往红军前线的时候,也是在没有任何停顿的情况下,我们跳下了运送我们的车辆摆脱了”蓝剑“的监视,丛林给了我们很好的掩护,红军后方的松懈让我们顺利潜入成功,更为我们提供了实施攻击的条件,……”
梁青简要地叙述了他们从制定计划到实施攻击的全过程,最后说道:“从我们深入到红军身后以后。”雪狼“小队始终是以实战对战红军的演习,这也是我们两方对待这次任务的不同态度。直觉告诉我们,如果在战场上遇到这种情况、这样的机会,我们不会白白错过的,促成我们行动的基础不仅仅是红方的松懈,更建立在我们的自信的基础上。”
“我们的自信来自于大量的情报收集与分析和对地方人员配置的了解的基础上,我们每一个人对红方的高级指挥官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对”蓝剑“的主力成员的了解更是如数家珍,从来往的车辆以及通信器材的天线可以很快地找到红军的指挥部,从他们的头型、口音、身材可以清楚地分辨出混迹于普通民众中的侦察人员,如果说是我们取巧,到不如说是红军的大方给予,相反,从种种迹象来看,红方并没有给予我们这支已抵达红军控制范围的突击小队以足够的重视,对我们的作战方式和人员信息可以说一无所知。”
梁青的话让崔浩的脸上火辣辣的,可不是嘛,两名“雪狼”女兵大摇大摆从自己面前招摇过市,顺道还戏耍了自己一番,这要是传讲出去……想到此,崔浩暗自摇了一下头。
“那你们是如何推断出我会到油料库那?并在那里实施抓捕的那?”
这不仅是薛汉民心里的一大问号,也是崔浩、薛明、顾长辉以及没有参加后续行动的部分“雪狼”队员心里的一大问号。
“报告首长,我们不知道您会出现在油料库,这件事纯属巧合。”
梁青依旧语气平静,但也更让人惊讶。
“那天我们制定了两套共计方案,一套是如果第一队偷袭得手,那我们就在外围负责掩护、接应,如果第一队不成功,那我们会在第一队撤出后利用油料库的空虚混乱实施第二波攻击,但您的出现让我们临时改变了行动计划,还要说明一点的就是,我们并不知道来的是您,我们最初只是认为来的是一名级别较高的参谋人员。”
“在任何战场上,大战之前,如果一名敌方的高级人员被俘,无论他是否会提供出有价值的情报,都会造成对方的指挥系统的混乱,并且会临时更改既定的作战部署,这就是促成这次我们行动的初衷。而这次行动正是我们特种部队的优势所在,稳、准、狠、快、变是我们的优势,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说到这,梁青略微愣了一下,声音明显小了许多,她突然意识到这么打比方很不合适。
场地里一片寂静,任谁也没有想到,这次抓捕竟是一次巧合,更难得是他们如此迅速地改变攻击计划、进入状态,整个抓捕时间不足十分钟,在这十分钟的时间里,警卫人员和油库官兵竟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十分钟成就了一次在他们看来不可能的奇迹。
但薛明相信,他了解自己这些弟子的实力,就目前来讲,国内的任何顶尖的特种侦查大队都不会是这帮学员的对手了。
静静的场地里响起了一个人的掌声,这是薛汉民的掌声。
老将军有些激动,他郑重地给这些学员们敬了一个军礼。
远处站立着的一些蓝军的警卫人员也不自觉地鼓起掌来。
“你们很棒,真的很棒!也很优秀!你们不仅有出色的战术素养,更有临机应变的果断,可以在纷乱的环境下抓住转瞬即逝的战机,做出准确的判断,继而功而克之,单就这一点来讲,你们就值得让对手尊重。”
“兵法云”兵者,诡道也“,所谓水无常形,兵无常势,一个出色的指挥官不仅要会审时度势,更要敢于担当,认准了的机会绝不放过。”
第90章 白色帝国()
“来这里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我自问自己,如果让我带兵遇到这种情况,我会怎么做?我设想了诸多种方案,但结论只有一个,我也会毫不犹豫地俘获他,即便带不走也要消灭他,同志们,这就是战争,战争中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我们战士的伤害,优柔寡断最终会伤害我们自己,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给我们这些老家伙上了一课,让我们见识了什么叫特殊条件下的特殊战斗,更叫我们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特种兵,你们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为自己是一名”雪狼“队员而自豪,谢谢你们。”
从被关禁闭算起到现在已经十多天了,期间除了有一些调查人员偶尔过来会询问些不疼不痒问题,基本上没人来过问他,开始的那些天他倒是蛮轻松,吃了睡、睡了吃,但时间长了亦非就受不了了,有一段时间他几乎犯了狂躁症了,天天不是砸墙就是踢床,但渐渐的他又归于平静了,有时看着一个地方一坐就是一上午,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亦非几乎绝望的时候,门开了,两名宪兵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他带了出去,本以为自己会受到审判,没料想这两名宪兵直接把他带到了一个军用机场,一架直升机在那里等着他。
没人押送亦非,驾驶员甚至还对他笑了一下,但任他说些什么驾驶员也不回话,亦非也就不再问了,抱着听天由命的心里,他竟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当飞机落地的时候他被蒙上双眼,直接给带到了大山深处的一处哨所,从周围的环境和这里工作人员的衣着判断,这里应该是广西或云南的边境地区,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带到了这里,自己的罪过不过是没有严格执行命令,不会这么大动干戈的秘密审讯吧。
进到屋里,眼前的情景更让亦非吃惊非小,这里没有严肃的法官、检察官,以及执行任务的宪兵,给他开门的竟是薛明,而更让他惊讶的是,在屋子的正中还有一名武警部队的官员和一名身着警服的警官坐在那里,两人目光冷峻地看着进来的亦非。
亦非一下子愣在了当场。
二十多天前秋泽的父亲和他的小妹来监狱看望过他,只和他说了两件事,一是告诉他他们已经回到了乡下安定了下来,再一个就是给他带来一句话。
“正北十点”。
老人不明白这四个字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却也不多问,只说是秋泽的朋友一再叮嘱他们要务必要转告给秋泽。
一场秋雨淅淅沥沥地已经下了将近一整天了,依然没有停歇的迹象,给这广漠的江南带来了些许寒意。
晚饭后的一场斗殴让秋泽躺进了监狱的医护室,在给他处理完伤口以后,谁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两名管教人员和一名医护人员都被绑在了医护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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