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老夫也不勉强你。”。
他转而看着柳浅浅道“那你呢?”,柳浅浅微笑道“我自然也是不愿意走的。”。这童关呵呵大笑道“你们这两个丫头,心思倒是慎密。你们可是怕我得知了你们的心事,去告知那公孙琴?”,金莲童子听他直呼东极鬼母姓名,更是脸色大变,心里更是暗暗起了杀机。
她心中有了打算,脸上却是泛起了笑容,道“老爷子,看你老人家相貌堂堂,必定也是海外高人。请问您是我家婆婆的朋友吗?”,她身量尚小,容貌却是标致可爱,这般刻意示好,更是显得讨人欢喜,这童关膝下本无儿女,看到她这般模样,不由得打心眼里爱惜起来,笑道“老夫童关,来此见一见故人。”。
多数江湖中人若是听到这个名字,必是悚然变色,可惜金莲童子和柳浅浅却是偏偏未曾听说,只因为童关在那沼泽之地呆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甚至比柳、金二人加起来的年纪都要长。
金莲童子见他面目和善,心中更是大胆,慢慢的靠了过去,口中却道“远来是客,婆婆见到老爷子,必定欢喜的很。”,童关仰天长笑道“你这娃儿……”,话音未落,只见金莲童子“唿”地一掌,印在了童关的胸口上,尖声笑道“老东西,只怪你知道的太多了!”。
只听“彭”的一声,金莲童子的双掌结结实实的拍在了童关的胸口上,柳浅浅瞪大了眼睛,心想这老头怕是要胸骨俱折,死于非命了,谁知却是金莲童子惨叫一声,身子已是飞了出去,一下子摔在了七八丈远处,两只手臂软软的垂了下来,竟已被反震之力震断了筋骨。
童关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望着倒在地上的金莲童子道“小小年纪,下手却是这般狠毒,倒的确是公孙一脉的做派。”,他转头盯着柳浅浅道“你可也是这东极岛上的?”。
柳浅浅摇了摇头,也看着生死未卜的金莲童子道“你把她杀了?”,童关道“我只是将她打我之力反震到她自己身上。若她死了,那也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上。”,柳浅浅道“她若是死了,恐怕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童关道“此女心肠甚是歹毒,她都不能确定老夫是敌是友,就下了此等杀手。若非老夫,岂不是要丧身于她手。”,柳浅浅道“话虽如此,你又怎知她不是为了自保。”,童关楞了一愣,道“此话怎讲?”。
柳浅浅淡淡地笑了一下,道“前辈神威,自然不知道弱者的难处。您若是自小受制于人,就会明白她为何会如此了。”,童关楞了半晌,方道“那你呢,你又是什么来历?”,柳浅浅道“我是什么来历,前辈方才不是已经听见了么。”。
童关道“方才听的不是很真。你是被掳来的?”,柳浅浅点头道“正是。”,童关奇道“公孙氏一脉的功夫自来是不外传的。这鬼母将你掳了来,不当徒弟当什么?”,柳浅浅道“她有一个丑儿子。”。
童关闻言勃然变色道“你说什么!”,柳浅浅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大跳,愕然道“我说她是为了她儿子才将我掳来的。”,童关大叫道“她有儿子了?她怎么可以有儿子了!”。
柳浅浅道“她怎么不能有儿子?”,童关怒道“她跟哪个王八蛋有的儿子?”,柳浅浅失笑道“我怎么知道她跟谁有的儿子。再说了,她有儿子了,关你什么事。”。
童关跳起来叫道“老子为了她,在那洞中困了这么多年,她倒好,竟然跟别人生了儿子!”,此话一出,柳浅浅恍然大悟,忙道“原来如此啊。那东极鬼母也太对不起前辈您了。想她那儿子……”,她故意掩口不说,不出意料童关接口问道“她那儿子啥样?”。
柳浅浅道“她啥样,她儿子就是啥样。”,童关怔道“你方才才说她那是个丑儿子,那儿子若是像她,又能丑到哪里去?”,柳浅浅吃惊道“她不丑?她不丑还有谁丑!”。
这下轮到童关吃惊了,瞪眼道“她丑?她若是丑,那天下还有美女吗?”,柳浅浅闻言是目瞪口呆,疑惑道“前辈你确定咱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童关道“当年公孙琴可是武林中一等一的美人儿,你这丫头虽然美貌,但比起她年轻时候,怕也是略有逊色。如今虽是老了,但也不可能变成你口中的丑妇啊。”。
柳浅浅道“你确定东极鬼母就是公孙琴吗?晚辈不敢欺瞒前辈,晚辈看到的鬼母,却是一个面貌丑陋的老婆婆。”,童关摇头道“老子不信。老子素来喜欢美人,她若是个丑的,当年老夫又怎会心甘情愿被她困在沼泽之地,受那般苦楚!”,说罢一把捉住了柳浅浅的手腕,道“快带老夫去见她!”。
柳浅浅甚至没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就被扣住了手腕,只觉得十指如钢,痛入骨髓。她也是硬气,强撑着笑道“前辈你可是抓疼我啦。”,童关却又将手抓紧了一紧叫道“废话少说,快快带路!”,就在这时,只见远远一人如倦鸟归林,如飞掠来,片刻功夫便已到了眼前,正是那东极鬼母公孙琴!
只见她二话不说,扬起紫金乌木铜尾鹫首杖就朝童关头上砸落,海风吹起了她的头发,新修好的鹫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却更是照的她那丑陋的面容犹如夜叉。
童关见她凶狠,一把推开了柳浅浅,怪叫道“哪里来的丑婆子,快叫公孙琴来见我!”,东极鬼母一听他的声音,顿时收住了杖势,定睛一看,楞道“原来是你!”,她吃惊之余,下意识的说话,嗓音竟然一改当日桀桀之声,显得柔和悦耳了很多。
柳浅浅正惊讶着,童关却已经大叫起来“琴琴,你是琴琴!”,他喜形于色,跳将起来,正朝东极鬼母走了两步,忽又停了下来,柔声说道“琴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东极鬼母冷笑道“人老珠黄,美人迟暮,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今天到我东极岛来,可是要报仇来?”
童关连连摆手道“不,不,琴琴你这话说的,我与你何来冤仇。我只是关心你……”,东极鬼母打断道“你若是没有别的其他事,那就请走吧。”,话音未落,她突然一眼扫到了躺在地上的金莲童子,喝道“老东西,你敢伤我的人?”。
童关瞪眼道“我没伤她,我只是将她打我的力道还了给她。”,东极鬼母怒道“谁不知道你的大荒天极无相神魔功能将对方的功力成倍的打回去啊!”,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金莲童子边上,探手一看,却已是触手冰凉,早已是死了。
鬼母大怒,站起身来骂道“你这个老东西,我究竟是哪里招你惹你了,一来就打死了我的童儿,你当我真是好欺负么!”,说罢飞身扑上,一杖“横扫千军”就朝童关腰间扫去。
童关闪身一避,叫道“琴琴,我真的只是将她打的力道还了回去呀!”,可是这东极鬼母盛怒之下,哪里还听得进去,一按杖尾,三发连弩激射而出,齐根没入了岩石之上,若不是童关躲的快,早已被射个透心窟窿。
东极鬼母毫不放松,兜头兜脑又朝童关攻去,童关大叫道“琴琴,你且慢动手,老子有话问你。”,东极鬼母哪里肯听,只顾步步紧逼,童关手忙脚乱的应付着,叫道“琴琴,你真有孩儿啦?”,此话一出,东极鬼母杖势一缓,啐道“关你何事!”,接着又疾风暴雨般攻上前去。
童关见她不依不饶,下手又毫不容情,心中不免有气,叫道“你若再不住手,我可要还手啦!”,东极鬼母怒道“还手就还手,还怕你不成!”,说着手上更是加了几分力气。她如今面容丑陋,如今在气头上,更是显得狰狞了几分。
童关原本还念着当年几分旧情,如今见她如此无情,心下也渐渐着恼起来,左闪右避了几次,便也慢慢还起手来。正自闹的不可开交,突然一条人影如飞而来,待到得眼前细看,原来是个跟金莲童子一般大小得男童,扬声喊道“婆婆!莫再打了,阿奇少爷发高热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一章 昔年恩怨
东极鬼母一听,不敢恋战,虚晃一招便跳出圈外,二话不说转身就跑。童关叫道“劳什子的阿奇少爷!老夫倒要一探究竟!”,说罢一把抓住柳浅浅的胳膊就跟了上去。
东极鬼母见他跟了上来,也懒得理会,只顾一阵风似的掀帘进了屋子,伸手朝躺在床上的阿奇额上摸去,只觉得触手火热,确是高热无疑。
童关见到这阿奇,又看看东极鬼母,突然大喝道“琴琴,你真的跟别人生孩子啦!”,他的声音突然嘶哑,正是突闻异变,心情激动所致。东极鬼母却是毫不理会,只是急着唤人打来凉水,又忙着命人去请大夫。童关见她如此冷落自己,心头无名怒火更是熊熊燃起,突然大喝一声,一掌就朝病床上的阿奇劈去!
他掌势含怒而发,威力非同小可,东极鬼母大惊失色,仓促之下,竟来不及举掌相迎,只好将身子挡在阿奇面前,准备硬受童关一掌。童关一见如此,慌忙将内力一收,只是他收势虽快,掌风却仍不弱,好巧不巧正自拂过东极鬼母的脸颊,竟将鬼母面孔上的皮肤掀了起来!
童关这一惊之下非同小可,蹬蹬蹬的倒退了三步,定睛看去,那掀起的皮肤下面俨然又是一片雪白的肌肤,却是没有半分鲜血流出,他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公孙琴竟是戴了一张人皮面具,掩饰了她原本的花容月貌。
童关不禁哈哈大笑,道“琴琴,你瞒得我好苦。”,东极鬼母见形态已露,只好一把将人皮面具扯了下来,只见她黛眉入鬓,目含秋水,眼角虽有几丝皱纹,却仍能看出当年那摄人心魄的美貌,难怪童关至今对她念念不忘,穷追不舍了。
童关一见东极鬼母真容,又盯着阿奇发了会楞,突然狂笑道“琴琴,这小子断不会是你亲生孩儿!”,东极鬼母道“他出生就与我在一处,怎地不是我亲生的。”,童关瞪眼道“这小子丑成这样,怎可能是你生的。”,东极鬼母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像他爹。”。
童关跳了起来,大叫道“谁,他爹是谁?”,东极鬼母却是不再理他,只顾忙着给阿奇换布擦身,突然她一眼看到了站在一边的柳浅浅,一把将手中巾帕塞入她手中,道“好生伺候着。阿奇喜欢你,他若是死了,你就殉了吧。”,柳浅浅怒道“他死他的,关我屁事!”,东极鬼母怒极反笑道“恐怕这也由不得你。”。
柳浅浅恨恨地将巾帕浸入水中,又捞起来绞干了,放在了阿奇的额头上,突然冲着童关笑道“这阿奇少爷的确没有半分像婆婆呢。”,东极鬼母闻言怒道“像与不像,关你什么事!”。
童关“呵呵”大笑道“琴琴,这小子不是你生的吧?”,东极鬼母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却是稍纵即逝,怒道“是我生的又怎么样?不是我生的又怎么样?”,童关道“若不是你生的,我就好生待他,若是你生的,我就杀了他。”。
东极鬼母勃然大怒道“你敢杀我孩儿!”,童关正色道“当年你我有约在先,我若能在那沼泽地中逃出生天,你便嫁给我。你我江湖中人一诺千金,你可不能反悔。”,他顿了一顿,突然大声道“琴琴,你可是嫌我老迈?”。
东极鬼母脸色有点发白,她回想起当年自己还是窈窕少女的时候,被童关一见钟情,从此天涯江湖,追逐不休的日子。她想起当时为了脱身,将童关引到一处人迹罕至的沼泽山洞之中,又恐其身负绝世神功能轻易逃出,以海外精钢制成的钢构贯穿其琵琶骨,将其困与该处,为使童关甘心受制,她又答应了童关若是如此尚能逃出,就嫁与他为妻,从此夫唱妇随,绝无二心。
当日她厌烦童关那般纠缠,心道如此绝境,童关断无生机,谁知这几十年过去了,斯人却是如故,如今还找上门来,请求兑现当年之约。东极鬼母暗暗懊悔自己当年行事孟浪,与对方定下了这般约定,如今童关受了这么多年苦楚,怕是断不能轻易放过自己了。
若是寻常女子,能遇到这么一个对自己死心塌地的男子,倒也该惜福才是,只是自己……东极鬼母想到此处,微微阖了阖眼睑,当年童关对自己一见倾心,自己又何尝不是被那个人惊艳了双眼。
当年惊鸿一瞥,那人的身影便牢牢占据了她的心,那一身藕色宫装,配着海棠红的绦子,那气派,那风情,那容光焕发的笑。那人转身抽出了一根笛子,放在唇边呜咽地吹奏起来,笛声袅袅,荡人心魄,东极鬼母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随着那悠悠地笛声起起伏伏,晃晃悠悠。
只可惜至此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也不知当日那人是否有看到自己。东极鬼母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就算看到又怎么样呢?也许那人早已嫁为人妇,相夫教子去了。是的,那个人,她东极鬼母公孙琴,江湖中闻名遐迩的美人,心中的那个人,竟是个女子。
可是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虽说领养了少年阿奇聊以安慰,但每当夜深人静,只身单影的寂寞,连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坚持。而那个人,也许根本不知道这世间尚有这么个人,痴痴傻傻地记挂了她大半生。一念之此,她突然觉得活着也是了无生趣。
童关见东极鬼母愣愣的不做声,忍不住大声道“琴琴,你……”,还未等他说完,东极鬼母凄然一笑,正容道“童关,你待我之心,我铭记五内。只是我公孙琴心中,早已有一个人,终此一生,断不会变心。所以这辈子,只能有负于你了。当日我万般为难与你,是我的不是。你若能恕,我感激不尽,你若不能,公孙琴任杀任刮。”,童关听了她这番话,一下就怔住了。
他在那山洞之中,饱受饥饿、孤单、疼痛的折磨,都只是为了公孙琴允下的承诺。谁知事到临头,却如梦幻泡影,一时之间犹如晴天霹雳,把他轰懵了。
童关痴痴地看着东极鬼母,突然哑声道“琴琴,我在那山洞中,一个人,几十年。”,东极鬼母的脸色越来越白,却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柳浅浅无意之间听闻了这般江湖秘事,不由得也目瞪口呆。
她望着东极鬼母美艳而苍白的脸,暗道“这婆婆的心肠比我还要歹毒。既然不喜欢他,何必要如此折磨与他。”,她心中虽如此想,但口中却不敢多发一言,只因为她看到童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须发也已经在真气的鼓荡之下飘扬开来,他的眼睛一时赤红,一时乌黑,竟显出一些妖异之气来。
“大荒天极无相神魔功!”东极鬼母的脸色越发苍白了。童关急怒攻心,这大荒天极无相神魔功在其盛怒之下,竟然走上了魔道。只见他的须发慢慢转白,眼珠却慢慢转成了血红,他的脸色变幻不定,竟似还在正魔之间犹豫不定。柳浅浅见此情状,知道不妙,悄悄地移动脚步,想趁童关不备,逃出屋去。
谁知她脚步方动,就听东极鬼母道“你能带上阿奇么?”,柳浅浅道“你自己可以带,干嘛要我带。”东极鬼母道“我欠下的债,今天便是了结的时候了。”,她看了一眼床上的阿奇,又道“你若是愿意,劳烦你将我孩儿一并带出。到那岛上码头找一个聋哑老人,将阿奇脖子上的那块玉展示与她,她便会听你号令。”,她对柳浅浅本无成见,如今生死关头,放眼望去,也只有柳浅浅一个人可以托付了。
柳浅浅道“那你呢?”,东极鬼母道“我毁了他一生,他要杀我,就让他杀吧。”,柳浅浅道“你死了,他怎么办?我不可能照顾他一辈子。”,东极鬼母道“生死有命,就看他自己的命吧。”,柳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