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杏枝说过,她听府中家仆人说云瑞跟白家少爷云生长得像,那人肯定与你见过。”公孙策补充道,“韩校尉护卫,蒋徐校尉护卫,问的时候不要局限于酒楼客栈,顺便问问周边的人家,他们来了许久,未必住客栈,找宅子住也有可能。”
“先生,那些人家我们兄弟去查吧。”王朝兄弟四人向来跟展昭交好,五鼠来开封府之后关系也都不错。现在云瑞找不见了,也都跟着着急,主动要求帮忙道。
这时候人多自然找得快,云瑞找回来的可能性就要大很多,公孙策点点头同意了,“你们四个就在开封府近旁挨家挨户去问问吧,他们的目标是云瑞,落脚点该当是在开封府附近,这样才能随时得到消息。卢校尉护卫几人这次出门没多久,他们如此快就顺利下手,一定离得极近。”公孙策道。
约好一个时辰后回府碰头,众人又出府找去了。“王兄弟,这是我们陷空岛的焰火,有事联系。若无消息,大家还在一个时辰后回府来碰头吧。”卢方把两个焰火塞给王朝,各自去了。
公孙策和三位夫人留在厅中,默默无言。过了半晌,韩夫人徐夫人方道:“穆奇姝当真如此心狠?我真不敢相信,那可是她亲生的骨肉啊。”
卢夫人叹一口气,心想她若能像你这般爱护子侄,就算穆家少爷使坏,云瑞又怎需要逃到开封来找五弟。“看来老五当年的坚持是对的,”卢大嫂叹道,“如何能让这样的女人进门?真是可怕。当年还只当她是一时糊涂,不知后果才错了念头,不想当真这样毒。”
韩夫人又问:“大嫂,这穆奇姝是白大哥当年给五弟看中的妻室,白大哥在江湖商场都是了不得的人物,怎的会错看了穆家呢?”
卢夫人道:韩夫人道。
“唉,”徐夫人叹道,“莫说白大哥见她之时,她还是个小姑娘了,便是我们与穆奇姝相处甚久,又哪看出里料得到她是这样一个人了。”
徐夫人点点头说:“大嫂“三二妹说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穆奇姝的心思谁猜得到。”卢夫人道,“我看这次她为的就是怕夫家知道,才会如此做以求自保。”
“若不是当初做下那些事,今日又怎会需要自保,可叹当日我们还都帮着她劝五弟。”徐夫人道,“大嫂,二嫂,我瞧五弟今日的神情是真着急,忧心云瑞,到底这次若能把孩子好好地找回来,咱们也可放心了父子连心。”
卢夫人和韩夫人答应着,三人心里却都在想,穆奇姝现今是泰州文府的少夫人,不会亲自前来,若她下的命令是杀人灭口,只怕此时她想要顾念那一丝母子之情,也已经是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废宅
“虎子,你们也找到这儿来了。”约莫半个时辰后,白玉堂和卢珍寻到开封府北面的一个小巷子里,却见张龙赵虎也摸了过来。
“我们打听到这巷子头那座宅子,空了两年多了,这个月突然有人见到里面有炊烟,有些古怪。”赵虎见白玉堂过来,压低声音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他。
“那个宅子我知道,门口离开封府要绕很远一段路才能到,但宅子的后墙与开封府却在咫尺之间。如果他们目标真是云瑞,这倒真是个绝佳的地点,在后墙那就能把开封府的一切瞧个清楚。”张龙补充说,“白兄弟,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我和珍儿在扇子摊那儿打听,还真有一个女童看见了那个带走云瑞的人,这娃娃刚才回家吃饭去了,所以方才找的时候没打听到。女娃说那是一个左脸上有疤,留着花白胡子的老人。我们一路问过来,巷口包子摊的张大娘说隐约见过一个左脸上有疤的人,似乎是从这条巷子过去的,就找过来看看。”
赵虎恨恨地骂道:“这帮人居然就躲在开封府眼皮子底下作乱,真是作死,不想活了。”
“哼!待找到他们,看爷不活剐了他们。这会儿他们得了手,想必不在这儿了。你们等着,我摸进去看看。”白玉堂让张龙三人在外面躲着,自己一个闪身跃上墙头,此刻天还未黑透,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前院、房中、后院都空无一人,察觉不到任何气息。白玉堂跳进院里,打开大门让张龙、赵虎和卢珍进来。
这是个并不很大的宅子,前院里杂草丛生,破败的枯井旁丢着个破旧的木桶,别的再没什么物事。三间房屋也都已十分破旧,许是主人搬家之时带走了大部分的东西,房间里除了两个破旧的木箱,和两把木凳,几乎空无一物。倒是灰尘落得四处都是,墙角还有勤劳的蜘蛛在活动,没有任何有人来过的迹象。那后院里情况却大不相同,东侧的杂草被拔掉了一部分,扔在院子西侧的杂草地上,已然干枯。东侧这块空地上散落着瓦罐、灰烬、纸张之类的物品,东西不多,想是没来得及丢掉的。
白玉堂跃上后墙一看,果然如张龙所说,开封府门口的情况一目了然。四人仔细搜查着这个废宅,希望能寻到蛛丝马迹,可惜情况不尽如人意,后院散落的物品没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白玉堂看时辰已经差不多,
留下张龙在废宅中守着,跟赵虎和卢珍回到府中。包大人和展昭刚从南清宫回来,正一脸焦急地在厅里听公孙先生说着此事。
“玉堂,怎么样?”展昭一见他们回来,赶紧上前问。今日他随包大人前去南清宫拜访八贤王,离开前云瑞还赖在他身上撒娇,要他早点儿回来陪他玩。结果一回来就听到了孩子丢失的消息,心中顿时急得跟着了火似的。云瑞这个孩子,不能说他全无芥蒂,毕竟是玉堂与旁人的骨肉,母亲又是那样一个人,当年有那样一段不愉快的往事。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早已忘掉了那些不快,发自真心的疼惜这个孩子,想要和玉堂一起照顾他慢慢长大,谁成想孩子竟会丢了。
“有个女娃看到了带走云瑞的人,是个左脸有疤,留着花白胡子的老头。这阵子估摸是在北边小巷头那个空了两年的旧宅子里落脚,宅子后墙那儿能很清楚地看到府门口。宅子后院里有灰烬,煮食的瓦罐,还有沾油的纸,鸡骨头之类的东西,看情形应该有两个人,怕是待了有些日子了。不过现在没人了,里面的东西也没什么用,留了张龙在那儿看着。哥哥们还没回来?”
“回来了。”卢方几人从门外进来,得知旧宅中的情况,都觉不可思议,“我们临时决定出去,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歹人得手离开,居然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也没留下?”
蒋平叹了口气道:“大哥,他们处心积虑地等了这么久,必然谨慎,怎么会留下线索给我们?”原本,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希望云瑞只是走失,只是跑到什么地方玩去了。可这个宅子一经发现,便是有人处心积虑地带走云瑞无疑了。如此一来,找回云瑞便难了何止数倍。
展昭思索着说:“他们既得了手,必定不会回这儿来了。他们也不可能在大街上就要了云瑞的命,必是在什么地方猫着。听先生所言,他们该是没时间出城,大家又一直在找,出城目标太明显,反而很容易追到,想必还在城内。云瑞怕生,就算当时能跟着他们走,时间一长肯定会闹着回家。这个落脚点不能回,客栈也不能住,能去哪儿呢?玉堂,那个女娃没看见他们去了哪个方向?”
“没有,女娃只是瞧见了一眼,就被那人脸上的疤给吓住了,哪里还敢看?云生,你仔细想想,见没见过一个左脸上有疤的人?”
白云生凝眉想了半天,把记忆里的每个角落都狠狠搜刮了一遍,还是无奈地摇摇头,“二叔,我不记得认识这么个人。不过我知道文家在京城有买卖,就是西街那家绸缎坊,你看他们会不会躲在自家宅子里?”
“不会的,他们不敢让文家知道这事,只怕最先躲着的就是文家。”展昭思筹着得到的线索,当机立断决定说,“这样吧,我去找丐帮帮忙。云瑞一不见,你们就开始找,中间就回府来这两次,也没多少功夫,他们想逃也逃不远,必定就在开封府附近的某个地方窝着。这么小的范围,丐帮眼线多,应当不难找。”
卢方忙拦住他,反对道:“找人帮忙,我们不是没想过,可这样一来,那人逃不出去,咱们再逼得太紧,万一急了,下手要了云瑞的命怎么办?”
“无妨,城中交给丐帮暗里搜找,我们都出城去寻,歹人不敢妄动。”
“出城找?”徐庆疑惑地问道,“展小猫你糊涂了,刚刚不还说他们理应在城内吗?”
展昭微微一笑,“正因如此,我们才要出城去寻。”
卢方听到这里,有些听出味儿来了,“你是说我们出城去找,好让那歹人误以为城内安全,从而放松警惕,露出马脚,以便丐帮寻到踪迹?可是不行啊,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出城,我们想得到,他们必然也想得到,开封府向来以断案如神著称,歹人又如此谨慎,就算我们假意出城去寻,他们又怎会相信呢?”
“大哥,他们不信才是正好呢。”展昭解释道,“现在他们在暗,我们在明,那二人此刻急于动手,急于外逃,我们无可防范,他们却可时时盯着我们的行踪以做计划。开封城这么大,丐帮人再多,找起来也费劲。那人心思既密,我们出城去寻,他们当然不信,却知我们这是圈套,暗处必然有所防备,当然就不敢随意动作了。现在我们知道他们还没机会逃远,就在开封府附近,咱们把他们吓得不敢动了,丐帮的朋友不就可以只在开封府附近搜寻了?缩小了范围,成功的几率不就大了许多吗?”
公孙先生点点头,赞同道:“此计甚妙!此刻我们知道歹人的大概位置,也不需他们放松警惕,再多露什么马脚,只要他们别乱动就行。混淆视听,是个好法子。”
蒋平也赞同道:“没错,我们出城去,让他们无法辨别真假虚实,必然更加小心,能起到不小的震慑作用。”
卢方等人听了都点头,觉得这法子可行,唯徐庆撇了撇嘴,嘟哝道:“这弯弯绕绕的心肠,谁能想得到?”不过并没人理他。
展昭见众人都同意,便说:“既然大家都觉得可行,那我这就去丐帮求助,免得多误了时辰。”
白玉堂跟着说:“猫儿,我跟你一起去。”
“玉堂,你跟哥哥们找了半天也累了,在府中歇一歇吧。我很快回来,咱们便出城去。”展昭知道他心里的焦虑,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隐入浓浓的夜色之中。
包大人看着厅中一个个满面愁容,略想了想吩咐王朝三人说:“王朝、马汉、赵虎,你们也去那座废宅吧。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白护卫已去废宅搜过一次,展护卫等人出城后,那两人或许会回到废宅之中躲藏。”
王朝三人答应着去了,公孙策唤衙役去厨房拿来了点心,“各位都没用晚饭,好歹吃些点心吧,几位夫人今日刚到,旅途劳累,想必是饿了。云瑞还需各位相救,保重为上。”卢方几人想着孩子,哪里有胃口。可听包大人也跟着劝说,“展护卫与丐帮相熟,丐帮子弟曾数次相助开封府,展护卫此去必定顺利,有丐帮暗地里搭救,又打听到那歹人面貌,云瑞必能平安归来。各位宽心。”这才就着茶水,随便用了一些。
半个时辰后,展昭回到开封府,一切安排妥当,卢方几人便动身出城去了。展昭担心云瑞之余,惦记着包大人和开封府的安危,让云生和卢珍留下保护大人。包大人言道无妨,找回云瑞要紧。展昭却道:“大人,便让他二人留下吧。府中会武之人倾巢而出了,如何能吓住歹人?他二人留下,不单能保护大人和先生,还能让歹人以为我们留在暗处之人就是他们两个,如此就不会防备丐帮了,丐帮也能更便宜行事。”大人这才允了。
出府后,白玉堂和展昭展开轻功,奔出去很远,在东城门外的一棵大树上坐了下来。白玉堂靠在树上,心中又是烦乱又是沮丧。
当年的事在心里梗着,他对云瑞从来也没有多疼爱,甚至有点厌恶,相处得和睦也只是不想让展昭为难,哥哥嫂嫂们难过。无数次恼怒之时,他都忍不住想把那小子立刻弄走,再也不要见到。可此刻孩子丢了,想到他开怀欢乐的笑声,想到他搂着自己脖子撒娇时软嫩嫩的小手,想到他挺着小胸脯挡在展昭面前义正言辞地宣布“爹爹是我的,不许抢我爹爹”时那副骄傲霸道的模样,又想到他委屈无助的泪水,想到他不安又渴望的眼神,倒真的生出许多担心来。“猫儿,都是我不好,没看好他,把他给丢了。”
展昭知道他心里难过,握住他的手拉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轻声安慰说:“他们日夜在这儿盯着,防不胜防,怎么会怪你?穆老爷子虽曾在江湖,毕竟隐退经商多年,手下没什么高手,你们找的又紧,云瑞该当无碍的。”
白玉堂感受着展昭掌心里传来的温度,沉默了好一会儿又问道:“猫儿,你说可真是穆奇姝干的?人都说五爷我心狠手辣翻脸无情,五爷都容下云瑞了,她做什么还如此心狠?”
展昭不知该说什么,一时间竟是默默无言,萦绕在二人心头的都是那数年前的往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故友
七年前,白玉堂与四位哥哥初至开封府为官。一日,白玉堂忙完公事,到酒楼喝酒。刚上二楼,便听有人喊“白贤侄”,抬头去看时,却是不曾相识的一对父女。那男子已是不惑之年,精神奕奕,面目温和。身边的少女身材高挑,面容娇好,双眸清亮明丽,活泼不失大方,娇羞却不扭捏,含笑不语,静静站在男子身旁,宛若沙漠中一泓动人的清泉。
白玉堂仔细端详,还是记不起这二人是谁。正要开口去问,,那中年汉子已发现白玉堂困惑表情,也不以为意,朗声笑道笑道::“白贤侄想是不认得在下了吧?在下泰州穆天怒,是你兄长白锦堂的故友。江湖传闻皆言贤侄入了开封府为官,不想今日竟能遇上,幸甚幸甚。”
此时白锦堂去世已近十载,白玉堂久居陷空岛,兄长故友自然不识,但他还记得大哥在世时确曾有个泰州的忘年之交。那好友与大哥白锦堂一样,早年曾行走江湖,后为接管家业隐退,专心家中买卖,因着经历相仿,性情相若,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时常相约喝酒,交情甚笃。想到大哥,白玉堂的态度顿时缓和下来,笑道:“原来是穆大叔,快请坐。穆叔怎的会到京城?”
“到北边谈一笔买卖,路过京城,带小女随便逛逛。瞧我看见贤侄欣喜过了,都忘了介绍,”穆天怒指指旁边的少女道,“这是小女穆奇姝。奇姝,快见过白家二哥。”
穆奇姝上前一礼,声音又清又脆地叫道:“小妹见过白二哥。”
白玉堂见这女子俏丽又不扭捏,落落大方的,倒是个不错的姑娘,忙起身还礼笑道:“穆小姐好,我如今按着陷空岛的兄弟们行五,小姐若不弃,便唤我一声五哥吧。”
穆奇姝闻言微微一笑,轻声改口叫道:“五哥。”
见过礼后,白玉堂便与穆天怒坐在那里喝酒谈天,忆及早逝的白锦堂,两人都是不胜唏嘘。穆奇姝静静坐在一旁,并不多言,只是时而起身为二人斟酒,然后便又安静地坐在一侧倾听。酒过三巡,穆天怒看着白玉堂叹说道:“久不见贤侄,。若非贤侄与锦堂贤侄有着七八分相似,在这酒楼之中怕是不敢认了。前些日子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