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这是叶洛晨。”
闻言景父景母一致转过头,点头算是跟叶洛晨打招呼,却没有移开略带审视目光。叶家千金坐姿规矩优雅,接过景霄楠话,继续道:
“叔叔阿姨,我是景霄楠朋友,因为家族企业现正和鹏举联手做生意,所以暂住。。。小楠这里。嗯,现你们回来了,洛晨实不好意思继续打扰,不知可不可以给我几天搬离?”
景霄楠听着她这么说,没有出声打断纠正,一颗心却渐渐胸腔中下沉。这样解释是隐瞒甚至否认两人之间除却生意合伙人之外多余关系,她盯着叶洛晨眉目疏朗文雅有礼样子,是替她解难吗?可也是撇清与她关系吧。
心底慢慢泛起一丝难以忽略苦涩。
话音落后不久,柔顺嗓音响起,景霄楠妈妈再一次含笑回应:
“叶小姐不用这么拘谨。你是楠楠朋友,家里住着我们当然欢迎!楠楠爸爸和我只是回来小住几天,你不用多虑。”说罢,望着景博坤,不再言语却以神色鼓励自己丈夫接话。
清咳了一声,一向对妻子温柔体贴男人此刻却对那两道目光视而不见,开口时直视叶洛晨:“叶小姐,我这做父亲常年外没有管教好我孩子,现难得回来一趟,有些事情想要单独和她谈谈。”
担忧神情一闪而过,叶洛晨原本优雅坐沙发里姿势一变,倾身像是想要站起,却让动作硬生生停下。她看了看景霄楠,又与景博坤那颇有威严眼光对视。
“景叔叔。。。”
不知道景霄楠父母对于近发生一系列事情知道了多少,但她至少听出了景博坤对霄楠不满。贝齿紧扣,微微泛着光泽指甲深深嵌入柔软掌心。
姚素舒看了一眼这位明显是为了她家楠楠而有些慌神了叶家千金,心中也无奈暗暗叹息。这种事情,放哪位家长身上都真心难以接受,她理解自己丈夫心情,可同时也不希望因此而让家庭变不和睦。微乎其微做了个摇头动作,出声道:
“叶小姐,正好我也有些话想要跟你聊聊,不如一起去楼上书房,等这对父女谈完了我们一起吃晚饭?”
景霄楠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叶洛晨。她听出妈妈心里多少是有些向着她,从这样态度看来,虽然也有难度,但没有回旋余地。妈妈提出安排她也算是放心,于是母亲话音落下,叶洛晨再次看向她这里来时,冲那女人温柔笑了笑,对她眨了下漂亮眼睛。
无比担忧月眸对上带着笑意桃花眼,叶洛晨知道此时再说恐怕反而对局面不利。好她只是去楼上,随时还是能关注景家客厅里动静。
于是宽大客厅里只剩下景氏父女俩。
“楠楠,近翅膀硬了,胆子大起来了啊?”
景博坤看来,外人已经不当场,他放下一点点架子。身上那与生俱来威严气势与存感依旧强烈,只是话语间明显像是父女私下对话了。
景霄楠此时已经坐到了父亲身边,有些难为情嘿嘿两声:“老爸你指是哪件事情?”
景博坤怒极反笑:“别跟你爸玩装傻这一套!既然你觉得有很多事情都符合我问话,那就当我全都不知道,一件件说给我听吧!”
哈!景霄楠从来不跟自己家人玩生意场上那一套,听父亲这么说也没办法,愁眉苦脸叹气,先捡小事儿说起。
“鹏举与枫叶达成协议,成立了代销奶粉子公司,长期向国内进口婴儿奶粉。”
偷瞄了父亲一眼,见他冷眼望着自己不说话,只好继续讲下去:“原本这项生意鹏举只能拿到一笔酬金,但女儿觉得可以提高利益,于是提出这个共同成立公司方案。不过是叶洛晨帮我枫叶董事会那边多做劝说,后才定了。”
景博坤:“说重点!”
“女儿与她礼尚往来,帮她瞒着枫叶集团办理移民手续,作为报答。”
见她迟迟不肯全盘交代,景博坤眉间促成川字,一副不怒自威模样:“景霄楠你长点出息!”
咬了下银牙,景霄楠已经完全肯定父亲已经知道了整个事情详情,平静了一下突突跳着心脏,语调平稳道:“我是帮她以伴侣身份移民,登记伴侣便是我名字。法律上现承认我和叶洛晨是同居关系。”
“我看不仅如此吧?”景博坤对着自己一向即以厚望女儿怒目而视:“你还伪造证据,你还知法犯法。景霄楠,你跟为父学可真好啊!”
一心全出柜事上,景博坤这注重点反而让景霄楠始料不及。她低下头,心里愧疚和另一种坚持相互矛盾着,不反驳。
已是大半年没有见到父母,刚刚一不注意却发现爸妈头上有多了些银色发丝。
景博坤努力抑制着怒火,看着女儿眼神里全都是恨铁不成钢气愤:“爸爸当年就是因为知法犯法而被吊销律师执照。可爸爸是因为什么原因?你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我是不对。”低低说了这么一句话,景霄楠平视自己父亲。
毕竟是自己女儿,态度严厉是一回事,心里怎能不疼*?景博坤盯了她很久,看着她这平静沉着模样,又不失对父母应有谦卑态度,心里竟然生出对这孩子成熟程度感叹。良久后,沉声问道:“你喜欢这个叶洛晨?”
景霄楠垂了一下眼眸,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你喜欢是女人?”
“是。”微微停顿了一下,忍不住滋生出对父母心疼:“我知道我这样让你和妈妈伤神了。”
直视着她,景博坤像是想从女儿眼神中探清出她内心所想,又像是斟酌犹豫着什么。终开口,一贯威严:
“晚饭不要吃了,你去书房给我思过,今晚好好想想你所作所为。这件事情,明天再说。”
第三十二章
景霄楠一步一顿走上楼,沉重步伐反应出她沉重心情。她爸爸景博坤虽然一向严厉;但从小到大从未罚过她思过一整夜;这一次自己一定是让他伤透了心。
走出父亲视线范围;景霄楠敛眉闭上了眼,长长叹出一口气,缓缓走到书房门口。
此时姚素舒和叶洛晨正书房里,分别坐皮椅与躺椅上;聊算是融洽。不仅是因为两人均为内敛文静女人;也因为叶洛晨这一个多月来翻看了姚素舒珍藏书籍,这聊天室言语间颇为投机。抛除景霄楠与叶洛晨这种让人一时难以接受关系之外;姚素舒是很喜欢眼前这个女孩儿。
站门口先没有进去;景霄楠听着母亲与洛晨交谈。这两人出乎她意料投缘让她满心隐隐悲痛减轻不少;唇边竟扯出一丝好看浅笑。叶洛晨侧背对着她而没有察觉到,但姚素舒却是此时发现女儿正伫立门口,脸上表情很转为关切,站起身轻声问道:
“怎么说?”
叶洛晨随着她目光转头看去,神色中担忧较之景母有过之而无不及。景霄楠冲两人安抚笑了笑,故作轻松说道:
“恐怕要请两位移驾了,我要鸠占鹊巢奉老爸之命这里思过。”
“思过?”叶洛晨先开口问道:“面壁吗?”
“是罚跪。”摇了摇头,姚素舒回答道,无奈中夹杂着不忍。
“罚跪?”叶洛晨转向景霄楠,一双月眸睁大大,眼底暗涌着丝丝心痛:“多久?”
“可能,会一夜吧。”
景霄楠反应平淡,衬托出叶洛晨着急。
“不行!这样膝盖会跪坏!”叶洛晨转过身,一向不喜与人肢体接触她抬起双手捧着姚素舒玉藕般手臂,看她眼神仿佛看着自己救星:“伯母,你能不能去和景伯父说说,景霄楠她这段时间工作很累,身体已经十分疲惫了。就算一定要思过,就让他缩短一些时间,行吗?”
姚素舒还未开口,一边景霄楠就已经否决:“洛晨没事,我正好有很多事情想要理清,思过多一会儿也好。一会儿我拿个抱枕过来垫一下,跟盘坐没多少区别。”
真是个傻瓜!
叶洛晨满脸忧心神情,轻咬着下唇,偏开头不看景霄楠,只用求救目光注视着姚素舒,按着她手臂双手像是抓着救命稻草。
姚素舒看了看叶洛晨,又望了一眼女儿。本是自己亲生骨肉,眼前这一幕反倒似这女孩儿比她要上心。她虽是温柔淑贤性格,可再怎么说也是女人,此时领会到了身为母亲却和别女性一起抢着疼孩子微妙心情。
但景母毕竟是通情达理女子,而且景霄楠也是她宝贝了整整二十年闺女。此时也不作它想,当即点了点头,安抚拍了拍叶洛晨柔腻手背,慈祥笑了笑:
“景霄楠她爸爸向来说一不二,这时候可能正气着,现说情只会火上浇油。等晚上他消气了,我再慢慢说通他。好吗?”
这。。。叶洛晨看了看书房硬硬木板铺出地面,心里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心疼煎熬。但除此外确实也没有其他法子,只能点了点头,陪着姚素舒去找家里柔软厚实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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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霄楠没有来吃晚餐,家里另外三个人也是一口都没能吃下。
此时窗外天色早已昏暗,叶洛晨坐客厅里有些心不焉。白皙玉手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扫荡完大半晚餐威廉,整栋景宅里也就这只没心没肺二货舔舔爪子特么开心。
之前叶洛晨提出即使留宿景宅,也不能占据主卧,提议搬去客房住。景霄楠父母一刚一柔,一人斩钉截铁一人温婉慈*拒绝了。景博坤不知是旅途疲惫还是心里有事,早早就回房休息,此时只有一盏昏暗灯陪着叶洛晨客厅。
“早些休息吧叶小姐。”
虽是柔和嗓音,但因为某人太过出神而有些小吓到。叶洛晨侧过头看见姚素舒一手一杯冒着热气牛奶走近,连忙站了起来,接过她递给自己一杯。姚素舒看着她,笑了笑,端着另一杯牛奶回了客房。
待那道略显消瘦身影消失客房门后,叶洛晨放下手里玻璃杯,向楼上走去。走出几步又折回来重端着牛奶,步上楼走进书房。
单手推开门,景霄楠那挺拔背影显得异常纤弱,明明是宽厚肩膀,双膝跪地还依然挺立身姿,可被叶洛晨看进眼里却只感到心下一阵刺痛。眼眶一热,叶洛晨走了过去,低头久久看着她。
景霄楠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侧头时对方已身旁。抬起头,冲着那张昏暗灯光下显柔美动脸庞展颜一笑。
“是你哦。”
翁动了一下双唇没有说话,叶洛晨抚着风格偏为保守白绸衣裙蹲了下来,将牛奶递到景霄楠手中。一双传神月眸前所未有那样深深看着她,柳眉轻颦,朱唇轻抿,眼底流淌着令人心悸感情。
渴是有些渴了,景霄楠此时却想喝些白水。只是看了一眼这女人脸上那副神情,便接过来几口喝光,笑了笑,力掩饰眉宇间疲倦。
其实罚跪嘛,也就一开始一两个小时比较痛,后来就是酸,再然后麻,后终于也感觉不到太多什么。
只是这么矫情话景霄楠不可能说出来给叶洛晨听,而说自己没事那也算是废话吧?她只是很阳光笑着与面前这沉默着女人对视,如果不是行动不方便,真很想抱抱她哎。
那么清秀俊俏五官,这样歪起嘴角笑眉眼弯弯,一般对女孩子都具有极大感染力。只是这一次她却没有达到期待效果。见她笑开,叶洛晨眼中某种情绪是浓厚起来,景霄楠能看清那是怎样心情之前,叶洛晨换成同样跪地姿势,纤细五指轻抚半托住景霄楠脸颊,倾身过来,嫩滑双唇蜻蜓点水触碰到不远处那张光洁额头。
顿了一顿,双唇又缓缓下移,景霄楠只觉得唇角处传来一阵美妙柔软触感。长长微卷睫毛柔缓刷过某双剑眉眉梢,叶洛晨浅吻着她,闭上了眼。
片刻后,房间又只剩下面壁跪地某条身影。只是,这人脸上怎么久久都定格一副被雷劈过神情?
楼下客房里,景博坤难得一次没有搂着妻子,而是面朝床头柜,闭着双眼。
心知丈夫并没有入睡,姚素舒托着盛满牛奶玻璃杯,柔声唤着:“博坤?”
睁开眼,看见近咫尺玻璃杯,景博坤摇了摇头,“你喝吧。”我喝不下。
“心里还为楠楠事情烦恼?”声音是那么温柔,姚素舒抚摸着丈夫额头,轻言道。
沉默了半晌,低沉男声响起。仔细听着,能听出满满心痛。“素舒,你说,是不是她小时候我对她太严厉了,像教个男孩子一样教她,才让她变成今天这样?还是说我做不够好,让她对天下男人都失去信心,所以才会。。。才会。。。”
“你没有错。”姚素舒安慰道。身为母亲她心思要比丈夫细腻了许多,几年前女儿初恋时候就发现过她家楠楠喜欢是同性。那时候没有点破,也没有人分担,她硬是一个人忍着这满心悲痛过了这三四年,终于逐渐想通。而这几年来她也曾力旁敲侧击说些相关事情给丈夫听,想着到时候非告诉他不可时候,可以有些缓冲。只是如今景博坤知道了全部实情,还是难免会一时痛心。
“博坤,其实。。。”
“其实不怪她。”景博坤提前说出妻子心里想话,“我知道这种事情怪不得她。”
“那你。。。楠楠已经跪了五个多小时了。”
“先让她跪着。”
“博坤!”仍是那么柔和语音,但沾上点点不满,“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你也说,你对楠楠太严格了。”
景博坤翻了个身不去回答妻子话。
“那我去让她起来休息了。”表露出些许不悦,姚素舒站起身便要往门外走去。
“等一下!”景博坤从宽大床上坐了起来,“素舒。”
一手摆门把上,姚素舒回眸看着丈夫。
景博坤长长叹了口气,仰望着天花板半天,才终于松口:“你没看到楠楠对那叶姑娘,比叶姑娘对她要用情深?那叶姑娘怕是到现还没完全接受楠楠这段感情,楠楠很受伤。”
“你是说?”退回床边,姚素舒不无惊讶看着丈夫,“你是说你这么做是为了让叶姑娘。。。”
“只是其一,楠楠也确实太需要反思了。伪造证据,哼!”
弯起嘴角,姚素舒嫣然一笑,她家女儿和丈夫性格几乎如出一辙,尤其是这小细节方面是做精明睿智。此时听到丈夫话,想到了数年前景博坤被吊销执照一案,知道这件事是丈夫心里伤。她温柔坐回床上拥着丈夫,突然又笑了。
“谁告诉你说叶姑娘用情就一定没有楠楠深了?你们男人啊,女孩儿心思永远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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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姚素舒还是心疼女儿,起身准备去叫她回去休息。
一边景博坤仰躺着,没有睡着却也不再出声阻拦,黑暗中那双眸子流淌着忧伤。
轻声上了楼,姚素舒推门走进书房,看着楠楠背影虽然如同军姿一般透露出她生性中倔强,但身形已经稍微有些摇晃。她心底一疼,这孩子今天是真累着了。
“妈妈?”景霄楠听力很好,昏昏欲睡状态因为来人而瞬间变清醒。开口第一句话便是:
“爸爸怎样了?”
姚素舒微微一笑,心酸中又有些欣慰。蹲□子扶着景霄楠从跪着姿势变成坐地,安慰道:“你爸爸他只是还需要些时间。”
景霄楠一点点拉直双腿,量不妈妈面前让五官痛走形。吁着气点头,一时想不起什么话要说。
“你很喜欢叶洛晨?”
似曾耳熟话语,这一次却是出自母亲口中。景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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