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之后,他们兄弟才知道原来生为人子,竟还有另一种的全新活法和人生。
然而,既然可以有所尊严和体面的活着,那谁又愿意去继续遵循那些官军之中,看似习以为常的凌剥百姓以为衣
食用度的惯例,或是做那些为虎作伥的糟心事呢,
只是当初想过更好日子的决心依旧没有多少变化,而且还变得更加强烈而已。而且相比已经获得提携作了旗头的
堂弟王彦复,或又是正在重新捡起早年读过的文字,努力学习各种操条训令向着一名军吏谋求的兄长王审潮。
乃至是一心想要到跳荡队里去拿生死博前程的弟弟王审珪;王审知却是在丹徒之战后被太平军火器的力量所震慑
和打动,就此决意自请投报到投火队中做了一名(候补)辅卒。
虽然是候补性质的辅助序列,但是相应的要求和标准可是一点儿都不轻松。每天要拿着几种不同分量和形制的模
拟重物,往复投掷锻炼了无数次,以掌握和熟悉相应的手感和分量;
待到手掌磨出相应的老茧,也有足够的熟敛和身体条件反射之后,才会进入到下一一个选拔和淘汰阶段,开始训
练相应的准头和距离。而在这时,他才得正式以获得一名投火辅卒的身份和凭牌。
他们这些被挑选出来的投手,先是从五步之外的大木框子开始,然后变成十步外的中木框子,十五步外的小木框
子,最后才是二十步为基准的藤筐子。
然而,据说其中最出色的老手,甚至可以在二三十步内把东西直接丢中具体的人靶头上,因此也有资格凌驾于诸
多掷弹手、掷弹兵之上,而领取额外津贴被给称之为“老掷弹兵”。
然后,才是轮到相应投掷距离的加强训练。所用的器械也从木头和石质的模型,开始变成了填塞铁渣和沙子的真
实弹体,而接触到了模拟战场环境的骚扰式训练。
其实作为投火队的一员,投掷远近的优先度尚且还在准头之前。毕竟,作为一种相当危险的成片杀伤火器,失手
丢的近了还是有相当概率误伤到自己人的。
每天几乎把人练的手臂都仿佛肿胀起来,而需要在事后挺着疲惫至极的甚至,相互用药油顺着经络搓揉着才能消
退下去。当然了,也有人忍不住私下懈怠和偷懒的结果,就是就此消失在投火队的序列之中;
因为他们的膀子有很大概率就此废掉了,不得不强行退出了现役的序列。而当练完一个阶段之后,许多人会发现
自己的臂膀真变得粗壮起来了。以至于他在兄弟间的藉此私下聚会中,很是扬眉吐气式的掰赢了几次腕子。
到了这个阶段尚且没有被汰选下去,他们就是一名可拿比普通正卒略高基本薪饷的投掷手;可以紧跟在那些掷弹兵,老掷弹兵的身后,而随即准备接替和补充他们位置。而不用再轻装背着装弹的筐子亦步亦趋其中。
因此,作为模拟实战的骚扰训练,也比原来适应性的强度更上了一层楼。
需要他们在相对整齐的列队行进之间,同时接受没有尖头的箭矢散射和刻意迎面扬起的沙尘,土块投掷,木棍敲击;甚至是小队骑兵虚张声势的骚扰;而依旧可以把自己手中的弹体相对稳定的投出去,而不是失手掉在地上。
只有以将近八成的成功投掷率,熬过了这个阶段之后,才可以被称得上是一名标准投火队的掷弹兵了。作为每营都尉所亲自掌握的骨干序列,他们要不但能够站在前排顶箭冒矢的投弹击敌,也要能够近身之后操起家伙冲阵杀敌。
至于更进一步的老掷弹兵,那是一种日常状态下无法企及的特殊荣誉和身份;只有在战场中多次临危不乱的杰出表现之后,才有可能得以冠名。
因此,这一次也是王审知在太平军投火队序列中的初阵;以队和火为单位加强到山南地方的武装工作队中去,以便在相对低强度的镇反工作和地方冲突当中,完成基本的实战试炼。
相应的表现和成果,也将决定他们此后被挑选前往的军序所在;比如拥有“常从”称号的第一军或是被称为“叱飞”的第二军,都是让人希翼的首选对象。然后,才是水军为主的第五军。。。
只是,这山南东道境内的具体情形;又与遍布高山大峡与江河交汇的荆南,丘陵水泽绵延的湖南、江西,或是山地起伏唯以大江富聚的两岭,乃至是地肥水丰富饶多产,却民风、军伍相对孱弱的江东两浙、宣歙,有所不同。
更多带上北地彪悍、凶竣、保守的色彩。更兼比起开化较晚而相对地寡民疏的南方各地,这里人类开发和聚集历史,甚至可以上溯到传说中的夏禹时代。
而到了祖龙统一六合之后,这里就是天下最大的冶铁中心了;在两汉交替之际,南阳郡更是成为汉光武崛起的帝乡所在。南阳著名的水利工程楚堰,与关中郑国渠、成都都江堰齐名,并称全国三大古老农业灌区。
诗仙李白在游历过程所做的《南都行》中赞到:“清歌遏流云,艳舞有余闲,邀游盛宛洛,冠盖随风还。”
因此,在这里世代生聚下来的世家大族,累世门第的天然基数和影响力,也远不是南方那些州县可以相提并论的。虽然,历经中唐以来的动荡患难,已经消亡和败落了不少,但是剩下来的也无不是保守顽固派中的硬骨头。
他们也比东南、两岭沿海或是沿江那些商旅成风的州县更加保守。虽然对于更替无常定数的藩帅和地方官府的支持力度有限,但是一旦太平军触及到他们世代把持乡里的根本利益,反弹和抵抗起来也是格外的激烈。
所以,在这里所进行相应镇反和清理工作,随着越往北推移,越是靠近传统南阳盆地的腹心所在;遭遇的阻挠和反抗力度,也是随着敌我伤亡比率与之俱增的;
以至于常常要零敲碎打的出动投火队,甚至是样子队的编制来加强到相应的序列中去,才能敲开相应死拒坚守的固垒/坞堡。这处丁平庄就是其中之一,庄子的主人可上溯道乾元定难第一功臣郭子仪。
出自其第七支郭曙一脉,曾任司农少卿,后在朱泚之乱中立有战功,擢升为左金吾卫大将军,封祁国公。因为监临五朝的(郭瑷与升平公主之女)郭太后失势,而迁居到南阳之后的聚居地,也被历代修缮的特别坚固。
不但有模仿北方城塞的箭楼和城壕,也有足以掩人奔走其上的土石坞墙和预留的垛口、水槽,来对付四方蜂起的寇盗、流民。只可惜他们遇到的是完全不一样的太平军。
王审知正在努力回味着,之前地方敌情通报中各种具体事项和注意细节;同时观看着负责压制墙头的射生队,游刃有余的将那些从高墙上冒头,挺身出来的庄丁,给一一的射杀的毫无反手之力。
突然一声震响在坞壁仅有的两个入口之一炸开。随着在滚滚烧灼的烟火中轰倒的坞壁大门;王审知却是心中愈发认真和惊醒起来;这些被打破围子的顽抗据点一般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是就是士气大沮而开始争相逃亡或是丧失斗志就此跪地求饶,要么是在绝望中困兽犹斗式的最后死拚上一把。而这也是他们这些投火队员,开始发挥专长的主场所在了。
对大家解释一下,
本猫家的老二前几天就开始生病了,前天早上更是因为咽喉重大的呼吸困难而住进了医院;因此猫一直在留院陪床和奔走到昨天半晚才回家,其间总共就睡了四个小时,实在困的不行,还有点胸闷气喘。
所在坚持辅导完老大的作业之后,就躺下了没有更新了;直到现在才爬起来构思和更新了这一章。
然后,在后台再度查了一眼准备支付的那点稿费,以及抵扣税率掉可能拿到手的数目,再想想刚花掉数倍于此的孩子医疗费之后,却又忍不住情绪低落而不能自己了;
我是不是因为写作忽略掉太多东西了。或者是说,我一直在坚持一个性价比不高的结果呢。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五章 古来治理初无别(下()
满是厮杀声的丁平庄,最后还是走向了第二类的结果。
因此,对此驾熟就轻的太平军武装工作队,及其负责后续支援的驻队团,也开始执行事先制定好的预案之一,开始对于庄子执行暂停甄别手段的“乙类而等(肃清)作战”。
毕竟是号称汾阳王之后的支系家族,祖上又做过国公的显赫门第,哪怕迁居到南阳来生息繁衍也不过几代人,比起东汉太傅、高密侯邓禹之后的邓氏,高氏、崔氏、杨、刘等本地望族,在家世和底蕴上尚且有所不如。
但是也拥有这些历史悠久本地土族大姓,所不曾具有的另一大优势。就是当年源自大名鼎鼎定难克乱,军功最著的朔方(节度使)军体系,所衍生出来的朔方、振武、夏绥、邠宁、泾原和鄜坊等诸多军镇的渊源;
历代相继退养于郭氏家族的边镇老卒及其后裔子弟,构成了郭氏几个支族在地方上,足以横断一时或是力压局面的家将、部曲群体。
世代以忠义为名和恩结手段维系下来的他们,也是如今庄子被打破之后,抵抗最激烈最坚决的存在。因为相比那些不得不托庇、投献于门下的广大佃客、荫包户、寄名户,这座庄子才是他们世代生计的根本所在。
更兼前些年为了备盗捕寇,而让朝廷开了民间拥有甲弩长兵的禁令,也让拥有官军器械来源的庄子里,家家户户都藏有刀兵和弓箭,而甚至可以组织起相应披甲比率的土团来。
只是其中的相当部分青壮,已然在外间太平军针对疑似盗贼的歼灭战中,再也没法回来了。因此在庄子里所宣称的国仇家恨言论,和立身之基即将不复的威胁之下,也是爆发出了相当程度的斗志和狂热来。
故而,在这座占地甚广的坞壁攻战烟火之中,无论是男女老幼都有可能拿着武器跳杀出来,而成为近在咫尺的潜在敌人和威胁,这也让那些隶属于二三线驻队序列的士卒,很有些不适应和错愕不已;
随着这些熟悉地形和拥有强烈斗志的敌人,成群结队的从防不甚防的街巷、房屋中杀将出来,这些只有过低强度治安战斗和剿匪经验的驻队士卒,也一度被从几个重要节点上给击退了多次。
甚至还被来自屋上偷袭的弓箭,给射死了一名旅帅而当场有些士气消沉,变得畏手畏脚起来;不过这暂时的失利和下风,很快就随着由刀牌手簇拥和环护下,开始投入战斗中的投火队成员,而被逐步的扭转过来。
王审知亦是身在其中背靠着一处高墙,仔细聆听着里面的奔走往来的动静,而将一个截短拔火引燃的轰爆弹,给信手曲线刁钻的高高抛过墙头,又在近在咫尺的墙内另一面骤然爆响,迸溅起一大股黑烟和参差不齐的惨叫声来。
随着从头顶气浪一起喷出来的,居然还有一只残缺不全的断手,打在了王审知身边的护牌上;这时候,紧跟在身后几步短刀圆盾的突兵,也一鼓作气的顺势撑扶、攀跳过残缺不全的墙角,而扑杀向了墙内去。
短促的惨叫和刀兵格击声之后,一处看起来颇为隐蔽的暗门,被从死巷的遮掩物背后打拉开了;在口令声中重新走出一些沾满血迹的身影来。领头的粗壮突兵当即赞叹道:
“王兄弟你可丢的正准了,墙里最少当面炸死了三个,还有七八个都受了不良于行的伤,根本没法逃脱开来,就被咋们给收拾了。。”
而话音未落在他斜对面的街口。随着一名中箭后捂住血淋淋臂膀退回来的牌手叫喊声,另一名以交叉视野相互掩护推进的掷弹手,也对着一处疑似偷袭来源的破败窗口,投入了一枚装满粘稠猛火油的燃烧弹。
霎那间从屋舍的门窗等各处间隙,轰然喷溅出来的黑烟和火苗,烧的瓦顶和梁柱荜拨作响起来;又伴随着凄厉的惨嚎和哀号声,争相从中撞破壁板、门窗跳逃出来几个人影,还没能跑出多远就被烧得栽倒在地蜷缩成一团。
这也是他们的基本配置之一;驱逐巷战中的敌人用会爆燃的毒(烟)火球,攻坚破垒用轰爆弹,而面对可燃、易燃建筑中的威胁,当然就是纵火用的燃烧弹了。
他们就这里组成了许多个战团,以掷弹手为核心的攻坚小组当头开路之下,以不断消耗掉几大藤筐由辅卒背负的火器,以及零星冷箭受伤为代价;最终逼近到了庄子中间看起来最为高大,且宏伟壮阔的连云建筑前。
而在这片连云建筑当中,最为显眼无疑是最大一座土台木构,雕粱斗拱的巨型楼阁;只是相比外围那些夯土垒以碎石的坞壁,这些水磨灰瓦和褐土砖的围墙,就更不能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了。
随着三下五除二,被精钢锹铲从墙根下造挖出缺口,又轰然推倒而下的围墙缺口;一片与外间迥然相异的世界开始呈现在了王审知他们的眼前。
那是许多亭台楼阁、水榭池泊、花石假山所构成了,一个让人耳目一新而啧啧称奇或是惊叹不已的偌大园林,以及被风景如画的园林绿荫重重、建筑栋栋,都簇拥在其中的高耸台垒和巨型楼阁。
突然一个跳下来的人影,顿然将王审知身边的牌手给砸倒在地;那是一个披头撒发的年轻女子;姣好的面容,苍白如雪的肌理,涣散的眼神,还有不断吐出血来的朱唇,构成了一种惊心动魄的残酷之美。
然后,这就像是个开端一般的,接二连三的有人跌坠下来;几乎都是形形色色的女子之属,其中从半老徐娘到年轻貌美的娇娥,再到不足及笄的侍儿、女婢之流。
而在这座高楼顶端,丁平庄的主人兼大家长郭璟,也看着底下正在逐渐清理完附近,已经变成一片废墟或是烟火熏天的街坊和建筑群落,而相继拢过来的铁甲青袍的身影,不由满心悲愤与激昂的哀叹着。
“难道这是天不假郭氏。。而令我世代忠烈满门终不得善全么。。”
而在他身下的露台上,多名面无表情而隐然有决死之态的壮汉,也在将楼台之中驱赶出来披头散发、衣裙凌乱的女眷们,一个个挣扎拖曳哭喊着拖到露台阑干边上,再齐声用力的推投下去。
也有人痛哭流涕的哀求和咒骂着,却是丝毫打动不了郭璟此刻绝然如铁石的心肠。任由着她们就像是在天上降下来的纷纷扬扬彩色衣裙的蝴蝶,手舞足蹈的凌空而坠。
最终又在此起彼伏戛然而止的凄厉声中,变成溅射、散落在各处花石、亭台、水榭之间,血色绽放而扭曲成不可名状形态的凄惨景象。而那些贼军也像是为之所惊一般的相继收缩和退后。
郭璟这才满是悲悯和悸动情怀的叹声道:
“唯愿诸位早巳往生,免得将我世代忠烈的家名,就此折辱与贼手啊。。”
这时候,有一名面上尽是纵横刀疤的老家将走到身边禀告道
“封翁,老家生子们已然带着少君,乘乱易装突走出去了。。”
“好。。好。。。”
郭璟只觉得这才是眼下最好的消息了。然后,他就听到了几声类似打雷的响动,却有些不明所以。
然后居高临下的他,就看到了那些贼军正在从几处院墙的缺口处,沿着迅速被铲断、填平的花树草木杂乱痕迹,而出现在糟蹋不成样子的园子里,赫然是几辆怪模怪样的大车。
然后,他脚下所在的这座巨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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