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将生民之念,从始至终的贯穿如一,那我这区区的诗坛薄名又算的了什么。。”
陆龟蒙却是蔚然苦笑了起来摆手又道。
“其实我这些日子更喜欢通读《三国志异》,以为消遣而颇得感悟啊。。”
“鲁望居然也在看《三国志异》么。。”
皮日休更加惊讶道
“因为其中虽然说托名古时豪杰枭雄,然而于我而言可谓今鉴者良多啊。。尤其是其中牵涉的种种事态和演变,如今已然是相继应验了么。。”
陆龟蒙不由放下茶具正色道。
“这倒是。。”
皮日休表情复杂的点点头。
“如今的黄巾之势已然倒逼献帝,而十常侍之流犹自专权于內,就等哪个敢为“何进”,就此出头诛宦了吧。。却不知四世三公的二袁,宦门渊源的阿瞒,又当落在何处了。。”
“无论北边如何我等至少有幸独善其身了,坊市间不是已然有传闻议定,咱们这位最少也是个雄踞江南的吴大帝格局啊。。”
陆龟蒙却是似有所感的道。
“我倒觉得与江左八家共治江山的孙仲谋,尚不足以匹之。。”
皮日休却是表情微然凝重起来,而用手指轻轻拨动着茶盏道。
“不问出身,不问德行,唯才是用;你不觉得可有些似曾相识之处么。。而且他还好用严刑峻法,崇尚吏术;所过之处以屯田耕战为根本,以公输家和墨家为兴业,杨朱之学为增利。。除了家宅不兴之外,简直又是一个。。”
“袭美慎言,如今的世道早已经变了。”
陆龟蒙连忙打断他道。
“至少在他的治下之地,往昔的世家大族欲以效法南北朝故事,外派子弟投效于各路草莽,内联结以各路坞堡、豪强以自重的路数,眼见得已然是逐渐行不通了啊。。”
“只可惜这位领军既有鞭笞天下之志,却怎么没有与之相称的。。家宅之选呢。。更没有子嗣所出,于长远的大业而言,终究是个祸患的啊。。”
皮日休继续叹息道。
“其实啊,不是没有家宅之选,只是以这位主上的腾起之势,我们原本所思量过的那些一时良选,早已经配不上了啊。。”
然后陆龟蒙的脸上露出恍然的颜色来。
“这便是你此番的意思么。。”
“实在不敢瞒鲁望兄,这也是我等侥幸得以善用之人的一番心意啊。。这位的才具、眼光和胸襟都是当时不二之选,只可惜亲族还是太过单薄了。”
皮日休半是苦笑半是郑重的点头道。
“就算是为了将来的兴旺存续计,就算是要为此背上谄媚、幸进的骂名,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只是眼下我辈薄有文名又得用之人中,也就是鲁望兄最得看重了吧。。”
“若是如此道理的话,我这张老脸又算得了什么,此事某自是当仁不让了。。”
陆龟蒙也没有犹豫多久,就当即应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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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马戎碌而戒备森严的凤翔府奉天城内。
“杨都监口口声声说要为国,为何不来与我合兵一处。。难道不晓得贼焰熏天之下,唯有同衷合力才能有所作为么”
正在奉天收聚人马的宰相郑畋,却是不免怒急反笑道。
“实在是大散关门户之要,涉及天子行驾的安危啊。。杨公虽又连横之心,却也是一时无奈难悖众意啊。。”
面对这位救时宰相的质问,奉命前来的北院副使严遵美忍不住缩了下脖子,而只能硬着头皮谨小慎微的苦笑道。
“如今杨枢密已然命人从兴元府调来米粮一万石,彩缯三万段;已在转运中途不日将抵,”
“都监不是素来与郑相公亲善相惜么;难道真是听信了坊间流传的妖书之言,以为有人要效法汉末诛宦故事不成。。”
只是在满头大汗儿后背尽湿的严遵美,拜别出来之后身边就有人忍不住开口道。
“眼见的事态使然之下,实在是不可不防啊;就不晓得这位郑相公,抱的是何进还是、袁绍的心思,或又是董卓的做派,还是王允的故志了。。”
严遵美亦是重重叹了口气道。
“但是无论如何,让外镇得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故事,却是万万不能在我辈手中重演了啊。。如今圣主西幸而贼窃两京,正当是天下骚然之际,我辈近人更是首当其冲的众矢之的啊。。”
“若是圣主将来要下诏罪己的话,你以为最当先被发落而以谢天下的,应该又是谁人呢;因此不仅杨(复恭)枢密不免忧虑成疾,就连杨(复光)都监也在思虑再三啊。。”
“至少眼下以郑相公堂贴行事的奉天行台,至少还有左近三镇兵马为护翼和援应,足以与关中的贼势周旋上好些时日了。。我辈正好稳住眼前的局面为当先,待到圣主安定下来之后继续巩固住恩宠。。”
而且他暗自也听闻了一些事情。比如这位郑相公抵临奉天的第一天,所作的头件事情就是杀人立威。将奉天镇使高季孙以下数十员备战不利,或是导致库中缺损、军中亏额的将校给拿下问斩。
而监镇的小使(宦官)李成义,因为涉嫌收纳贿买虚报名藉的缘故,也被一并处决的名录当中。最后只有奉天镇副使齐克俭在内的少数人,因为恭敬侍奉才得以保全下来;并得以转任镇使兼领左神策右厢步军兵马使。
可是要知道自贞元以来,尤其是针对宦官夺权的甘露寺之变,二王八司马的永贞革新后。这在京神策军并关内左右行营十三镇,一切的赏罚和迁转、选人和叙任;都是出自大内宦臣中选任的四贵(左右枢密使、左右神策中尉)之手,而决计不再让包括宰相在内的任何外臣沾手和过问。
而身为宦臣众人的监镇小使,除了宦臣之间的争斗和藩镇变乱外,也许久未尝有被外臣所处决的范例了。更别说齐克俭的族兄正是泰宁军节度使兼东面招讨使齐克让,如今因为后援不济而在潼关失陷后就生死不明了。
以上的种种有怎不能让人警惕和自危呢。
然而,正在奉天署衙所在牙城门楼上,望着这一行离去信使的身影,一身戎服的郑畋也是重重叹了一口气。如今之计,他恐怕是这天下历代以来最为寒酸和寡弱的宰相和帅臣(行营招讨)了。
虽然有京西三镇子弟为凭仗,但是除了自保一隅之外,与眼下的局面并没有多少的改善和帮助。作为标准科道文资出身的他,也不是特别擅杀、好杀的人物,
只是初临奉天之际,他可谓是无钱无粮亦身无长物;除了个宰相的名头之外,就只剩下跟着自己跑出来或是在路上汇聚的千余名傔从、官吏之属。
所以他必需铲除掉这些当地形成盘根错节之势,而有可能败坏和危及到自己讨贼光复大业的镇军旧属,用他们的身家资材为犒赏和激励,才有可能在局势危亡之下,当地雷厉风行的打开局面,重整起士气和行伍来。
但是未曾想也触动了那些难逃在天子身边宦臣们的猜疑和忌讳了;甚至就一贯连援引为臂助的老搭档杨复光,也未能够体现出足够的理解和配合,这就让他更加的心力憔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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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号称锦官城的成都大罗城外,曾经织女如云的浣花溪之畔。肉坦负荆的权宦在第一人田令孜,也跪倒在地上的尘土里,而对着忙不迭下来搀扶的年轻天子,在一片复杂的眼神当中声嘶力竭的大哭嚎道。
“圣主啊,幸甚御体无恙,老奴可以安心赴死了啊。”
而在远处的西山之上,作为兄长兼西川节度使的陈敬瑄,也是满头大汗带领着重金厚养和优待的牙兵、突将,暗自潜伏在其中等候着远处城下的消息。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九章 惟德被生民()
第四百七十九章惟德被生民
春生岘首东,先暖习池风。
拂水初含绿,惊林未吐红。
渚边游汉女,桑下问庞公。
磨灭怀中刺,曾将示孔融。
《襄阳乐》作者:郑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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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褪残红青杏小。
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绕梁而上的歌声当中,硕大的画舫游船缓缓行在襄阳城西的汉代名胜,由东汉初年襄阳侯习郁营治的私家园林旧址——
高阳池(习家池)的水面上。
宽大而平稳又四幕垂幔的舱内,却是摆了满满一桌的菜肴;而随着双重迭起的转盘而轻轻旋动着。
其中有干锅团鱼,荷包鱼酥、火培鱼、煨虾球、蟹羹蛋等时鲜之品;白炙鸭脯、油葵灸肉、爆三花、杏酱牛褒、果子抱
肚的硬菜;冷盘的雪顶冻、水晶肴子、滚糍子。
又有贵妃红、金铃炙、玉露团、紫龙糕、满天星等十数种糕点,在水色瓷盘所组成的拼花。还有主食时令消暑的清风饭
,就是用糯米混合冰片、牛酪浆等制成,须在深窖冰镇池中冷透后再食用;
太平军中本来是没有这种条件和讲究的。但是襄阳毕竟是天下有数的名城大邑,又正当南北之交的内陆门户,城内的豪
门大户几乎家家都有藏冰消暑的习惯。
而作为山南节度使刘巨容的府邸当中,同样是给发现了这么一大窖从冬天制取保全下来的藏冰。所以其中大部分用来犒
赏将士和慰问伤员之外,也有少量剩余来满足一下周淮安,对于这个时代的特色冷饮的品鉴之心。
像这清风饭,就像是后世薄荷味的酸奶,拌上软糯香弹适口的水晶饭粒,吃起来酸酸甜甜的从舌头、喉咙一凉到肚子里
去,随着打嗝又冲鼻子透出来热气来,既开胃又解乏。
而以曹红药为首,沈窈娘、崔琬婷等有过亲密关系的女子,以及兜兜和住儿两只不算什么外人的小侍女,也陪坐在其间
,算是这次难得闲暇一聚出游赏玩期间,吃个响午团圆饭的全部成员。
这也是最近来自部下们,直接或是间接的一致建议和强烈要求,所促成的结果和产物。
大体意思就是您老人家这些日子以来为公事操劳的够多了。现在局面已经有所缓和而诸事重入正轨,也该有自己的空间
和余地,稍加休息和放松片刻了。
因为是夏日炎炎之期,她们都穿着轻薄通透而尽显身材窈窕和婀娜,各色绡纱裙装内衬以缟罗小裳和织花半臂;看起来
肌若雪敷若隐若现,既是清凉又是赏心悦目。
像是对桌而坐,满头缎发梳成同心鬟的红药儿;虽然不是众女中最漂亮或是最又姿色的那个;但是看起来恬静无争而又
腼腆绢携的小脸,明净而澄澈如湖光的眼波和由心笑颜,自有一种让人安心和放下介怀的味道。
而梳着堆云髻而别无纹饰的窈娘,端坐在周淮安身侧轻言浅笑着,不经意间自有几分高洁典静的情态;与她那温婉无暇
的容颜、丰美妩媚的身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偶然顾盼之间又带有稍闪即逝的淡淡眷恋和憧憬。
至于陪在红药身边的崔琬婷,则是一身的窄腰绯衫和无脚蹼头,依旧做男装式样的女官打扮。只是哪怕这副充满中性化
味道的打扮下,也掩盖不住她举手投足间显露出来婀娜有致的身段,以及在眼角、眉间;所暗自流淌和洋溢出来的动人
情致。
就连梳着双环髻而垂鬓过肩系着彩丝的两只小侍女,或是娇憨甜美,或是秀雅无邪,却是难掩娇倩可人的身姿和微然绽
显的蓓蕾儿,自有一种蕴含在青涩中的可人意味。
若是在加上广府的青萝和小挂件菖蒲,可谓是要萝莉有大小萝莉,要乙女有乙女,要御姐有御姐,要熟女也有轻熟女;
可谓是后宫结构合理而年龄层次分明了。
周淮安如此颇有些自得和成就感的思量着,一边与她们谈笑风生说起今日的一些趣事和见闻,一边大快朵颐着这些特色
的时鲜之物,感受着视野当中许久未动的能量条,又在一丝丝的微微增长起来。
直到最后一道菜色,乳白汤汁中泛动着点点橙红的虾芋羹,也被连着红泥小炉和银霜炭一起奉送了上来之后;周淮安看
着围在桌前的聊聊倩影,不由对着退站在身后和舱壁的其他人招招手道。
“都站着做什么。难得有机会在一起,且上桌来一起受用吧。。不然空荡荡的我看着也不自在。。”
然而之间这话一出,在场气氛顿然有些一窒,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周淮安舀起羹汤又逐一倒在碗盏里的清脆
动静。他不由的一愣道。
“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什么了。。”
“周郎怎么会说错呢。。周郎所言甚是。。这,席上是有些清冷了。。”
窈娘却是最先反应过来而苦笑了下,心道这一日终究还是到来了么。然而她也只是暗自发出一声无比复杂的叹息,转对
着那两只俏立在旁的小侍儿,递过去了无奈且催促眼神。
“既然是郎君的意思,你们就不要再推却了。。都坐下来把。。”
随后,重新变得笑容可掬的曹红药,亦是跟着帮腔道。
这下子,兜兜和住儿却是微微脸色一变,红里泛白又白里泛红的对视了一眼之后,还是别着嘴角小心翼翼的在桌边坐了
一个墩子的边沿。却手足无措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能相互牵得紧紧的,又仿若是随时随地就要拔腿逃走一般的姿态,
“谢过娘子的抬爱。。还请郎君,,多加指教了。。”
倒是崔琬婷有些神情复杂和不自然,再三看着自己名义上从属的曹小娘子,用宛求和恳请的眼神确认了对方,并没有什
么言不由衷或是强颜欢笑的意味,这才做勉为其难状款款束手并腿端坐了下来;
然而,哪怕她自认是不会为小恩小惠式的外物所轻易打动,然而这一天的突然到来之后,心中却也免不了有些微然的窃
喜和雀跃之意。
只是接下来,原本有些和顺使然的气氛中,开始多了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意味来;好在周淮安心大也不以为异常,而继续的临湖赏景而品尝美食,又频频的亲手为她们挟菜舀羹,才让场面重新变得有些热闹起来。
只是这种微妙而和煦的光景,也并没有能够持续多久,就周淮安就见到了来自岸边如箭一般撑过来的传信小舟,在船上挎弓持弩的亲直卫士喝令下,缓缓的靠上了这艘画舫。
周淮安也只能对着曹红药她们,露出一个歉意和无奈的表情,而掀帘出去接下了这封临时送来的急报文书;然后他的表情就变成了某种欣然之色,而重新走了进来对着红药儿道:
“药儿,却是个大好的消息啊。黄王的大军已然攻入关中,并占据了西京长安了。当是该好好的庆贺一番啊。。”
这一刻,在场众女表情各异的纷声惊叹出来。而将羡慕和激动、感叹的复杂目光,争相聚焦到了作为当事人曹红药身上。
而她的表情变得有些茫然和震惊,却又在心中涌起了一阵欣然和喜悦来;这岂不就意味着自己的佳期可待然后她又连忙按捺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微微晕红了面颊而在口中由衷感触道:
“奴奴愿与周郎一体同贺。。才是。”
“对,当是同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