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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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残- 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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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已经进入湖州抵达太湖边上的盖洪所部,依靠饱掠沿湖地方所换取来的资源和甲械重振声势,又吸收了多支前往投奔的地方武装,拉起了号称三万之众的人马。进而占据了湖州的长兴、安吉、临溪、乌墩等城邑。如今正在围困州城乌程/吴兴县。

    因此周淮安可以自豪的说,现今长江以南各路义军饱掠地方所得的大部分;其实都通过形形色色的渠道和交易手段,流入到了自己领下太平军掌握之中了。自古以来也莫过于战争财更好发了。

    当然了,最大的意义还是籍着义军的活动范围,自下而上打烂和摧毁了那些地主士绅和胥吏一起,所罗织的基层秩序和组织动员能力。这样日后方便太平军的进一步梳理和整顿,重建起义军为主导的新秩序来。

    最后是从韶关经过虔州、抚州、饶州一路行船送过来的私人书信;身为广府留司的王蟠居然在疗养期间生了个女儿了,对象就是照顾他生活起居的女子。所以特地请自己来给她取个名字。

    周淮安想了想就在汤桶边上的案子上擦干了手,提笔写下了“清涟”两个字。这时候外间却传来了略微急促的通传声:

    “淮南急报,进攻扬州的北路义军遭受大挫。。”

    “这又是怎地回事。。“

    周淮安面露惊讶来,随即将通报的信使给招进来说话。

    “却是尚总管回下数路合围江都,而大掠于城下;却不防淮南节度使高骈使人连夜掘开了,漕水上游的长泽堰,大水倒灌而下冲走人畜无数。而会兵于城下号称十万大军的五路义军,受此重创皆不战自行溃乱,就此退往天长了。。”

    “宣州的黄王本阵闻讯之后,亦是火速提师北上渡江,此刻怕是已然从阜梁桥渡过去大半数了;又特命人来传讯本军并盖都统所部。。”

    “竟然出了这种事情。。”

    周怀不由心中沉重叹然道。在他的大致历史印象当中,黄巢的农民军似乎不当有如此一场大败和失利的。

    难道不该是在黄巢的兵势之下,高骈为首的淮南将帅消极避战,直接让农民军几无妨碍的轻易兵临淮上,就此杀入中原腹地而长驱洛阳而去的。

    难道又有什么意外因素和事件的发生,让历史中发展的轨迹在这里出现了偏差么。这种变化对于自己却又不知道是好是坏呢。

    “此外,黄王亦是有言传语领军,愿就此完成婚期之选。。并且将已然派遣聘问礼官在路上了。。”

    然而,这名信使犹豫了下又道:

    “那好,我就用这处新得的镇海理所(丹徒城),且作迎聘的所在好了。。”

    周淮安当即从汤桶里跳出来道。

    。。。。。。。。

    而在满眼尽是沉浮肿胀的人畜尸体当中,朱老三亦是红着眼睛站在一只搁浅划子上,死死看着洪水逐渐退去后,在许多水泊和泥泞包围当中逐渐远去的江都城墙;

    出城迎战的毕鹞子和他好容易带出来的,都被泡在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洪水当中。他和他身边剩下的这些人,也曾经就差那么一点。

    滚滚污浊的大水带着许多漂浮物冲过来的时候,许多人当场就随着营帐骡马被冲走溺毙了;有些人则是被困在为数不多高处上,然后为了争夺这点位置有自相残杀着,陆陆续续又死了好些了;

    接下来因为营帐辎重都被冲走,而缺乏柴薪和食水,连饿带受寒的病倒了许多;而不得不将那些已经明显没救的,陆续投到水里去以减少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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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四百十三章 罗衾不耐五更寒() 
    扬州州治,横跨蜀冈上下号称“南北十五里一百一十步,东西七里十三步”的江都城中,依旧是一片歌舞升平,笙歌怡然的情形。

    除了城头上增加出来的甲兵林立和诸多器械、箭楼,城外新堆筑起来的羊马墙、被挖开拓深外;大多数人依旧遵循着这座天下第一流纸醉金迷的大都会里的生活轨迹,继续着昼夜颠倒的寻欢作乐之旅。

    就好似相距数里外到十数里外,如火如荼的战事和骚变根本不存在一般似得。因为,在这里根本没有人会相信,那些衣衫褴褛的草贼会有能耐和本事,撼动得了这座淮左名都

    要知晓光是扬州境内,就有淮南节度使帐下号称有精壮胜兵七万。外加上淮南道十四州属的团结子弟、守捉军,尚还有州下的镇戍、土团兵;合计起来亦是十数万带甲之众。

    而在这种有些畸形的醉生梦死与极尽升平之中,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泥泞,从城外归来的淮南副都兵马使毕师铎,却是气势汹汹的穿过外郭罗城的广明门,又闯过子城的元鼎门,径直来到了蜀冈大丘西南的淮南大都督府兼节衙所在,才被巡哨的衙前兵给阻挡了下来。

    “速速与我通传,我要见使相,有紧要军情禀明。。”

    然而他却在这里碰了个壁,被挡在了候见的偏厅里。

    “什么,使相病倒了不见外客,那我该去找谁人。。”

    “我只想问明一个道理,为何要放水淹没西野,又是谁人的主张和指使。我效先军与贼对阵的足足五都十三营人马啊,就这么给冲散了。。”

    “鹞子,稍安勿躁,在这里已然是徒说无益了。。”

    却是匆匆和州刺史兼兵马使秦彦,却是讳莫如深的连忙劝住了他。

    “衙内如今是梁(瓒)行军司马在掌事,此公乃是张(璘)公直的挚交;亦是素来不喜我等之辈的出身,最好不要有机会犯在他手中才是呢。。”

    然后,他又被带到了内城的另一角,楼高八丈直冲云霄紫烟缭绕,号称能容千人同做法事的延和阁前,秦彦才语重心长的道:

    “如今,令公正在其中修养。。一切内务觐见事宜都由这位吕先生安排呢。”

    。。。。。。。

    丹徒城中,

    窈娘无比慵懒的裹卷在轻柔如肌理的丝绸被褥之中,只觉得浑身上下无处不累,也无处不是那个男人所留下刻骨铭心的痕迹;但是心中却是难得的空放和倘然。

    第一次的时候,是以为自己真的会死掉;然后就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死掉了。而这一次却是不能自己的如泣如诉,哭的像个孩子一般的使出浑身解数来,也没能逃过昏死过去的结果。

    骤然闯入她生命中的这个男人,虽然粗暴而花样频多的简直不像个,曾经清心寡欲的前出家人。但也彻底撕碎和践烂了她,自从沉沦风尘之后一直笼罩在心头上,那层浑浑噩噩厚重无比的自我保护膈膜。

    进而又让人感觉到自己还是个真真切切有血有肉,会动情也会呦哭的小女子;而不是那个用虚假的清冷与漠然,所包裹和掩藏起来的歌舞班头“窈娘”。

    这时候,她却听到了外间,那两只小侍儿用细碎声音窃窃私语道。

    “阿住,你见过了那个蝉附、虎步、兔喰毫了么,口口声声的老司机又是怎样回事。。”

    “住口,呆鹅,你还嫌娘子被欺负的不够苦么。。每次都是死去活来下一刻就要没命的情形。。”

    听到这里,窈娘不由的双颊绯红起来,只觉得身子里某种地方的满满涨涨几乎要洋溢出来了。

    那是一整晚从浴池到床榻上,颠簸和荡漾在怒涛狂浪之间的残留余韵,犹自一丝丝的蠕动和抽搐在身体里,却又暗自生出一些隐隐的旖旎和温馨来。

    “来了来了,那总欺负娘子的坏人来了。。”

    然而两只小东西的声音很快就变成了某种惊慌失措。然后随着帘子的撩起,那令给留下她刻骨铭心体验的

    男人,再次出现了在自己的面前。

    “接下来的日子里,可有什么打算么。。”

    周淮安用一种看着自己浇灌出来大白菜的欣慰心情,打量着裹卷在被褥里如莹如玉的肌肤温声道。

    “奴想,除却照顾郎君的起居之外甚有闲余,不知还能替郎君分劳些什么么。。”

    窈娘闻言小心翼翼的道。

    “过些日子,黄王所养的曹小娘子也许就要过来了,所以你。。”

    周淮安开门见山的道。。

    “奴。。。奴明白了,奴这就搬出去。。”

    窈娘闻言却是表情一下子黯淡了下来,不切实际的想念果然是终究会结束么;在一沉到底的绝然心情当中;她努力用一种平静之极的语气道。然后这股骤生的哀情就被胸前异样的感觉所打断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啊。。笨女人。。你是我看中的,凭什么要搬出去呢。。”

    周淮安却是毛手毛脚的摩挲着她的要害所在,难道女人一涉及到同类就脑筋不够用了么。

    “我只是想说,既然人家要过来了,你且替我打理宅中事务如何。。”

    周淮安微微一笑道。

    “作为后宅之中的一应筹备和调用、采买,就交给你了。。”

    “多谢,郎君的信重。。”

    窈娘这一刻心中却是很有些百感交集起来。既有终于得到自身定位的欣然与雀跃,又有一番怅然若失,这种独占专宠的日子终究要结束了么。然而,在她面上又变成某种欣慰于表的笑容。

    “奴定让会让那位主母宽心无虑的。。”

    周淮安自然还有不足为人所道的考量和想法;那位负责联姻的曹氏女既然作为政治联姻嫁过来,自然也不会只有孤身一人来的;这样的话自己后宅里也有要能够撑得住场面,或者所当的了大局的对应存在。

    不然真就变成对方带过来人手的一言堂了;谁知道里面又有多少是暗藏的眼线,或又是身负特殊使命的存在。这样的话,把窈娘赶鸭子上架就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了。

    至少被人当作物品送出来的她,对那边却是没有多少归属感甚至有所隔阂和排斥;多少也可以扮演一下那个制衡的角色。

    “既然如此,为了不负郎君所托。。奴想再找些帮手。。让。。兜兜和住儿也来帮忙一二。。”

    窈娘的俏脸之上闪现出两团绯红,却是心中有所期待而又犹豫再三道。

    “这事情就交给你自己拿捏好了。。不必凡事都要请示,你也要有点自信和决断才好啊。”

    周淮安不以为意的用双手齐齐在她,浑然不觉袒露出来的部位上游走着肯定道。

    “只要找的人尽量可靠和得力就行。。当然了,一切以可靠为优先”

    “若论可靠的话,那兜兜和住儿,可还入得郎君之眼。。”

    已然被异样感觉变得脸色潮红起来的窈娘,不禁心中忽有所感和决定小心详询道。

    “说了你自己决定好了,我只求结果就好了。。正所谓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也对自己稍有些信心才好呢。。”

    周淮安亦是心猿意马的愈靠愈近她,然后突然停下动作正色道。

    “奴奴明白了。。”

    确认了男人的心意不似作伪之后,窈娘却是不免心中再度涌出一丝丝窃喜和跃然;自己在对方身边终有一席之地了。然后很快又变成了某种愧疚和隐隐悲叹来。

    因为,这也意味着自己终究是还是变成了曾经最为厌恶的那种人了。若是论可靠与衷心的保证,又有什么能够比得上那种方式呢,只是要违背了竭尽全力保护她们下去的誓言了。

    就在这种自艾自怨的心情当中,她浑身无力却又欲拒还迎的被重新按倒在了榻上,迎来了某种自我赎罪与惩罚一般的狠戾“鞭挞”。

    而在第二天迎接来使的码头之上,周淮安见到了这位衣炔飘飘的聘问礼仪使之后,不由得当即一愣。纤细的腰身和吹弹可破的肌理,让这一身宽松的濮头衫袍,根本遮掩不住身为异性的本质。

    。。。。。。

    而在江陵境内,随着又一波船运的人口抵达;让原本就喧嚣繁忙的码头,变得愈加热闹非凡起来。

    “太平军,果然是治下太平啊。。”

    站在长江岸边,一名粗布大衫满脸褶皱的行脚商人,不由对着跟随的伴当子弟感叹道。

    “这一路行来盗匪绝迹而不闻流亡,商旅行人往来如织,馆驿、野店也是营生斐然,却是比朝廷治下更有几分平安气象啊。。”

    “素闻太平贼善待商旅而鼓励货殖,如今却是眼见为实了。。”

    这名贫苦行商打扮的人物,其实来自关内的大商王显婆道。自从大内那位田大父开始巧立名目为天子充实大盈诸内库以来,京中东西市外加九十八坊里的商人,就破产乃至破家者不知道凡几。哪怕是相应的行东、行首之家亦不得免。

    他虽然因为身居其中东市二百二十行之一南茶行的翘首,而善于营治和疏通内外,但也不免大大的出了好几次血;折变了数处京中的产业才得以支撑下来。所以这一番暗自南下探视,既是逐利也是求变、自救之举。

    毕竟,依照茶圣陆羽的《茶经》所述;可以说除了三川之外,南方大多数的产茶之地都已经落入到了太平贼的掌握和占据之中了。

    然而就在前年,那位大阿父田令孜通过“马球胜负定三川”的轶事,挤走了素有手段的崔安潜,把自己的兄长陈敬瑄安插在西川之后,蜀地的茶叶也就成为了这位专营取利的禁脔。

    而北地的各路产茶之所,都被支离破碎的分割在各处藩帅治下;亦是当地罗括养军的财源之一。可以说想要从中贩运茶叶以牟利的代价高昂不说,还有道途上人货皆失的风险。

    因此,为了开辟新的商路和货源,他也只能亲身犯险而偷偷潜入到这,号称是为贼所陷而遍地水深火热的沦亡之地了。

    本章完

第四百十四章 罗衾不耐五更寒(中() 
    江风凛凛,衣玦飘摇之间,愈显得这名使者身姿婀娜,高挑俏俊起来。

    “鄙妾崔婉蓉,添为大将军內府尚仪署司赞,权授亲迎礼仪使。。见过太平虚军使。。”

    对方用一种清脆宛然的声音,款款举袖掩身行了个“常胜”道。

    好吧,周淮安心下嘿然起来;这次黄巢居然派了个女官过来作为亲迎使者,这又是什么节奏和企图呢。不过他也没有露出什么意外和不满的颜色,只是淡然举手开声道:

    “使者辛苦了,还请入城进府之后再仔细说话吧。。”

    当下无语,就这么一路穿城越郭引入到了节衙之侧,专门清理出来招待使者、宾客的馆苑之中;然后通过连接府衙后宅的侧门,又引着这名崔女官来到了换过行装的周淮安面前。

    洗去风尘又换上一身更加轻薄濮头男衫的崔司赞,看起来其实相当的年轻,还多了几分柔媚的气质;也让周淮安不禁赞叹一声,作为黄巢后宅的资源委实不错。

    “请虚军使恕罪,鄙妾冒犯了。。还请屏退左右,尚有别情相告之。。”

    只是她却是相当郑重其事的鞠身相请道:

    “也罢,”

    周淮安摆了摆手在场侍候的婢仆们头退下,却叫住转身欲走的窈娘。

    “窈娘,你得留下来,替我记录和见证一二。。”

    “还请军使稍待。。”

    崔司赞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款步倒推而出片刻,又牵了一个罩在斗篷和帷帽之中的矮小身影进来。光是牵手露在外粉嫩洁莹的皓腕,就让人一时有些转不开眼睛了。

    “红药儿见过郎君。。”

    随着来人慢慢解开结带,用娇若莺啼声线道。

    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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