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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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残-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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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当是某的擅长……”

    “但请尽管吩咐我部便是了……”

    “我部自当不负所托……”

    “你们都算了,舍我又能取谁呢……”

    周淮安在他们之间扫视了一圈顿然心中有数,这些都是在营中待机应敌而留有余力的各团校尉,倒是没有什么滥竽充数跟着起哄的存在。随即他也决定道:

    “你们都把最精干的好手抽出一队来……要体力和韧性见长的……”

    然后,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其中的一名校尉身上。

    “就交由霍存麾下临时统带好了……”

    “多谢领军信重,定当粉身碎骨戮力以赴……”

    霍存却是大喜过望的拜谢道。

    “为大军夺下桥头以待……”

    “把那些被打破的营寨都给重新点起来,”

    随后,看着这些逐一鱼贯消失在夜色当中的矫健身影,周淮安再次下令道:

    “烧的越旺越好,再让人在其中鼓噪呐喊,且为这些跳荡(敢死队)壮行好了……”

    当然了,这也是一种推延时间的迷惑手段,制造出这边还在继续鏖战和拉锯的假象;只是能够对对岸留守的敌人产生多少效果就不好说了。

    只是在夜风当中,又有些令人煎熬的等待了半个多时辰之后,那些外围营寨快烧光的火光也要无以为继了,周淮安也终于见到了来对岸闪烁放光的灯火,那是表示全数已经安然登岸而整队立阵完毕的信号,不由嘘了一口气,这反击的第一步已经踏稳了。

    又过了令人有些窒息的大半响之后,

    对岸突然火光四起而嘶喊声连天,看起来对方也终于发觉了什么而反应过来,而开始派兵进行反击和夺还了么;然而就在片刻之前,随着对岸发回来的全数登陆的信号,第二批挑选出来的后援已经背弩挎牌消失在夜幕当中,而第三批披挂整齐的甲兵,也正在营门前整装再发。

    周淮安并没有怎么犹豫就下下达了继续进发的命令,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也就没有什么好在犹豫和迟疑的了;尽量把自己可以动用的筹码和底牌都堆上去就是了;他就不相信经过这场失败的夜战之后,对方还有更多的余力和准备。要是这样的话对方早就应该乘着江上索桥,这条出其不意的暗手全力攻将过来了;

    然后,又持续观察了一阵子之后,周淮安才发现有些不甚对头的地方;对面发生战斗的地方并不是在预期登陆的江岸边,而是在离岸一段距离的地方,因此烧杀攻战而起的火光,并没有能够倒映和反射在江面上。这就不免推翻了周淮安关于对方迅速反攻的判断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让战斗进一步扩大坏了么,那自己就得做好准备了。他随即下令道:

    “让直属团做好准备……天明之后随我过江……”

    “后营进行的如何了,物料不够就拆除营帐来补充,尽快抢在天明前造出另一条过江索桥……”

    “其他营团也要做好准备,一旦确定有所需要就先组装木排抢渡……”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章 交州5() 
    当天色发白之后,周淮安就得以踏足在对岸营盘的废墟之中,看着那些满身烟熏火燎与血污而抱头跪在地上的俘虏。这一切来的是在太突然了,而让人还有点荒谬的错觉。昨天还要全力应对的敌人,经过这一晚之后就已经溃灭了?

    相对于昨日白天里的苦战,夜里攻防的酣畅淋漓,后半夜的这场赢的简直是莫名其妙。而作为先头部队的负责人,随后向周淮安汇报经过的霍存看起来也是神情有些复杂,因为这场胜利完全是一个误打误撞的连锁反应结果。

    当他们昨夜占据了桥头位置的过程可谓是波澜不惊。而在没有惊动地方营盘的情况下,顺手清理掉那些留守在桥头的二十多名游哨和守卫的时候,甚至还被他们当成了友军而根本没来来得及反应过来。然后就地构筑防阵而发出信号准备据守以待后续时,却是出了个意外。

    因为来自敌营当中一队换防的人马,也举着风灯和旗帜开了过来;然后这些就没有那么容易期满过去了,因为对方喊的是安南腔的土语;于是一场短促包抄的遭遇战,再次在桥头附近爆发起来;但是这一次的战果就没有那么圆满了。

    却未料到还有几个落在队尾,而不知道什么缘故拉开一段距离的敌兵,成了包抄合击之下的漏网之鱼而没命的向着大营方向奔逃回去。这时候霍存下令放弃追击原地结阵待援,但是又一个意外产生了;被安排在外围游曳和阻截其他巡哨的一队刀牌手,在队正带领下不知为什么一根筋发作了一鼓作气的追了过去。

    然后这一追就追出了老远去了,等到他们把那几个漏网之鱼给逐一追上砍杀之后,却发现已经埋头追到了敌军的营盘门外,甚至连营门都已经打开了来等候了;然后他们就在这位有些头脑发昏的队正带领下,干脆将错就错的闷声不响冲了进去见人就砍,却是打算弄几个首级回来权作弥补。

    结果这一冲就发现对方的疏怠和无备,完全与白天里遭遇的那些敌人判若两人;对方也没有料到自己这边还能遭到夜袭,在营门附近的守军竟然被猝不及防杀了四散奔逃起来。然后被这些士卒沿着门边两侧向里,夺下照明的火把和火笼乘机放火烧营给点燃了一大片;而让整个敌营都被惊动鼓噪了起来。

    这时候,亲自带领的另外三队跳荡士卒过来接应霍存也赶至,见此情景和局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也紧接着沿着大开的营门攻杀了进去,这一来二去的居然就产生了某种叠加的放大效应,剩下的大多数敌军居然像是炸了窝一般的发生了营啸,而开始像是无头苍蝇一般的乱冲乱撞相互推挤践踏起来。

    等到霍存他们这一番冲杀的势头即将用尽,而重新陷入敌围当中之时;刚好第批部过江的弩手在葛存周的带领下也全数抵达了对岸,进而心挂义兄的安危循着火光和动静追赶了过来;就此又在敌营的糜烂之势当中,火上浇油式的添了一大把柴薪。

    而等到第三批由柴平亲自带领过江的甲兵,也投入到了战斗中之后;就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让敌营的崩溃之势已经再也无可挽回了;当然了,这其中除了误打误撞之下的侥幸因素之外,通过天明后的俘虏审讯发现,这场意外的胜利其实还有其他的缘由使然。

    因为在这只前来迎击号称“上万”兵势,实有七八千人的官军当中,最为精锐的两千多人都已经被派过江去参加夜袭了;因此在留营人马当中半数都是老弱和新卒居多,另外还有半数是在交州城下收降和吞并的土团军;

    他们的营帐位置正在处在被突袭的营门附近,所以被攻击之后就就像是惊弓之鸟一般的很容易乱了起来,而在火烧和杀戮当中惊慌失措的争相向着营内奔逃而去,进而又冲散扰乱了其他营区的秩序和反应,领他们未能够在一时间有效集结起来,或是聚合成数量上的规模。

    不过,义军为此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先行攻入营中的那队刀牌手几乎死伤殆尽了,而霍存带来的三队跳荡也只收拢回来一队多一点;其他都在混乱中因为意外给折损掉了。倒是后来接应的葛从周部和柴平部的损失要小一些,因为他们有足够规模的人手结成战阵,而对着一片混乱的敌势步步推进的撕杀过去。

    但不管怎么说,这以数百人冲营扰乱和袭破十数倍于己之敌的战绩,也算是蔚为可观而值得浓墨重彩记上一笔的功劳了。

    不过在此之前,周淮安得先处理好一个手尾。比如作为引发了今晚这一连串变故的罪魁祸首,被押到自己面前来的这名队正。他看起来颇为年轻才不过二十出头,生的又黑又瘦而手脚细长,只是满身的血污和数处包扎的伤痕,让他显出一种凛冽之气。

    “你叫什么名字……”

    周淮安面无表情的问道

    “卑下王子明,曾蒙葛军主赐字彦章……”

    直到这一刻,他才有些局促和敬畏的道。

    “领军可叫卑下彦章即可……”

    周淮安突然想起了起来,这位不就是和柴平同为少年义军出身的那位,因为讲习所里喜好自己编写的水浒聚义故事,而被自己从相熟的义军老将,右翼韬奋军军主葛存叔的手下挖了过来,也算是当初那批引进人才之一了。

    “你是难道郓州寿张人么……”

    听到最后两个字,周淮安心中不由一动,这不会是自己所知道的那个人吧:他当初可是在郓州旅游网站的地方名人上看见这号同名人物的。

    “卑下正是……”

    他依旧头也未抬的应道。

    然后周淮安又询问了几句,心中愈加确定是八九不离十了,只是他一个晚唐五代的人物,居然崇拜起后世三百多年后的水浒宋江之流,这也未免太有些是时空错位了吧。

    没错应该就是他了,后梁最后的名将和柱石,人称铁枪王,五代第一流的斗将之一,曾经一口气斗败挑杀过后唐的数十位将领,敢和别号“李亚子”的牛人李存勖正面硬怼开干的一代名将王彦章,居然就这么误打误撞的以少年义军的出身被,出现在了自己的手下。

    在资治通鉴里说他“彦章为人骁勇有力,能跣足履棘行百步。持一铁枪,骑而驰突,奋疾如飞,而他人莫能举也。军中号王铁枪”。更有单骑渡河而吓退数万大军的事迹。

    那句著名的俗语:‘豹死留皮,人死留名。’,就是出自他的口头禅(《新五代史·王彦章传》:“彦章武人,不知书,常为俚语谓人曰:‘豹死留皮,人死留名。’”),哪怕他最后以六十多岁高龄依旧奋战在敌前,随后梁灭亡而被后唐所擒,却始终不肯屈服而死的,也算是一个生而轰轰烈烈死而悲壮毅然的时代人物缩影。

    黄巢的起义军果然是后来五代将星的土壤和温床啊,这不由冒出来一个了。就算可能人生轨迹已经被自己给无意间带偏了,依旧能在一片乱战当中苟活下来,果然还是有几分后世风云人物的气运啊。

    想到这里周淮安不由的有些窃喜和庆幸起来,难道是因为实力初成规模而有吸引人投效潜力的缘故,自己也要时来运转了;由他在麾下之后,自己预期当中的新版南汉政权,又夯实了几分潜在的基础了。

    虽然按照他内定的额野望和预期目标3。0版本,不指望日后变成历史上真实版南汉那样。要阉割才能做官的阉党乐园,或又是让大臣把妻妾待到宫廷宴会上来换着玩,乃至表演人兽等重口节目,但是籍此偏安一隅而坐拥得天独厚的海贸巨利,由此收集一大堆各种肤色风情的后宫,却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所以果然还是要多打战,多让人有表现和出头的机会,才有可能发掘和吸引到这些可能潜藏在野,或是蛰伏于体制内外的未来风云人物啊。

    “军法虞候何在……”

    虽然心中一片欢喜赚到了,但在瞬间已经转念数想之后,周淮安还是面不改色的叫道

    “谨遵上命……”

    “队正王子明行险击敌而勇毅破之,当论甲类三等功,可赏绢十段,升迁堪减一轮……”

    “但是违令擅自出击,当行军法……论处三十军棍。”

    说到这里,周淮安义正言辞的喝声道

    “校尉霍存事后接应得力,亦有补救之功,同升迁堪减两轮……”

    “另将王彦章所队拨付你麾下,督促其补全……”

    听到这里,霍存脸上不由略有些惊讶的看了眼王彦章,却是没有说话而是微微点头应承。

    “有功要赏,有过要罚,功过相抵之后,客酌情押后再论处,以观阵前效赎……”

    然后周怀在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如此处断,你可曾心服否……”

    “小人心服,自当领受别无异议……”

    他一时毫不犹豫的跪拜在地上大声道,倒是省了周淮安接下来的心思和功夫了。

    毕竟,作为一只有活力和进取精神的军队,在这种事情上最需要讲究的就是赏罚分明,而不是含糊其事或是和稀泥式的,留下让人产生遐想和猜疑、揣度的过多余地,这私下里让人无端乱猜想的多了就会闹出事情的。

    而他这种行为往好了说是主观能动性过强,往坏了说就是自作主张而目无军纪的独走行为;哪怕是结果是好的也并不值得鼓励和宣扬。

    作为一个新兴势力的领头人,并不会过于把希望寄托在敌人每次都能犯错的概率上;也不会希望麾下频频出现这种容易自作主张的不确定因素和容易产生意外的隐患。

    就算是他是未来的名人,具有值得自己培养和任用的潜力,但也没必要进行姑息和放纵一二。而或存这个人虽然名不见经传于史书,但也在这一夜的战斗当中表现出了某种沉稳果断干练之类的特质,面敌的临机应变也做得不错;

    有他凭借被抗命之后依旧不计前嫌,主动施以援手的潜在情分,去监督和制约这个有些喜欢独走倾向的王彦章,还是比较恰如其分的。

    多费点功夫处理完这临时的小插曲之后,周淮安发现这一战下来,自己还获得了几个比较特别的俘虏。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一章 间变(我又恢复了() 
    山南东道,襄阳镇所属荆门县附近,背山靠江的平山谷地內,正当是尸横遍野而鏖战不休撕杀震天。

    生的国脸粗眉体貌魁伟的山南节度使刘巨容,也在一处临时立下中军的土丘顶上指使着手下鏖战当场,而将所见一波又一波如潮而至的农民军,给粉碎和击溃在当场。

    从资历尚论,他也算是如今朝廷为数不多的正途科举出身的宿将。最初于宣宗大中八年武科进士及第,任事于徐州武宁军。唐懿宗咸通三年随镇军戍边桂州,为都将王仲甫手下部将;也躲过了武宁军驱逐节度使的银刀党之乱;后来安南陷没于南诏,他就在赴援的管桂兵当中。

    唐懿宗咸通十年桂林戍卒北归的庞勋之乱爆发,他并没有参与其中而是藉此只身而还,乃被朝廷授“埇桥镇遏使”(今安徽宿县)。但自此就籍没无闻十多载,直到当今天子在位的乾符五年,浙西突阵将王郢反叛,攻明州(今浙江温州),乃以赴援客军身份“以筒箭”将其射杀,得功封明州刺史。

    而后随黄巢兵起而开始在仕途扶摇直上,以追剿草贼之功历迁楚州团练使、蕲黄招讨副使、襄州行军司马和检校右散骑常侍,来年十月为了围堵南下的黄巢大部,乃以行军司马迁山南东道节度使(治所襄阳)至今。

    可以说经历和见证了宣宗到懿宗,再到现今三朝天子大多数兵事的资深人物了;他的功勋和前程也是建立在这些草贼的累累尸骨之上的;是以不比眼高手低名过其实的李系,或又是历经三朝而不知兵事只会临阵脱逃的宰相王铎,对这些草贼他也毫无妥协和退让的理由、余地,而只能坚据死战下去。

    但此刻令人心安的是情势危急之下,他并不是独力对抗草贼之势的;来自江西招讨使曹全晸亲率的援军也已经前先一步溯流而上抵达了襄阳附近;然后在简单的会兵磋商之后,刘巨容并不甘心被动的瓮城而守,乃至说服了曹全晸配合他施行一个颇为大胆的轻诱之计。

    先是以地方土团等孱弱之兵,驱使于草贼对阵前而屡屡北之,遗弃粮草财帛许多,遂使其逐步的轻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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