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虐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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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虐到底-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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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最后一个字还没有出口,韩景宇的手已经捏在了她的脖子上,如今这双手上没有任何伤人的利器,骨节修长,掌心温凉,却也只是这一双手,能生生将一个人的脖子扭断。
    徐瑶倒在吧台上,她退的太快了,一脚绊在吧台前的转椅上,等她用手肘抵在吧台上稳住重心的时候,那双掐着她脖子的手和那张脸就一齐凑了过来。
    韩景宇的睫羽很直,直的如同一排锐利的剑,你与他对视的时候,那些利剑都要在那冷漠的目光下一齐洞穿你的肺腑一般。
    徐瑶没想到会再遇到韩景宇,还是在这个时候,她怕的几乎要尖叫痛哭!
    吧台里调酒师也吓了一跳,看着被按在自己眼前的女人,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韩景宇掐着徐瑶的脖子,薄唇抿着,“徐瑶。”
    一声一声,如同催命一样。
    徐瑶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多年前的那一幕太深刻,而今在韩景宇一逼上来,那血淋淋的一幕就浮现了出来,“韩景宇,韩景宇!我错了!我……”
    “闭嘴。”韩景宇只是一声,就叫徐瑶再也不敢蹦出一个字来。
    徐瑶被掐着脖子,眼睛里只能印入韩景宇一个人的模样。她一直都怕韩景宇,直到现在都还是怕的要死。
    韩景宇斜开目光,一双眼望着有些惊慌失措的调酒师,但他并没有看调酒师那个人,而是看那人背后吧台里那一瓶包裹在鲜红绸缎盒子里的石榴酒。
    韩景宇抬手虚指一下,战战兢兢的调酒师就双手将那一瓶石榴酒捧了过来。
    这一瓶调了许多酒了,现在也只剩下半瓶的样子,韩景宇一手抓着细长的瓶颈,扬手往吧台上一砸,飞溅的碎玻璃刮擦过去,和着徐瑶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一齐炸裂开。韩景宇也伤了,他靠的近,几片碎玻璃溅开的时候擦过了他的脸,在他苍白的脸上擦开一道血痕。
    韩景宇的目光在这鲜血的映衬下更加阴沉。
    碎掉半边的酒瓶锐利而点缀着森寒的光,叫靠的近的徐瑶吓得肝胆俱裂。韩景宇是个疯子!他一生气,什么都做的出来!
    “我错了!我错了!”徐瑶好像只除了这一句,别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韩景宇这一次没有再叫她闭嘴,只是用那碎了一半的酒瓶子靠近徐瑶的脸,酒瓶里还有残留的石榴酒,是那种鲜艳的玫红,盛在玻璃杯里的时候如同盛着一朵蔷薇,现在淋到女人细腻的脸上,竟然如同血一般靡丽。
    “我以前记得告诉过你,我的东西,别碰,我的事情,别沾。”韩景宇的每一个字都清晰的如同重复多遍,徐瑶脸上的石榴酒从鼻梁上滑开,晕开的肌肤更显得细嫩。
    徐瑶这个时候竟然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沈琛。
    韩景宇好像天生都带着压她一头的气焰,叫她在这气焰的压迫下一个字都辩驳不出来,她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韩景宇身后的沈琛。
    沈琛动都好像没动一下,站在韩景宇身后的位置,唇边还含着一抹恍惚的笑意,好像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哪个需要他出席的公关宴会而不是可能闹出人命的酒吧。
    徐瑶求救的话又生生被她咽了下去,韩景宇为沈琛才有此一怒,如果她现在开口央求沈琛,最后无论沈琛如何选择,韩景宇都不会放过她!
    那是一个疯子啊!
    徐瑶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面庞滑落下来,和着芬芳的石榴酒液一齐没入她的鬓发中,“韩景宇,韩景宇……你放过我,我保证什么都不说,不然,不然……”徐瑶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了。
    韩景宇只是嘲弄一笑。
    他还有什么,是经不起人说的?
    锐利的玻璃已经划破了徐瑶的脸,还只是轻微的一丝痛,就叫徐瑶发了疯一样的尖叫起来,“韩景宇!你要我告诉沈琛,你是怎么不要脸的叫着他的名字……呃——”
    徐瑶的脖颈一瞬间被掐的紧紧的,韩景宇的脸贴了过来。
    “你说什么?”
    徐瑶扒在吧台上的手都在发抖,最后的两个字却已经随着她的口型传入了韩景宇的耳朵里,在这一瞬间,韩景宇确确实实的是动了杀心!
    徐瑶都要出不过来气的时候,一直站在韩景宇身后的沈琛终于走了过来。
    沈琛先是居高临下的欣赏了一下徐瑶青白狰狞的脸,而后贴在韩景宇的耳边说了一些什么,韩景宇脸上的表情没变,几乎要把徐瑶掐死的手却是松了松。
    徐瑶脑子里都是轰隆隆的噪音,她连喘息都是痛的,韩景宇几乎刚一松开口,她就狠狠的喘了一口气而后将含泪的目光投向沈琛的身上。
    在她眼里,沈琛才是能救她的人。
    韩景宇的目光还落在她的脸上,徐瑶却已经不敢与之对视了,到现在,她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了。
    沈琛方才看戏一般的神态已经收敛起来了,他替徐瑶梳理了一下被眼泪和酒液糊在脸上的短发,而后笑着问了一声,“说完啊。”
    徐瑶怎么敢说完?甚至她在此刻,居然连沈琛都觉得面目可憎起来。
    沈琛分明还是笑着的,笑容温和,和他自身的气质完全相符,可是,她怎么那么怕?她在怕什么?
    韩景宇也在看着徐瑶,那目光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徐瑶在这样的目光下,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
    徐瑶眼妆都哭花了,眼线晕的整个眼睛都是黑的,看起来又狼狈又可怜,哪里还有半点方才才进来时候的张扬模样?她紧咬着嘴唇,一个字都不肯再说。
    沈琛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你每次找我出来,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真正感兴趣的,徐瑶却是一个字都不说。实在是讨人嫌。
    沈琛手上捏着韩景宇脖子上的一根铁链,这个认识叫徐瑶在此刻连沈琛都怕了几分。
    这个人,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呢?
    明明她认识的那个沈琛,应该是一个烂好人,连三番五次威胁他的女人都愿意撇下韩景宇去救,那么,现在站在她面前好似百无聊赖逗弄她的人,又是谁呢?
    徐瑶已经有了被两只凶兽盯上,转眼便要尸骨无存的可怖预感,沈琛却抬手拍了拍韩景宇的肩,“走吧,我们回去。”
    韩景宇没有听他的话,卡在徐瑶脖子上的手也没有松开。
    “你还想闹出人命?嗯?”
    沈琛也没有再说别的话,就静静的站在韩景宇身旁,半响之后,韩景宇收手了。
    只沾了一点血的酒瓶扔在一边,韩景宇最后看了徐瑶一眼,被沈琛牵着手带出去了。
    徐瑶见到两人走了之后,才终于一屁股瘫坐到了底下。
    韩景宇回来了……韩景宇回来了……
    她满脑子都是这样惊怖的想法,以至于她很久之后才感觉到自己身上涌起的一股子诡异的燥热感。
    怎么回事?
    徐瑶按着自己的脸从地上站起来,她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全身的皮肤都在发烫。甚至她连站都要站不稳了!
    徐瑶抓着包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平日里跟她走的近一个富二代给她打电话,徐瑶糊里糊涂的就把电话给接了,嗯嗯啊啊了半天,挂掉电话才回想起自己答应了什么,立即有些叫苦不迭,她这个模样,根本就是磕了药的,现在去那个她钓了有一段时间的富二代那里,会发生什么自然就不言而喻。
    可是如果不去,按照那人古怪的脾气,恐怕花费了这么多心思抓到手的富二代可就又跑了。沈琛……已经不是她能够肖想的了,徐瑶现在,只能想着抓着那一个,死死的抓着……
    徐瑶在去之前,找了个洗手间洗了把脸,又抖着手补了个妆,连她自己都被自己脸颊的滚烫所吓了一跳。
    见鬼的,谁给她下的这药?
    之后的事情大多就不用赘述了,在沈琛跟韩景宇还没到家的时候,徐瑶已经和那个她钓了很久的富二代滚到了床上,也许不能这么说,徐瑶和那个富二代,以及富二代的很多个朋友在地板上妖精打架。徐瑶大概在做好献身准备的时候,没想到迎接她的是一群找乐子的玩家子吧?
    值得庆幸的是,在这个圈子里的,并不是徐瑶一个人,还有三四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生,她们一起尖叫,大笑,而后在男人的摆弄成瘫软成一滩烂泥。
    徐瑶的背抵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那个她心心念念钓了很久的富二代压在她的身上,还算英俊的面孔因为太过剧烈的喘息而显得有些狰狞,而后徐瑶被放开,光洁的背狠狠的撞在地板上,这时候,徐瑶才因为痛楚有了一丝清明。
    她想起了自己才进酒吧时沈琛请她喝的那杯酒,蓝色,多像她曾经诓骗着沈琛在‘柒咖’里喝下的那一杯啊。
    是他吗?
    又一个人爬上了徐瑶的身体,徐瑶全身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她只能恍恍惚惚的想,然后被浪潮吞噬淹没。
    应该不是吧,沈琛,可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
    那个……老好人,被她威胁了那么多次,还愿意送她去医院的老好人。
    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意识都有些不清明了,压在身上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徐瑶觉得有些恶心了,不知怎么的,她想吐。可是,那些压在她身上的人的面孔,都是能给她带来很多很多东西的人,徐瑶又恍恍惚惚的想了很多,而后笑着将甜腻的喘息从喉咙和鼻腔里挤了出来。
    
    第127章 天真
    
    韩景宇脸上有道伤口,那伤口很浅,在白净的脸上拉开了一条绯红的丝。
    沈琛用手去擦的时候,就有点温热的血沾上了他的指尖,嫣红的一点儿,连个血腥气儿都没有,却叫沈琛入魔似的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半天。
    韩景宇没发觉沈琛神色有异,他也怀着心思似的,垂着眼走在沈琛身边,却没有看清沈琛此刻的神色。
    那辆天籁停在门口,莱琳开来的,沈琛手上拿着钥匙,牵着韩景宇上了这辆失而复得的车,两人俱是默默无语,到家门口的时候,沈琛才开口叫了韩景宇一声。
    韩景宇神色都有些怏怏的,看着车窗外面,方才一身的戾气都尽数散尽了,他这个模样甚至还显得有几分忧郁。
    沈琛一只手撑着方向盘,偏着头看着韩景宇,“想什么呢?”
    韩景宇听到沈琛的询问才转过头来,神情都有些恍惚。
    沈琛的目光又不自觉的瞥了一眼韩景宇面颊上的伤痕,凑上去似乎要亲他一般,但是他也只是靠近了才问上一句,“景宇?”
    韩景宇看着沈琛,像是忽然从某种癔症中回过神儿来一样,“沈琛!”
    “嗯?”
    韩景宇只叫了这一声,就没有说话了,沈琛淡色的入鬓眉微微一挑,“怎么?”
    韩景宇突然伸手将沈琛抱住,沈琛虽然不知为何,却还是抬手将韩景宇反抱住,侧脸问韩景宇,“是不是我刚才拦你了,你不高兴?”
    韩景宇怎么会生沈琛的气,他只是……只是害怕。他害怕邬兆翎,他害怕乔越,他害怕自己曾经的一切。他以前从来不知害怕为何物的,现在不过身边多了一个沈琛,就害怕的很了。徐瑶怕他,为什么怕他?韩景宇记起来的,好像都是雪亮的白刃。他一个人的时候,都是正面相迎,现在呢?韩景宇紧紧的抱着沈琛,好像只有从这个人的拥抱里得到抚慰。
    沈琛真的还是把韩景宇当个孩子一般,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说一些安抚的话,韩景宇此刻一句都听不进去,他闭上眼缩在沈琛的怀里,拼命平复着那在一瞬间涌上心头的血腥场面。他想跟沈琛天长地久,却忘了自己从前惹下的那些是是非非,只要他现在在武汉,邬兆翎都决计不会放过他,不说邬兆翎,就是从前他跟着乔越他们一路得罪过来的人,又有哪个是会放过他的?一个人的时候,韩景宇从来没有怕过的,可是现在,沈琛的声音萦绕在耳畔,韩景宇却害怕的发抖。
    沈琛被韩景宇的胳膊勒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直到很久之后,韩景宇才松开抱着沈琛的手,沈琛望着他发红的眼眶,用指腹磨了磨他的眼角,轻轻的叹了一声,“你怎么又要哭了?”
    韩景宇扯了扯唇角,没有反驳。在沈琛眼里,他大概永远都是那个只会虚张声势的可怜虫,只是这样也好,也好……
    沈琛把车停好,牵着韩景宇下了车,两人回家的路上看了一个穿着黑白工作装的女人,行色匆匆的从巷子里走出来,一只手握着手机,拧着眉有些不耐烦的在冲对方发牢骚,她太专注了,以至于没有看到从巷子口走进来的沈琛跟韩景宇。
    沈琛跟韩景宇却是看到她了,这个女人对他们来说都不陌生,韩母的干女儿,只是出了社会的女孩大都少了本身的灵气,加上脸上有厚厚的脂粉,韩景宇第一眼以至于差点没有认出来,等到那女人走了之后,韩景宇还扭过头去看了一眼。
    沈琛怕他难过似的,手指悄悄的勾住韩景宇的小指,然后合掌按了按韩景宇的掌心。
    韩景宇转过头就撞入了沈琛那一双看起来一眼就可望穿的眼里,弯唇一笑。
    “不值得。”沈琛说。
    什么不值得?为那个女的伤心,不值得。
    韩景宇自然知道沈琛要表达的意思,他同样回握沈琛的手,亦是十分依恋的姿态。他伤心什么?又有什么可伤心的?再难过的事,那也已经被时间抚平了,他只是在此刻略略的有些惆怅,也许,没了他,这个女人能好好的陪着韩母……至少,能够比他做得好吧?
    沈琛怕韩景宇伤心,拉着韩景宇进了家门。
    韩景宇被沈琛牵着走进去,不知为什么,他回头望了一眼几步开外的房子,那幢房子好像沉浸进了一张老旧默片里,斑驳模糊的再也看不出回忆里的模样了。也许在他的回忆里,这副黑白的光景才是永久凝固的。
    跟沈琛在一起的时候,韩景宇连做饭也不用,沈琛在还没有去国外的时候就已经会做饭了,做出来的东西悦目又好吃,只不过从前的时候,沈母觉得一个男生会做饭,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就很少再让沈琛进厨房了,现在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沈琛让韩景宇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给韩景宇看,自己在厨房里忙碌。
    这才像是一个家吧?韩景宇想。可是,他已经不习惯被人照顾了,就算照顾他的那个人是沈琛,他也觉得,一个人闲着的时候,心里空落落的很,目光也总是从电视上飘开,落到隔着一扇玻璃门的厨房里,那里映着一道影儿,是沈琛忙碌着的身影。
    电视上放的是什么韩景宇一点都不知道,他坐在沙发上,双腿并着,一双手放在腿上,正襟危坐的模样叫人想笑。
    沈琛在厨房里,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鱼早就死去很久了,内脏被全部剖掉了,只有发白的血肉,沈琛两手抓着冻的坚硬的鱼放到水龙头下,温热的水从指隙间滑过,慢慢将冻得坚硬的鱼解冻了。刮去鳞片的鱼皮慢慢变得柔软,被人的手掌一捏,就陷了进去,鱼的肚子已经空了,只有发白的血肉和坚硬的鱼刺,沈琛也在出神,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是在想坐在外面看电视的韩景宇,也许什么都没想。
    死去的鱼被温水解冻,仿佛不死草遇上了水一样慢慢蓄积起了一丝生气,沈琛飘忽出去的神智慢慢又被那皮肤一样滑腻的触感吸引了过来,他的眼中有了焦距,看着双手握着的鱼,鱼的眼眶里,发白的眼珠几乎要瞪出来,像极了人死不瞑目的可憎模样。
    凝固在鱼皮下的血水也被温水冲了出来,嫩红色的,像是花瓣一般的颜色。
    沈琛手上那一点嫣红早就消弭无际了,但是他却分明的,嗅到了血腥味的甘甜。是的,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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