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 作者:方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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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 作者:方沫-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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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东钟竟然只抓了领头当官的,对他们这些一般的人员,却是让其继续做事。
  王富贵喜出望外,忙不迭的回到监牢重操旧业,他惯会奉承人,加上牢里的管事跑了,因此不过短短几日,就被提起来做了个小管事。
  升官发财,是王富贵毕身的追求,见改朝换代才几天,他就有了这么大好处,顿时蹦跶的更加起劲,只想着乘这乱局再升上一升,于上奉承于下盘剥,竟是精滑无比。
  就在刚才出去送人出去时,他就已经转弯抹角的问到了云彧的身份,顿时心情大快,堂堂平南王的长子,油水可不要太足。
  因此恭维了朱老大等人一番后,王富贵就忙不迭的赶回了囚室。
  “站起来,谁让你坐了!”
  扯起嗓子拿腔拿调的吆喝着,王富贵心头满是得意,他就是个小人又如何,你堂堂平南王世子,就算往日身份再高,此刻也必须在他面前低头。
  而这边云彧见不是凤离天,心底颇为失望,那里耐烦理他,便同没听到一般,略略偏过头去。
  见云彧根本不把他放在眼中,王富贵顿时来了怒气,骂了一声,也不管其他,走上去就踢了一脚。
  往日在端阳做狱卒时,他受了不少上官的气,现在之前的上官虽然跑了,能拿皇家贵胄开刀,自然更是畅快。
  一想到面前被他欺负的是往昔高高在上的平南王世子,王富贵心中说不出的得意。
  “小子,少摆那副脸色,到了这里,你以往的身份可就不管用了,做事可要懂规矩,明白吗?”王富贵作威作福的吆喝几声,脚下又加了两脚。
  这人实在很烦。
  云彧不耐的皱了皱眉,“什么规矩?”
  见云彧搭腔,王富贵心头便是一喜,“要知道,到了这里,你吃的喝的,都要由本大人我去帮你张罗,这其中的辛苦,你应该明白吧,要知道,天底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狱中索贿乃是常事,而且犯人们只要有钱,也愿意拿钱出来打点。
  王富贵看云彧一副不明白的样子,就又说开了几分,“只要你上道,今晚的膳食就不说了,那时大人吩咐过的,但明日起,可就都能便宜了,就连你这枷锁,过两日去一去,也不是难事。”
  说罢,笑吟吟的看着云彧。
  当年的云彧或许还不明白,但目前的他经历了这许多事后,便也懂了许多人情世故,自然明白这狱卒是在索贿。
  可惜身上除了凤离天那玉牌,自己竟是身无长物,云彧自嘲一笑,“我懂你的意思,可惜了,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王富贵顿时眼睛瞪得溜圆。
  “你小子看起来也不笨,怎么竟如此不开化,要知道,这牢里的日子,过好过坏,可都是凭我一句话,你可想明白了?”
  云彧无奈一笑,“我明白,可惜身无长物,浪费你的心思了。”
  王富贵心头顿时火起,当下也不再多说,直接蹲下身来,伸出手到云彧身上摸索起来,“我倒不信了,你一个堂堂王爷世子,还真能穷到这般模样,若是被我发现你敢骗我,可要你好果子吃。”
  云彧却是一惊,被人在怀中摸来摸去,虽然知道这人只是为了搜罗财物而没有别的意思,但还是觉得一阵不适应。
  “你干什么,快走开。”
  他声色俱厉,却奈何四肢都被牢牢束缚,一时也只能由王富贵把身上翻了个干净。
  “咦,这是什么?”
  王富贵却突然一愣,从云彧怀中抽出的手中,竟是一块玲珑剔透的玉牌,那玉牌虽只有半个巴掌大小,但就算在光线昏暗的囚室之内,也是一团宝光,显见不是凡品。
  “快还给我!”
  云彧一眼就认出,那玉牌竟是凤离天那块,当下又惊又怒,喝叫起来,但贪念大起的王富贵却哪里管他,忙不迭的已经凑到火把处看了起来。
  凑到火光前,更显得玉牌一片温润,那正面雕刻的是一副栩栩如生的祥云五爪金龙图案,翻过来的反面则是东钟昌盛几个纂字,从材质到雕工,无一不显露出贵气。
  “说你不老实,果然不老实,身上有这样值钱的东西,竟然还敢藏着掖着的,费了本大人一番功夫!”王富贵骂骂咧咧的将玉牌塞到怀里,他见云彧明明有财物在身还敢瞒下来,之前那股火气便更大了,回头见云彧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顿时眼珠一转,心中已经有了算计。
  云彧心中却是五内俱焚,他知道自己和凤离天之间仇怨重重,不管自己对他如何愧疚情深,一切都已经是不可挽回,但无论如何,自己也好歹还保全一点他的贴身物件,但却没想到,到了如今,竟是连他身上的一点物件也不能保留。
  “那东西不该你拿的,还给我。”
  他此刻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声哀求王富贵,但王富贵哪里懂他话中的意思,啐了一口,“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到了本大爷手里的东西,还想要回去,要记住,从此以后,这东西就改姓王了。”
  王富贵却不知道,虽然民间也是有龙形纹样,只是都是四爪,唯有天子,才能用五爪,他拿着这玉牌,其实竟是如同拿了催命符一般。
  云彧还欲再说,王富贵却等不得了,往囚室外招呼了一声,顿时便又要两个狱卒走了过来。
  “头,什么事?”
  王富贵下巴一抬,“进来帮个忙,这家伙是章大人点名要专门照顾的,咱们不好生伺候伺候他,却不是辜负了章大人的栽培。”
  一听是顶头上司的命令,两个狱卒二话不说就走了进来。
  “还是按老规矩?”
  “那是当然,没准明日还要提堂呢,杀杀锐气也就是了。”
  其中一名狱卒用略带同情的眼神看了一下云彧,其实他们将要做的事也算不上可怕,要是一些江洋大盗也就只是一些小小的苦头,但是对这样一个看着就单薄的青年来说,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云彧见两人走过来,知道事不可为,便偏过头不再说话,但就算如此,那两个狱卒也是半拉半拖的将他扯到了囚室中间,然后随着一阵锁链撞击的声音,他本就被扣在枷板中的手腕上,又被套上一个铁环。
  这铁环中间有一个圆孔,此时一条铁锁链紧紧的锁在圆孔中,而锁链的另一端,则通过了囚室屋顶的一处木梁,接下来,随着那两个狱卒一用力,他整个人便被拖着站了起来。
  算好长度,刚好让云彧可以站直身子,两人就停止了动作,把锁链扣在了墙上的一个铁环上。
  “好了,这样子看起来,可顺眼多了,记得赶明儿要学乖点,这次就算便宜你了,免得你小子下次还得意嚣张的很么,就在这里慢慢享受吧。”
  王富贵狞笑一声,随手退了一把枷板,看着在室内摇摇摆摆站立的云彧,心头大快,招呼两个手下,“好了,回头给送一碗盐水来给他灌下去,饭食什么的,就先免了吧。”
  他倒也知道分寸,明白不能在未提审前,在云彧身上留下伤痕,但暗地里下点绊子给点苦头,却是可以的,就算有人查问,也可以推说是牢里的规矩。
  见几人走了出去,云彧深深的看了王富贵一眼,心中却是一声冷哼。
  对这人这般折腾,他心头也起了怨气,但想到对方或许命不久矣,心头的怨气便消散了些,只是心中还是对那玉牌的被抢,心酸不已。
  但过了一会,云彧就体会出王富贵的恶毒用心了。
  那枷板本就极重,若是坐在地上,还有个地方可以托住点重量,此刻他双手被锁在空中,全部枷板的重量都落在了云彧肩头,就算自己站不住滑倒,重量也不得稍减,反而会让手腕处传来阵阵剧痛,因此也只能勉强站立,时间一长,竟有些难以支撑。
  云彧从来没感觉到,黑夜是如此漫长。
  
    
    第65章 前往

  皇宫内,议事终于告一段落,让人将几名大臣送出宫门,凤离天回到了自己的寝殿,早就该是就寝的时候,他却没有一点睡意,心头却如同有一团火在烧般炙热。
  一千多个日子的煎熬,终于,要见到那个人了。
  凤离天目光冰凉,心中恨意绵绵不绝,一时间脑海中已经盘旋了无数个折磨人的法子。
  “更衣。”
  看着娇笑着迎上来绝美女子,凤离天冷冷的吩咐一声。
  绝美女子忙从一旁小黄门手中取过衣服,替凤离天换上,目光掠过凤离天身上皮肤时,便不能自抑的露出迷醉神态。
  “皇上可要用些点心?夜都这么深了,饿着肠胃可不好。”
  一边替凤离天整理腰带,那女子一边用眼神娇怯怯的看向凤离天。
  平时只要她一露出这样的神态,多半皇帝都会应允,但今天却不知怎地,凤离天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那眼中的森冷寒意不由让她打了个冷战。
  “皇上……”怯生生的娇呼了一句,还不待她说下去,凤离天已经冷然问道,“车备好了?”
  梁相福一直束手候在一旁,暗含讥讽的眼神掠过那眼睛有几分像云彧的美人,就听到了皇帝的问话,忙恭谨说道,“已经备下了,皇上随时可以用。”
  梁相福伺候凤离天二十余载,知君之深,天下无人能出其右,自从一接到云彧投案的消息后,梁相福就做好了安排,果然皇帝一忙完公事,回到后宫后竟是歇都不歇,就要往大牢赶去。
  “既如此,就走吧。”
  凤离天抬脚就要走,身后的美人张氏却急了。
  “皇上,您要去哪里啊?”
  这话一出,顿时满堂寂静。
  这张氏本是前朝皇帝的嫔妃,只是尚未伺候过皇帝端阳就被灭了,她是惶惶不可终日,却不想被送来伺候新皇,更想不到新皇一夕云雨过后,竟对她怜爱有加,因此她竟如飞上了枝头一般,过上了人人恭维奉承的日子。
  而以前那些养尊处优的嫔妃,这些日子却尽皆凄凉无比,以往在她面前嚣张跋扈的人,竟一个个低三下四的跪在她面前哀求,加上宫中众人见凤离天宠爱于她,便更是百般奉承,她本就是一个胸无城府的人,便越发作威作福起来,到了今日竟更是持宠生骄,加上昏了脑袋,在此刻竟然敢追问皇帝的去处。
  话刚一说出口,她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同,心中顿时一寒,忙改口说道,“夜已经深了,皇上公务繁忙,还请早些安歇才好。”
  但就算如此,却也已经晚了。
  凤离天脚步不停,脸上一点表情也无,“张氏殿前失仪,不知本分,送去慎刑司,永不许踏入奉天殿一步。”
  此话如霹雳一般,张氏浑身一僵,双膝一软,颓然软到在地,哀声哭到,“皇上……求皇上开恩啊……”
  而凤离天大步流星,却已经去的远了。
  唯有梁相福,回头看了一眼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张氏,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可惜不知惜福啊,浪费了那双好眼睛了。
  大理寺离皇城并不远,马车不到两刻钟,就到了大门处。
  因凤离天不欲张扬,因此便坐了一个青帷马车,梁相福随车伺候,车外跟了几名侍卫外,便再无其他了。
  马车停在了台阶前,一停稳,便有一名侍卫上前拍门,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拍门声便显得有几分震撼,所幸官衙周围并无百姓居住,因此倒也算不得扰民。
  “什么人啊,这么晚了还鬼喊鬼叫的,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吗?”来人的声音显得有几分气急败坏,脚步由远及近,很快便来到了大门便上,一把扯开大门,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竟敢来大理寺捣乱,小心老子拍死你!”
  来人睡眼惺忪,帽子也没戴衣服也有些乱七八糟的,显然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
  那拍门的侍卫也不说话,只“锵”的一声抽出宝剑,森寒的剑气顿时让那人心中一寒,瞌睡也瞬间没了。
  “你……你你……”来人被吓了个半死,哆嗦了半日,才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大理寺动刀……你是要造反啊……”
  “去把你们头叫出来,就说有贵人到了。”
  见这人糊涂,侍卫也不跟他纠缠,丢过一块腰牌到那人手中,转身走到马车旁,束手而立。
  门子哆嗦了半天,才接着灯笼的火光看了看腰牌,顿时大惊,连开门都顾不得了,连滚带爬的冲了进去。
  空荡荡的长街上,便只有一辆马车同几名侍卫,诡异的停在当地。
  章恙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是从床上跳起来的。
  一把推开旁边两个羊脂白玉般的身子,章恙忙不迭的扯过衣物,胡乱穿戴起来,同时吩咐下去,“让所有人都起来,准备接……”
  驾字还没出口,章恙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愣了一愣后才反应过来,皇帝白日不来大理寺,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过来,还搞了轻车简从这一套,莫不是不想引起人注意?
  “慢着!”高声喊住了要冲出去准备的下人,章恙心中那个想法越发清晰,手上快速的整理着穿戴,同时说道,“不要声张,同我一起出去先看看,同时通知大牢那边一声,让他们做好准备。”
  大理寺虽然管的事情多,但还没得到过皇帝亲临的待遇,联想到傍晚云彧的投案入狱,章恙心中不由有了些猜想。
  莫不是这叫云彧的小子,竟真的有些旁的能耐?竟让皇帝都赶了过来,难怪白天对着自己还敢那么嚣张。
  果然没太过逼迫是对的,不然万一惹得皇帝不开心可就惨了,回头对这人可还要更谨慎些才好。
  脑中转着无数念头,章恙收拾停当,忙不迭的出去接驾了。
  一刻钟后,几人便来到了大牢的入口处。
  因为章恙的通知来得突然,因此大牢处值夜的狱卒们虽都打起了精神,心头还是阵阵嘀咕。
  看这样子,是有大人物来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何事。
  而这时在囚室之内,云彧被悬吊在半空之中已经快三个时辰,不但浑身都疼痛难忍,就连头脑之中,也是昏昏沉沉。
  枷板实在太重,时间一长,压得他几乎无法站立,但若是软倒,钻心的痛楚就会转移到手腕处,如是十次八次后,云彧便已经被疼痛折磨的失去了神智。
  他本来身子就不大好,到回了东钟得知母妃噩耗后,即是伤心亲人远去,又对背叛爱人心中愧疚,时日一久便郁结于心,三不五时便要调理一番才好,虽外边看着同旁人无异,内里却是在孱弱不堪,因此这种刑罚对其他人只是小惩大诫,对他却着实是折磨。
  自己……还是要熬下去的……
  一定要再见凤离天一面,对他说出对不起,再任凭其处置,也算自己对得起自己的本心了。
  昏昏沉沉中,云彧脑海中,只剩下了这个念头。
  而就在离他不到两丈的地方,隔着栅栏,凤离天负手而立,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满是让人心寒的冷意,看向云彧的眼中,也只有滔天的憎恨。
  三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终于,这人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当时被人伏击,身负重伤,在死亡线上挣扎了一个日夜才勉强醒来的自己,却马上迎来了另一个噩耗,囚在府中的源王,竟然是被云彧放走的,得知这消息那一刻,心头传来的剧痛真让凤离天生不如死,若不是他生性坚韧,心头放不下江山,只怕真会如了源王的心愿,死在当场。
  但他咬牙熬过来了,心头存着怨气,抱着不能辜负先皇,不能辜负皇贵妃和不能辜负百姓的心愿,他咬牙坚持了过来,经历了无数的治疗,终于活了下来,但尽管如此,身体也留下了些许隐患。
  箭伤虽厉害,但只要没伤及要害,慢慢将养也能好起来,虽让人头痛的却是毒伤,箭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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