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驭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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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驭邪录-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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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马家喜气渐浓的时候,一场席卷全中国的“文化大革命”运动也渐渐波及而来。因为舅姥爷以前名声不好,两个兄弟又是“参加了”国民党,再加上舅姥爷平日里所做的“装神弄鬼”之事,舅姥爷毫无意外的被“文革”了。媳妇,又一次没了。

十年文革对舅姥爷的身体和心理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以至于在文革结束后,舅姥爷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再从事风水堪舆之事。一直到舅姥爷已是人生的暮年,才又重拾旧业。舅姥爷一生波折不断,无妻无子,所以对我们几个晚辈甚是喜爱,自小便教给我们一些奇特的把式,说是可以强身健体,而这些也成了我小时候打架斗殴的资本。

虽然知道舅姥爷是出了名的“半仙”但平时在课堂上老师总讲要相信科学,我也就没对这些神神道道的事情感兴趣,直到那件事的发生。

我出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算是一个不纯粹的八零后。十一岁的时候,由于父母常年在外,我便居住在了同村的姥姥家,而那也正是我最调皮捣蛋,最不受管束的年岁。

那个时候中国的农村并不富裕,别说电视机这样的奢侈品,就是电也不一定每天都有,一到晚上,整个村子漆黑一片,仅有的光亮就是漫天的繁星。

在村子的最西边有一个巨大的土坑,那土坑的面积几乎都要赶上半个村子大。至于这个土坑从什么时候有的,又是干什么用的,村子里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所以也就一直荒废着,要是谁家盖房子需要用点土了,就来这土坑里挖,渐渐的,本来就很大的土坑被蚕食开来,像这个村子的一个大伤疤一样。

由于这个土坑除了蓄水之外,没有任何的作用,里面的土壤贫瘠的很,是种不出粮食的,所以也就这么一年一年的荒废着,里面的蒿草都能长到一人多高,一到夏天,坑里郁郁葱葱,一眼看不清深浅。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大土坑里面孕育了许许多多的小动物,野兔、黄鼠狼什么的出没其中,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小鸟在此安了家,这样,大坑也就成了村里小孩子们的乐园。因为姥姥家紧挨着大坑的最东边,所以我更是几乎每天都要去坑里走个几遭,把捉到的、捡到的一股脑的往家里带,乐此不疲。

那天下午,我和铁棍像往常一样在大坑里掏兔子窝,也不知道是玩得太起劲儿,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俩掏着掏着竟靠近了大坑最西边的墓田。这座墓田是片老墓田,由于年久失修和没人打理,这片墓田的很多墓都破坏得很严重,有的年代比较久远的,坟头几近抹平,甚至是里面的骸骨都裸露了出来,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竟任其这般无人收拾。

我们当时正玩得高兴,再加上又是一群“不怕虎”的“牛犊子”也没人在意那些裸露的坟丘。我们攀上大坑边上的土坡,但凡看到有洞,也不管是什么就一古脑的当兔子洞挖下去。不过挖了半天,连根兔子毛都没见着,我们不由的有些气馁,纷纷爬上坑来坐下休息,这时已快到傍晚,几只乌鸦嘎嘎的叫着掠过头顶。

可能是玩的太累,我躺在厚厚的草堆上,和铁棍聊着天,聊着聊着,一阵倦意袭来,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阵清风吹来,我打个机灵醒过来,看看太阳就要落山,时候不走了,该回家了。我站起身伸个懒腰,忽然想起来,铁棍去哪了?我站起来东瞅瞅西瞅瞅,到处都不见铁棍的身影,心想这小子会不会看我睡着了,偷偷自己跑回家了。

“铁棍,你在哪里?”

我喊了几声,想确认一下。

“我在这呢……”

没想到铁棍竟回话了,听声音也不在远处。

我看看四周,不远处就是那片荒废的墓田,里面高高低低的全是坟丘子,中心处还有几棵长得古怪的老槐树。我心想,铁棍不会在那里吧?

我又喊了几声,听铁棍的回答好像真是从那片坟丘子里传出来的。

我着急回家,怕回去晚了又要挨骂,便急匆匆的跑了过去,想拉着他赶紧回去,等跑近了一看,铁棍正坐在一个几乎分辨不出来的坟头上呼哧呼哧的吃着东西。

“吃什么呢?”

我好奇的凑了过去。

“哦……没了……都吃完了……”

铁棍一边大嚼着,一边含混不清的对我说,然后拍拍手,站了起来。

“什么好东西呀?”

我又问他,这荒郊野地的也不知道他从哪弄的吃的。

“嘿嘿……你来晚了,饼干都被我吃了。”

铁棍咧着嘴,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

“饼干?哪来的饼干?”

我有点气愤的问道,气铁棍竟然有好东西不分享,要知道在那个年代的农村,糕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吃到的。

铁棍用手一摸满是饼干渣子的嘴,用手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坟头。我凑了上去,见那坟头被掀了盖,青砖撒了一地,连里面略微腐朽的棺材也多少露了出来,看样子有点年头了。在这座破坟的一旁,摆着几个放贡品的纸盘子,里面的贡品已经没了,看来铁棍吃的那些饼干就来自这里。

我一方面很生铁棍的气,一方面又很是纳闷,这个坟头子都破成这样了,怎么还会有人来拜祭?既然有人来拜祭,那为啥又不把它修一下?我当时年纪小,实在想不开这许多问题,便把注意力放到了铁棍身上。

铁棍见我要生气,知道自己理亏,连忙说:“成子,我下次保准不小心眼了,这次看到这些好吃的,没管住自己……”

铁棍越说声音越低,铁棍家里很穷,他爹死得早,剩下一个老娘还浑身是病,我知道他从小没吃过饼干,心里一软,就想原谅了他。

铁棍见我不说话,以为我又要发难,指着破坟里的棺材说道:“那里还有东西呢,这次都是你的,我不要。”

顺着铁棍的手,我看了过去,只见那座破棺材的一角腐烂的厉害,几个青铜钱掉在了外面。

那时候的铜钱虽然并不算什么稀罕物,谁家都能拿得出点,但捡着了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好。年纪小不知道害怕,我蹦跶过去把那几个青铜钱拾起装进兜里,再看这时的天色马上要摸黑,相对于这片坟丘子,我倒是更怕回家挨骂,于是招呼铁棍赶紧回家。

一夜安睡,夜静如水。但第二天,出事了。

铁棍疯了。

我一大早来到铁棍家,要和他一起接着掏兔子,当我走到他家门外时,看到一些人正站在那里嘀嘀咕咕,我凑上前去,正想问他们发生了什么。这时就看见舅姥爷从里面闪了出来,也不知道谁问了一句:“咋回事啊?”

舅姥爷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救是救过来了,不过……疯了……”

舅姥爷说完,众人一阵唏嘘,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

后来我问舅姥爷谁疯了,到底怎么了,舅姥爷说铁棍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被觅上了,人虽然救过来了,但是变得疯疯癫癫,以后怕是治不好了。

我听完,心里一惊,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还没来得及放起来的那几枚青铜前,舅姥爷看到我的举动,再看到我手里的东西,两眼一瞪,大吃一惊:“坏了!”

舅姥爷刚说完,我只感觉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紫衣青灵说: 列位看官,此事乃根据真实事件改编,并非唬人,虽稍有夸大,却也大抵如此。世上之事,精奥深邃,而我等凡夫俗子又多蒙蔽心眼,此中冥冥,谁能看透。

第三章 疯子胡同

恍恍惚惚中,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炕上,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照进屋内,周围静的可怕。

“姥姥……”

我轻轻地叫了一声,没人回应。姥姥家有三间土房,一间堂屋(也就是客厅)两间房屋(也就是卧室)我轻轻地下地,四处看了看,房间的门都开着,三间屋里的情况可以一眼望到头。奇怪的是,平时此刻该是睡觉的时候,现在怎么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并且屋门还大开着,我感到很害怕,大声喊了起来,回答我的只有头顶上那一轮又亮又圆的月亮所洒下的月光。

我大步走出院子,想寻找姥姥和姥爷,姥爷家的院子很大,也很空旷,越过低矮的土墙,可以一直看到很远的天空。我忽然发现西边的天空一片红彤彤的,像云又像雾,心想,姥姥家西边的地方除了那个大土坑,就是一片野地了,莫不是那里着火了?看这架势火势还挺大,天空都被映红了。

我想姥姥他们可能就在那里救火,心里猜个大概,撒丫子就跑了出去。路过大门口,我边跑边纳闷,心想姥姥他们也太粗心了,出门也不记得带上门,万一家里遭了贼咋办?当时,我着急见到姥姥姥爷,也没想那么多,就知道呼呼的往西边那片野地跑。

野地在大土坑的那一边,要想过去就得穿越大土坑,而到了晚上,那个大坑里很是难走,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杂草,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绊倒。看着那些黑幽幽的草丛,我心里直打鼓,别看白天的时候在里面逮鸟打兔子,俨然一个混世魔王,但这到了晚上可就不一样了。我鼓鼓勇气,打算硬闯过去,好歹月色明亮,草丛间一些隐隐约约的小路还能看清。

心里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着急,我竟然很顺利的穿过了大土坑。当我呼哧呼哧的从坑里爬上来,刚露出头,便看到了不远处那片老墓田里站着几个人。那几个人并排站着,背对着我,在一座坟头前也不知道烧着什么,火光映得他们身影模糊。所以也看不清他们是谁。我急于见到姥姥姥爷,看到前面真有人,心里高兴,便要跑过去。

我刚刚动身,忽然,背后有人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脖子,我扑通一声趴在了土坑边缘,嘴也磕在了土沿子上,疼得我心里一阵怒气,刚想回头大骂是谁这么缺德,一双手紧紧地捂住了我的嘴,我支吾两声,猛一扭头,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对我挤眉弄眼,舅姥爷什么时候来的?

“嘘……别吵……”

舅姥爷紧紧地捂着我的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瞪着眼睛想问他怎么了。

舅姥爷也不说话,悄悄的用手指着前方不远处,示意我看。

我不明所以,转身看了过去,这一看,只感到后背一阵发凉。前方,哪还有半个人影?刚才的那几个人和那一堆火突然消失不见了,能看到的,只有惨白的月光下那一片清冷的坟地。我吓得一下子瘫在了那里,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这诡异的一幕还是让我大脑一片空白。

舅姥爷在我后面也不说话,只见他从兜里麻利的拿出一张黄纸,啪叽一下贴到了我的脑门上,然后用一块布蒙住眼,背起我就往回走。我趴在舅姥爷的背上,感到有什么东西好像在后面跟着我们,我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舅姥爷也脚步飞快,这一路上坑坑洼洼,他蒙着眼,却不会被绊倒,轻车熟路不一会儿就到了大土坑的东岸。刚一上岸,我就感觉那东西不再跟着了。

一直走到姥姥家,进了大门,我看到姥姥和姥爷正在堂屋里坐着,脸上神情很是着急,看到我们回来了,才赶紧上去把我迎了下来。舅姥爷一把把蒙着眼睛的布条子摘下来,坐在板凳上大喘着气。既然到了家,我也就没那么害怕了,从舅姥爷背上下来后,哇的一声哭了,边哭还边问姥姥他们刚才去了哪。

姥姥把我抱在怀里,轻拍着我的背,让我不要害怕,这时姥爷说话了。

“三哥,刚才咋回事啊?”

舅姥爷坐在那里直直的看着我,说道:“被脏东西觅上了,幸亏我到的及时,不然这孩子就跟铁棍一样疯了。”

姥姥听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问道:“那……脏东西是啥……哪来的呀?”

“刚才我跟着成子一直到了西边的老墓地,看样子是那里的,不过具体是什么还不知道,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带家伙,不敢多留,等明天我再去瞅瞅。”

舅姥爷掏出烟袋锅子,借着烛火点上,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缓缓的说道。

堂屋里很静,姥姥姥爷他们都没怎么说话,似乎心事重重。

我在姥姥的怀里听得不明所以,刚才的那一切就跟做梦一样,我问姥姥到底发生了什么,姥姥告诉我,半夜的时候,我在炕上睡得好好的,突然就醒了,跳下炕东瞅西看的,不一会儿还自己跑了出去,跟着了魔一样。当时姥爷看我不对劲,没敢上前拦我,连忙把舅姥爷找了来。由于舅姥爷家和姥姥家离得近,所以舅姥爷没一会儿就到了,远远的看着我朝西边跑去,就跟了上来,后来就发生了诡异的那一幕。

沉默了一会儿,舅姥爷站起身来,说:“今晚不会有事了,明天我去老墓田那里看看,先歇了吧。”

说完,转身出了屋。

我躺在炕上,姥姥和姥爷怕我害怕,便把我夹在了中间,我在提心吊胆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舅姥爷来了,一进屋就说:“找到了!”

接着他坐下来,点上烟袋锅子,继续说道:“刚才我去老墓田那里看到一个破坟,坟边上有几个青铜钱和成子拿的那些一模一样,看样子就是它了……那坟看着像是马有才的,不过我还不确定。”

姥姥听完舅姥爷的话,脸色一下子很是难看,低声问舅姥爷:“当年……那马有才到底咋回事啊,怪邪乎的……”

舅姥爷叹一口气,说:“唉,这次如果真是他,那他死的确实有冤情……不过现在还不确定,你也别着急。”

沉默了一会儿,舅姥爷转身对我说道:“成子,中午别到处跑,睡足了觉,晚上跟我出去一下。”

我正在一旁玩泥巴玩得起劲儿,搓搓手上的泥,问舅姥爷:“晚上?去哪里呀?”

舅姥爷眯着眼看看我,语气有点古怪的说:“疯子胡同。”

疯子胡同在马家村的最东南角,离姥姥家比较远。之所以叫它疯子胡同,是因为在这条胡同住的八户人家里,几乎每家都会有个疯子,甚至有的一家三口都疯了。听舅姥爷说,早些年的时候,这条胡同不是这样的,那时候这条胡同里的人家虽算不上富裕,但都还健康,从没有什么大灾大难。并且这条胡同占据东南,从马家村的地脉上看属于风水宝地,本应该地灵人旺才对。但自从十几年前这条胡同集体盖新房之后,这条胡同里便慢慢开始有人疯了,后来就发展到家家户户有疯子的局面。这些年对于这条胡同,村里人说什么的都有,什么惹着神仙啦,什么风水不好啦,什么得了传染病啦(那时的广大村民真是想象力十足,连神经病都能传染……等等等等,不过,传的最真最多的却与那个马有才有关。这些事姥姥也跟我讲过……

马有才如果还活着,也该有九十多岁了,比舅姥爷还大上一点儿。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里还是一大片的土坯房子,后来,慢慢的有了砖瓦房,而马家村最早的砖瓦房就是现在整条疯子胡同里的那几间,马有才是个老窑匠(也就是泥瓦匠)自己家又在这条胡同里,出于责任和好心,马有才便义不容辞的,担当起了整条胡同八户人家建屋盖房的总工程师。在他的带领下,新房子很快就建好了。能住进宽敞的大瓦房里,大家对马有才都是赞不绝口,马有才家在村子里也是声名鹊起。

但是好景不长,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了几年之后,胡同里便开始有人发疯。那个年代农村里有个把人疯掉是很平常的事情,起初大家以为巧合,也没多想,但又过了几年,胡同里疯掉的人越来越多,才引起人们的注意。这些疯掉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甚至有一家连刚出生的婴儿都显得不正常。大家发觉不对劲,昨天还好好的家人,今天怎么就一下子突然疯了?村子里人心惶惶,县里的医疗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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