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听我说吗?”
“我在听。”
当确信周围跳舞的那些人没看着我们时,我说:“我们在非常不幸的一个时间相遇了。我们无法在一开始就确信我们将经历一段多么真实的爱情。但从此以后我将让一切走上正轨。现在我们的第一个烦恼就是你明天的考试。今晚你不该过多地想这些事情。”
“你说,今后会怎么样。”
“明天,像往常一样(我的声音突然颤抖了),下午两点,你考完试后,我们还在迈哈迈特公寓楼见面好吗?让我在那时再慢慢地告诉你今后我将怎么做。如果你不信任我,你将会永远看不到我。”
“不,如果你现在说,我就会去。”
触碰着她那美妙的肩膀和蜜色的胳膊,用我混沌的脑袋想到,明天下午两点她会去找我,我们将像往常那样*,今生我将永远不离开她,真是太美妙了,那一刻我明白自己应该为她做一切。
我说:“我们之间不会再有别人。”
“好吧,明天考完试我去找你,但愿你不会食言,你要告诉我你将怎么做。”
依然保持着我们笔直的身姿,我用爱恋使劲按着放在她臀部的手,试图借着音乐的节奏让她贴近我。她抗拒着不靠上我,而这更加刺激了我。然而,当我感到当众搂抱她的企图会让她更多认为是我的醉态表现时,我恢复了平静。
就在同时,她说:“我们该下去了。我感觉他们都在看我们。”她挣脱开我的胳膊。我轻声说道:“赶快回去睡觉。考试时也要想着我有多爱你。”
走回我们的桌上时,我发现那里只剩下板着脸争吵着说话的贝玲和奥斯曼了。贝玲问道:“你还好吗?”
“我很好。”我朝杂乱的桌子和那些空椅子看了一眼。
“茜贝尔不跳舞了,凯南先生领她去了萨特沙特员工们的那张桌子,他们大概在玩什么游戏。”
奥斯曼说:“你请芙颂跳舞很好。母亲对他们的冷淡是错误的。应该让她,也让所有人知道,我们全家都很关心芙颂,我们已经忘记了那荒唐的选美比赛,但我们依然在关注她。我为这女孩担忧。因为她认为自己太漂亮了。她的衣着过于开放。六个月里她从一个女孩一下变成了一个女人,就像南瓜花那样开放了。如果她在短时间里不和一个正经男人结婚,她会被人议论,以后会不幸福的。她说什么了?”
“明天她要去参加高考。”
“那她怎么还在跳舞?都快到12点了。”他看见她正朝后面走去,“我真的很喜欢你的那个凯南。就让她和他结婚吧。”
我在远处喊道:“要我去跟他们这么说吗?”因为从我们儿时起,我就跟哥哥对着干,比如他一开始说话,我不会待在那里认真地听,而是慢慢地朝花园的另一头走去。
多年来我一直记得,在夜晚的那个钟点,当我从我们的桌子向萨特沙特的员工们和芙颂他们一家坐的桌子走去时,自己是那么的幸福和快乐。因为从现在起我已经让一切走上了正轨,十三小时四十五分钟之后我将在迈哈迈特公寓楼里见到芙颂。就像对面灯光闪烁的海峡夜晚一样,一段美好的人生带着幸福的承诺在我面前展开。我一边和那些跳累了衣服微微松散开来的漂亮姑娘、留在最后的客人、我儿时的朋友以及我认识了三十年的慈爱阿姨们说笑着,一边想着,如果事情发展到了那一步,最终我将不是和茜贝尔,而是和芙颂结婚。
24。订婚(21)
茜贝尔加入了“一场”在萨特沙特员工混乱的桌子上进行的招魂“游戏”。当“被招的灵魂”没有显现时,桌上的人都散去了。茜贝尔于是走到旁边的空桌,坐到了芙颂和凯南的旁边。看到他们立刻开始了交谈,我走了过去。但当凯南一看见我朝他们走去时,他立刻想要请芙颂跳舞。看见我的芙颂借口鞋子打脚拒绝了他。好像问题不是芙颂而是跳舞一样,为了和别人跳一曲快舞,凯南起身离开了桌子。于是,在几乎无人的萨特沙特员工桌子的边上,芙颂和茜贝尔当中的那把椅子就为我留下了。我坐到了芙颂和茜贝尔的中间。我多想有人在那时为我们拍张照片,好让我多年后在这里展出!
一坐到她俩中间,我欣喜地发现,芙颂和茜贝尔就像两个结交多年、彼此远远珍视的尼相塔什贵妇那样,正在用一种极为尊重和半正式的语言争论着招魂的事情。我以为芙颂没有太多宗教方面的知识,但芙颂说,灵魂“就像我们的宗教里说的那样”确实是存在的,但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我们试图和他们说话,既违背我们的教义,也是罪过的。她说这是她父亲的观点,她看了一眼旁边桌上的父亲。
芙颂说:“三年前有一次我没听爸爸的话,因为好奇和高中同学玩了一场招魂游戏,我不假思索随便地在纸上写下了一个我非常喜欢,但不知他下落的儿时玩伴的名字……但是我只是为了好玩写下的那个人的灵魂显现了,我后悔极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从茶杯的颤抖中立刻明白,我那杳无音讯的朋友内吉代特受了很多苦。随着茶杯挣扎似的抖动,我感到内吉代特想对我说些什么。然后茶杯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说,那个人在那个时刻死去了……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茜贝尔也追问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同一天晚上,当我在柜子里寻找一只手套时,我在抽屉的最下面,找到了内吉代特很多年前送给我的一块手帕。也许这只是一个巧合……但我不那么认为。我从中吸取了一个教训。那就是,当我们失去了我们所爱的人,我们不该在招魂游戏里亵渎他们的名字……取而代之的应该是一个可以让我们想起他们的物件,比如说即便是一只耳坠,也能够长时间更好地安慰我们。”
内希贝姑妈叫道:“亲爱的芙颂,我们赶快回家吧。明天早上你还有考试,你看,你爸爸的眼睛快闭上了。”
芙颂坚决地说:“妈妈,等一会儿!”
茜贝尔说:“我也根本不相信招魂术。但是我不会错过——如果喊我去的话——人们为了看见他们惧怕的东西而做的那些游戏。”
芙颂问道:“如果非常想念一个您爱的人,您会选择哪种方式?是召集朋友过来招他的魂,还是去找一个他的旧物件,比如说一个香烟盒?”
当茜贝尔还在寻找一个礼貌的回答时,芙颂突然站起来,从旁边的桌上拿来一个包放在了我们面前。她说:“这个包让我想起自己的难堪,卖一件假货给你们的羞愧。”
我竟然没在第一眼认出芙颂胳膊上挎着的就是“那个”包。但是,我难道没有在一生中最幸福的那个时刻之前,去香舍丽榭精品店,从谢娜伊女士那里买下“那个”包,然后在路上碰上芙颂,把它拿回迈哈迈特公寓楼了吗?杰尼·科隆包昨天还在那里的。怎么一下就跑到这里来了?就像面对一个魔术师那样,我的脑子一片混乱。
茜贝尔说:“那只包很适合您,它和您橘黄色的裙子和帽子配在一起非常漂亮,一看见我就嫉妒了。我后悔把它退掉了。您真漂亮。”
我明白了谢娜伊女士那里一定还有很多假冒的杰尼·科隆包。卖给我之后,她可能又在香舍丽榭精品店的橱窗里摆上了一个新的,也有可能她给了芙颂一个让她今晚用一下。
“自从明白包是假的以后,您就没再来过店里。”芙颂对茜贝尔甜美地笑着说,“这让我伤心,但您一点也没做错。”她打开包,让我们看了看里面。“在真主的帮助下,我们的师傅们能够以假乱真地仿制欧洲的产品,但是像您这样的明眼人当然还是可以分辨真假的。但现在我要说一件事。”她突然哽咽了一下,我以为她会哭起来。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开始皱着眉头说那些我认为她在家里认真准备过的话。“对我来说,一件东西是不是欧洲货一点也不重要……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也不重要……我认为人们之所以不愿意用一件仿造的东西,不是因为它是假的,而是因为‘惧怕被认为买了便宜货’。我认为不好的是,不看重物品的本身,只看重它的品牌。不是有很多人不在意自己的感情,而在意别人说什么吗……(瞬间,她看了我一眼。)我将用这个包记住今夜。恭喜你们,一个难忘的夜晚。”我心爱的人站起来,握了我俩的手,亲吻了我们的脸颊。正要走时,她看见正朝我们走来的扎伊姆,她转身问茜贝尔:“扎伊姆先生和您的未婚夫是非常好的朋友,是吗?”
茜贝尔说:“是的,他们是好朋友。”芙颂挽着父亲的胳膊正要离开时,茜贝尔问道:“她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但她一点也没有鄙视芙颂的样子,甚至可以说她对芙颂充满了爱意。
当走在父母中间的芙颂慢慢离开时,我满怀爱恋和仰慕看了看她的背影。
扎伊姆坐到了我身边,他说:“你公司里的人一个晚上都在开你和茜贝尔的玩笑。作为朋友,我要警告你。”
“别那么认真,都是些什么玩笑?”
“是凯南告诉芙颂的,她又告诉了我……芙颂的心碎了。因为萨特沙特所有人都知道,每晚你和茜贝尔在那里约会,等人走后你们在老板办公室里的长沙发上*……玩笑也就是这方面的。”
茜贝尔扭头问我们:“又怎么了?又是什么让你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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