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完成预告杀人吗?还是……要掩盖什么呢?
“工藤,拍摄的画面上似乎有些有趣的东西。”站在摄像机前面的琴酒突然道,“快过来看,新一。”
对这个家伙了解十分透彻的工藤新一知道,这人完全不会做多余的事情,把他叫过去一定是发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这样想着的少年侦探红着耳朵走到了琴酒身边,立刻就被播放器上暂停的画面吸引住了:“这、这是……”
播放器上显示的是华莲小姐被水平吊在半空中,头向后仰起的画面。仔细观察会发现,华莲小姐原本应该因为地心引力而全部垂下来的头发有几缕被黏在了头上,呈现出不自然的状态。
“这个女人是因为头部受到撞击而死掉的吧?”琴酒看着播放器里的女人,道。
“是因为高空坠落导致的颅骨骨折……”工藤新一的声音突然停住了。
琴酒挑起眉:“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个女人的死归结于高空坠落呢?只是因为她从绳子上摔了下来吗?在大家眼前……”
“难、难道说……”工藤新一突然想到一个大胆的猜测,立刻看向琴酒。
“我可什么都没说。”被少年侦探吃惊的样子娱乐了一把,琴酒难得开起了玩笑。
“阿阵,你绝对是一个相当出色的侦探!”思路顿时豁然开朗的工藤新一眼睛亮亮地看着身前的少年。
琴酒扬起了下巴:“那种事情不是有你在做吗?我只要看着你就可以了。”
工藤新一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这样一来我就知道凶手的身份了,只是……”
“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且你似乎还有弄不明白的地方。”看着工藤新一又一次皱起的眉头,琴酒挑眉道。
“这也被你发现了,”工藤新一看向身边的少年,眼中流露出赞叹的神色,“阿阵你不当侦探真的可惜了。”
“我只是比较了解你而已,”琴酒转身朝外面走去,“侦探什么的有你就够了。”
“你去哪里?”工藤新一在身后叫住他。
琴酒扬了扬手中亮起的手机:“你接着办案,我一会儿就去找你。”
“好吧……”毕竟那个家伙也有他自己的事情,工藤新一这样想着,又盯着现场深思起来。
“虽然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还是可以试一下的,”少年侦探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大致的结果之后,做出了决定,“那就让我来设个圈套,把凶手引出来吧。”
到目前为止,他的身体依然保持着大人的模样,但是让他有些担心的是,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变回小孩子。为了避免在众人面前变成小孩这种事情的发生,他只好……速战速决了!
“说是知道了凶手的身份,是真的吗?”目暮警部看了眼被叫过来的那几个嫌疑人,低声对身边的少年侦探道。
在看到工藤新一点头后,在场所有人的面色都严肃起来。
“凶手将尸体用绳子吊在舞台上,用这样一种十分荒唐的手法为杀人造势,这正是参照恐吓信内容行凶的预告杀人手法。”工藤新一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几人,将一直随身带着的那封恐吓信拿了出来,递给目暮警部:“请闻一下气味。”
目暮警部依言接过,嗅了几下后面色一凝:“这是……”
“没错,这是雪茄烟的味道。”确认了目暮警部想要说的话,工藤新一转头看向坐在那里的日本小姐评审委员长:“这封恐吓信上沾染了你所吸的雪茄烟的独特味道,三浦大吾。”
众人一惊,猜疑、惊恐、不可置信等等的眼光纷纷向坐在那里的三浦大吾投了过去。
“对于经常吸烟的你来说,鼻子已经熟悉了这个气味,也就无法察觉到,”工藤新一继续道,“但是对于并不吸烟的人来说,很容易就可以发现恐吓信上留下的,雪茄的味道。”
沉默了片刻后,三浦大吾承认了:“那封恐吓信是我写的,”已经爬上些许皱纹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神情,“华莲一成为日本小姐,就开始疏远我,华莲她……只是利用了我……”他突然站起身,神情郑重:“但是,我只是写了这封信,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华莲!”
“要解释的话去警署再说。”工藤新一说着,将恐吓信作为证据交给了目暮警部。
“三浦大吾,我现在以涉嫌杀害寿华莲的名义逮捕你。”目暮警官说着,冰冷的手铐就拷在了评审委员长的手腕上。
工藤新一看着眼前的一幕,又看了眼坐在场下的另一个人,抬手摸了下下巴——一切顺利,接下来……
唔!!!
胸口突然涌起的灼热和痛楚让他浑身一颤,紧紧地皱起了眉。
遭、糟糕了,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失去了Rum的踪迹?”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琴酒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挑起了眉,“你们也不过如此嘛……”
“身为组织的人居然不清楚你们成员的身份,你也厉害不到哪里去。”赤井秀一道。
“不好意思,我只是个杀手,”琴酒冷笑,“搜集信息那种小事不属于我的工作范畴。”
“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呢?”FBI搜查官同样冷笑一声,“我可不是爱情小说看多了的朱蒂,罪名昭著的杀手居然改邪归正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你那位爱情小说看多了的同事应该深有体会,何不找她交流一番?”琴酒回过头,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少年侦探的身影,决定暂时放过这个一根筋的FBI,“既然你们的人跟丢了Rum,那么也就无法判断那家伙现在的位置……”
“也就是说,我们无法知道那家伙到底在不在这个酒店,”赤井秀一也不再斗嘴,转而说起了正事,“刚刚我在酒店外面看到了伏特加的身影,你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保障安全罢了,”琴酒道,“我的身份若是暴露,会很麻烦的。”
“总觉得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会加入我们也说不定。”赤井秀一突然开玩笑道。
“我可不想智商被拉低。”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琴酒挂断了电话,朝少年侦探走了过去:“结束了吗——你怎么了?”
环抱着突然软倒的面色痛苦的少年,琴酒皱起眉问道。
第63章 第63章
“工藤新一?”原本还精神十足的少年侦探此刻将头抵在他的肩上,隔着衣料能够感觉到渗透过来的灼热的温度,耳边不时响起少年痛苦的喘息,琴酒只好站直身体,扶着少年的背,承担了来自于另一个人的大部分的体重。
“刚才还好好的,结果毫无预兆地工藤老弟就……”准备将三浦大吾带回去的目暮警部看到少年侦探突然的异常,有些手足无措。
“你先将凶手带回去吧,”琴酒看了眼急得额头冒汗的警部先生,“这家伙就由我来照顾了。”
等目暮警部一行离去,琴酒扶着工藤新一,低声道:“要变回去了吗?先找个地方……”
“还、还不可以……”工藤新一攥紧了手中那人的衣料,“真、真正的凶手还……没有被抓到……”
琴酒的眉头拧了起来:“你都已经这个样子了……”
“就算这样……我也还是、是个……侦探,绝对不能……就这样放弃……”工藤新一抬起头,尽管脸上布满了冷汗,他的目光也依旧坚定而清澈。
注视着这样的少年,琴酒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固执?”
“不这样的话……我就不是……工藤新一了啊……而且……”身前的少年眼中布满了泛红的血丝,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把隐形眼镜摘掉,高中生侦探的目光不可避免地柔软了几分,“你不也是……那么固执吗……”
“好吧,”琴酒最终还是拿这个固执的家伙没办法,“把你头上的汗擦擦,那个警察已经走掉了,你要怎么做?”
存放舞台道具的屋子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条缝隙,随着外面透进来的光线,有个人影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目标十分明确地走向放着一堆卷起来的地毯的方向走去。在他弯下腰伸出手准备从里面拿出什么的那一刻,灯光突然亮了起来,俊朗的少年侦探走了进来,明亮的眼睛里闪动着狡黠的光芒:“果然,真正的凶手就是你,天野翔一。”
舞台导演从地上直起身,表情依然镇定自若:“你在说什么啊,犯人不是三浦吗?”
“那是一个圈套,”工藤新一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自信笑容,“为了找到能够证明你就是凶手而设下的,一个圈套。”
“我、我为什么……”天野翔一的笑容里带着几丝被误解之后的苦恼,“我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时间只有几分钟而已,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如果杀人现场就在这里的话,你也是有可能成为凶手的。”工藤新一丝毫不被影响,看了眼四周的摆设后继续道:“在这里杀害了华莲小姐而不知道怎么办的你,有两个理由会让你想到把尸体吊起来——”
少年侦探伸出食指:“第一,伪装成恐吓信上采用的提线木偶一样的手法杀人,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写恐吓信的人身上;而另一个理由就是,为了掩盖真正的杀人手法。”
“真、真正的杀人手法?”走到半路却被工藤新一一个电话叫回来的目暮警部好奇地插嘴道。
工藤新一看向舞台导演:“你这么做的目的,不是吊起尸体,而是为了让尸体坠落,以掩盖你砸死死者的真正手法。”
“掩盖砸死死者的手法?”目暮警部有些跟不上少年侦探的思路。
琴酒走到放置着电脑的桌前,调出了之前向工藤新一展示过的那段视频,视频上,寿华莲被吊起的尸体上,因为姿势使得头部向后仰起,头发因为重力的作用而下垂,可是有几缕头发却以奇怪的形态粘在了头皮上。
“那是血迹,”工藤新一道,“这个地方之前已经有了伤口,从这里流出的血将头发粘连在一起,而且呈现出凝干的状态,但是等寿华莲小姐的尸体坠落后,大家却都会以为那处伤口是坠落时撞击到地板上造成的。你就是利用了这个错觉,掩盖了寿华莲小姐的真正死因。”
天野翔一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起来。
“所以,你就是杀害寿华莲小姐的凶手。”工藤新一的手指指向了他。
“只凭头发黏在头上就判定我是凶手吗?这样岂不是太没说服力了?”天野翔一脸上的表情只僵硬了一瞬,“你说华莲小姐头上的血迹已经干掉了,也就是说她是在登台很早之前就被杀害的,可是那时候我一直在跟员工在一起,而且在8点45分时你和经纪人小姐也来过这里不是吗?”
“没错。”工藤新一点点头。
天野翔一继续道:“如果我在这之前就已经杀害了华莲小姐的话,那尸体被藏在了哪里呢?”
“你自己藏的难道忘记了吗?”工藤新一学着琴酒的样子挑起眉,“不是藏在那边的三个箱子里了吗?”
天野翔一脸色一变。
“之前来这里找华莲小姐,与案发之后再来到这里时,这间屋子给了我一种极其不协调的感觉,其实是……”工藤新一慢慢踱步到墙边摆着的油漆桶那里,“这些油漆桶的数量,前后有了变化。”
看到天野翔一变得苍白的脸色,工藤新一勾起唇角:“我之前来这里时,这边的油漆桶被摆成了三列;而现在……只剩两列了,”他伸手撕开旁边箱子的胶带,“而少掉的油漆桶,就在这里,其实油漆桶的总数是不变的,只是之前用来装油漆桶的纸箱装了别的东西而已。”
“别的……东西?”目暮警部一愣,“难道是……”
“没错,就是华莲小姐的尸体,”工藤新一直起身子,“而且还把箱子特意摆成有些错落的样子,给人营造一种里面并不相连的错觉。如果仔细找的话,应该能够在箱子的壁上发现华莲小姐的血迹。”
“如果你硬要这么说的话,请拿出证据,”天野翔一表现得有些气愤,“能够证明我杀害了华莲小姐的、直接有力的证据。”
“证据当然有,而且我还要感谢你呢,”工藤新一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看得天野翔一一愣,“你应该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掉杀害华莲小姐的凶器,但是我却想不明白它到底在哪里,所以我故意逮捕三浦先生,让真正的凶手能够有时间处理掉,不,是让我知道他把凶器藏在了哪里……”
天野翔一浑身一颤,目光不可控制地看向了那堆他想要从中拿出什么东西的地毯。
工藤新一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顿了顿才说道:“所以,你掉进陷阱里去了。”说着,他走向那堆地毯,从中拿出一根铁棍,上面还沾有已经有些发暗的血迹:“这个就是决定性的证据,只要拿去检验一下上面的血迹还有指纹……”
“我原本没有想杀她的,”天野翔一整个人都变得颓废起来,“我只是……可是她居然……我们曾经相爱过啊,她居然否定了那样的事实……还要我消失……我们有过彼此相信的日子,但是……”他的声音最后被哽咽盖住。
“天野翔一,”目暮警部走了过去,语气低沉,“我现在以涉嫌杀害寿华莲小姐的名义逮捕你。”
目暮警部将戴上手铐的天野翔一带走了,警察也全部撤离,酒店一时间变得空荡起来。等人们全部离开了屋子之后,工藤新一再也支持不住地跪在了地上,双手紧紧捂住胸口。
“居然忍了这么久,我开始有些佩服你了,工藤新一。”琴酒搀着他的胳膊把他拉了起来,扶着他往外面走去。
“我……表现得……怎、怎么样?”工藤新一断断续续地问道。
“非常不错,”琴酒看了眼身侧少年脸上密布的汗珠,低声道,“你刚才的样子……简直耀眼极了。”
那是种一旦见到过之后就刻在眼中的,难以磨灭的光芒。
琴酒搀扶着工藤新一走在长长的走廊里,四周只回荡着少年侦探跌跌撞撞的脚步,一时间安静得有些异常。
黑发黑眸的少年逐渐放慢了脚步。
“怎、怎么了吗?”察觉到身侧之人的举动之后,勉强还维持着清醒的工藤新一问道。
琴酒没有回答,只是突然扶着工藤新一走向了电梯,按了上行的键。
“阿、阿阵?”心中突然涌起些许不安的工藤新一看向身侧的人。
“不用担心,几只小虫子罢了,”琴酒看了眼身后漫长的通道,一手扶上腰间的手/枪,“你要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有……华莲小姐房间的钥匙,那个方便面刘海托小兰转交给我的,”胸口处仿佛沸腾一样的痛苦让工藤新一已经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在、在我的……口袋里……”
此刻电梯终于到达了他们所在的楼层,琴酒扶着工藤新一走了进去,在电梯门合拢的一瞬间,琴酒眯起了眼睛。
以顶级杀手敏锐的视力,他清晰地看到,在通道的尽头,由远及近地出现了几个黑色的影子。
“Rum……”黑发黑眸的少年语气冰冷地吐出一个音节。
第64章 第64章
电梯迅速地上升,琴酒环抱着完全靠在他身上的少年,侧头注视着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的数字。
“是不是……有危险?”工藤新一极力保持着一丝清醒,四肢百骸中不断涌现的剧痛让他抓紧了手中的衣料。
“这点情况我还能应付,”琴酒感受到少年浑身的颤抖,拧起了眉,“比起这个,你还好吗?”
“放、放心吧……我可是……工藤新一啊……”少年侦探吃力地说道,被汗水浸湿的黑发贴在额头上,衬得肌肤格外白皙。
“分明就是在逞强。”琴酒看了片刻,移开了视线。
“那也……没办法……以我现在的样子根本……无法出现在大家面前……”工藤新一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了20楼。琴酒按下楼顶的层数之后,扶着工藤新一出了电梯。因为人员全部撤出的缘故,整栋大楼里现在空无一人。
这样也方便了藏在暗处的老鼠的行动。
琴酒这样想着,下垂的眼睑遮住了眼底的冷光。他动作迅速地打开了寿华莲的休息室,扶着怀里的少年走了进去,掩上了房门。
屋子里没有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