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即便还早得很,但也已经有一些人看到这交通事故,有的围了过来,有的已经打电话报交警了。
成才皱了皱眉,车内封闭闷暖的气息让他十分不舒服,所以即便还有些虚弱,他也不想再待在车里了。
于是成才伸手抓住把手,打开了车门,准备下去,却给突然伸过来的一只手扯回了座位。
把成才扯回了车里,袁朗又“砰”的一声用力关上车门,发动汽车,不耐的按了几下喇叭,转动了两下方向盘,回到大马路就一脚踩下油门,开着车冲了出去。
“你想要干什么?!”
成才喘了几口气,转过头盯着袁朗的侧脸,冷声质问。
袁朗没有搭理,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继续开着车,捏着方向盘的手越收越紧,青筋暴起,似乎都要把方向盘捏碎。
成才真的是没有什么力气了,即便生气,也不想再开口说什么话,冷冷的闭上了眼,让自己稍作休憩,恢复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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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车内开了暖气,气氛却冷若冰霜。
车越开越远,路边的风景也变成了一片片树林,大概已经到郊外位置了,清冷而荒寥。
直到来到一处小丘旁,袁朗猛地跺了一脚刹车,将车停了下来,打开了车门大步走到另一边,一把握住刚刚睁开眼的成才的手腕,把人拖了下来,带着往山丘上拉去。
袁朗攥的很紧,成才的右手腕都隐隐有些疼,但是还有些虚弱的他,怎么挣也挣不开袁朗的桎梏。
“袁朗,你放手!”
成才身体很不舒服,不知道袁朗发什么疯,但是他也渐渐有些不爽了,冷声呵道。
袁朗没有出声,大步流星,扯着成才往山丘边一棵已经枯萎的大树旁带,带到树下,停下了脚步,扯过成才猛地一甩,把人甩了个趔趄。
袁朗站在树下,正对着树下的两块石碑,“噗通”一声,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然后又一把将一旁站着表情惊诧的成才扯的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也不管成才想要挣脱站起来的意愿,牢牢的把他的手摁在地上,沉声道:“爹,娘,这是我的爱人,我带过来看你们!”
听到这话,成才猛地转过头看着袁朗,惊怒交加的怔在原地,忘记了挣扎。
袁朗没有看成才一眼,带着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冷硬,继续道:“以后陪我过日子的人就是他,恕儿子不能为袁家传宗接代!”说完又站起身,一把将成才扯了起来,然后抬手敬了个礼,又抓住成才的手,准备把人带回车里。
成才饶是再冷静,被当做物件一样扯来扯去,这时候也火了,一把甩开袁朗的手,站在原地冷然厉声道:“袁朗!你到底在干什么!?”
袁朗停住脚步,转过身,眸底倒映着成才布满冷意的脸,终于缓缓开口:“如你所见,带你来看我爹妈。”
简直不可理喻!!
“你!…咳…咳咳…”气极的成才刚想开口叱骂,被冷风猛地灌了一嗓子,难受的咳嗽起来,一手捂着胸口,苍白的脸颊上浮起两分红晕,倒有种难以言说的味道。
袁朗抬脚往他身边走了两步,却被成才抬手制止了。成才缓过气来,平复了一下情绪,眸中再次布满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冷漠,声音毫无起伏:“我不知道你发什么疯,我也不想知道,我还有事,我要回去,下次有机会再拜访伯父伯母,麻烦你现在带我去一趟军区。”
听到成才的冷言冷语,袁朗刚才好不容易熄灭的怒意又隐隐开始沸腾,吐了口气,压抑着沉声道:“军区…你要找高城?你要找他干什么?”
成才有些惊诧地抬眸,看着袁朗不太好看的脸色,微微簇起眉:“我不记得队里上级有干预下级私人活动的权利,我去哪里找谁,与您无关吧。”
袁朗终于怒了,猛地扑了过来,一把攥住成才的衣领,将人按在了树干上,迅猛急速的像猎食的野狼。一双眸子像燃烧着火光一样,定定地盯着成才苍白的脸上那双冷而黑的眸,受伤的困兽一般咬着牙低声痛吼道:“你很开心吗?!看到我一次次被你伤到你很得意?!你不过仗着我爱你,所以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狠下心!”
急促的呼吸声在他耳边清晰极了,成才愣愣地,目光涣散地看着袁朗怒痛交加的面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撞在树干上隐隐作痛的后背,竟好像失去了知觉,被他忽略了。
良久…眼睛突然竟觉得有几分模糊,怔怔地喃喃道:“…对不起…”
见到成才微微晕开红的眼眶,袁朗满是悲怒的心又开始有些疼,缓缓松开了攥着成才衣领的手。看着成才无力的顺着树干滑落的身体,微微颤动的嘴唇张开又紧闭,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侧过脸,哽了哽喉咙,死死的咬着舌尖,才挤出一句:“对不起,我在车上等你。”说着,大步离开了小丘。
成才无力的靠坐着树干,带着湿意的眸子看着袁朗的身影隐没在一片朦胧中,轻轻笑了一声,泪水轻轻滑过挂着自嘲的唇角,掩没在皱起的衣领里…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留言,收藏还刷刷的掉,心痛的感觉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你们这群拔吊无情的坟蛋,撩了就跑,宝宝不理你们了(?? ? )
☆、第六十二章 借力
成才坐在长椅上,目光怔怔地看着墙上那面红底金字的锦旗。
刚刚他一路沉默的被送到了军区,下了车之后,袁朗就开车离开了。
门卫帮他联系高城,却被告知高城有事出去了,于是最后叫了营里的指导员带他进了高城的办公室,并让他在这里暂时等高城回来。
成才在长椅上坐下,手里端着热水,抿唇发呆了好一会儿,再回过神来,看着墙上那一面面锦旗,目光微怔。
他真的没有想到,高城竟把七连以前得到的锦旗,都保存下来了,尤其是那一面,是他射击比赛得到的一等奖。他记得当初高城拿到这面锦旗高兴得意的要挂起来的样子,竟然还能在这里见到这面旗,这让他原本有些闷疼的心又回暖了几分。
“成才?!”
门被猛地推开,高城几个大跨步走进来,看见坐在长椅上的成才,惊喜交加的上前道。
这只庄家老虎皮肤又黑了些,脸上的疤痕倒是不那么显眼了,气势倒是又强盛了许多…
很难说清楚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感情,成才情不自禁地弯了弯眼,把茶杯放在桌上,起立,缓缓抬手敬礼,只是这个礼还没敬到一半,人就被高城揽在了怀里。
即便大冬天,也是热乎乎的怀抱,满满的肥皂香像是带着太阳的热度,从身体一直熨帖到心里,暖烘烘的。
拥抱只有几秒而已,高城用力拍了拍成才的后背,扶着他的肩膀,后退了两步,仔仔细细的把人打量了半天,皱起了眉嘀咕道:“你小子,怎么瘦成这样了?那死老A没给你饭吃还是怎么着?!”
成才愣了愣,轻轻弯了弯唇:“没有,前段时间出任务去了,倒是营长你,脸上的疤好多了。”
高城闻言轻轻瞪了成才一眼,拉着成才一屁股坐在了长椅上,抬手就拿了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热水,斜睨着成才道:“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之前你们几个还让我整容。怎么,我好了你还看不顺眼了?”
“营长…那是我的杯子…”
高城看了看杯子又看了看成才,瞪了瞪虎目:“什么你的杯子我的杯子,你小子还嫌弃我不成?!当个老A当成小媳妇儿了还…”说着还故意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水,然后昂起下巴,瞥着成才。
成才看着这装甲老虎难得幼稚的样子,抿唇笑了,俩让高城怀念了许久的小涡涡陷在唇边,高城心里这才又缓和了许多。打他刚进门见到成才他就有种感觉,虽然成才不像许三多,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但成才心里有事,高城隐隐直觉就这么告诉他,而且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事。
成才收回直视高城侧脸的视线,唇边笑意渐渐淡下,垂眼盯着桌上一块褐色的小污渍,半晌,缓缓开口道:“营长,这次我来,是有事求你。”
高城诧异的睁圆了眼睛,搁下手里的茶杯,转头看着成才。
感觉到高城的视线,成才却也没有抬头,继续轻声道:“…我想…见见军长…”说完,他侧头回视了高城那道掺杂着严肃和复杂的目光。
高城缓了半天,闭了闭眼,抬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消化着这句话,皱了皱眉道:“你,你今天来,是来找我说这个事儿的?!”
“是。”
“…你…你找他,有什么事?”对上了成才诚恳的目光,高城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平缓了情绪问道。
成才抿了抿唇,轻轻摇头道:“对不起,营长,这件事我暂时还不能和你说。”
高城闻言“倏”的起身,来回跺了两步,回头瞪着眼看着成才,面上显然带了几分火:“你这!你可以了啊!什么事还不能和我说了!你你…”
他的胸膛急促起伏着,憋着火气的样子让成才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高城大跨步走回自己的办公桌,猛地坐下,大口喘着气,也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邪火往哪里发才好。他不是气愤成才找他父亲,也不是觉得成才对他有什么利用而感到不满。他是…他是恼怒焦急,成才这个样子去找他…父亲,能猜到那必然不是什么小事,不是什么好事!然而这种看着自己兄弟有难却无能为力的焦灼感,不祥的预感才让他浑身不自在,心里憋闷的慌。
可看着成才不大好看的脸色以及请求的眼神,高城又像是熄了火一般,拿起自己昨天放在办公桌上早已冰凉的茶水,仰头灌了几口。冷冷的水顺着喉咙管流下,让高城突然觉得有几分寒意,但随之也浇灭了心头的焦灼与憋闷。
沉默许久,高城才看着成才黯沉的眸子和白的没有血色的脸,张了张嘴,有几分结巴的解释:“那什么,我,我刚才不是冲你发火,我那是…诶,行了!今天晚上跟我回家吧!”
成才知道高城不是冲他发火,高城发火他也并不怕。他也能猜到高城这看似莫名其妙的火气是从哪里来的,不过是担心他而已。只是有些事情,不让高城知道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这只永远直来直去爽快大气的装甲老虎,应该永远霸道着属于最热血最单纯的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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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高城家住军区大院儿。
成才跟着高城来到这大院儿里,心里还有几分诧异。
“行了行了行了,赶紧回家去,这群鬼崽子…”
看着高城语气不耐的赶走一群围上来的小孩子们,成才却又觉得再次认识了高城的另一面,高城并不是讨厌这些孩子们,相反他应该和他们相处的很好,虽然他语气不耐烦,可他手上的动作却很轻。这群军区大院的小孩子们见到高城就围上来,想来平时他是很受他们喜欢的。
成才低头摸了摸一个揪着他裤子的小女孩儿的头,突然又怔了怔,柔和的唇角又渐渐寡淡了笑意,收回手退了几步,跟在高城的身后离开了小孩儿们的包围圈。
……
成才没见到高城的母亲,只和高城家的张妈打了个招呼,就被领着走到了西面的屋门口。
“…爸,是我。那什么,我带个兄弟来见你。”
高城有些别扭的叫了一声“爸”,敲了敲门。
“嗯,进来。”
低沉浑厚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高城就推开门,跨过门槛,领着成才进了屋。
屋里高建国正坐在书桌后面翻着手里的军报,成才跟在高城后面立正站定,抬手敬礼道:“首长您好!86749部队,成才。”
高建国放下手里的报纸,露出正气十足的大浓眉,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盯着成才看了几分钟,点点头道:“嗯,你好,陆军特种部队的兵,很好!”
成才放下手臂,没有立刻说话。
高建国看了看成才,又看了看高城,问道:“怎么?找我有什么事吗?”
成才抿了抿唇,侧头看了看高城。高建国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高城面对着两人的目光,尽管心里有些不愿意离开,却还是转身走出了屋子,并关好了门。
“他走了,你有话就说吧!”高建国把目光转向面前的成才。
“是。”
成才吐了口气,缓了缓心中起伏的情绪,在高军长冷静睿智的目光下,也没有再拐弯抹角的想法,开门见山道:“K军内部有人员与跨国贩毒集团结谋。”
“?!”
高建国皱起了眉,眼神充满了实质性的审视和压迫,直直盯住成才,迫人的气势瞬间溢满了整个屋子。
这种时候才知道儿子像爹。高建国和高城生气时一模一样,只是作为首长自然比儿子要更为稳重。
成才并没有畏惧,后退了一步,却依旧直视着高建国的眼睛:“正如我所说,只是我知晓此消息不知如何处理,也无法隐瞒不报。在没有确切对象的情况下,只得通过营长向您通报。”
这是解释他越级上报的原因。因为不论在哪里,职场也好,军营也罢,都是有这个规矩的。一级一级的向上面反应问题,而越级上述是违反纪律,极不规矩的行为。
成才给的理由自然也是特别充分有理的。他的意思是,他知道这件事的影响,作为一名正直的军人,他不会因为可能被殃及而选择欺瞒,但也不知道做何处理,因此在不能确定自己一级一级上报是否会走漏消息的情况下,选择信任高城,信任高建国首长。
这样的一名忠诚正直,不畏强权的士兵,应该是不会让这位军长反感的。
果然,高建国收起了迫人的气势,缓和了目光,沉声道:“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成才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放在了桌上:“任务期间接触到贩毒集团内部,其中有人通报给我这个消息。”
他没有详细解释具体任务,也没有说是谁给他传递的这个消息。高建国也不会追问,因为他当然也知道任务保密守则。所以成才只需要给出能让高建国自己追查的线索和证据就行了。
高建国拿过手机,皱着眉,目光凝重。作为C集团军军长,实际上K集团军内部他是不能插手的,只是这关乎国家和军队的严重问题,他也不可能放任着不管不问。
高建国抬眼看着站在他面前,高瘦的成才,缓缓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行了,这件事你以后就不用再管。在家里吃顿饭,让高城把你送回去。”
这就等于承诺了。
成才心中一松,目光坚定而感激的看着高建国,敬礼,然后转身走出了屋子。
他知道高建国得知这个消息必然是要查证的,不仅要查消息来源,还会把他也查个底朝天。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成才他当然是有私心的,得知成朗死因和“北”的消息之后,他勉强自己冷静了很久,也想了很久。
成朗被他们杀害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身份。其实假如只有一个新语集团,他成才想报仇有千百种方式。只是新语集团背后还有关系,凭他自己根本无法动摇,那个跨国贩毒集团实在是一颗超乎他想像的巨大毒瘤,不,也许不止是贩毒吧!“北”告诉他的消息和名单就已经让他惊怒到无法淡然处之的地步了。
成才现在已经不想去追问“北”的身份,不想过问这个组织其他任何事宜,最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