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暴怒!
他已经将身旁的华雄彻底忘记,在他的眼中只剩下当面这一将。
“你是何人,可报上名来!”
夏侯惇装作沉静,实则在他的胸中那一颗心在剧烈的跳动。
他冷峻望着对方,期待着听闻到一个将会被自己铭记起来的名字。
然而,对面这将迟疑了一下,只是摇摇头,然后抬起头仰望天空,淡漠的讲道:“你还不配!”
这真的没别的意思,出阁的嫁女才会通过媒人将自己的姓名告诉男方,一般的人还真的不配听到女方的芳名。
显然夏侯惇不明这里,同时在他心底与华雄所思所想差不多,他不会相信能够压自己一头的会是个女子。
火气一而再三的被引燃往上蹭!
满脸被羞辱的夏侯惇突兀长啸起来,他手中的长刀像是回应着他的啸声,同时震颤起来。
“看箭!”
冷不防从侧里射过来一支暗箭,在此人喊话之前,这支箭矢其实劲射而出!
长枪在手中滴流一转,出枪!
击落!
妙到简直可以算是神来一笔!
令人吃惊的技法,看着这一切的华雄、夏侯惇两人默默无语,扪心自问着,自己能否做到这样?
就像天马行空,妙到毫巅极其自然而然的拨开箭矢?
少女哼哼笑着,她扭头望向了来箭方向。
瘦长脸的夏侯渊一脸阴翳,他自问着自己也算是一个难得的箭术高手了,但在此人面前
“别看了!”
“再看你也避免不了败亡的下场!”
孙坚哈哈大笑着,持古锭刀杀向夏侯渊,方才那一箭他是出了一身冷汗。
少女的到来,看来就是帮自己一方的,假如在这样的情况下,让对面与自己厮杀的夏侯渊暗箭射伤射杀了他,自己估计会难辞其疚。
将长枪扬起来,少女斟酌着词句,然后喝道:“你们这些人都不是我的对手,为己为你们的部下,我好言奉劝一句,退兵吧!”
他虽然个小瘦弱,但气势非常,在这样的话语之下,夏侯惇竟有种被孟德喝斥的错觉。
脸上的颜色数变,夏侯惇张目四下一望,见己方的将士岌岌可危,虽然还在奋力厮杀,但战斗太久了,伤亡也较多,他们已经力不从心了!
再抬头望向中军深处那个孤傲的身影
“袁术袁公路!”
夏侯惇咬牙切齿恨恨不已的唾骂着,他扭头望向对面之将,双拳一拱,默默无语长刀一举,号令全军撤退。
望着夏侯惇的背影,少女没有追杀,她原以为袁术的这些麾下会追上去,但令她惊奇的是华雄这个刚才与之争斗的大将竟然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像是自己的命令,对他有着约束力。
就这是师傅的主意吗?
以一个女儿身是得不到他们的崇敬的,惟有将原来的样子掩去,站在他们的面前是一位堂堂的大丈夫,才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一个能够施号发令的人吗?
孙坚与夏侯渊也各自脱离出战团,相互间怒气冲冲的骂了一声,便纵马寻觅起自己的部众来。
独木难支,随着曹军的退走,刘磐军势,老将黄忠带着愤怒冷哼着走了,他提刀间或一次次往回看的眼神,似乎表明对于这样的结果,他是非常不满的。
“哈哈”
看到了这一切的袁术大笑起来,他像是在嘲笑敌方一样,冷眼冷言的说道:“不过如此么,曹操、刘表,这一次就暂且放过你们,下一次再见之时,吾必当”
少女听得非常生气,这原本应该是属于自己的胜利,但在他的口中,好像就是在说,要不是有他袁术在,今天的战斗,不可能取得胜利,而是会输掉。
自己太天真了,曾经还真以为他算是一个比较开明仁慈的君主。
第33章 自由才是心之所属()
一群男人中混进了一个女人,而不被察觉,可想而知,那一个女人将会何等的丑陋。
具有男子气概的女人,或许在古时会被看作是一种美誉,但以现在袁术观点来看,颇有种雄兔脚扑朔,雌兔脚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的意味。
战斗是主题,战斗是自己能够活下去的终极手段,不是自己想要打,而是这些个诸侯逼迫着自己不得不还手。
“成王败寇,胜则称王,败则为寇。一言撇之,人生如梦,假如自己真的把这样的生活当做是梦境的话,可能将来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随着曹、刘两家兵势退去,众将卒爆发出如海啸一般的欢呼声!
袁术慢慢的退回中军深处,把胜利留给了他们。
静静的端坐着,袁术瞭望着远近的这些人,各个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片刻之前他们还在为自己战斗,自己怎能不认识他们?
陌生的是,他们每个人的姓名,包括性格爱好,或死或生,自己都不清楚,都记不住,谈何熟悉。
万绿丛中一点红,望见那个少女懵然策马行走在胜利者的行列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袁术的眼中露出深邃的眼神。
就凭隆起没有抹平的胸,很难想象别人会将这少女当做是一个男子。
为什么他们无动于衷?
为什么他们视而不见?
这值得深思,诡异的面具之下,究竟是怎样一张俏颜笑脸,袁术没有心思去深究,在这样的乱世当中,自己看中的是她出众的武艺,而非是本身。
少女朝着中军处张望了好几次,想要扭头就走,但在华雄的引导下,不知不觉来到了这里。
全然没有之前那股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气势,在华雄参见过袁术,并指着自己向上面这一位引见说道:“这一位便是刚才拔刀相助的勇士”
袁术他的双眼很奇怪,使得少女看了一眼,还想再次看,弄清楚究竟为什么一个人会长这么一双眼睛。
少女没有拘谨的神态,几乎是放肆的东张西望,袁术侧目以待,嗯了一声,稍待片刻,便挥挥手令华雄站一边去。
都是自家人,华雄不管以前是什么样的人,现在他既已投在自己帐下,那就没什么可隐瞒他的事情,不必让他退下。
袁术等待着,等待着少女逐渐熟悉这样的氛围,然后开口问道:“为什么帮我?”
少女没有惊讶,自己没有改变多少,只带上了一个面具,假如想凭这么一个小小的面具,就让面前的人忘记自己曾经一拳将他揍趴下,估计也是一件极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想来就来呗”
没有了雄浑的声调,让一旁侧耳倾听的华雄吃了一惊,暗自道着,这真是一个女人?!
清脆宛如出谷黄鹂,袁术呵呵笑着,捋须沉吟不语。
见袁术不再开口说话,少女瞪了他一眼,满不在乎的说道:“没话说了,我可是要走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似吟非唱袁术说了这一句,然后抬起头来望向开始收拢整肃起来的军伍,袁术说道:“你一身武艺,若是这样走了岂不可惜?”
“想你自幼练武,多少夏暑寒秋多少心血都花费在这上面,难道就等不了片刻时间,一走了之?”
少女静默,怔怔发呆半晌之后方才说道:“这是你们男人的世界,我只是为了自保”
“言不由衷,言不由衷啊。”
袁术摇头,站起来负手走向台外,与面前的少女擦身而过之时开口问道:“樊哙可是你先祖?”
“乡野之语,不能当真。”
少女说是这样说了,但在面具之下,那张俏丽小脸上却浮现出痛楚之色,仿似在说着我是有苦衷的啊。
稍停滞,袁术带着一丝温馨,带着一丝微笑讲道:“取个名字罢,我猜想今天过后,很多人想要知道你的姓名。”
转首过来,直接少女双眸,袁术正色说道:“我知世之名将所择之主,必与其志趣相投方能共生死,同富贵。”
“不知你作何想,现在就来说说的我的志向。”
“哦,志向?”
一下子被接受那么多,而且这人真的当那么一回事了,少女心中不知是该笑,还是该立即走人。
坐回原位,袁术轻啜一口茶,缓缓说道:“我的志向原来不包括诸如扫清寰宇,整合九州,统一天下。”
“不过么,走到现在不容易。”
指向面前的军势,袁术向着少女讲道:“就像是他们,身不由己的被我带领着加入进这一次战斗,为了活命,我会像他们不得不努力挣扎、拼杀,想方设法的尽量活长久一点。”
“之后呢,你看到了,他们活下来了,并且取得了胜利,就仿似将来的我,必然会攻城略地,必然会与挡在我面前的敌人作殊死相争。”
“这就是我袁术的志向,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为了一个长治久安太平盛世的到来,我袁术不得不努力为之奋斗。”
感谢原来的自己活在那么一个世界当中,说出这样的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袁术带着徐徐微笑之意,看着少女静悄悄的走了。
她只留下“哦”的一声,便走了。
袁术摸不着头脑,自己说错了什么?
稍后一步侍立在的华雄突兀问道:“主公,要不要将此人留下来?”
黑白相间的坐骑,加上白衫如雪的少女,就仿似画中仙,少女很是悠闲的慢慢策马而行,她没有回首过来看袁术任何一眼。
“不必了”
“心不在此,纵然勉强留下,也是强人所难”
袁术哈哈笑了一声,吩咐道:“让孙坚来见我。”
无论是舞阳还是西平,其实都已经属荆、豫两州的交界处了,南阳,袁术现在考虑清楚了,不打算回那里去了。
原因有很多,距离西都比较近是一个,虽然知道董卓不太可能是出兵攻伐自己,但考虑到就是在吕布杀了董卓之后,张济占据了南阳,之后发生了曹操问左右曰:“此城中有妓女否?”的故事。
这是另外一个比较隐晦的原因,将来假如典韦还是去了曹操那边,自己可以窃喜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不管将来会不会还是顺着历史发生这件事,时下虽然击败了曹操、刘表派遣出的军势,争取了一点时间,但处南阳,便会遭受刘表、曹操前后夹攻是不争的事实。
南阳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想要在这里做强做大真的很难,除非端掉刘表老巢,入主荆襄。
这个想法当然可以有,但在自己进军荆州的时候,难保曹操不会从后面袭来,到时候征讨刘表不成,恐怕还会丢掉南阳。
袁术不想疲于奔命,陷进这样的泥沼中,那只能择地东山再起,这就可以省却许多麻烦。
第34章 陈郡袁氏()
袁涣,字曜卿,陈郡扶乐人,出身“陈郡袁氏”,为司徒袁滂之子。
袁术在南阳之时,袁涣时任豫州孔伷帐下郡功曹。
功曹,亦称功曹史,为郡守、县令的主要佐吏,主管考察记录业绩。
例:“沛县功曹,姓萧名何,与邦同乡,熟谙法律。”
闻曹、刘、孙、袁四家在西平大战,最后孙、袁击败曹、刘联军率众过境,孔伷忙不失迭的命袁涣箪食壶浆,一路款待迎入汝南。
袁术是汝南汝阳人,虽然汝阳更靠近陈国陈县一些,但汝南毕竟算是名誉上的豫州刺史治所,袁术不可能去距离曹操老巢陈留比较近的陈国,肯定会来汝南。
相比在酸枣见到的孔伷军势,现在排列在两旁夹队欢迎中的这些持戟兵卒,更像是普通的衙役,而非是将士。
与自己身后雄赳赳、气昂昂的将卒相比较,垂头丧气,一看就没什么斗志的这些人,袁术很是怀疑假使两军起了冲突,他们会不会转过脑袋就投诚了自己?
孔伷是个酸儒,是个四十多、五十许的博雅之士。
在两军前,他拱手施礼道:“后将军得胜归来,孔某有失远迎,还望海涵一、二。”
客套话放在以前,袁术能说就说,不说就不说,对于面前这个孔伷,他天生有股不太看得上的潜意识,因此,负手而行的袁术,只是微微点头,说了一句道:“公绪公,治理有方,我在南阳之时,就听闻豫州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美名。”
这算是往脸上贴金了,豫州,不止是豫州乃至整个天下,自从黄巾起事以来,像是这样的人间仙境哪里得寻?
有感袁氏二公子这些年来长进不少,孔伷露出欣慰的神色,再次示意,道了声“请!”便引着诸人往城里走。
豫州治所汝南城,似乎缘由孔伷并非是一个酷吏,袁术进城之后,所见所得,便是一派祥和气息,少有带刀持杖的捷吏,更多是问道于盲的平头百姓熙熙攘攘的走来走去。
袁术皱眉,扭头对着一旁并行的孙坚说道:“人间哪有乐土在,孔伷这个玩法,迟早把自己给送了去。”
孙坚赞同袁术的观点,遂颔首说道:“豫州滨临荆、兖、徐、扬四州,孔伷如此不作为,恐后自身难保。”
袁术、孙坚两人的话并非是悄悄话,说的比较大声,漏进了前头的孔伷耳中,听得他满心是愤慨,却无可奈何。
不像这两位强势之主,麾下兵多将广,豫州刺史部,汝南治所是个文风极其兴盛的地方,像是许邵许子将这样的名士也一直待在汝南城里头。
曹孟德微时,桥公祖、何伯求均以命世之才许之,甚至以子孙相托。许子将独鄙之,在被劫持的情况下,始加以品目“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谈锋如剑,抉其所藏,堪称快人快语。
孔伷自己也是这样的名士,清谈高论,嘘枯吹生,与许邵这样的人最合得来。
最初他为名士符融所举荐,在陈留太守冯岱手下作上计吏。
董卓掌权之时,为收买人心,大量任用名士,在尚书周毖、城门校尉伍琼等人的建议下,任命孔伷为豫州刺史。
袁术、孙坚两人如此说道,并非事出无因,只是敲山震虎之策也,汝南既是袁术的老家,也是将来兵进荆州、司隶的桥头堡,在进汝南城之前,两人早已经商议决定,假如孔伷不想放下权势,那么只能说声抱歉得罪了,用兵谏他下野。
这对他来说其实算是一件好事,本来就不是一个强势的诸侯,在乱世当中,像他这样的人迟早会完蛋,还不如在此之前,逼迫他让位,反正现在的豫州刺史有三,一个是他,还有一个周昕被袁术命俞渉射死了。
孙坚与他相比,强了不止一星半点,有自己亲厚之人充任这豫州刺史一职,对于双方来说,都算是一件好事。
因此,在官衙内坐定,寒暄过几句后,袁术便直言不讳的发难讲道:“公绪公,我记得你乃是陈留人,这几年待在外地为官,恐怕很少顾及家里人。”
“以我之见,莫如就此告老归乡如何?”
“含饴弄孙,颐养天年这样的事,想想在这样的乱世中,还真是可求不可得啊。”
只有一个袁涣相伴的孔伷听到袁术说出这样的话来之时,他的笑脸凝固了,他的身影变得萧瑟起来,原本挺直的身躯也佝偻了下去。
没有反抗,也反抗不了,袁术、孙坚挟大胜之势过来汝南,所为何,孔伷心底早有预料,可没有想到的是这袁家二公子,会在大堂之上,当着诸人之面,把话就这么直接的说出来。
孔伷本非是贪恋权术、恋栈不去的人物,只是袁术当着众人面说出的话,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脸上,是个人都会羞怒的。
“老夫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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