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什么狗屁？
颜洛卿整张脸僵成一副要抽搐的表情，一手夺过他手上的小本，果不其然，小本里压本没有以上内容……
赵小福笑得直在沙发上打滚。
“你给我小心点。”颜洛卿黑着脸走回房，坐在电脑前，手去拿鼠标，却触到一个长条的小纸盒子。愣了一下，打开，掉出一条崭新的黑白条纹领带。
赵小福在沙发上笑得灿烂招人，他说：“生日快乐。”
颜洛卿是真愣在那儿了。
“我看到你那条短信了。”赵小福解释。
那条生日祝福短信？颜洛卿突然明白过来，嘴角在赵小福看不到的角度高高扬起。
凌晨3点。
颜洛卿被惊醒。
看了半天天花板才反应过来是床头的手机在孜孜不倦地震动。
啧，忘了关机？
摸下来刚要扣挂机键，一瞄来电显示——老女人。
皱了下眉头，接起：“妈？干嘛啊，多晚了你知道么。”
那头传来遥远的娇滴滴的女音：“宝贝儿~生日礼物给自己买了什么？说给妈咪听听，妈咪好想知道。”
颜洛卿嫌恶地抚平手臂上此起彼伏的鸡皮疙瘩，“大半夜打什么电话？”妈咪你个头啊！自己从出生开始就没叫过这么恶心的两个字好吧。
“我这边现在是早上耶，嗯～～你现在都27了，怎么还是不肯叫人家妈咪，小时候怪怪的就算了，长大了怎么还这样……”
“你儿子才25。”颜洛卿友情提示。怪的是你好不好。
“啊？我……我记错了吗。”
“昨天是姐的生日。”颜洛卿翻白眼，这真是我亲妈？
“咦，那我1月份给她汇生日费时她没跟我说啊？难道1月那个才是你生日？”那头恍然大悟。
颜洛卿叹口气，“你直接告我，我和姐倒底是哪个孤儿院捡回来的？”
“你好像是在中山路上捡的……诗卿是在幸福福利院……哇，你不知道，我捡回你们的时候你们好可爱的！哪知道现在一个个没心没肺……”
……还真敢接！颜洛卿无语了，如果不是自己跟老爸年轻时一模一样，老姐翻版了这个女人，他真他妈得去查身世了。
“哦呵呵呵！你们都是妈咪的卵细胞变来的啦～我还记得你被护士从Y 道拉出来的时候血淋淋的样子……”
“你不是说我是剖腹产？”
“……生太多，记不清了嘛。”
“才两个多个P。”
“还有思孝和敬贤啊。”
“那两个是你前夫的侄子，你儿子的堂兄，跟你的卵细胞半点关系都没有……”
“都是小孩嘛，计较这么多……”
颜洛卿上眼皮往下打了一下，“……困死了，下次早点打，拜拜。”余光忽然一眼瞟到桌子上的那条新领带，脸上不自觉地浮起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补一句，“对了，老妈，谢了。”
第46章 第46章
颜洛卿出门的时候赵小福正背对着他吃苹果兼翻连环画，因此完全没有看到那条新领带明晃晃地挂在白衬衫上。
3个小时后赵小福正吃到第7个苹果，一个电话打来。
“喂？”嘴里还挤满苹果。
听完电话手上的半个苹果差点掉地，“不会吧？！”
等赵小福赶到军区医院，正看到颜洛卿一身血迹斑驳坐在床上，包了石膏的右脚被架子撑着。
看到赵小福，也没说话，只安静地往后靠了靠。
赵小福愣了，“一会儿不见就成这样了？”刚出门时不还好好的？走路不看路掉水坑了还是过马路被车撞？
颜洛卿刚要张嘴说话，就嘶一声捂住了嘴。
赵小福这才注意到他嘴角都裂开了，那一角暗红很是糂人，凑近细看，“哟西，伤得不轻。”
“你是颜先生的朋友吧？”角落有人开腔了。
赵小福扭头，看到了一个制服打扮的人，向他指一指颜洛卿，“他怎么了？”
“你好你好，我是朝阳区警局分所的……”那个人上前来大力握住了赵小福的手。
听了半天，赵小福终于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那天晚上入室抢劫的歹徒团伙在那次事件只逮着了一个，剩下那群人眼看自己兄弟进了局，恼羞成怒，在经过详密的观察与计划之后，趁颜洛卿出门的时候施展了复仇大计……
所幸颜洛卿命大，不仅逃过了一劫，还及时地拨打了110。
赵小福听得阵阵发毛，问：“那十一个人呢？”
警察一指门外，“在隔壁那几个病房里啊。”
“……”赵小福记得，隔壁都是重症病房。
“你放心，他们现在已经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我们也派了专人看守……多亏了颜先生，才省了我们诸多财力人力物力，我们通辑了几个月，如今终于一并落网……”
赵小福失语，他就知道，颜洛卿岂会是吃亏的那个人。
警察走后赵小福坐到一直很安静地颜某人床边，端详了他半天，突然一把捏起那条沾上了血迹的领带，“奇怪，这领带在模特身上挺合适的呀，怎么到你身上就这么怪。”
颜洛卿哼唧了一声，赵小福没听清，把耳朵靠近他，清晰地听到两个字：“你、妈！”
赵小福作掏耳朵状，“你再说一遍，我没听见。”
颜洛卿翻白眼，却连起身踢他都做不到。
赵小福兴奋不已，这个状态是多么的美好！邪恶的力量从心底油然而生，趁机拍拍颜洛卿头，“乖，叫声哥，我给你削苹果。”
颜洛卿一把用右手捏住他那只手，赵小福听到自己骨头发生咯的一声，随后一阵剧重，啊了一声说：“行行，小弟马上给你削苹果。”
手被松开，赶紧按摩运动，所幸功能尚齐全。
失策失策，他居然还有一个部位可以使用！太大意了。
赵小福悻悻不已，起身退开离床两米，“你要吃切片的还是整个的？”
颜洛卿看他一眼，“我不吃苹果。”
“是你自己不吃的啊。”赵小福乐得轻松。
“我要吃山竹。”
赵小福张大嘴，“这附近有卖？！”这种东西在本市都很少见吧。
颜洛卿淡淡地说：“我们家附近的安馨超市有卖。”
“我靠，你就不能吃点方便点的？”军区医院到安馨超市，一来一回也得有一个钟。
颜洛卿不吱声，闭上眼睛靠在了靠枕上，休养生息状。
“想得美，我是不会去的。”赵小福站在那儿瞪了颜洛卿长达1分钟，扫完他一身的绷带创贴，咬牙切齿，冷哼，“你金贵。”转身愤愤冲去。
拎着水果回到颜洛卿病房门前气喘吁吁的赵小福被刚才致谢的警员叫住，递出一只沾着血迹的手机：“这是颜先生的吧？现场找到的。”
那只挪鸡鸭的新款赵小福一眼就知道，道声谢接过，擦拭了下上面的已经凝固的血，开机，发现竟然一切正常。
这只手机赵小福觊觎已久，忖度着不如趁此机会私吞？反正姓颜的顶多以为丢了自己掏钱买新货。
看看手上沉甸甸的一袋山竹，赵小福犹豫了下：奔波了半天，现在就进去服务他岂不是太便宜了！干脆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玩起手机来。
玩了会儿，突然转到短信界面，忍不住一条条翻阅，指不定有什么劲爆内容，找点把柄纂在手上生活才有保障……
第一条，没有署名的陌生号码。
“怎么还没来？你朋友的命还要不要了。”
这什么？
往下翻到前一条。
“你室友现在我们手上，你不需要知道我们是谁，武宁路五一街往右拐二百米，会有人跟你接头。务必30分钟内赶到，敢报警你就等着给他收尸！”短信时间是3个半小时前。
咦？赵小福突然恍然大悟，难道这就是那伙通辑犯的诡计？引蛇出洞，调虎离山！
这么说来……
……难道是因为我？
全身一紧：不能吧！
颜洛卿看着赵小福笑容可掬地捧着一盘去好皮的山竹走进来、坐在床头，态度殷勤地拿着牙签扎好送到自己嘴边，不禁条件反射地往后一缩，别过脸去，皱眉：“有毒？”
赵小福脸色变了变：“哎，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下毒有点对不起你？来来来，吃一口，啊~”
颜洛卿质疑地将他全身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你没病吧。”
“我呸。”赵小福手一倒直接送到自己嘴里，重重把盘子放床头的桌子一搁，“你自己看着办吧。”
颜洛卿自己拿牙签扎了一块，小心翼翼避开嘴角的伤咬了一口，瞟到赵小福已经走到门口，不由问道：“去哪儿？”
赵小福显然没听到，身影一晃就消失了。
……
自己好歹也是个伤员，不指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总该有点随侍在侧以备生命垂危之急的待遇吧？
走这么急，至于吗。
现在还有屁事儿能比我要紧的。
这么想着，嘴里满口的蜜甜瞬间无味了。
赵小福拿着两个盒饭进来的时候颜洛卿正看着窗外发呆。
扫一眼桌上的山竹，似乎没怎么动，“我操，买来你又不吃？”好死不死看到垃圾桶里一根牙签上插着的一大块果肉，不由火了，“你就喜欢白差遣我是吧。”
颜洛卿瞟一眼他手上的东西，目光闪过一丝惊讶，“你去买饭了？”略为心虚，也对，到饭点了。
赵小福把他那盒扔到他身上，“医院的饭我看了看，不好吃，我去旁边快餐店买的。”
颜洛卿右手拿着盒饭，盯着它看了半天，突然把它递给对面的人。
赵小福不解地看看他：“又不吃？”
“打不开。”
赵小福瞄一眼他左手四个裹了绷带的手指，想笑又没敢笑，帮他把盒子打开，取好筷子。
递筷子颜洛卿不接。
“又怎么地？”
颜洛卿虚弱状：“拿不了。”
“你刚才不还那么大力捏我来着？”那会儿力拔山兮，这会儿就扮林黛玉了？
颜洛卿不咸不淡：“关节扭了，捏人可以，捏筷子不行。”
“难不成要我喂你……”说了大半顿觉不妙，转身，“得，我给你取勺子去。”走两步又退回来，满脸无奈，“算了，跑半天累死我，懒得再跑了。”
赵小福给颜洛卿喂完一口蕃茄，一看汁给沾嘴边那伤口上了，顺手扯了一把餐巾纸给他轻轻擦掉，忽然一扭头，看到刚进门的护士小姐端着盘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是他俩。
然后他也莫名地愣了。
两人面面相觑大半秒后，护士小姐先微微笑起来，把药递给赵小福，“这是医生给的抗生素，饭后两片……”
赵小福点点头，接过，“哦。”
等护士离开赵小福问颜洛卿：“她干嘛那样看我？”
“哪样？”
“……”赵小福郁闷：怎么就觉得这么别扭呢？
颜洛卿吃完午饭说困了，结果一觉昏睡到晚上十点多都丝毫没有要醒的样子。
赵小福找医生，医生笑呵呵说：“哎呀，失血过多都是这样子的啦，让病人好好休息吧。”
回到床边看着他疲倦的睡容，赵小福不禁有些恻然，白天还那样跟自己斗嘴，没想到看来也挺严重的。
叹口气，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姓颜的也为他守过夜。
现在这算哪出？
轮回？
世界真他妈奇怪，人生也是。
会不会哪天，也轮上姓颜的失忆？
那就到自己乐了吧。
如果他真出事儿了，又算哪出……
赵小福突然有些害怕了。
他不会真就这么没了吧？
啊呸。
伸手探探，还有呼吸。
医院的味儿真不好闻……
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头渐渐靠到床边，睡了。
再睁眼的时候天还没亮，房里的灯早熄了，窗外一片乌黑，借着走廊的灯光，赵小福看到颜洛卿早醒了，正盯着自己发呆。
揉揉眼睛，“哎，醒了啊。饿没？有面包。”
颜洛卿摇头，“睡不着。”
“废话，你睡了起码10个钟，手脚冰凉一动不动的，我TM还以为你死了……”赵小福滔滔不绝嚷了半天，发现颜洛卿都不吱声，觉得有些异样，光太暗又看不清他的脸，只得起身去找电灯开关，却被颜洛卿拉住手。
“别。”他只说了一个字。
声音都有些不对了。
赵小福甩开他的手，立马按了灯，一看，吓得失声。
颜洛卿下半脸满是血！满满的一片！
还不是白天留的血痂子，是新冒出的鲜红的血！
正汩汩地往下淌着，从下巴滴落到雪白雪白的被子上。
赵小福顾不得那么多，拿起一把餐巾纸往他脸上紧紧捂着，声音有些抖，“你等等，先顶住，我去叫医生。”
颜洛卿拨开他的手，“你想捂死我。不就流个鼻血么，一会儿就好了。”
“啊？”赵小福傻眼，一看，可不是，血都是鼻子里淌出来的，又好气又好笑，“我操，你不早说。”
等鼻血止了，赵小福去卫生间弄了水来替颜洛卿把血弄干净，这才消停。
赵小福坐回椅子，趴回床边，双目微红，“困死了，先睡会儿，要再有什么状况记得叫我。”
闭上眼睛，听到床头的电灯开关啪的一声给关了。
眼皮能感受到的光点瞬间消失，视觉跌入一片温和的黑暗之中。
明明很困，睡意也酝酿了许久，赵小福却一直睡不着。
不会也失眠了吧。
干脆趴那儿数羊，数到50多只腻味了，改成数萝卜。
数到第254只，睡意酝酿得差不多，迷迷糊糊正要往梦里钻，忽然感觉到脸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抬起，随后湿热的气息迎面扑来，唇上一软……
赵小福在本能的打算睁眼之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混沌的神志为之一醒，赶紧遏止了自己的本能。
那个人的唇在那蜻蜓点水的一吻后离开了，手却没有。
在赵小福的脑子正常运转之前，他的唇再度贴了上来。
赵小福整个成僵尸了，心里大骂，NND，你也太不知足了！
更让他发麻的是，舌头……
舌头舔过来了。
绕着自己的唇形转子一圈，然后专攻两唇间的细缝。
赵小福不得已咬紧牙关死守不放。
终于那人的唇离开了。
赵小福松了口气，期待那只手能把自己的头放下。
却没想到那只手反而把他整个头往枕头那边拉近，然后耳边扑来一阵热气。
那人低低对他说：“上来睡吧。”
赵小福在反应过来那一刻简直惊悚至极，条件反射睁开眼：“啊？”
颜洛卿往边上挪挪，拍拍空出来的一片，“上来。”
不是这个问题……
“你，你怎么知道我没睡……？”赵小福为自己的演技感到了深沉的悲痛。
颜洛卿笑了一声，“原来你刚才在睡？”
知道我没睡你还……
“我不睡还能装睡？”赵小福说得自己都觉得无力。
好吧，我就装了，你想怎样。
颜洛卿不说话，只是把脸凑近。
赵小福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的黑影越来越大，想把脸扭开却发现自己的后脑已经被人家的右手给控制住，动弹不得。
不得已开腔，“别别别。”
颜洛卿顿了一下，“为什么？”
赵小福压抑住火气，“你干嘛突然这样。”
颜洛卿柔声说：“我突然就想这样。”
赵小福被雷到：“能不这样么。”
“我想想。”
话音未落又吻了上来。
因为防范不足，赵小福唇线被撑开，口腔瞬间被攻城略地。
门牙失身了。
牙龈沦陷了。
就连臼齿都被招安了。
舌头坚贞不屈，只换来更火热的纠缠。
像是巡游新领地似的，敌方舌头在每个角落一遍遍慢慢走过，留下温软的脚印。
赵小福那个叫欲哭无泪！
欲咬，却碰到对方嘴角那个伤口，咬不下嘴……
欲推，却触到对方头上肩上臂上胸上乃至腰上的绷带，找不到可用着力点……
靠了，你让我怎么着。
有这样的么。
可惜肉体感觉与心理感觉很不一致。
非但不恶心，还因为太过温柔的碰触而不知所措，甚至有一丝丝电流窜过的麻痹感。
总的来说，感觉很不糟。
得到这个结论赵小福深受打击。
等颜洛卿松开他，赵小福已经挫败得失去反应。
颜洛卿一把将他整个人拉上床，替他拉上被子，“睡吧。”
赵小福没吱声，心说，我靠，我怎么还睡得着！
尤其他还贴过来这么近。
想也不想往后推了一把，“过去点。”
颜洛卿低吟一声。
赵小福看他不像装的，忙问，“推到伤口了？”
“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