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毕竟也在官场和沙场上混子几十年,装作毫不经意的样子笑着问使者道:“噢,前几日我不是刚和盟主商量过出兵支援司隶的事吗?怎么这两天没有什么事,盟主又来找我商议啊?”
使者闻听马腾问语,忽地哽咽道:“马副盟主,是这样的。今天下午突然有几个司隶前线的溃兵前来汇报韩少主战死的消息,并带回了少主的首级。老盟主悲痛欲绝之下,决意发倾国之兵与陆逊决一雌雄,故特请马副盟主前往商议!老盟主说了,爱子新丧。他悲痛欲绝。特请马副盟主这样的老兄弟一起喝喝酒、解解闷!”
马腾闻听此言,心中顿时大吃一惊。口中猛地咽了一口唾沫,嘴唇也紧张地有些发干:“糟了,这下韩兄知道了韩贤侄战死地事情,看来是再瞒不过去了。只不过这次相召到底是不是好意呢?”马腾见使者还在等着回话,咬了咬牙,脸上也挤出一丝悲痛的模样道:“韩贤侄英年早逝、血洒疆场,真是我西凉军之大损失也!请贵使回禀盟主,请盟主节哀,腾马上就会前往会宴!”使者见马腾答应,便点头而回!
使者一走,马休和马铁便蹦了起来。马休急道:“阿爸,您怎么这么糊涂啊?你想想那韩穆是何身份,那可是韩遂的独子啊。平日里那个疼惜啊,直恨不得将铁枪盟所有的功劳都划给韩穆。虽然韩遂还有一个女婿阎行明,可是那韩遂是一心一意只想把韩穆培养成接替人啊!现在那韩遂一知道韩穆身死的消息,马上就来相请。分明是不怀好意,存有毒害之心啊。父亲万万不可前往!”
马腾摇了摇头道:“现在的情况我看还是去一下地好。要是你韩叔父存心要杀我等的话,早就派大军前来了,而不会派使者来。而且他诚心邀请而我等拒而不去的话,岂非更让他怀疑是我马家陷害了韩贤侄?所以我认为还是去一下的好,一可以看看风声,二可以消除韩盟主的疑虑!”
马铁也急道:“阿爸不能去啊,您难道忘了前盟主北宫伯玉和边章是如何死的吗?那可都是被韩老狗害死地!”马腾闻言大怒道:“你这小混蛋,越说越没边啦。怎么能这么说你韩叔父!我和你韩叔父义结金兰、有数十年的交情。他怎么会害我!你们别再说啦,我意已决!来人,备马,去韩家堡!”
马休、马铁大惊,急忙一左一右犹如两尊门神般地拦住马腾去路,急劝道:“阿爸,你千万不能上韩老狗的当啊!”马腾大怒道:“怎么。还反了天不成。儿子倒管起老子来了。给我闪开,否则家法侍候!”马休自小就是暴燥难训,为此兄弟三人中所受家法最多,早就有了免疫力,兀自梗着脖了道:“阿哥说了。不让你去的!”马铁也帮腔道:“是啊,阿爸,还是小心点好!”
马腾见这两个混小子一唱一合地,心头地怒火直腾腾的按捺不住,顺手就将腰旁地宝剑“铮”的一声拔了出来,大喝道:“好啊,连我地话都不敢不听啦。你们到底让不让?”看着马腾怒目圆睁的模样。积威之下的马休和马铁顿时腿肚子开始转筋,却兀自强撑着道:“不、不让!”
马腾正要暴怒时,身旁的老仆马成急忙上来拉架道:“盟主,两位少主,都消消火。别人还没怎样呢,自家人就开始窝里斗啦,这可不好!老奴有个主意,你们听听看怎么样?”马腾见马休、马铁两人认死理就不认路。也自正下不来台:总不来真拿剑去砍两个宝贝蛋吧。一见马成说话,马腾忙“哼”一声,狠狠地瞪了马休、马铁一眼,顺着下驴道道:“马成,你在我们马家几十年啦,我对你信得过。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马成点头道:“现在这情况的确比较复杂。老爷去有去的道理。少主们阻挡也有阻挡的道理。不过咱们可以采取折衷地办法:就是老爷仍自去韩盟主那里,不过随身要将马家堡十八铁卫带上,以防不测。而且两位少主也各自带兵伏于韩家堡外,以防万一生变、可以迅速增援老爷。这个主意你们看如何?”
马腾点了点头道:“不错,马成,到底是你有办法啊!”又看了看马休、马铁一眼,恶狠狠地道:“这样子你们总归可以放心了吧!”马休、马铁见马腾去意已定,也只好点头同意:总不能真的将老爹绑在家里吧?
于是,马腾在马休、马铁二人的强烈要求下,在外面的便装下又套上了一层上好的精钢细铠;随身的十八铁卫也自全装贯束、武装到了牙齿。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以后。马休、马铁二人才放心的让马腾先自前往韩家堡。然后各率三千精骑潜往韩家堡东、南两门外埋伏,以便接应。
……
大漠里地天气就是那么古怪。现在虽然已经是六月份的天气,白天里还热得要死,晚上却已经要裹着棉袄烤火取暖了。这不能不说是羌地的一个特色吧!
深夜里,与一般西凉人早已躲在家里生火取暖不同,马休正自焦急的在韩家堡南门外等待着。干冷的夜风里,无数的沙土随着风儿四处飞舞,带来寒冷地同时,也呛了人一嘴的沙尘。
“呸!”马休又重重地吐了一口嘴里的沙尘,伸手取过马旁的酒囊,狠狠地喝了一口,一则漱嘴、二则驱寒。对于生活在沙漠地带的男儿们来说,不会喝酒简直是比男人没有卵蛋更可笑的事情!
马休呵了一口酒气,恶狠狠地又将目光投向了韩家坞堡。黑夜里,隐隐约约的几点灯火照得坞堡忽隐忽现的,就像是一只隐藏在暗处、随时可能暴怒扑出的猛兽一般让人心悸。尖耸的哨楼笔直地刺向暗黑色地苍穹,犹如一直插天的玉柱般巍然屹立着。
扯着战马又转了几圈以后,马休地耐心越来越差了,禁不住将手中的巨矛“呼呼”的在空中舞了两圈发泄了一通。身后的三千骑兵们看着马腾进入韩家堡半天都没有动静,也自正焦急地等待着。恨不得马休立即发出冲锋的命令,众人便会一股脑的冲进韩家堡内抢人!
夜色又深了一点,急得团团乱转的马休终于忍耐不住了,对着身后的骑兵们喝了一声道:“你们暂时留在这里等候我地命令。我去三弟那里看看!”说着一摧战马便来到了东门外的马铁那里。马铁此时也正急得扯着战马在一个小丘之上来回的蹓达着,不过比起性格更加急躁的马休来说。马铁的表现明显沉稳了许多。
一看见马铁,马休就急火火地道:“怎么了,三弟,还没有什么动静吗?”马铁苦着一张脸回道:“还没有呢,二哥!阿爸进去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动静,真真急死人啦!”马休焦躁道:“我看不能再等啦,干脆咱们冲进去救人得了!”马铁吓了一跳道:“二哥。你可千万别这样冲动。你嫌你闯的祸还不够多啊。我们现在冲进去的话,便是原本韩遂没有歹意。也会逼得那韩老狗杀了阿爸!万万不可!”
马休一时急得直如面如耳赤,额头上青筋根根直奔,吼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在这傻等不成?要知道那韩遂老狗号称‘黄河九曲’,肚子里地花花肠子不知有多少。阿爸那么忠厚的人怎么会是他地对手。真真急死我也!”马铁见马休快要忍耐不住了,劝道:“二哥,还是再等等吧。堡内一点动静都没有。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万一我弄巧成拙,给了韩遂杀了阿爸的借口,岂非悔之晚矣?”
马休急得猛得跳下了战马,“呼呼”地将马家三十六式‘大漠矛法’从头到尾练了一遍,这才将狂躁的心情压了下去。正在这时,忽然从小丘上居高临下的看到隐隐约约的灯火下,韩家堡的大门忽地打开了,有一行人影隐隐约约地走了出来。
马休、马超大喜道:“一定是阿爸!”便一摧马率兵迎了上去。近前一看。果然是马腾一行人。马休、马铁大喜,急忙问道:“阿爸,怎么样?韩遂那老狗没怎么样吧?”
马腾闻言狠狠地瞪了马休、马铁一眼,恶狠狠地道:“我能怎么样!不是好好地站在你们面前!你们啊,左一个老狗、右一个狗贼的,难道我马腾的家教就这么差。回去我要好好收拾你们。看看你们还敢不敢这般口无遮拦!”
马休、马铁吓了一跳,连忙满脸陪笑道:“阿爸,我们错了还不行吗?您就高抬贵手吧!”老仆马成也劝和道:“是啊,老爷,两位少主也是为了您好。您就饶了他们这一回吧!”
马腾也拿这两个宝贝儿子没有什么好办法,从小到大也不知道打了多少回,可就是不知道改,让他难以省心。这不,最小的马铁都已经二十有一、娶了媳妇了;而马休更是已经有了儿子,可这两个小混蛋至今都没有个大人的样子。还是整天嬉皮笑脸的。
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马腾气得有些磨牙道:“你们啊。什么时候能够像你们大哥一样,让我少操点心啊!”马休小声嘀咕道:“我们不正向阿哥学吗?何况不让您去韩家堡也是阿哥的主意啊!现在全怪到我们头上来啦!”马腾见马休又在那里嘀嘀咕咕地。不由得眉头一皱,厉声道:“你又在嘀咕什么?”马休吓得忙一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是说阿爸您骂得对。我以后一定好好向阿哥学!”
马腾缓了缓口气道:“你们把你们地韩叔父想得太坏了。知道吗,这次韩盟主找我去,只是告诉我韩贤侄是在乱军被吴军杀死的,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好。韩盟主根本没有怪罪我们马家的意思!而且他还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希望我能够在马家三个儿子中间过继一个给他以继续韩家的香火!你们看看,你们韩叔父这般光明磊落,你们竟然还怀疑人家,真是一群混小子!”
马休和马铁对别的话都没有听进去,不过对于韩遂希望要他们兄弟三个过继一人给韩家接续香火的事情都是听得清清楚楚。马休有些撇了撇嘴道:“大哥脾气刚烈、自视甚高,决对不会去认韩老、老盟主做爹地(其实是想说韩老狗)。我儿子都有了,也不会去过继给他的。只有三弟最合适,因为他还没有儿子。‘韩铁’,呵呵,这名字倒不错、挺响亮的!”
马铁闻言大怒道:“我还不会认韩老头为父呢。二哥,我看你去最合适。‘韩休’——‘含羞草’!呵呵。二哥,你将来这个名字挺秀气的吗!”马休闻言大怒,一挥拳头道:“臭小子,你讨打!”马铁大惊,一摧战马便逃之夭夭。马休毫不放松,摧马急追。一时间两人大呼小叫地转眼间便去远了!
马腾看着远去的马休、马铁,不禁一阵苦笑:“这两个小兔崽子到底什么时候可以长大啊?”
很快。马腾一行人便率领大军回到马家堡中。马休、马铁见马腾安然无恙而回,心情大好。便勾肩搭背的回去歇息了。马腾也收拾了下回内宅而去。
……
夜静静地深了,马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有些吵嚷的声音。马休摇了摇头,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心中大怒道:“是哪个混蛋?这么晚了还不安生,看我不打断他地狗腿!”
忽然间,马休愣住了。传入耳笼地吵嚷声终于听清了:那分明是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再望着窗帘上被火光映得通红地模样,马休大叫一声道:“中计了。韩遂老贼,我不会放过你的!”急忙摇醒身边的妻、儿,急道:“外面情况不明,我出去看看阿爸和三弟,你们躲在房内千万不要出去,知道吗?”
早被屋外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吓得瑟瑟发拌的马休妻儿连忙点头,便匆匆避入了内室。马休急披甲持枪出了房门。刚一出房门便和急匆匆赶来的马铁险些撞个满怀。马休一把抓住马铁,急道:“三弟,怎么回事?是不是韩遂军杀了进来!”马铁哭丧着脸道:“是的,这条可恶地老狗,真的是诡计多端!”
马休顿时被惊得手足冰凉,忽地叫了一声:“阿爸!”便急对马铁道:“不管怎么样。我们赶紧去救阿爸,只要阿爸在,我马家军就在!”马铁急忙点头道:“好,走,我们让韩遂老狗瞧瞧我们的厉害!”
当两人来到院外时,整个马家堡中已经到处是一处火海了。红红的烈火中,无数韩遂军正追杀着猛狈逃窜的马家军们,整个地面上已经厚厚的铺了一层马家军的尸体,大地为之赤红。原本如果马家军早有防备的话,韩遂军是很难得手地。只可惜自韩家堡归来后。马家军早已经放松了警惕。这才被人数占据了明显优势的韩遂军一举偷袭成功!
马休、马铁狂怒手中,手中巨矛疯狂舞动起来。顿时将身前的数十员韩遂军杀得是血肉横飞、狼狈乱窜。很快的二人杀到马腾宅前,见小巷窄小,二人便弃了巨矛,掣出利剑,杀了进去。
浓烟烈火中,马腾宅中早已是一片残椽断壁、尸横遍野的惨景,一些韩遂军士仍然狞笑着追杀着不少手无寸铁的马家军妇孺。马休、马铁顿时狂暴地猛扑上去,利剑一顿狂斩,霎那间便将韩遂军像割草一样砍倒一片。暴怒地马休甚至对着一名韩遂军军官的尸首一连砍了十几剑还兀自不解恨,直将其砍得是血雨模糊、肢离破碎方才恨恨的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很快,二人便杀进了马腾的卧房前,烈火浓烟中,马休、马铁一眼看见房前卧着一人,身下仍在“哗哗”地流着鲜血。二人大骇,急忙抢上,将此人翻过身来一看,不是马腾,却是老仆马成。
马休一看马成胸前中了四五枪,血虽然哗哗直流,口鼻间却还有一丝气息残存,急唤道:“马叔,马叔,我阿爸呢?我阿爸呢?”马成在马休的呼唤下勉强撑开了一丝眼睛,努力地道:“少、少主。老、老爷又被韩遂请去了,说、说是又有紧急军、军情商议!”马休、马铁顿时如遭睛天霹雳,大惊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马成惨笑一声、嘴角又溢出一口鲜血:“已经去了一个多时辰了!”
马休、马铁大惊道:“不行,我们赶快去救阿爸!”二人刚要前往,马成却不知忽地哪里来的一股劲,一把劲抓住了二人的衣袖,急道:“少、少主,万、万万不可。韩遂那、那老贼心机狠、狠毒,老爷定、定然已经遭、遭了毒手。你们再、再去也只是送、送死而已!听老、老奴一句话:还是赶、赶快去司隶少、少帅军中,让少帅帮老、老爷报仇吧!”马休、马铁疯狂地喊道:“不会的,不会的。阿爸是不会死地。阿爸是不会死地!”马成惨笑一声:“快、快去洛阳!”头忽地一歪,瞌然长逝!
就在两人还陷入在一种疯狂与迷悯的境地中时,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锣响,伴随着一阵嘈杂地叫嚷:“马腾宵小之辈,因阴谋叛盟,已被盟主诛杀。现首级在此,马家军除马氏亲眷外,降者免死!”
听到这一切的马休和马铁顿时狂吼一声,便抢出宅院:只见一彪韩遂军正举着一根旗杆在那里耀武扬威的呼叫着。旗杆上一颗斗大的人头赫然便是马腾!
马休、马铁异口同声地惨呼一声:“阿爸!”如同疯了一般的便扑了上去。好家伙,利剑过处,剑光乱闪,两人犹如嗜血如狂的恶魔一样立时将旗杆左近的西凉军杀得是落花流水、血肉横飞。已经陷入魔化状态的二人眼中除了恨便再无其它,只觉得眼前这一切人等都该死,都要死!
终于,二人赶散了西凉军,将旗杆上的马腾人头取下。马休一把抱住马腾的头颅就哭倒在地:“阿爸啊,你死得好惨啊!……”马铁看着渐渐围上来的韩遂军,大急道:“二哥,我们还是听成叔的,赶紧去找阿哥,让阿哥为阿爸报仇!”马休忽地清醒了,咬碎了钢牙道:“对,只要我们马家还有一个男儿在,就不会放过那老贼!”
二人顿时一阵狂吼,带着马腾的首级一路向前杀去。两人不一会儿被抢得两匹战马,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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