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我的天啊,一顿庆功宴之后,发现竟然回到那个特殊的年代,肚子里揣了个小宝宝不说,还是刚下堂的黄脸婆,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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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莫名其妙的重生()
包亚伦再次迷糊起来,他再次感到身体轻飘飘地浮在空中,回首看着自己的身体伏在桌子上,是那么的瘦小、纤弱,孤单。周围闹闹的同学们的声音似乎在远离,远离。
周围的环境在虚幻着变得模糊,就像运动摄影图片下的焦点,除了包亚伦的身体在中心格外清晰外,周围的点缀都被虚化。而他自己,在看着下方焦点的镜像,忽然觉得自己不知道在哪里?天花板上的颗粒微孔摄像机?或者是个微不足道的颗粒?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是灵魂出窍?想回头看看自己,忽地一声铃响,是电铃!包亚伦迷糊地从课桌上抬起头,看向天花板,那里除了荧光灯管,什么也没有。
这是小包同学的第二次异样感觉,上次是春节前在舅舅家的婚宴上。包亚伦记得,第一次的‘灵魂出窍’,是这个稚小的身体发生了变化,那不能说是身体变化,应该说是灵魂发生了质变。那是在年前的腊月初八,那是传统的结婚的黄道吉日,在舅舅家的结婚宴席上,同村的姥爷端着小白瓷酒盅,大着舌头要教九岁的外甥替酒,就在接过酒盅的那一瞬间,三年级小同学包亚伦就在恍惚中完成了角色变换,一个五十岁多的灵魂注入进这个九岁的身体。
右手懵懵懂懂地接过酒盅,小包发现左手里的饭碗有些变化,抬头看看喧闹的几张酒桌,环境就开始虚化,除了手中的酒盅是焦点外,连自己的身体也变得朦胧起来。另一个场景影像是杯晃交错的酒场上,肥肥地县委书记端着大杯,拍着自己肩膀在说着什么勉励的话,一脸感激的围观者在奉承自己;另一个影像是大黑板前,自己滴滴答答的用粉笔在写着密集的符号。我自己呢?小包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地面,没有身体,只有目光在某个地方俯瞰下方,焦点还是在小小的白酒盅和里面那一泓清亮中。一个诱惑的声音在说:尝尝吧!
一个大嗓门响起,打断了虚无的感觉:“来!老王!替酒可不算啊!”
一只粗糙的大手伸过来,极不相称地比例,把酒盅接过去,小包一下子落地了,视线的等高也一下子有了落差,同时脑子里涌进一些东西。
小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内向的性格指导着他抱着饭碗走离喧哗,到外面独自思考一下。
远在四十二年之后的2017,成人版包亚伦在夜间酒后独自驾车,侥幸没有遇到警察堵截,但在即将到家的时候,转弯S型的幅度过大,速度又没有掌握好,被高速直行的渣土车顶起,车子在空中翻转几个跟头时,老包先生在那一刻清醒过来,他没有埋怨劝酒的朋友没有照顾好自己,没有派人替驾送自己回家,那是自己坚持说没事,能回家的。他在翻转坠落的车体里最后的声音是:命运之神啊!如果能回到没有喝第一口酒的时候,我一定终身忌酒!
一个声音在老包耳边响起:真的吗!
啊!不知道是老包回答声,还是老包惨叫声,伴随着自由落体着陆,没有该有的一声巨响,不知哪里来的一道白光正好直接落在起亚上,闪亮了一下,就倏地消失了。但老包切实感觉到大卡车直直地二次撞击,起亚K5在卡车前沿着路面向前再次无声滑行十几米,那一刻,老包怀疑自己的耳朵先失聪了?惊慌失措的卡车司机看到斜路上钻出一辆小车,刹车不及,直接就上去了,看着车灯里那辆小车飞起,脑袋就懵了。眼花了?眨眼间,面前的景象消失了,哪里有小车的影子。刚才确实有切切实实的撞击感,只是发生了什么呢,一道白光?他以为是过路横杆上的监控器闪光灯。
就在白光闪过之际,老包就完成变成小包的华丽转身。这个几分之一秒之间,老包似乎再次经历一遍几十年的岁月,重新审视过去的一生。
老包的小学初中就在老家村里完成的,高中是在乡高中读完,那是还没有升级为镇。接着就是高考落榜,然后就回家修理地球,结婚生子。八年后的92年春,高中时的班主任来访贤徒,聘请青年老包到乡中学担任数学教师,月薪60元,没有编制,属于乡聘教师,连民办教师也比不了。那时乡镇中学里学生爆满,教师人手不足。
青年老包有心不去,怎奈囊中羞涩,英雄被一文钱难倒,他在这八年里走过太多艰难的路。老班主任说,可以有大把时间学习,继续考试晋级。就这样,凭着毅力和坚持,凭着能力和执着,在全区以致全省十余万同类教师中脱颖而出,不仅突出完成教学任务,还努力自学,考进教师进修学院,于97年解决编制问题,成为真正人民教师,还被调到县高中,成了骨干高级教师,多年担任高考冲刺快班班主任,职称成绩在全地市县区名列前茅,获奖无数、发表论文无数,多次评为省教育系统拔尖人才。真正诠释了英雄不论出身这句话。
转眼间,老包52岁了。带了22年毕业班,送走毕业生上千人,考上名牌大学的弟子上百,也小小的自谓桃李满天下,这不,今年谢师宴上,架不住弟子父母和来捧场的县委领导劝酒,喝大了。再说了,今年手下出了两个清华,自己也高兴啊!有点得意忘形,这就出事了。
铃声响起时,老包,不,现在是缩小版的小包条件反射地迷糊过来,守堂老规矩,课间十分钟经常被他利用着眯顿一会儿。守堂就是下课时不去教师办公室,坚守课堂整理批改学生作业和等候学生提问。他的学生体贴老师,基本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休息一会儿。
现在他站起来,准备迈步,突然,噼里啪啦一阵响,耳边响起一片稚嫩的童声:“老师好!”这下,小包彻底清醒过来。这是76年的教室了!
去年腊八,二舅结婚,酒宴上,半醉的族姓姥爷恶作剧的叫小包替酒,小包接过酒盅时,一道闪电般的感觉刺得脑袋疼,恍惚之间,誓言在耳畔响起如黄钟大吕震耳发聩:如果能回到第一次喝酒之前,我一定滴酒不沾!
那时他脑子中一片混乱,眼睛迷离一会儿,也就是三几秒钟吧,姥爷以为孩子在犹豫呢?姥爷还要劝,旁边的人就不干了。怎么能找这么小的孩子替酒呢?伸手就把酒盅接走了:来!老王,替酒可不算啊!
没有人发现,小包一改刚才的兴高采烈,围着桌子找爱吃的菜,而是端着半碗饭找到一个清净角落坐下,他觉得脑子疼,他要理顺刚才涌进脑子的莫名其妙的大量东西。
一个九岁孩子的脑容量应该还没有激活太多,如同电涌般的海量信息量是四十多年积累的大压缩包,要解压就需要占用大量内存,小包的思考明显卡顿,就坐在树兜上抚摸着脑袋,饭碗扔在一边,被狗舔个精光。
小包刚才不自信地再次到堂屋里看过新日历,现在是1976年。
今天是元月8号,也是腊八节,是个伟人逝世的日子。但现在,遥远的北方,和自己有关系吗?国际国内大事的发生和自己有关系吗?自己只是一个俗人,现在是,将来也是微不足道的!
最先发现他不对劲的是小玩伴天祥,小包见到这个同岁老表带来的结果是,脑海中打开了一个压缩文件包。最终结论是,大舅王国富家独子天祥在2015年在老家死了,死时四十九岁。关于他的一生信息似乎都在一瞬间清晰明瞭,他从上学到结婚生子、打工、回乡包地,一幕幕都显示在脑海中,最后,听说他因为买旋耕机,自己驾电动车出了车祸,死了,自己还到场祭奠,如同快速播放的电影,在几秒十几秒间就播放完毕。再见到少年版的发小,天祥发现,小包见到自己表现出的惊讶表情和之前绝对不一样的。
小包的妈妈王乐清娘家所在的小王庄只有八家人,俗称老八家。小王庄又只有四十九口人,这个村子有个奇怪地方,就是全村不能超过五十人,那一年谁家生孩子了,添了一个人口,当年必定要死掉一人,所以啊!每到谁家生孩子了,村里就赶快嫁女,维持人数不增加。
33岁的包妈在全村娘家兄弟姊妹间最大,当然了,小包同学也就是外甥辈中的掌门人。从小人又长得和年画上的抱鱼的胖娃一样,被全村分外看重。另一个原因是,小包的爸爸,是个工人,58年被初建厂的武钢招工,成了端铁饭碗的工人。
一见老表饭碗扔了,捧头不语,那肯定是没吃到想吃的东西。天祥是大舅王国富的长子,就哇啦着叫爷爷。爷爷王绍治一看,外甥受委屈了,就拉到后厨,重新装满一碗肉菜,每样都加上,端到屋角太阳地,一高一矮两个凳子,专座专享起来。
看到这些,小包顾不上思考了,先干下这些肉再说吧!啃着骨头,小包不自然地想起姥爷王绍治的简历来,这个慈眉善目的矮老头十几年后中风,最后是死于脑血栓的,不过,那时他七十多了,死得着了。
吃下肉骨头,突然就想明白了,时间!时间长着呢,咱才九周岁!
放下心情,小包开始以后世目光重新观察这个后世几乎消失的小村庄。低矮的草房,没有一家砖墙,整洁干净是这个小村子的特色,粪坑什么的都隐藏在暗处,路边的竹林、菜园都有木栅栏围着,只有家畜家禽和狗太没有规矩,到处乱跑。九处住房根据地势散乱的分布,老八家里只有王国富家分立出去,成了小王庄的第九家。前世里,他家是小包小时候常去的地方,因为有同岁的老表天祥和他四个漂亮的妹妹;再一个,他家就住在桃树丛里,屋后还有竹园,塘边有两颗大梨树,那是很有吸引力的。
心情轻松的小包再次穿越在酒宴桌间,他要看熟人。这些后世有过来往没有来往的亲戚,都要瞅一遍,四舅王国和比自己大三岁,天冷原因,清鼻涕多长,很煞风景。他是一直有来往的熟人,过往经历如同潮水涌进脑海。王国俊,六姥爷家小姨,也是自己高中时的同学,现在也在这里看热闹,他的镜像只限于结婚,之后就断片了,因为之后就没有了联系,据听说后来离婚去了外地,混得不是多好。现在十三岁的她,一个很纯净的小姑娘,看看新媳妇,等会儿还要去上学。想到前世里同学一场,小包觉得有能力时就要帮她一场。
小包见到一个很景仰的人物,王绍山家的长子王国炎,他在明年参军,在部队考上大学,当了军医,后来分配到五三农场坐诊,再后来,成了院长,调到西安某大医院,成了个身价很高的主任专家大夫。他的经历是一个农村草根出身的成功典范。只是现在,他还是个不起眼的小青年。
低头看自己,小包也顿时不满意起来,十几厘米长的红花小棉鞋,一件草绿色灯芯绒上衣直接盖过膝盖,直接看不见裤子,这是什么搭配?看看别人,刚才没注意,一色的黑蓝或军绿,女人也就是少数花格,还见到斜襟棉袍外加白布大腰带哎!
想起后来求自己安排学生的几个亲戚,都是在温州苏州开厂的老板级别,小包没有见到,仔细一想年限,他们还没有出生呐!
接下来,小包的经历是,每看到认识的人,就会立刻激活一道什么指令,这个人和他的交集以及他的命运就立刻掌握了。
哎呀!拥有五十多岁的老包记忆,小包想:要是当个算命先生,怎么样?不过,你的预言再准确,谁等得及?自己也等不及啊!
第二章 这是1976()
小包不爱上学,每天都是迟到,缺课旷课是常有的事,腊八这天是星期四,他约摸着还能在小王庄姥姥家待三天,下个星期一才回去上学。看着呆呆地,看看这儿看看那儿,对谁都没有兴趣的小包,包妈有些担心,是不是孩子病了?
明天就进三九,包妈来娘家送礼,没有带太多衣服,于是决定下午回去,家里还有两个更小的女儿在奶奶家等着呢!
北风开始升级,看样子要下雪,小包缩在妈妈背上,享受着久违的母爱。
母亲一共生了五个孩子,最小的那个74年的儿子夭折了。现在有两个妹妹,都是小两岁,最小的三妹妹还得等到两年后出生。小包不满一岁就离开母亲,交给奶奶和叔叔抚养,小包缺奶,吃了大量面糊,这是后来他经常自嘲没出息的原因。农村人追求多子多福人丁兴旺,但父母到末了也没有第二个儿子。没有计划生育的时代,家家都很任性。
小包的母爱被妹妹分散,长大后,他对奶奶的怀念和对终身孤寡叔叔的感情比母亲更深。因为家庭贫寒,叔叔到老也没有找到老婆,但他一直在帮助侄子,帮助他种地,抚育孩子,到老包车祸之际,他已经75了,孙子女都成家了,他还留守在村里,成了五保户,平时养些鸡,种着一块菜园,骑自行车上街卖菜,还时不时给侄子送些时鲜菜蔬和土鸡蛋。
小包要接他进城,他说住不惯,依旧孤独地留在老庄子上。老包一生中最感激的就算这个人。
小包回家,坐在奶奶身边。小包的爷爷在解放前就死了,小包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小包不说话,眼珠乱转,还时不时地往奶奶面前乱钻。奶奶也觉得有些不正常,以往伢子都是跑得喊不回来,不是这么粘人啊!
家在包祠堂,原来有座包氏宗祠,后来破四旧,就拆了。小包家和邻居家一样,全部是泥坯土墙,上面苫着茅草或麦草。也只有三间茅草房,没有厨房,土锅就在屋里,熏得屋里漆黑,包妈和女儿住三间,小包和奶奶叔叔住三间,各烧各的锅。
门前一颗大枣树,屋后一排大枣树,都是合抱大小,每到秋天刮风时候,全村小孩子都在下面等着那些自由落体。他们也只能吃些落枣,树上长着的还要集中收获下来,用箩筐挑着交到供销社,换点钱回来的。因为枣树是小包家的,有嘴馋的大伙伴儿有时趁着没人注意,一砖头扔上去,哗啦啦落下一片,捡完就跑,有时怕小包看见举报,伙伴们对小包很是巴结。快乐单纯的童年啊!
小包再次趴到堂屋供桌前,看日历,一张崭新的画着农村大丰收景色的绘画下面是日历,发黄的供桌上方是领袖画像,两边是简单的对联,“听X主席话,跟共产党走”,再往两边,是各两张电影剧照,一边是《智取威虎山》,一边是《红灯记》。供桌上没有那个祖宗昭穆之神位的小牌子,那个位置放着一摞X主席选集,小包知道,里面夹着一些工分票据什么的。很经典的摆设!
再次确定今年就是1976年,今天是元月8号,腊八,星期四,明天是三九。小包望天长叹,无奈三千啊!
晚饭是干红薯叶下面条,小包吃了两小碗,奶奶很惊讶,原来的小包是不喜欢吃面条的,她预备的红薯面高粱面小麦面混合的三合面馍馍没有拿出来。
晚饭后雪花开始飘落,小包高兴地站在门外,仰着脸看着雪花的飞舞。忽地,小包记起来,一个多月后,奶奶就会因病去世,小包一下子又失落起来。
奶奶的重男轻女观念很严重,对小包很是疼爱,春天里的菜米饭团,夏天里挪着小脚到塘里用竹竿捞菱角,秋天里的煮毛豆,冬天里围着火堆烤红薯,都是为唯一的孙子制作零食。奶奶七十六岁了,没有享过一天福,就要去了,小包无能为力,连提醒也不能做。
晚上,钻进叔叔暖热的被窝,小包看看被子,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