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无论是因为什么;花满楼愿意主动提供帮助;陆小凤都是求之不得的。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分头办事好了。”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陆小凤开始快速地给花满楼和金九龄安排起工作来,“你们两个先去找常漫天和江重威去了解些情况吧。”
至于安安静静靠在花满楼身边;正低着头研究花满楼挂在腰间玉佩的苏密尔;那铁定是要和花满楼在一起的;因此也就没有被陆大侠单独点名。
听完陆小凤的安排;金九龄似笑非笑地反问道:“我们都有事要做;那么你呢?”
他既然使了激将法请来了陆小凤帮忙;又怎么会让陆小凤躲清闲呢?
“我嘛,自然是有更加艰巨的任务。”把先前金九龄交给他的红绸子揣到怀里,陆小凤的笑容中也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意味来,“我要把这东西给一个人看看,那头母老虎啊~~~~”
见他一脸荡漾,金九龄不禁开口揶揄道:“艰巨?我看你是乐在其中才是。不过就算再漂亮,母老虎终究还是母老虎,陆小凤你可要小心了。”
“他一定会小心的。”花满楼也笑了起来,“因为他已经被咬了好几口了。”
“你们……”被人打趣了的陆小凤很是悲愤。
可惜他虽然是红颜知己满天下,但那些美人个个都不是好惹的,江湖上有名的四条母老虎全都被他招惹过,挨咬自然是免不了的。
而他这次想要找的,可是其中最凶的一头——神针山庄的薛冰。
或者更准确的说,他是想通过薛冰找到薛夫人。
毕竟薛冰虽是“神针”薛夫人的孙女,但陆小凤心里却十分明白,她连绣花针都不愿意动一动,甚至一拿起针就想打瞌睡。
那些关于绣品的事情,薛冰可帮不上什么忙。
现在他们唯一掌握的物证就是绣花大盗遗留下来的这块儿绣着黑牡丹的红绸子,虽然他们这帮大男人从中看不出什么,但薛夫人可不一样。
若论起对刺绣这方面的了解,整个江湖中还没有人能及得上薛夫人。
陆小凤完全相信,如果是薛夫人,她不仅可以看出缎子和丝线的来历,就连绣花的人是男是女也未必看不出来。
有了这个线索,他们就可以抽丝剥茧,慢慢揭开绣花大盗的真面目了。
只是一想到要去见薛冰,陆小凤仍觉得自己先前被狠狠咬过的耳朵有些隐隐作痛。
“女人真是惹不得啊。”他揉着自己的耳朵叹道:“尤其是那种又漂亮又暴力的女人,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真没想到原来陆小凤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是啊,陆小凤要是真的能离姑娘们都远远的,想必一定会收到许多男人的感激的。”
……
众人一面你一言我一语地对陆小凤开着玩笑,一面也把接下来的计划商定了下来。
在他们讨论的时候,古松居士和木道人这两位老前辈早已先行一步离开了这里,而眼见这会儿天色已晚,他们也就一同向苦瓜大师告了辞。
苏密尔很清楚,以花满楼的能力,就算是眼睛看不见,走这样的山路也只会有些微的不便,根本算不了什么,不过他还是从一出苦瓜大师的门就地抓过了花满楼的手,一下也不愿意放开。
“你呀。”
花满楼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无奈,但苏密尔亮晶晶的眼睛却分明看见那微微弯起的嘴角满溢着温情。
那温温柔柔的笑容令苏密尔的心情变得相当不错。
可是同样看到这一幕的陆小凤却有一种自插双目的冲动。
他原本是打算四人一同下山的,可是才出了门,一回头就看到了花满楼和苏密尔握在一起的手和花满楼能够溺死人的微笑。
按说人家两个是恋人关系,自然是会亲近点儿的,比这还要暧昧的场画面陆小凤刚刚还见了呢,这牵个手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
只不过……
默默盯了一会儿,陆小凤扭头望天。
真是不忍直视啊。
气场问题,这绝对是气场问题,这种可以自成一个世界的感觉,要是多看上几眼,效果肯定不比什么绣花大盗戳两针要差多少。
得了。
眼见着粉红粉红的泡泡从那两个人中间飘出来,陆小凤用力揉起了眼睛,在心底默默压下了那股奇异的,想要架起柴火、点燃火把的冲动。
花满楼可是自己的朋友啊。
做人要厚道。
这静谧的夜晚、这清幽的环境,再加上谈情说爱之必备浪漫道具——月亮,简直就是标准的约会场景。
唯一差了的就是人多了那么两个罢了。
为了给自己的好友创造一个良好的约会环境,同时也为了保护更好地自己的眼睛,陆小凤非常识趣地走到了前头,在和花满楼、苏密尔保持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的同时,他也很有义气地把金九龄也给扯到了自己的旁边。
“打扰别人谈恋爱是会遭雷劈的。”陆小凤如是说。
六扇门前总铺头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不是盖的,被接连闪了几次也就变得异常淡定的金九龄不动声色地朝身后瞄了一眼,接着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对陆小凤所说的话也表示十分地认同。
尽管夜已深了,但今晚的天空中没有一片云彩,那月亮更是出奇的好,又圆又亮,简直同当年在三生树下看到的没什么两样。
在明亮月光的映照下,这条山间的小路中的景象都变得无比清晰。
苏密尔的本意不过是想让花满楼省些力气,可这柔柔的月光却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那样的朦胧美好,而这个时候,他最喜欢的人正在他的身边,与他十指相扣。
他用指尖在花满楼的手背很轻地戳了一下,见花满楼没什么反应,便又动了动其他的几根手指,很有节奏地继续戳弄起来。
配合着这幼稚得很的举动,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也露出了如同孩子一般纯然快乐的笑容。
而那双猫瞳,好似被月色洗过了一样,越发地明亮起来,潋滟生辉,盈满了笑意。
花满楼一脸纵容地由着苏密尔的手指四处作怪,直到苏密尔开始很不老实地在他的手心处画起圈圈才反手把那不知安分的手牢牢握了起来。
他应该是看不见的。
然而此时此刻他竟好像是能够看得见一样,侧过头准确地吻上了那双正莹莹闪着光的异色眼眸。
感受到浓密卷翘的眼睫在自己的唇下微微颤抖着,花满楼只觉得心被一只软软的爪子挠了一下,麻麻的、痒痒的。
似乎也没有料到花满楼会突然“袭击”,尽管只不过是落在眼睛上的一个轻吻,如同拂过的微风,很快就离开了,但苏密尔一时间还真没有反应过来。
然而很快他就回过了神。
耳根虽是红了,可苏密尔却笑出了声来。
他一边笑着,一边用空闲着的手搂上了花满楼的脖子,看起来就像是整个人都挂在了花满楼的身上。
“还闹。”花满楼忙忙揽住了紧贴着他的纤细腰肢。
毕竟苏密尔的身高和他相差不多,忽然这样挂过来,要是没站稳很容易跌了的。
苏密尔才不管这些。
他稍稍仰头,伸出舌尖勾了勾花满楼的嘴角,接着便吻了过去。
虽然陆小凤和金九龄就走在前方不算太远的地方,不需要借着月光,苏密尔只要稍一侧头就能将看到他们两个正在逐渐变小的背影。
不过现下他把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花满楼的身上,实在是没有什么多余的精力放在其他地方。
而且花满楼似乎也是如此。
这并不是一个十分激烈的吻,但却足够的温暖。
这种如同午后阳光一般的感觉令苏密尔难以抑制地眩晕起来。
果然很幸福啊。
看着花满楼在月亮下仿佛在发光一样,好看的不得了的侧脸,苏密尔原本像是要跳出来的心脏奇迹般地平和了下来。
他弯了弯眼睛,一串故乡的小调不知怎地就从口中流了出来。
充满异域色彩的波斯民谣在一片寂静中响起,那其中蕴含着的欢快,使人一听便可知道,此时此刻歌声的主人心中是如何的欢喜。
在此之前,花满楼并不知道苏密尔还会唱歌,不过这一点儿也不妨碍他脸上不断加深的笑意。
与他曾听过的那些温婉含蓄的江南民歌不同,即便花满楼听不懂歌词的含义,可却能够感受到,这来自波斯的曲调显然要更加的明亮热烈。
他不知道今夜的月色是有多么的美,却清楚自己心中涌动着的情感有多么的令人喜悦。
或许,只要同心爱之人在一起,无时无刻都是幸福的,与周围是何种的环境并无太大的关联。
“很好听啊。”花满楼配合地打起了拍子,那清朗的笑声中满是愉悦。
“是从前听别人唱的,就学了几句。”苏密尔很骄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以后再唱给你听。”
“嗯,好啊,那我们说定了。”
“这点儿小事当然没问题~~~~~”
他们的声音虽然没有可以收敛,但也不是很大,可即便不是走在寂静的山路上,这算不得很远的距离也不至于让陆小凤和金九龄这两个高手听不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细碎而轻柔的对话声,欢快的笑声和歌声……
虽说对话的内容听不十分清楚,歌词中的波斯语也不甚明白,可是……
本来头也不想回,只顾着往前走的陆小凤和金九龄彼此对视了一眼,分明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意味——我们已经很尽力了,可看起来自己好像真的很碍事啊!
就算不用眼睛看,也是照瞎不误。
两人迅速达成了共识,默契地加快了脚步往山下走去。
第57章
先行一步下了山的陆小凤和金九龄在山脚下寻了一间客栈。
今天天实在是太晚了;连夜赶路又不方便;所以他们便打算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待到明日一早再根据陆小凤的安排分头出发去寻找有关绣花大盗的线索。
客栈的大厅里没有什么人;陆小凤在角落里拣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又点了一壶酒;一边喝着一边等着花满楼和苏密尔过来。
金九龄没有和陆小凤一起喝酒。
他这人有个毛病,什么东西都要最好的;就算是喝酒;不是第一流的酒也绝不会入口,而这荒郊野外的小客栈里的酒显然是不合金总捕头的口味的。
“金九龄你还是那么挑剔。”陆小凤看向端坐在他对面,一身锦衣华服,与周围略显简陋的环境格格不入的金九龄,玩笑着打趣起来:“你的那点儿俸禄还够花吗?”
金九龄神色未变;只是轻摇着手中价值不菲的折扇,浅笑道:“我又不是只靠着俸禄过活。”
“也是,你的手段一向多得很。”
“你的这话听起来可并不像是夸奖啊。”
陆小凤正要回嘴,忽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客栈的大门,他连忙挥挥手,冲着门口喊道:“花满楼、苏密尔,这边这边。”
在陆小凤开口的时候,花满楼他们就已经往这边走了过来。
“抱歉久等了。”花满楼有些歉意。
“没事没事,可以理解嘛。”
难得见到花满楼这样,陆小凤还想再调侃几句,却忽然发现那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点儿不对头。
明明才刚还是腻味得不行,他都已经做好了继续被闪瞎的准备了,还打算为了自己的视力着想,等这边的事情一了,就去找他认识的神医开点儿名目的药材,学习一些保护眼睛的方法什么的,可这会儿俩人怎么离得那么远,连手都不拉了?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摸摸下巴,陆小凤看了看花满楼脸上无奈的神色,又看了看苏密尔兜帽下若隐若现的发红眼角和抿得紧紧的淡色薄唇,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地闭上嘴。
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这种事情,他还是少插嘴为妙。
所以,在花满楼说他们先回房了的时候,陆小凤连忙用力的点了点头,也和金九龄一起回到了他们各自的房间。
一边上楼梯,好奇心旺盛的陆小凤一边忍不住想,就这么短的时间,到底发生的什么事情呢?难不成是花满楼他……
不不不,不可能的!
被自己的想法惊悚到了,陆小凤摇了摇头,努力把那些胡思乱想从头脑里甩出去。
花满楼虽然偶尔有些坏心眼,但绝对是标准的正人君子,太过格的事是干不出来的。
那两个人就算是吵架了估计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说不定明天一早就恢复正常了,他还是别操这份心了。
陆小凤这样想着,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扑到床上就睡了过去。
在陆小凤隔壁的房间里,苏密尔一把扯下了头上的兜帽,猫瞳直直地盯着花满楼的脸,那模样像极了一只被踩住了尾巴的猫。
而向来宠着他的花满楼也一反常态,只安静地站在门边,没有丝毫打算妥协的意思。
瞪了一会儿眼睛,还是苏密尔率先败下了阵来。
他转过身背对着花满楼,忿忿地低声嘀咕了起来:“什么呀,花满楼你到底有多小看我?就算再怎么不济,我也不会碍到你的事的。”
猫咪会炸毛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是以花满楼努力放柔了声音,轻声细语地给苏密尔解释了起来。
其实本来花满楼和苏密尔在山间小路间散步散得很是愉快,再加上陆小凤和金九龄又已经走远了,他们两个便愈发地亲密了起来。
苏密尔自己看星星看月亮,和花满楼拉拉小手亲亲小嘴聊聊小天,那叫一个不亦说乎。
如果仅仅是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那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坏事就坏在他们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绣花大盗的问题上。
按照苏密尔所想的,自然是花满楼去哪里他便跟着去哪里,可这理所当然,并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一直在坚持实施的想法这一次却被花满楼给否定了。
“你是说想让我先回百花楼去?”苏密尔上扬的声调中是满满的惊诧,“为什么?”
“很辛苦也很危险,我会担心你。”揽着苏密尔的肩膀,花满楼说得极为认真。
他真的是这样想的。
就算他自己心里接受不了绣花大盗的所作所为,想要帮陆小凤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好让绣花大盗可以早日被绳之以法,但这却并不意味着他同样也愿意让自己心爱的人再次被牵连进这样的危险之中。
虽然嘴上没有再提及,可有些事,却不是说忘却便能忘却的。
他记得很清楚,苏密尔曾经因为他遇到的那些麻烦而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罪。
那分明是他一直想要放在心尖上疼宠着的人啊。
即便经过他这段时间里的精心照料,那具身体上的伤痕已经消退,也不再像刚刚回到他身边的时候那样消瘦苍白,但那些铭心刻骨的疼痛,终究还是在他的爱人身上留下了难以挽回的印记,而这个印记,同样也刻在了他的心里。
每每抚摸过那头已经变白了的长发,花满楼只觉得心底涌上一阵阵绵密的疼痛。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也不愿在让他心爱的人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了。
他从来都没有怕过什么,可要是苏密尔再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想,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会变成如何疯狂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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