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宋阀主是何想法？”寇仲问道。
“你们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们合作得了天下，可是皇位只有一个，谁来坐？”
唐天没有犹豫的后退了一步，徐子陵也顺势后退了一步，让寇仲站在了最前面，寇仲觉得他不太喜欢现在的站位，对他来说，唐天的一切都有点遥不可及，他从来没想过会站到唐天的前面。而徐子陵应该跟他并肩站立的，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宋缺才是第一位。
“如此，要我出兵抗李，我便有个条件。”宋缺开口道。
“阀主请说。”既然寇仲站了头位，自然由他来跟宋缺谈条件。
“鲁弟告诉我，你曾经求娶过玉致。”宋缺这话用的是肯定句。
寇仲非常想转头去看下徐子陵的脸色，但是现在他是三人的头，这头他不能转，不管什么原因，都会显得他很没有主见，而且宋缺说的话也是事实，寇仲点头道，“是。”
“如果你登上九五之位，那么玉致便是你的皇后。”宋缺定眼看着寇仲，“你能做到吗？”
如果是之前在长安，寇仲听到这个条件只会想一秒，便会点头答应，既能抱得美人归，又能得到天下，何乐而不为呢，但是他们中间经历了从长安到岭南，中间发生的事，让寇仲对这个条件动摇了。
唐天看了寇仲的背影，然后看了看旁边一脸疑惑的徐子陵，他知道这个决定对寇仲十分重要，因为唐天的运作，现在的寇仲只要有了宋阀的支持就能得到天下，没了宋阀的支持，这条路会走的异常艰辛。
宋缺面上不显，心里却在想着寇仲为何犹豫，如果寇仲答应这个条件那必然是皆大欢喜，如果寇仲拒绝这个条件该如何呢？
过了许久，寇仲才开口道，“谢谢宋阀主的美意，我……”
“宋阀主，你为什么就想着要做皇帝的岳父，就不想着自己做皇帝呢，之前进来的时候，您的弟弟宋鲁也说了，岭南就是一国中之国。你何必依附他人。”唐天说道，之后他不说话，不是给了寇仲一个明白自己内心所求的机会，在这么大的压力下，寇仲已经做出的决定必然是他最想要的，但是他们也不能完全的将跟宋阀合作的路给堵死了。
宋缺看了寇仲一眼，见寇仲并不打算言语，便开口道，“天下统一乃是大势所趋。我并不愿我岭南的百姓陷入征战之中。只能选择在最小伤亡下，获得最大的利益。”
“呵呵，宋阀主此番想法倒是与我一致，我也不愿我洛阳百姓陷入征战之中，可惜洛阳却是兵家必争之地，我不打别人，别人就会打我，让我双手将洛阳奉上，我是绝对不会做的。让我去征战天下，占地为王，我也舍不得我手下的士兵无故丧生。最终也是选了寇仲出头来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敢情我就是你们选的出头的橼子。”寇仲有些不满的低声说道。
“唐将军你什么意思？”宋缺没有管寇仲的话，而是直接对上唐天。
“我只想问一句，如果寇仲得了天下，这岭南是姓寇还是姓宋？”
“那寇仲得了天下，这洛阳是姓唐还是姓寇。“
唐天与宋缺对视数刻，同时笑了出来。
“我会帮寇仲对付李阀，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寇兄弟你刚才的选择是什么？”宋缺问道。
经过唐天和宋缺这一番对谈，寇仲反而放松了下来，这两个人都是想从他身上得到好处的，他根本不要付出什么代价的，“谢谢宋阀主的美意，我拒绝您的提议。”
“不说说为什么吗？”宋缺问道。
“我已经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寇仲说出这句话只感觉通身畅快，心里欢喜的很，他从来没想过会跟一个人共度一生，现在找到了。
宋缺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宋缺的女儿是不愁没人要的。不过，拒绝我宋缺，还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也是用刀的。”
寇仲咽了咽口水，“请宋阀主赐教。”
唐天和徐子陵出了磨刀堂，高手对决容易伤及无辜，他们还是躲远点的好。
“想什么呢？”唐天问一脸沉思的徐子陵道。
“仲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是谁呢？不是宋玉致，也不会是李秀宁，如果是李秀宁的话，寇仲就不会跟李世民对干到底了，枉我和他那么多年兄弟，他居然瞒着我。”徐子陵愤然的说道，“回头要好好审问审问他。”
“陵少，你想过以后跟你共度一生的人是怎么样的嘛？”
“说实话没想过，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如何帮仲少得到这天下。”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想了。”
徐子陵以为唐天的意思是，仲少都有共度一生的心上人了，他也该有了。便点头应道。
不出一炷香的光景，寇仲便被从磨刀堂打了出来，脸色自然很难看，他输了。
“明日再来。”宋缺在屋内说了一声。
“打扰宋阀主了。”寇仲也憋了一口气，一定要在天下第一刀手下讨到便宜。
离开磨刀堂自然有人带着他们去吃午饭，吃完午饭，宋鲁便过来找寇仲徐子陵叙旧，唐天与宋鲁不熟，便要了一个下人，带着他去参观宋家山城的防御，宋家山城是依山而建，天策府四面环山，有很多东西值得借鉴。
走近山峭边，看着山下奔腾的水流，唐天有些迷茫了，以寇仲的行动力和决心，他跟徐子陵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但是如果寇仲和徐子陵在一起，必然会考虑徐子陵的打算，徐子陵看上去性格温和，其实骨子里非常坚决的，他既然打算退隐山林，那么就不会轻易改变，特别是帮寇仲登上皇位之后，徐子陵便会觉得，兄弟义气他已经做到了，之后的路便是他自己想走的了。到时候寇仲还会安稳的坐在皇位上吗？今天寇仲对宋缺的回答，唐天是既高兴与寇徐即将修成正果，也担忧于，徐子陵对寇仲的影响力很大，能令寇仲放弃争夺天下的筹码。
这种情况下，寇徐如果在一起，唐天便要考虑一个问题，如果寇仲跟徐子陵走了，不当皇帝了，这皇帝谁来当呢？唐天自己是不想当的，他本就是个普通人，政治权谋，他完全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宋缺心里肯定有过当皇帝的念头，不过他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哪怕有一丝一毫失败的几率，他都不会动手，当初也许根本不是梵清惠说服了他，而是他顺着梵清惠的台阶走下了争夺天下的舞台而已，而且宋缺此人很难把握，唐天很难从他手上讨到好处。还有一个可能便是皇泰主杨侗，但是既然推翻了隋朝就不能让杨氏再登位，而且李世民攻打洛阳还有一个理由便是，旧朝遗迹，如果杨侗还掌权，那代表隋朝的势力便没有灭亡，百姓对隋朝已经深恶痛疾了，不可能支持杨侗的，这也是之前在洛阳城里流言的一部分。此次从岭南回洛阳之后，可能要与杨侗商量下退位的事情。
唐天叹了一口气，实在不想承认，李世民的确算是个好皇帝，就是子孙后代不给力。不过洛阳现在绝对不能落在李世民手里，如果被打败，那么绝对不会有他天策府的立足之地。
“唐大哥，你真真叫人好找啊？”寇仲从小道上找了过来。
“有事？子陵呢？”唐天挑眉问道。
“鲁叔带着他去参观山城了，我来跟唐大哥说说话。”
“我也正想找你问问，如果天下跟徐子陵你只能选一个你会怎么选？”
“唐大哥，你能别问的这么直接嘛？给我个缓冲的时间好不好？”寇仲一脸的纠结。
“总要面对的。”
寇仲站到唐天的身边，看了看山脚的水流，“如果真要选，我两个都无法放手呢，唐大哥，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天下我放不了手，子陵我也无法放手。”
“以子陵的性格，如果你得了天下，他必然是要离开的，你要强制留下他，他必然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哎，唐大哥你的预想都是对的，但是有一个可能你没有想到。”
“什么？”唐天觉得自己想的挺多的了。
“子陵他对我完全没有除了兄弟情以外的想法，而且你也说他跟石青璇之间是有姻缘的，就在刚才跟鲁叔分手之后，遇到了玉致，她说石青璇来宋家山城了，宋阀主的生辰就在近日，石青璇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过来小住几日，顺便给宋缺送生辰贺礼，就算我在成都坏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老天爷也会安排他们遇到第二次，第三次的，我都可以想象，现在子陵八成已经跟石青璇见上了。”
“你怎么不去阻止呢？”唐天看寇仲一脸被抛弃的样子。
“我有什么资格去阻止呢，我连为了子陵放弃争夺天下的决心都下不了。”寇仲苦恼道，“走到这一步让我放弃太不甘心了，如果在我组成少帅军之前，就发现对陵少的感情就好了，那么我现在也不需要如此苦恼。”
唐天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寇仲了，这样想要争夺天下的寇仲是他想要的，可是他也不想让寇仲如此为情所伤。
“唐大哥，陵少是不是我的姻缘？我们有在一起的机会吗？”
唐天也很纠结啊，但是还是想了想开口道，“命运这事，你如果知道了，那么你就不能反抗了，反而不知道，你也许无意之间可以改变它。”
“那算了，唐大哥，你以后绝对不要再开口跟我谈命运了，就是因为你跟我说我跟陵少的感情，导致我现在对陵少怎么放也放不下，你还支持我争夺天下，我现在对天下也放不下。这就是命啊！”寇仲仰天长啸。
唐天翻了个白眼，他不是真的神棍好不好，明明是寇仲你自己选的路，别推到他身上。
唐天原本还想开导寇仲几句，寇仲已经是不听了，“我会自己做抉择的，现在我们还是先对付李世民的好。唐大哥，你绝对不许告诉陵少，石青璇跟他有姻缘的事情。”
唐天在寇仲充满着杀气的眼神压迫下点了点头，却不知道徐子陵在寇仲侄女的攻略下，看到石青璇，第一时间冒出的想法就是侄女，完全提不起男女之情啊。
唐天和寇仲与徐子陵再见时候，正好见到了石青璇，宋鲁和宋玉致也在，一行人刚说没几句话，宋智便遣了人来请唐天，寇仲过去，寇仲看着徐子陵和石青璇两眼，不情不愿的被唐天牵走了。
“李世民已经到了巴蜀，杜伏威也宣称投靠了李世民，李世民已经派人与萧铣接触了，之前萧铣被少帅军打败，元气大伤，怕是不日便会依附于李世民。大哥让我把这消息告知你们，看你们是何打算。”
“中原的天气正是深冬，这个时候攻打洛阳并不合适吧。”寇仲说道。
“你忘了我与宁道奇正月初一一战。我不在洛阳，这个机会难得，冬天的确不适合打仗，但是也不能说完全不能打仗。”
“距离正月初一还有十天，李世民的军队正好可以利用这十天休养生息，唐大哥你从长安回洛阳快马加鞭也至少两天，这两天足够李世民进攻洛阳了。”寇仲算了算时间道。
“李世民算准了我不在洛阳才敢动手，如果我在洛阳呢。”唐天微微一笑。
“唐将军，你与宁道奇一战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天下，赌约天下人都知晓，你输便推出洛阳城，宁道奇输便废除武功，如果你不到场，那么必然会算定你输的。”宋智说道。
“改期不行吗？”寇仲问道。
宋智摇了摇头，“日期是唐将军定的，宁道奇可以改，唐将军却改不得，这是江湖规矩。”
“卑鄙。”寇仲锤了下桌子，他是知道唐天跟师妃暄定下这件事的情况的，根本就是下好了套子让唐天钻啊，“我们直接告诉天下人，这是慈航静斋为了李世民给唐大哥下的套，唐大哥直接不去就是。”
“尽管之前梵清惠的传言让慈航静斋的声望有了一定的损伤，但是百年来的正道门派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我们说了，别人也不一定会信。只会说唐将军背信弃义而已。”
“别把洛阳想的那么好打好不好，洛阳我要，宁道奇的一身武功我也要。不过我们现在要启程回头了，告诉宋阀主，我恭祝他早日占了巴蜀。”
☆、第 57 章
唐天要走也就秒秒钟的事情；走之前还有一件事要跟寇仲说清楚；那就是他包裹里的杨公宝库，到底是现在由寇仲从岭南押运回根据地彭城呢；还是等洛阳大定之后；由洛阳运回去。寇仲立刻就下了决定先从岭南运送一部分兵器回彭城，金银之类暂时不管；“给兄弟们装备上之后才好打李世民呢。”
唐天把兵器类都给寇仲拿出来之后便离开了宋家山城，直接神行回了洛阳。洛阳现在的局势颇为紧张；因为谁都知道李世民此次的目标便是洛阳，而且有传言说天策府的唐天不在洛阳；洛阳城的民心就像少了主心骨一般摇摇晃晃。
“李世民都南下了；李密就没有什么表示？”唐天查看了一下地图；皱着眉头问。
“暂时不见动向，大人此次是否就呆在城中不走了？”魏南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没听到消息嘛，正月初一，我与宁道奇还有一战，还有十天。”
“如果大人你不在洛阳怕是李世民会……”
“没有我，难道你们就守不住洛阳城嘛？”
“不，我们绝对不会让唐军踏进洛阳一步。”
“那就行了，李世民大军长途奔袭而来，最怕是就是断了后援补给，只要宋阀夺了巴蜀，看李世民还有何作为，反而是李密，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实在是有些费解。是继续战洛阳还是投李阀，他也该有表示了。翟大小姐那没有消息？”
“没有，对李密有异心的人马在李密战败的时候都各自投奔了，我们好像倒是帮李密清除了异己一般。”
唐天看着地图上荥阳问了一句，“你说五天之内拿下荥阳，有多少把握？”
魏南想了想，“两成不到。”
“李密太沉得住气，他是在看，看我和李世民谁更胜一筹。我赢，洛阳城必定元气大伤，他也有可乘之机，我输，他便投靠李阀。洛阳之侧，容不得他。”
“其实我们倒是可以与北方的夏王窦建德合作，让他帮我们牵制住李密。”
“就怕把李密逼急了，直接投了李世民。”唐天想了想，笑了笑，“派人去给窦建德送个信吧，至于帮不帮倒不重要了。三面树敌，也没有比这更窘迫的局面了。”
“是，属下知道怎么做了，另外，大人如果有时间最好去皇宫见一趟皇泰主，之前一段时间，皇泰主来府内请了大人四次。”
“不会是他又拖了什么后腿吧？”
“应该不是，禁卫军的人暗中盯着他呢，没见他与哪个近臣有所谋划，不过他毕竟是皇帝，明面上洛阳的掌权人，想接近他的人多呢。有人见缝插针也不可知，还需要大人您亲自去问问才好。”
“我回来的事情依旧保密，今晚我去见杨侗。宫里的禁卫你安排一下。”
夜晚，唐天入了皇宫，直奔皇泰主的寝宫，魏南已经给皇泰主说过了唐天会来见他。
“找我何事，别告诉我兵临城下你怕了？”原本就是竖起来的一面旗帜，听话还好，不听话，唐天随时可以折断他。
“呃，朕自然不怕，只是……”杨侗面露难色。
“说吧。找我来，又这样吞吞吐吐的是做什么呢？”
杨侗叹了一口气，从床头暗格里抽出一封信，“唐将军你自己看吧。”
唐天接过信件，信封上写着侄儿杨侗亲启，字迹看上去应该是个女子，唐天略微皱眉，然后抽出里面的信，扫了两眼，看了下落款，冷笑了一声。
“这是亲情攻势。”李世民的后妃里有一位杨妃，正是杨广的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