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辈分来说,他本来不用管夏海强叫叔叔。因为葛洪义娶了禹子骧的女儿,等于是禹子谟的侄女婿,他管葛洪义叫声堂姐夫就可以了。这个堂姐夫说来还和他有缘,当年葛洪义正碰上饿极偷馒头吃的陈若愚,这事在他小的时候经常被大人拿出来开玩笑,后来大了,逐渐就淡忘了。夏海强、秦时竹等都是葛洪义地兄弟,连带着也应该是哥哥辈的人物,可秦时竹等人偏偏又和禹子谟称兄道弟,弄得众人最后商定。他们和禹家兄弟以兄弟相称,只有涉及到葛洪义和禹子骧之间,才以翁婿相称。
这种不伦不类地辈分处理方式,连沈麒昌听了都要笑,怎一个乱字了得?如果葛洪义和秦时竹一起去禹子谟家里做客,陈若愚管秦时竹叫叔叔。管葛洪义叫姐夫,葛洪义地辈分立马矮了下去,弄到后来他再也不和秦时竹等人一起去禹子骧家拜年。只有到后来叫习惯了,自然也没有太多地不便和尴尬。
带队班长是新民人,快三十了,成天笑呵呵地,用他的话来说,投军真是投对了。管吃管住,管温管饱,每月还有大洋接济家里。还能学文化——天下还有比这更好地出路么?他深有感触地告诉这些新兵蛋子:咱们以前老统领是陆尚荣。陆师长你们总知道是谁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就是山海关指挥打大胜仗的那个。咱们的老营务参赞,就是现在第四师师长。做了吉林都督地周羽。从咱们这里出去的,个个都是英雄好汉,没有一个孬种听着他唾沫横飞地乱吹,简直要把陆、周二人捧到天上去,陈若愚是知道实情的,听了不禁暗笑,结果实在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陈若愚,出列!”班长一声大喝,“你笑?”
“我我。”陈若愚傻在那里,万万没想到班长眼睛这么尖,这下坏了,该不会定我个罪把我送回去吧,张了半天的嘴,愣是没说出来。
“**战士,吞吞吐吐,成何体统?”班长不悦,“刚才笑,赶紧说出来,你放心,你要是说错了,我也不打骂你,这是秦都督定下的规矩。”
有了!陈若愚脑瓜一转,“班长你刚才说陆师长、周师长这么厉害,那秦都督呢?岂非更加厉害?”
“入列!”班长恢复了笑呵呵的神情,“秦都督和两位师长不同,秦都督是元帅,叫元帅?元帅就是专门指挥别人打仗的。早几年蒙匪猖狂了,官兵剿了好几次都没剿灭,秦都督后来派了自己的卫队副队长马占山,喏,就是现在任骑兵第二旅旅长地那个,立马就平定匪患。那时马旅长还很年轻,才不过二十四五,很多人反对,但秦都督坚信不移,后来果然打胜仗了。陆师长和周师长的任务,也是秦都督派的,将军打胜了自然就是元帅指挥有方。秦都督还立下规矩,当兵首先要学‘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严是严了点,但部队口碑也好了,不信你们可以去老百姓那里打听,以前咱们巡防营有没有老百姓说不好?当兵要学文化也是秦都督立下的规矩,拿我来说,小时候贪玩,不爱读书,弄得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箩筐,写自己名字都歪歪斜斜,当兵当了五年,至少咱能有模有样地写封信了。这不,这次让我来做你们班长,就是看中我懂打仗,有文化,才提拔我的,你们小年轻要好好干,以后也能有机会提拔。”
“提拔,提拔,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有个新兵忍不住就嘟囔了两声。
“小伙子,别性急,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你干得好自然能提拔你。现在又在打仗,立了军功,很容易提拔。”
“那班长这么多年怎么才做一个班长呢?”又有新兵问到要害。
班长脸色明显一阵难堪,好容易才恢复了平常:“谁说才提拔我地?我们营长本来早就要安排我复员去当巡警,做巡长,我舍不得部队,一直没走。”
“部队真有这么好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那还用说,每个月管你一切吃喝拉撒后还能净拿7个大洋,这年头到哪里去赚这个钱?要是做了班长、排长,军饷还要高。而且我们的老规矩是每月按时发放,从不克扣军饷,逢年过节还有加饷。小伙子们,我敢跟大家打包票,没有比部队更好的地方了。”
“马三徒,你又在跟大家胡说些?”马三徒嘴巴大全师是出了名的,夏海强都知道,一声大喝把刚才还口若悬河的班长吓了个机灵。
“报告师长,我在跟弟兄们介绍部队情况,马上就开始学习‘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嗯,个个都是棒小伙子。”夏海强围着队列,转了一个圈,“好好练,混出人样来。”
突然,他看到了陈若愚,惊讶着问:“你是陈”
话还没说完,陈若愚赶紧摇头,用眼睛示意他不要声张,夏海强虽然不解,但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说,“甭瞎侃了,赶紧办正事要紧。”
“是,‘三大纪律’头一条,一切行动听指挥”
。。。
【第035章】 航空对抗()
第035章航空对抗
眼看奉天、吉林两省先后独立,吴、马二人又率大军压境,黑龙江巡抚周树谟是个聪明人,知道大势已去、顽抗无益。吴、马两人打得蒙匪哇哇直叫,而黑龙江本省的巡防营见了蒙匪就拉稀,两相对照之下胜败立知,硬要对抗只能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碰的结果。而秦时竹的劝降电更是给他留下了足够的台阶。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很好,吴大舌头前两年一直驻扎在黑龙江呼兰地区,两人算是有些情面,估计不会为难自己,奉天方面,过去自己和钱能训都是徐世昌的左右手,和秦时竹关系比较密切,秦时竹虽然当了**军都督,但毕竟曾是立宪派,又和以前旧官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估计不会为难自己,再说了,赵尔巽都能不死,自己还怕呢?打定主意后的周树谟为了增加投降价码,还把巡防营也一并拉去在城外等候受降。
果然不出所料,吴俊升一脸客气,连声称赞他识大体顾大局,马占山传达了秦时竹的指示,要求他在新政府成立前维持治安,如果愿意参加新政权,可以安排一个职务给他。周树谟暗称侥幸,看来不仅没事,还能继续做官,只是听说要做官必须剪辫子,这根老油条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愿参加。如何构建新政府,吴俊升不想管也没有兴趣,还是秦时竹用电报遥控指挥,让秦广礼、瞿文选等人出面组建。
黑龙江地广人稀,机构设置也比较少。各种盘根错节的关系也不常见,秦、瞿二人商量后,决定由吴俊升担任都督,秦广礼任民政长,瞿文选任省议会议长,马占山为呼伦贝尔镇守使,按原定地方针。吴俊升这个都督不管民政。商议完毕后,吴、马二人忙着收编巡防营。马占山分得1000多名骑兵,其余约2000余人归了吴俊升,也是皆大欢喜。
当天夜里,仿效奉天、吉林,黑龙江也宣布独立,并发布了实行共和、恭请清帝退位电,口气和称谓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落款有所变化。消息传到京城,因已有心理准备,黑龙江的独立对于清廷的打击没有那么严重,众人只是感慨于区区数天,东北全境就宣布独立,速度何其迅速也。
山海关战场上,第三镇和第二十镇已部署到位,第二十三镇和冯麟阁的部队已经撤了下去准备休整改编。战场一下子便寂寞下来,除了后来部队掩埋尸体、打扫战场外,几乎没有大的举动。曹锟从孟恩远的教训中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必须有炮,要用炮火压制住**军的进攻。所以首先就是马不停蹄地构筑炮兵阵地。
陆尚荣同样深知如此,你要想用炮啊?我偏不让你用。只要天气许可,飞艇就起飞轰炸敌人营地,重点照顾目标就是炮兵阵地,修了炸,炸了修,折腾来折腾去,整整两天,曹锟连一个阵地也没有构筑完毕,反而赔进去近百人马和两门炮。他实在受不了这个窝囊气,打电报给袁世凯。让他想办法。遏制住飞艇地猖狂:“查二十三镇之败,首因在于无炮火掩护。我军赶赴战场后立即构筑炮兵阵地,奈何敌人飞艇屡屡飞来,欺我军无克敌之器,猖狂至极,不时投下炸弹或用机枪扫射,惟天气欠佳或夜间不复前来,尽管如此,仍不堪其扰,两日中无一阵地完工,士卒对于敌方飞艇皆有畏惧之心,远远望见,便四散逃窜”
这种窘境,袁世凯抓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好办法,同西方列强接洽,希望能获得克敌利器,也屡屡碰壁而回。
“某有一计,可解大人心头之闷。”幕僚给他出主意。
“快讲,快讲。”袁世凯求之不得。
“飞艇乃空中飞行之物,欲克敌,惟有以其人之道还致其人之身。”
“这自然不假,可飞艇乃泰西之国产物,当即购买,转运也颇费周折,运来后要训练人手,只怕能用时已太晚。”
“飞艇不行,可在其他可飞之器上动脑筋。”
“其他可飞之器?气球乃用绳索固定,不可移动,孔明灯虽然能够移动,但承载太小,不可用于作战。”
“大人如何忘了飞机?军谘府曾在南苑设立了南苑航空学校,以秦国镛为校长,手下有数架飞机,还有技师若干。方今用人之际,不妨一试。”
“不是你提醒我,某几乎已忘却尔,快,立刻传秦国镛。”
老袁要人,谁敢怠慢,当天傍晚秦国镛就上门参见。
“免礼,秦国镛,你手下现有多少飞机?均可飞行否?”
“回大人,现有飞机五架,其中一架前日出了故障,不能飞行,其余四架均可上天。”
“好极了,飞机性能如何?比飞艇飞得高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飞机大约能飞4000尺高,高度可能不及飞艇。”听到这里,袁世凯顿时有些失望,“不过,飞机速度比飞艇要快一些。”
“4000尺?”袁世凯反复念叨,把曹锟的电报翻来覆去又看了两遍,“敌人飞艇投弹,均在1000尺之下,盖其准头较准且能发挥机枪火力”
“高度上足已,速度又比敌人快,应当是制敌良器,飞机有何武器?”
“除飞行员有把手枪以外别无武器。”听到这里,袁世凯又是大失所望。
“大人,这有何难,飞机装个大刀或铁钩就足以克敌,飞艇全仗气体方能浮在空中,倘能刺破气囊,气泄彼必然无能为力尔。”参谋又出主意。
“此法可行否?”
“卑职不曾试过。想来应该可行。”
“马上验证,倘若可行,立即照此办理,真要能打下飞艇,某重重有赏。”
“遵命!”秦国镛想了想,“禀大人,飞机起飞。不象飞艇,得有平整场地才行。现有机场距离前线路途遥远,恐怕不等飞到就得返航,恳请大人在前线设一机场。”
“传令曹锟,立刻平整出一块地方,以便飞机使用。”
秦国镛回到航空学校后,立即召集相关飞行员和技师,将老袁地意思和大家一讲。个个沉默不语,好半天才有人开口:
“校长,飞机上装大刀或铁钩,闻所未闻,为何如此异想天开?”
“你不知晓。”秦国镛摇着头说,“袁总理被东北**党地飞艇搞怕了,只想找个能克制的东西,正好飞机也能上天。病急乱投医,就想到我们了。”
“校长,不是我长他人志气,飞艇如此庞然大物,谅一小小飞机何用?战而不胜,自取其辱罢了。”
“战而不胜。此其一罢了,纵然战而胜之,又能如何?”秦国镛不以为然。
“听校长言语,似乎话中有话,我等皆是校长一手栽培之人,受校长恩情极重,倘有心事,不妨对我等诉说一二。”
“各位以为袁总理为人如何?”
“袁总理现在权倾四野,操纵朝廷,自然是能干人物。过去袁总理办实业、练新军、修铁路、改官制。出力新政甚多,亦是有远见的人。”
“如此英雄人物。朝廷原先为何不用,非得情势危急时才用?”
“袁总理一贯主张速开国会,早定宪法,为朝廷权贵所嫉,手握北洋六镇,实有功高震主之嫌,故摄政王一上台,就着其开缺回籍,此人所共知之事,校长何故忘却?”
“那诸位以为关外秦时竹何等人物?”
“这个,我等没有接触过,不好妄加评论。”
“校长,某斗胆陈词,秦时竹起事奉天,兵不血刃而下陪都要地,数天内连下奉、吉、黑,山海关一战杀得新军溃不成军,孟恩远撤职查办,二十三镇撤销编制,此等人物,纵不在袁总理之上,也是袁总理的堪堪敌手。”
“此人比其余**党如何?”
“胜其余诸人百倍,黎元洪仓促起事,湖北三镇已去一镇,情势岌岌可危;吴禄贞志大才疏,身首异处,让李纯率军破了山西;蓝天蔚素有威名,仍不免陷入重围,幸得东北救援方能全身而退;黄兴以暗杀暴动起家,现任总司令,屡战屡败;孙中山一文弱书生,又远在南洋,远水不解近火”
“我率诸位去投那秦时竹如何?”秦国镛突然说,“我料袁总理必胜不得秦时竹,我等休要白白送命;倘袁总理真能胜得,亦不免‘鸟尽弓藏’之结局,我等岂可陪葬。”
“校长之言,发自肺腑,某皆以为然。共和**,乃世界潮流,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大清不用贤良,不纳忠言,屡屡卖国求荣,气数已尽,我等保他何用?”
“校长言之有理,自古良禽择木而栖,我等愿听校长吩咐,弃暗投明。”
“愿随校长!”其余人纷纷表态。
“只是此去东北,路途遥远,交通不便,如何是好?”有人提到了实际问题。
“不碍事,不碍事。”听手下心腹愿意参加**,秦国镛早已喜出望外,说真的,他倒真是想和飞艇较量较量,但还是要考虑到一个“义”字。这些飞行员、技师,都在国外受过教育,受欧风美雨熏陶,对**多有同情,对封建**早有不满,平日里就闲话不断,秦国镛早已心知肚明。具体落实到事业上,由于清廷**无能,对航空学校也不予重视,经费、场地、人员都不能足额保证,使这些有满腔报国热情的青年才俊牢骚满腹,秦国镛刚才地话,看似突然,实际上说出了他们地心里话,很容易取得他们的共鸣。
“校长某非早已成竹在胸?”
“袁总理已答应在前线修一机场,我们可以在那里起飞,直奔东北**军。”
“校长地话有理,既然是去投奔人家,两手空空面子上自然过不去,现有如此天赐良机,不妨就飞机飞过去当见面礼。”
“还有一架迅速修缮,到时候两人一架飞机,连技师和飞行员一起投奔**军。”秦国镛转眼又严肃说,“这是要杀头的重罪,如果你们贪图荣华富贵,今夜就可报官,我秦国镛绝不皱一下眉头。”
“校长说话?我等都是校长心腹,亦有冲天壮志,如此卑鄙勾当,不屑为尔,誓与校长同生死。”
“大事成已,你们几个千万注意保密,休要走漏半点风声。”
“是!”
曹锟接到袁世凯的命令,不敢怠慢,立即命令工兵营平整场地,前些日子吃了亏,这次他终于学乖了,晚上开工,天不亮就收工,并且覆盖其他东西掩盖,甚至为了吸引飞艇的注意力,特意在其他相隔老远的地方构筑假阵地,以便掩护真目标。第三镇三番五次地经历轰炸,也变得有些麻木,知道对抗是没有用地,唯一的办法就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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