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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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势-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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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这可难办了,事关绅商利益,他们也是心急如焚呐!”秦时竹面露难色。心想:这是我暗地授意他们组织起来的呀,怎么能听你一说就解散呢?

    “不过,卑职可以出面让他们节制一下影响,不要太过火了。”

    “也只能先这样了。”赵尔巽叹了口气,“朝廷朝令夕改。‘干路国有’着实难以服众,从情理来说也实在怨不得这些绅商。”他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看不出问题症结所在。

    “大人英明,高堂之上俱是尸位素餐之人,要是大人掌得中枢,哪会如此不可收拾”秦时竹趁机灌**汤。

    “不可多言。”

    随着赵尔巽的回归。六月在德国考察多时的蒋方震亦回国效力,照样担任他的督练公所监督(现在关外新军势力胜过旧军,他再也不怕马龙潭来找他拼命)。七月,郭松龄从陆军大学堂毕业,回巡防营担任秦时竹的营务参赞(类似参谋长)。八月间,涉嫌刺杀载涛地商震也被证明是无辜牵连,被秦时竹从河南老家请回了奉天。

    “启予终于回来了!”秦时竹热情地招呼他,“一年多没见,一切安好?”

    “一切都好,多亏了大人当时相救。不然现在估计我坟地上的草都长高了。”商震也很激动。

    “启予就爱开玩笑。”秦时竹问。“在家看书有何心得?”

    “确实明白了不少事理。像改造政府这等事,靠暗杀是不行地。必须在根本上有所改观。”

    “所以重在制度性变革。”

    “何谓制度性变革?”商震一脸迷茫,“这一年宪政之书我看了不少,可感觉还是大有不足,还得请复生兄多加点拨!”

    “点拨不敢,互相切磋却是可以的。”

    “听说沈先生领衔成立了‘人民之友’,为百姓办了不少实事?”商震提起此事就是一脸钦佩,“肯定是你老兄想出来的主意,我在火车上都听到了不少赞誉之词!”。

    “热烈欢迎你加入啊!现在千头万绪,很多话也无从说起,何谓制度性变革咱们以后再慢慢交流吧。”

    “好!既是为民办事,我自然愿意出力。不过,我还想向大人推荐个人。”

    “谁?”

    “原任奉天讲武堂左队队官兼教练官,现因队伍解散赋闲在家,姓彭名家珍,当年曾是我的老师,为人诚恳,有才华,亦胸怀大志。”

    “彭家珍?”秦时竹想,这不是历史上刺杀良弼的英雄么?

    “好,既是你推荐的,必是英才,就和你一样,屈尊到我营中任职吧。”

    与赵尔巽的怀柔不同,曾任川滇边务大臣现在继任四川总督、同时也是他亲弟弟地赵尔丰可没这么好脾气,后者以滥杀著称,人称“赵屠夫”,面对四川轰轰烈烈的保路运动,赵尔丰大发雷霆,一腔怒火撒向担任谘议局正副议长同时也是保路运动实际领导人的蒲殿俊和罗纶。

    虽然赵尔丰已经足够雷霆手段,但远在京城的盛宣怀和端方却更加变本加厉,不顾四川危在旦夕的局面,定了收买与惩办结合的基调。8月19日,清廷下旨:钦派李稷勋(原邮传部左参议)总宜工。并饬川督将所有川款查明,实力奉行(意思就是说我要动手啦!)。

    面对这个毫无转圜余地地上谕,强悍如赵尔丰者也有些犹豫。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成都很快也得到了消息。特别股东会召开地紧急会议上一片哭、喊、叫、骂、捶胸、顿足之声,秩序大乱。街头出现传单“自明日起,全川一律罢市罢课,一切厘税杂捐概不缴纳”。立宪派为了动员更多民众。在主要街道中心扎了“皇位台”,供起了光绪皇帝的牌位。上写“庶政公诸舆论,川路仍归商办”,要求灵位面前“文官下轿、武官下马”不给官府以镇压的借口。都找不到,只能连连告急,同时封锁消息。

    面对全省的罢市怒潮,赵尔丰焦躁不安又束手无策。从8月30日到9月5日,以盛宣怀、端方为代表的极端反动势力和保路运动越来越接近短兵相接。赵尔丰夹在两者之间。两头受气,内阁斥责他“庸懦无能”不能“严行镇压”,准备派重臣入川查办他,并“治赵尔丰应得处分”,而保路运动股东会明确表态“不纳正粮,不纳捐输、不买卖田房、不认外债分厘”,这些声明除由谘议局向资政院呈送外还通电全国,让他狼狈不堪。其实四川民众对赵尔丰本人倒无多少恶感。并且计划在取得某种条件后,相机取消罢市。然而赵尔丰接连受到申饬,感到了自己地位地危险,为了头上地红顶子而准备镇压,特别是得到清廷派端方带兵查办地消息后,走出了最后的错棋。

    9月7日。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赵尔丰做了他这生中最错误的决定,他把蒲殿俊、罗纶等立宪派以“隐含独立”的罪名都抓了起来,按“赵屠夫”的意思,这些人原本都是要杀掉的,但成都将军玉崑不愿意承担责任,不同意处决,赵尔丰只能将他们全部关起来。尽管他马上贴出“只拿首要、不问平民”地告示,成千上万之人还是涌到了总督衙门去质问。他们头顶光绪牌位,表示和平请愿。但“赵屠夫”已被群众吓破了胆。下令开枪,顿时血流成河。惨不忍睹。有人写下了这样的场面:“昨日奔赴南院求情之街正、商民被枪击毙者众尸累累,横卧地上,犹紧抱先皇牌位在手不放。赵下令三日内不准收尸,众尸被大雨冲后腹胀如鼓。先皇牌位本系纸写,经雨冲坏,各尸首犹执神座,其幼尸年仅十三岁云。”

    秦时竹正和葛洪义谈论四川局势时,禹子谟突然来了,嘴里大喊:“复生兄,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如此惊慌?”秦、葛两人大吃一惊,以为自己最近地所作所为都暴露了。

    “本溪煤矿公司日方总办大仓喜二郎来访,拟以勾销中方欠款为条件,要求开采庙儿沟一带铁矿,已初步达成意向,准备半月后签约。”

    “啊!?”还好,问题没有想像中那么严重,秦时竹稍微放了一下心,可眼前这事也是个不折不扣坏消息。

    “我方何人负责交涉,怎么答应地如此爽快?”

    “熊希龄!”

    “走,找他理论去,无论如何要阻止他。”

    “风把两位吹来了,欢迎,欢迎!”熊希龄一见是秦、禹两人,忙不迭招呼。

    “听说你打算和日本方面签约,同意开采庙儿沟一带铁矿?”秦时竹劈头就问。

    熊希龄有些惊讶,说:“确有此事,复生兄消息果然灵通。”

    “你怎么答应地如此爽快,难道不在乎利权沦于他人之手?”

    “日方前次来奉,言本溪湖煤矿中日合办,中方尚有款项未到位,此次以勾销欠款为条件,要求与我方合作开采铁矿,这说这是锡良总督早就定下来地方针,双方都谈好了,我不过就是准备签字。”

    “锡良误国,秉三你须晓事!你怎么好跟着糊涂?”秦时竹跳了起来,简直就要指着熊希龄的鼻子骂了。

    听到秦时竹居然敢骂刚下台地总督,熊希龄大吃一惊,又有些恼怒,不过他毕竟见过风浪较多,按耐住了火气,“我亦知此事不妥,力劝总督,无奈他决心已下,不肯听从;现在总督已换,确实可从长再议,只是这欠款”

    “有多少?”禹子谟问。

    “大概四十多万。”

    “窟窿由辽阳公司来填,但必须答应把铁矿交给辽阳公司开采!”禹子谟用眼神征得秦时竹同意后说出了条件。

    “如此甚好,复生兄在赵大人那一言九鼎,必定照准。”

    “那就再有劳秉三拒绝日方要求。”

    三天后,秦时竹详细了解了情况,知道熊希龄当时确实力劝锡良以大局为重,可后者就是听不进去,无奈之下只好答应日方的要求。知道自己误会了熊希龄,赶紧过去道歉。

    “当日我太过鲁莽,今日特来向秉三负荆请罪!”秦时竹很是诚恳。

    “都是为国嘛!其实我心中亦有愧,当日在锡良面前不敢如你这般据理力争,你骂我骂的有理!”熊希龄心里其实也挺懊恼,锡良不是下台了么,怎么自己就这么迂腐,还守着原来与日本人地承诺不松口——完全可以赖账的嘛!

    “不不!听说你当时曾苦口婆心地劝,无奈锡良这个混蛋不肯听从,你已尽了全力,怎能怪你?”

    对锡良的不满,熊希龄也是有的,不过他毕竟是就传统之下的任务,不好公开骂从前的上级,只能转移话题说:“复生,我可是帮过你不少忙,不过瞧你昨天那凶样,我可是”

    “后悔了?”秦时竹大笑,“都怪我太着急,有话可以慢慢说地嘛。”

    “不是!你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哪怕原来扣留军饷都胸有成竹,我可是第一次看你这么激动”

    “唉,见笑了,见笑了。”两人一片笑声

    。。。

【第063章】 两开合并() 
第063章两开合并

    得到消息的大仓组财阀目瞪口呆,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无论他使出何种威逼利诱的招数,有了辽阳集团作为依托的熊希龄根本不为所动,坚持不肯在协议上签字,反而要求日方按照原本的条款将庙儿沟完全交由中方自采,而且补足了出让款项后,辽阳公司还在名义上获得了本溪湖煤铁的合办开采权,大仓组财阀气得七窍生烟,却也无能为力。

    秦时竹在这件事上得到了后藤新平暗地里的支持。大仓组的后台是日本海军,而满铁的后台是关东军和陆军,日本陆海军之间本来就有矛盾,在争夺东北开发权,满铁和大仓组财阀之间又有不容小觑的矛盾,所以辽阳公司获得庙儿沟铁矿后对满铁的保障会有利,况且禹子谟在口头上也同意将庙儿沟一带纳入辽阳集团和满铁合作开采的范围,只是以“目前时机尚为成熟”予以婉拒。如果是别人交涉满铁方面或许会认为是中国人一贯的推托行为,但辽阳集团最近两年都如约完成供货任务,他们感到是“可靠”的。

    当然,庙儿沟铁矿只是经济战线的辅战场,天津两开之间的争斗才是真正的主战场。

    天津日前最大的看点就是开平和开滦的煤价大战,“干路国有”政策出台后,日益高涨的民族主义情绪使得这两者之间的交锋上升到了民族矛盾的高度,整个民族资产阶级实业界都成了开滦的坚强后盾。街头巷尾每日地谈资也增添了新的话题,买报报童如果想要卖得好一点,只需喊一声:“卖报、卖报!昨日开平股价继续下跌!”立马就有不少人掏钱来买,仿佛事件已不是纯粹的经济利益而是民族感情的问题。

    在这种鼓动、怂恿的气氛中,沈麒昌方面宣布开滦再次增资100万,用于弥补近段时间以来的价格战损失,同时将煤价降到1元一吨——现在的煤价不要说成本。就连维持工人地工资水平都完全做不到。开平不敢再削价迎战,只好采取减产、降低工资、裁员的手段来减少损失。从管理角度来看。这无可厚非,但煤矿工人都是中国最底层地老百姓,开平在解雇他们的同时还拖欠了这几个月工人的薪水——这种把损失往他人身上转嫁的做法只能激起更大的愤怒。

    工人们自发组织起来抗议,虽然尚未酿成罢工,但开平局面却是混乱不堪。被裁员的工人亦不愁去处,往北走30里,就是开滦的地盘。周学熙来者不拒,悉数安置在煤矿中,并且加班加点地开动机器生产。开平和开滦地产量从3:2变成了5:4,并且有进一步持平的趋势,在市场上,两开的股价也是半斤八两,等7月底红字一片的财务报表出来后,开平股价已落在55元的低位。堪堪只比开滦高5元。

    除了英国人手中掌握的股票尚未进入市场外,其他所有中小股东都将股票放在了抛售区。收购时机已趋成熟,夏海燕大笔一挥,400万迅速到位,整个股市上所有的优先股(共4万股,享有红利优先分配权。但没有投票权的股票)一夜间悉数搜罗帐下,再外加32000股普通股。

    这种手法地杀伤力是惊人的,奉天的私银号又倒了5家——夏海燕改变了操作手法,她没有将德华银行里的马克存款兑换出来,光是将辽阳集团在东北银号里的存款悉数提出,名义上是借着股市操作,其实又有不少现大洋流入了地窖。

    收购成功之后,原先在奉天时报担任外电评论员的张嘉璈以辽阳集团新闻发言人地资格代表辽阳集团进了开平董事会,新董事会上他唯一的发言就是:“辽阳集团手里拥有三个煤矿(开滦、阜新外加有三成多股份的开平)。依我看是太多了,超过了市场的需要。肯定有一个要倒掉。由开平来做这个牺牲比较合适!”英国方面的董事闻言昏了过去。

    压力面前的英国人终于顶不住了,拱手让出了控股权。虽然璀德琳等人很不满意。试图找外务部或者直隶地方施加压力,但开滦素来是北洋集团的地盘,周学熙各方面关系都很熟络,根本就不会让英国人的盘外招得逞,更何况保路运动风潮一起,清廷中枢已闻利权丧失而色变,倘若在关键之时拱手将利权让与外国人,变乱就在身边。是故奕劻秉政的外务部虽然对英国人的要求唯唯诺诺,但却是抱定了能拖则拖地态度。

    外务部拖得起,英国人拖不起,市场上每天都有大量地股份流转到辽阳集团手中,英国方面早已亏损累累,更何况收购回来只能造成更大的损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辽阳集团将60%地普通股和全部优先股纳入囊中。

    在沈麒昌兼任开平煤矿的董事长后,英国人松了一口气,认为中国人这下该停手了——自从价格战开始以来,开平亏空近300万,股价跌去了8成,如果继续削价,那么绝大部分损失将由开平的大股东也就是辽阳集团来承受。

    张嘉璈也请示,是不是可以停手了?辽阳集团本年度将要承受500万损失(包括在开滦的部分)。秦时竹咬牙通知沈麒昌,告知要么全部收购、独家控股,要么采用自杀战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沈麒昌根本不能理解这种行为,但他坚信女婿的做法一定是正确的,向英国方面提出了以现价溢价15%收购剩余股票的要求。

    英国人试图负隅顽抗,坚持要求辽阳集团必须以面值收购。沈麒昌冷冷一笑:“我将以大股东的地位将煤价降低到0。5元一吨,我有三个矿,你们只有这里一个,看谁赔得起!”

    高傲的不列颠人完全崩溃了,认为他不是疯子也一定是魔鬼。经过好一番拉锯战,在张嘉璈的斡旋之双方达成了协议,辽阳公司以300万收购英国人手中剩余的4万股,同时承担开滦一切债务和亏损。

    9月3日,天津股市欢声雷动,开平和开滦宣布合并,组成新的开滦煤矿——果然如张嘉璈所说牺牲掉开平。为方便换发新的股票,两开股票停牌5日。重组后的开滦煤矿共有25万股,辽阳集团拥有其中23万股,周学熙拥有1万股,还有约1万股优先股掌握在其他散户和技术骨干手里。

    沈麒昌担任公司董事长,周学熙任总经理,刘鸿生为副经理,张嘉璈任董事长代表兼财务总监。为了整个收购,辽阳集团付出了1400多万的代价,同时还要承担500多万的亏损,完全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消耗战。接到报表后,秦时竹整个人愣在那里,久久不敢相信为了两开辽阳集团付出了如此重大的代价!

    当然,两开合并成功的消息使得辽阳集团的声望如日中天,所有人都在从中看到了关外辽阳的力量,更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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