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公子的如意算盘是打得叮当响,如果巡捕能安然无恙地救出载振,那起码200万赎金是不用交了,如果绑匪恼羞成怒撕票,200万固然不用交,连争夺家产的有力对手也少了一个,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众兄弟瞒着奕劻一人,悄悄布置了这个方案。
应该说,这个方案并没有太大的漏洞,但问题就出在这里,绑架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双簧,岂能没有其余安排,再者,唐先行是何等人也?堂堂黑龙,国安局排行009,更不是一帮酒囊饭袋的巡捕所能对付了的,他早就提防了这一手,寻找了一个有利地形,狠狠打了混水摸鱼的巡捕们一个措手不及。行动是通过精心设计地,一方面当时地月光正好面朝众追赶的巡捕,换句话说,躲在林子里地国安特工人员看得见林子外被月光照耀的巡捕,巡捕却看不见躲在林子里的人;另一方面,参与行动的国安局特工都是精心挑选的好手,根本不是巡捕这种只会恐吓老百姓的角色所能消受的起的。黑夜行动,英国巡捕房付出了两死三伤代价却依然一无所获,自然,国安局从树洞中掏出的包袱中所包装着的也绝非纸币,只是一大堆草纸而已。
“月夜”行动第一阶段中唐先行固然仅仅只收获了几堆草纸,但对于庆亲王府的杀伤力来得更大,一听非但没有救出载振反而还牵涉进巡捕房的几条人命,奕劻当即就吓得晕了过去,如此大张旗鼓的动作岂非要了载振的小命?果不其然,绑匪在时隔几天之后就送来了一只血淋淋的耳朵,同时勒索的金额也一下子涨到了800万,并威胁说奕劻要是再敢耍花招,就把载振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
这番威胁可是将庆王府上下吓得不轻,特别是那只血淋淋的耳朵更是让人不寒而栗,奕劻在清醒过来后很快便弄清了事情后面的猫腻,强撑着身体将其余几个儿子痛责了一番:“你你们几个混蛋是不是要害死你哥才才甘心?我我告诉你们,载振要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活了这这家产你们你们休想得得到半分”
一听老爷子说出了狠话,众人只好收起彼此算计的心思开始筹划如何应付眼前这个局面的。棘手的事情很多,巡捕房需要应付,因为不但载振没救出而且让对方付出了几条人命,而巡捕房原本只是冲着庆王那几个不成器的公子的悬赏诱惑去的,不赔偿一下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巡捕房知道庆王府家财万贯,乐得借机敲诈,光是抚恤金一项就勒索了50万元。其实庆王府上下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情上巡捕房也惹上了不少麻烦。
各国的巡捕虽然在各自租界里作威作福,但对于租界外面的事情没有多少管辖权力的,这次发生在乱坟地的枪战,说白了是巡捕房的擅自行为,违背了一直存在的默契规则。这种事情若是搁在清末,中国政府和警局顶多象征性地抗议几句,谁敢和英国佬较真啊?但现在不一样,中英两国在外交上处于敏感阶段,中国方面乐得在这个事情上大做文章,说英国人的不是。一时间舆论大哗,指责英国人“越界缉捕”、“滥用职权”的声音充斥报端,真正对于绑架案的关注反而不见有多少,大概在各记者看来,奕劻父子都不是好东西,被绑架活该。当然,在这背后也少不了国安局的秘密参与,警察厅本来就和国安局一样直属于同一个顶头上司,扮强盗的是这个机构,跳出来扮警察抓强盗的还是机构,知道内情的人如何不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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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案中有案()
第063章案中有案
英国人嘴上虽然很强硬,但心里也知道自己的立场和职责所在,硬顶是站不住脚的,在收到庆王府的“孝敬”和天津警方的抗议书后,便立即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声明不再过问此事,将案件全面移交天津警方。单就城市警力的综合实力来说,天津警察的强悍是可以排得上号的,是和北京与沈阳一样作为中国拥有轮式装甲车和重火力(无火炮)的三大警备单位之一,更由于辛丑条约中规定中国方面不得在天津驻军,作为弥补,天津城里的警力在事实上还胜过前两者一层,英国方面也无法在技术层面上挑刺。但天津警方的介入,对已在第一次“营救”行动中吃了一亏的庆王府上下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这意味着他们将和民国政府的黑衣警察打交道。
不知是心里有鬼还是从第一次事件中“汲取”了教训,反正他们是再也不敢和警方搀和到一起了,庆王府里派了得力人选又是哀求、又是恳请,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天津警方不要再过问此事,甚至不惜送上50万的大礼。天津警察局的杨局长乐了,这等好事到哪里去找?既不用警局出手又能捞到白花花的银子,简直是无本万利的好事当下也就顺水推舟般地答应了请求。理由是现成的,巡捕房虽然将案件移送给了天津警察局,但并没有赋予对方进入租界调查的权利,所有需要调查地东西都是先由天津警方提出然后交由巡捕房调查、取证――华洋两界算是为这个案子伤透了脑筋。两边就慢慢耗吧。
话分两头,单说唐先行没有获取预料当中的钱财后,就对载振这个“肉票”不客气起来。
“振贝子,你家里可真不够意思。”唐先行将从树洞中捞出来的草纸往桌子上一扔后便用刀锋一般锋利的眼神盯着对方说道,“不仅送上了这堆烂草纸,居然还敢勾结巡捕房的人,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要不是弟兄们身手好,恐怕都要着了你的道。”
“李李大哥”载振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那那不是小弟地意思我我那”
唐先行指了指自己衣服胸口的血迹:“这次我三个弟兄死在了那里,你说,这账咋算?”
“好,好说小弟给给他们每人一笔赔偿金。”望着对方暴怒地样子,载振哪里敢多言,只好战战兢兢地洗清嫌疑,“都都是我那个混蛋阿玛他他老糊涂了”
“老糊涂?我看是老滑头。”唐先行愤愤地一拍桌子。“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那几个兄弟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你说句赔偿就打发了?”
“钱不够,小弟可以多给一些,求求大哥看在小弟不知情的份上放我一码”载振此时悔得肠子也青了:真不该听那个该死的杜老板的馊主意,弄出这“真要钱、假绑票”的一幕来,现在是弄假成真了。后悔完后,载振转念一想,八成是自己几个混蛋兄弟在里面瞎搀和。巴不得自己一命呜呼好独吞家产,心里恨得几乎有一种杀人的冲动。不过,杀人么倒是没这个机会,别被人杀了才是正经。
“放你一码容易,但也得给你吃点苦头,告诉你亲爹老子我不是好惹地”唐先行掏出匕首。“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兄弟的耳朵就借我使使,算是给你府上的报信。”
一听对方要割自己的耳朵来个下马威,载振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地哀求道:“李大哥您您老行行好看在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份上不”
“话说得轻巧,不给你那个混蛋老爹一些颜色看看他是不会清醒的”一个猛逼、一个哀求,最后达成的“一致”意见是让唐先行从“死去”地兄弟身上割一只耳朵,载振为这只耳朵额外“加付”50万,当天夜里一具死囚尸体上的耳朵和载振亲笔手写的书信便送到了奕劻府上。这也就有了奕劻当场晕倒的那一幕。自然死囚的耳朵和载振的耳朵有一些细微差别。但鲜血淋漓地笼罩和恐吓下,谁还能分清真假呢?
唐先行勒索的800万也是有根有据的。前阵子的金额加上利滚利,这次的“惊吓”费,几个兄弟的“抚恤”费,载振耳朵的“替换”费,载振这几天的食宿费,一笔一笔加上去,构成了这个庞大的数字,饶是载振曾经担任过度支部的侍郎,也不可不佩服唐先行地“厉害!”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地夜晚,庆王府派出的人将装有800万钞票地麻袋再次放到前次的树洞中,一贯爱财如命的奕劻在拿出这800万时,就像割他身上的肉一样疼,但为了载振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也只能破财消灾。钱放得很顺利,取钱的“绑匪”也很顺利,拿了钱就走,说时迟那时快,正当“绑匪”拿了沉重的口袋,得意洋洋往回走时,突然从草丛中窜起七、八个矫健的身影,死死地将绑匪压在身子下,王府送钱的人本来按照要求,放完钱后笔直走,不许回头,这家伙提心吊胆地走开一段路后,也许是好奇心作祟,想回头看个究竟,却发现树洞那里动静也没有,只有几只乌鸦“哇”的一声飞上了天空。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带着完成任务的轻松感回去了
天亮了,奕劻一夜没有睡好,焦急地等待着载振的归来,这次的赎金可是切切实实的800万钞票,想必绑匪应该不会为难他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等了一夜,还没有看见载振的身影。奕劻地心都吊在了嗓子眼。突然间门外一个下人飞也似地跑进府来,口中直叫“王爷王爷”
“载振他回来了回来了?”奕劻本来已有些昏昏沉沉,一听下人的叫唤,立即清醒过来,一把抓住下人的衣领就问,枯瘦的老手此时力气倒是大得惊人。
下人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手中拿着一份报纸胡乱挥舞着。“报报纸”。
“你你混蛋”奕劻真是气疯了,都这当口了。谁还有心思看报纸?
好容易等到奕劻松口了手,被差点勒死过去的下人长出了一口气说道:“王爷不好了出事了”
“啊!”看到报纸的大字标题后,奕劻仿佛被重锤敲打了一下当即晕倒过去,标题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天津警方重拳出击,昨夜设伏擒获绑匪”,几个儿子闻讯赶过来一看,个个面面相觑。报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近日颇为引人注目地前清庆亲王之子被绑票一事昨夜取得重大进展,警方在绑匪获取赎金之时当场擒获匪徒俩人,缴获短枪两杆和800万之巨款,根据这一线索,警方正在全力盘问,希望早日擒获全部绑匪,救出人质。
几个公子纷纷傻眼了,前次本来打算借巡捕房插手来获取“利益”结果没有成功。这次事先和天津警方打了招呼不要插手,没想到人家居然把绑匪给拿下了,只是载振他恐怕就凶多吉少了吧。
天津日报率先刊登这一独家新闻后,闻讯赶来的各路记者差点把天津警局围得水泄不通,杨局长也不得不亲自出面接见。
“杨局长,请问今日天津日报刊登消息是否完全属实?”一看局长大人来到。有记者立即发问。
“属实,完全属实!”杨局长脸上挂着笑眯眯地表情,朝后面轻轻一挥手,几个警察就抬上来一个铁箱子,里面放着一摞摞整整齐齐的钞票。
“诸位记者,这是昨夜行动中本局兄弟缴获的赃款,经清点完毕后足有800万之巨”
“哇”众记者一声惊呼,镁光灯闪成一片,那一堆钞票立刻就定格在照片中。
“杨局长,请问案件现在进展如何?擒获的匪徒有无交代?”
“诸位。案子目前还在调查中。具体的案情恕我暂时还不能透露,不过。”杨局长微笑着注视着四方,“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案情一定会很快水落石出”
“杨局长,听说英租界巡捕房以案件在租界发生为由,已要求警方将案子和赃款以及涉案罪犯一并移交,请问有无此事?”
“这个”杨局长笑了笑,“大家或许比我杨某人更清楚,绑架案发生之时,受害人家属首先向巡捕房报案,巡捕房不仅没有抓住匪徒反而造成了重大的人员伤亡,前些日子才刚刚将案件移交给本局,断无现在再次移交的道理。再说,诸位以为凭借巡捕房地缉捕力度和手段,能圆满破获此次案件?”
此言一出,众记者都会心地笑了,有记者追问道:“此次行动警方有无人员伤亡?”
“没有!一根毫毛都没有少!”听得局长如此有底气的回答,众老记便在私下议论英国巡捕房是如何无能,不仅没抓住罪犯,反而还搭上几条性命。
“杨局长,我是人民日报的记者,我能否问一个与本案有间接关系的问题?”记者刚刚说完,杨局长心中一笑,上峰埋伏的棋子开始发力了。
“这位先生但问无妨,只要不涉及机密,杨某一定坦诚相告。”
“在这件绑架案中,我们固然对于受害者及其家属抱有深切的同情,但我有一个疑问,绑匪是如何获悉受害者有如此众多的财产的?而受害者又怎么会拥有如此巨额地财富?”
“您的意思是?”
“我认为这个案子可能还牵涉到有关前清官员的廉洁度问题。”记者的话语很干脆,“奕劻虽然是前清王爷,但按照其正当收入是不可能聚敛起如何巨额的财富的,根据我地了解,奕劻不仅在英租界置有昂贵的不动产眼下还能交付如此巨额的赎金,他的资金来源有无问题?是否存在贪污受贿等**行径?另外众所周知的是,在前清时节此人便以贪墨而著称,曾遭到御史的弹劾,是不是?”
这个话题一引爆,原本七嘴八舌议论的众人之兴趣一下子便被勾引起来,奕劻有问题他们几乎是可以肯定的,但此人一贯狡猾且查无实据,众记者很想听听杨局长有高招。
“诸位方才这位先生的提问确实相当引人深思,在这件普通的绑架案之外是否还牵连别地案子,在事实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无法给大家一个结论,但可以坦率地告诉大家,我们已注意到了此中种种地不正常并通过相应渠道向上级做了汇报。按照国家内务部的职责划分,查处官员不当行为特别是前清官员之不当行为,由相应地国家监察部门负全部责任,本局只负责案情汇报和证据转呈,详情并不知晓。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诸位,我们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如果确实查实奕劻父子有犯罪嫌疑,不论其身处何处,我们都要予以追究。”
众人赶紧转战下一战场――天津监察局。
端纳先生(即另一时空中协助解决西安事变的那位著名人士)此时还是一名驻华的小通讯员,他在稿子中写道:“原本这一绑架案已足够令人关注的了,现在突然还牵涉到一系列的贪污案,在这个敏感的当口将更加引人注目。在前次复辟案的处理过程中,一大批前清的王公贵族已被查处,奕劻算是为数不多的漏网之鱼,现在看来民国内务部并不打算放过这个一贯以‘贪财’而著称的人物。我将密切关注这一事件的进展”
望着诸多报纸长篇累牍地介绍有关案情的花絮,葛洪义欣慰地笑了,这个计中计的布局已初步获得了成功,舆论关注的焦点已不是绑匪如何如何,而是探讨起奕劻的贪污和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的问题,这个清末第一大贪的面目就要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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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昌都之战()
第064章昌都之战
昌都
随着物资的囤积,兵员的陆续到来,二次平藏大军不急不徐地朝拉萨挺进,前进的第一个大目标就是昌都。部队逶迤行军,本来就已足够引人注目,更引人注目的是在队伍中央居然还有一抬八抬大轿,轿夫“吭哧吭哧”地混在队伍中央,让人觉得很是滑稽。
轿中是人物这么显要?又是人物如此嚣张?难道把平藏当成了旅游观光?非也,内中大有文章。
平藏支队司令朱德混迹在行军的队列中,虽然胯下也是高头大马,但由于有一溜骑兵,压根看不出来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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