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绍曾茫然不知所措:“百里兄。何也?”
“此番动作,表面上是为军队争取选举权,实际上整个北疆各省议会选举都在我们掌控中,从政治来讲,我做北疆巡阅使,握有最高权利,掌控军警,不怕别人说三道四;从民心来讲。我们在北疆广泛推行善政,惠及百姓,人民党必然能够胜出;从经济和宣传来讲,人民党也拥有足够的实力,根本不要多此一举。但我就是要给俄国人,给袁世凯造成假象。我现在忙着和国会扯皮,没功夫应付蒙古地事情”
“大帅,您这是既迷惑了敌人,也迷惑了自己人,这烟幕弹放得嘿嘿。”张绍曾终于想明白了。
“不然,我猜大帅还有另外一层用意。”蒋方震意味深长的说,“千万不要忘了,我们大帅还兼着人民党主席的职务。”
“百里你看得很不错。”秦时竹笑了,“这是连环计。我这个提案一出,京城必然乱套。议员们肯定对人民党有所指责。就是本党的议员可能也不理解,我就是要在他们反对我最厉害地时候。宣布已经出兵外蒙,不日可下库伦,看他们怎么办?到底是反对选举权还是反对出兵?”
“大帅的政策,实在是高,高啊!”
段祺瑞和袁世凯收到电报,也不敢怠慢,连忙开会研究,自然这也少不了赵秉钧。
“大总统,这秦时竹不知道又搞鬼?一个劲地要为这个,为那个争取选举权。”段祺瑞拿着电报,“前不久是工商业者,参议院已经让步,今天又是军人,他究竟想弄出名堂来?”
“你看到参议院地情景了吗?秦时竹的提案,只有人民党议团是持肯定态度地,其余三党皆反对。”袁世凯摸了摸下巴下的胡须,“人民党现在居于少数,但还这么一马当先,我真是有些佩服。”
“难道秦时竹想通过选举成为第一大党,然后组建责任内阁?”赵秉钧心里一寒,这就意味着他的总理梦要泡汤。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光这么做没用啊!北疆各省的议员名额,本来就是他们的囊中物,换而言之,有选举权地多十万,少十万都没有关系,实在是犯不着和参议院较劲,特别是没有意义地较劲。”段祺瑞百思不得其解,“秦时竹此人,凡事都为自己打算,没有好处的事情他是不干的,其它方面,凡是能过去的,都是马马虎虎,这次怎么一反常态?连续两次逼宫?”
“老夫经营半生,对他的举动实在是看不懂。”袁世凯摇头晃脑,“后生可畏啊。不过这对我们也是个提醒,他有军人选举权,咱们北洋的军队也可以参加选举嘛,大家公平!”
“对对,可我们没有被选举权啊。”段祺瑞叹了口气,“让我们选谁去?”
“这好办,咱们研究一下,那些可靠的人就安排在军队选区中,一定要保证当选。搞民主,他秦时竹会玩,我袁世凯也会玩。”
这么一说,赵秉钧和段祺瑞连声说好。
12月6日,华夏社东京消息:旅日神户华侨千余人集会筹商对待俄蒙协约办法,议决成立“征库筹饷协会”,当场认捐,并电袁世凯、秦时竹表示皆愿节衣缩贪,按月接济征库军费。
同日,俄公使库朋斯齐拜会袁世凯,面递俄国第二次正式通牒,称俄蒙协约乃划清俄国对于内政自主之蒙古政府权利及俄人在蒙古之权利地条约,若中国政府承认此约本旨,俄政府决不阻挠中蒙结约。他之所以这么有底气,原因是昨天看到了秦时竹关于军队选举权的通电,他对周围的人轻轻地哼了一声:“中国人都是些混蛋,到现在了还在内部争斗不休。”
有人提醒他,前两天秦时竹发布了具有警告意味地通电。
“通电?中国人就是善于装腔作势,口头上越是叫嚷得厉害,实际上越是没用,咱们不理他,赶紧让袁世凯承认。只要中央政府一签字,他秦时竹再嚷嚷,也不过是个地方实力派而已。”
12月8日,参议院正式讨论开会研究秦时竹地提案,众人纷纷表示反对,有南方派议员表示:“值此多事之秋,秦时竹不把精力用于经营边疆,巩固国防,反而肆意以通电要挟参议院,名曰为民请命,实际不安好心”
有人附和道:“其人一贯如此,将北疆利益置于国家利益之上”
参议院吵吵嚷嚷,没个定论,议长吴景濂不得不下令中止辩论,各自分议团讨论,然后再议这当然也是秦时竹事先布置的。
秦时竹却和各地民政长有条不紊地开始了巡视选举工作。北疆地选举过程从整体来看,还是相当科学的:先是按照县为单位划分选区,参议院虽然还没有同意军人的选举权,但秦时竹已指示各地选举委员会先编列进去,但暂时不开始选举,从6日开始的选举首先从那些没有军队驻防的县开始。
为了加强保障,一县开始选举,要从邻县抽调警力,内务厅直属的特警也随之到来。照例是选举委员会宣布有关适宜,介绍一下候选人,然后用规定时间让候选代表对选民讲一通话,然后让民众投票。等投票完毕,当场封闭投票箱,然后转到下一个选举点,等该选区全部结束,就当众打开封条,宣布选举结果,以示公正。
。。。
【第124章】 南北差异()
第124章南北差异
为确保人民党的选票,在大选来临前,以袁金铠为代表的人民党高层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各地支部成立选举委员会,全力以赴确保本党党员当选。在北疆范围内,国民党、共和党和民主党都没有完善的组织机构,惟有人民党通过这些年来的建设(从人民之友时期就开始了),掌握了庞大而牢固的基层资源,再加上北疆这一年来推行的政策,使得选举毫无悬念。为防止各地土豪劣绅、地主老财把持选举,警察盯得格外严格,按照葛洪义的指示,凡是许诺当选后送回馈选民的,一律以贿选论处,取消资格;凡是威胁如不选我,让你们好看这类话的,也一律予以严惩。任何人要发表演说,必须事先报请警察分局或派出所批准,否则视为扰乱社会治安,当场取缔,并取消候选资格。
在有组织、有准备的选举工作面前,任何歪门邪道的招数都是无济于事,人民党不用歪门邪道,只要把这一年来的功劳一讲,基本可以胜出。按照秦时竹的话说,选举这个东西就是类似于野地遇熊,不用跑得比熊快,只要跑得比还有一个快就行了。在选举中,不用宣传人民党最好、第一之类的话,只要把事实一摆,说人民党比其它党好就可以了。
因此,各地基本都是人民党党员或人民党的支持者当选。当然其中也有不少乡绅,虽然支持人民党的政策。但抱着“君子不党”地固有思维,并不愿意入党。对他们的当选,前去视察的各路高层官员,也及时予以了祝贺,希望他们为地方建设出力,为家乡父老出力。
人民党曾经有过分工,南方选举由张謇负责。突出经济因素、精英因素(人民党南方局的党员大多数都是精英分子,人数虽少。不到5000,但能量极大),努力争取在省、国家一级当选;北方选举,要深入基层,层层动员,确保从上到下都是人民党成员。
在议员构成中,秦时竹也有一个设想。虽然在人口比例中,农工足足占了8成以上,但农工由于缺乏知识,能成为选民的很少,只有靠他们中的少数人才能弥补;而工人群体,则特别要求技术人员当选。在选民群体中,地主富农阶层占了半数,但相对来说。这些人尤其是地主阶层,心态比较狭隘,不能过多放置名额,否则各地议会中保守势力偏大,对推行改革不利。在城市中,秦时竹最为倚重和看好的是知识分子阶层和工商业阶层。前者有其固有地为民请命情结(指群体意义上),有利于为弱势群体(工、农)代言,而且视野开阔,真正懂得中国需要些,他们代表了中国先进文化的发展方向;工商业阶层(小资产阶级)虽然看重利益,但是商业、实业地发展需要一个开放、进步的社会,他们是中国能兴旺发达的重要保证,代表了先进的生产力发展要求。至于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秦时竹认为应该由人民党来充当这个重要使命,或者说应该由他们7人来承担这个责任。这不是为自己贴金。毕竟只有他们才明白真实的历史上中国有多痛苦。只有他们才明白中国发展的道路有多曲折,也只有他们才能称得上代表最广大人民地根本利益。
至于选举过程中。候选人竞选,无非都是那一套,说:兴办实业、振兴教育,减轻人民负担等等,稍微有所特色的是加强地方建设,如兴修水利,建筑道路等。人民党在谋定竞选计划时,考虑到选民对于真正的民主自由并不熟悉,讲满口大道理还不如讲一些比较实际的东西,特别是在农村,保守气息较浓厚,宣扬善政比提出今后规划更有说服力。于是乎,秦时竹执政以来的好处又被天花乱坠地吹捧一通,实事求是的说,不乏夸大成分。但有两个要旨是牢牢被抓住了,一是减税,这是每户人家都可以切实感受到的;二是开垦,很多少地、无地的农民得到了土地,在北疆,这种解决方法实际上具有根本性地解决意义,也是唯一切实可行的方法。
以增量资产解决土地问题是人民党农村政策的一大特色,大大缓解了农村危机,尤其又以山西最为显著。铁路修建、开垦扩大和高利贷的变相解决,使得小民们懂得了现政权虽然称不上十全十美,但比前清是好了十倍不止,如果不与现政权合作,不投人民党的票,换作是别人来执政,结果可能会糟糕。中国农民都是朴素的,谁对他们好,他们会记得一辈子。(国民党退到台湾后,也实行了土地改革,那些得到土地地农民,不管国民党后来有多少**和问题,都一边倒地投票给国民党;又比如**在大跃进、人民公社和三年自然灾害中犯了严重的错误,依然能得到农民的拥护)
激进的人也许会考虑类似于像**一直提倡的那种土地**政策,但秦时竹认为过于激烈,既然已经掌握了国家政权,存在和平赎买的机遇,能和平过渡当然是最好。不要说地主、富农不会接受没收土地然后重新分配的方案,凡是有土地的人,不管多少,都不会接受这样的方案。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更是地主地命根子,若是不顾现实重新分配,只能造成阶级对抗,这对国家地长治久安是不利的,这是从政治角度考虑。
从经济角度考虑也能得出这个结论:经济发展地历史过程证明,市场经济比自然经济和计划经济都要有活力的多,在这个体系下,土地兼并是必然的逻辑结果,只要存在竞争。就会有成功和失败。哪怕现在实现了土地平均分配,在不远的将来,兼并现象必然会重新出现。中国历代王朝,其兴也勃也,其亡也忽也,就是因为逃不出土地兼并地这个周期律――王朝初始,历经大乱。百姓流离失所,可以获得土地。然后天下承平日久,土地日益集中到少数人手中,大多数人穷困潦倒,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起来反抗,然后造就新的王朝,再开始新一轮的土地兼并。
任何封建王朝都逃不脱这个规律主要就是因为土地兼并后大量的赤贫人口无法安置,国家机器无力也不可能完成这个安置。但工业**以后。形势发生了变化,工业产业可以吸收大量的经济人口,这就为打破这个周期律提供了条件。在秦时竹看来,土地兼并并不可怕,主要把土地兼并后的农民妥善安置好了,社会只能更稳定,不然4。5亿人口有4亿靠土地过活,国家肯定没有前途。
中国的出路在于发展工商业等二、三产业。这两个产业要发展,迫切需要将劳动力从农业中转移出来,重新分配土地只能带来一个后果――将大多数农民重新束缚在土地上,这对其它产业发展是不利地。特别是小块土地的耕作不便推行机械化,不利于发挥规模化优势,但农民偏偏思维比较狭隘。不善于组织大生产,若是重新分配土地,必然又将已有些动摇地一家一户的小生产重新稳固起来。既然北疆已经出现了“大农”盛行的局面,地主们拥有资金比较充足,头脑比较活络和适应力强的优势,他们可以方便地使自己从封建式的维持再生产转变为市场而生产的扩大再生产,从而实现农业经济的现代化改造。
看着台上地候选人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讲新农村建设,说要加强水利,修整道路,减轻税赋。鼓励种植新作物。特别是每次开始前都用留声机播放一段戏曲,更是引得大伙翘首以盼。台上人在讲。台下的民众全神贯注,农民们大都没见过世面,这种场面通常只是以往唱戏时才能出现的,现在有人要搞选举,全部跑来看热闹了。惟有其中的几个老先生,不断地在点头,他们才是真正具有投票权的选民。眼看这副场景,秦时竹欣慰地笑了,人民党要真正具有活力和生命力,惟有深入基层,接触民众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北方选举在有条不紊的展开,南方却阵脚大乱。秦时竹的军人选举权通电,招来了南方舆论的抨击,张謇等人也大惑不解,秦时竹到底意欲何为?在张謇看来,秦时竹每次都有出乎意料地举动,表面上平淡无奇,甚至是相反的效果,但从事后来看,无一不是好棋。此时此刻,他正坐镇南京,组织人民党南方局筹备选举,江、浙、皖三省是南方局的主要影响区,同时也是竞争非常激烈的区域,为了选举,各大党派可谓是挤破了头,现在北方出现这个局面,倒是让南方的选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特别是这三省也是国民党最重视的票仓,这三省人口众多,众议员议席多(参议员每一省固定),影响力大,辐射面广,是必争之地,宋教仁和黄兴亲自上阵,意图巩固国民党地优势地位。本来根据张謇等人的估计,人民党可以在安徽获得三成左右议席,在江苏和浙江能获得四成以上的席位,但秦时竹的通电一出,各大小党派、报纸纷纷予以了攻击,只有人民日报和华夏社为秦时竹的提议表示辩护,不过此种声音却迅速地淹没在人群中。
“季老、雪楼,你们两位要想想办法,一定要制止主席他再这么做啊。”沈钧儒等人忧心忡忡,“军人选举权,我个人是赞同的,但眼下群情激愤,不适宜拿出来讨论,真要讨论,也要等正式国会召开才有价值,何必争这一时呢?”
“季老,我也觉得奇怪,从大道理看,主席为国防军争取选举权无可厚非,但他的威望在国防军中已经很高,不需要通过这种手段来再争取,如果仅仅是从选情考虑,确保人民党党员当选,也不必要通过此种手段。谁不知道北疆选情已定,国民党、共和党等都几乎放弃了努力,这北疆数省的名额,必然是人民党囊中之物,只要我们南方加把劲,这国会第一大党的名分说不定就是咱们的,到时候一旦我们在议会占据多数,或者组成人民党内阁,很容易就通过选举法修正案地。”
“季老,你看看我们怎么表态呢?复生办事,一向来都比较稳妥,我和他结识多年,不会看错地,此番举动肯定有用意,但眼下对选举不利,咱们得想个万全之策。”程德全不急不徐地说,“我虽然是都督,但这选举,也没有一定能让人民党成员当选的办法啊,不然落下一个操纵选举地名声,会被其余各党大肆抨击。”
“是啊,是啊,再过三天就要陆续投票了,如果明日宣布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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