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触及了他的衣服,发现外面是微微发潮,里面却是干的。昨夜下过一场不小的雨,如果他是雨前投环自尽,那么衣服应该是湿透了才对。显然他是雨后才出现在那棵树上的。”
听了程瑶的话,江老弯下身去摸了摸陈若风的衣服,随后对众人微微点头。
程瑶微微挑眉:“你们都去后山了?”
“亲近的同窗死了,大家都想去送送他!”张涛说道。
程瑶叹了口气微微摇头,继续说到:“看看你们的鞋子,再看看死者的鞋子,雨后落挂,后山泥泞,死者若是自己走去后山自尽,鞋子不可能这么干净。一定是有人在雨后移尸后山。制造死者上吊自杀的假象。”
众人看看自己的鞋,再看看陈若风的鞋。果然如此,一时间,众人哗然。
“少庭,立刻报官!”江老严肃吩咐道。
“是!”吴教员领命。
“等一下!他不能去!”程瑶拦住吴教员,随后转头对江老说道:“死者是昨夜死在书院,书院封闭,在书院的所有人都有嫌疑。按理,他不能离开现场。”
“你怀疑我杀了人!”吴教员大叫起来。
“不止是你,我说的是书院内的所有人!”这人耳朵有毛病吧,程瑶瞪了他一眼。
“也是说,就连老夫也是嫌疑人。”江老皱眉叹了口气:“那你说怎么办吧。”
“毛豆,你和这位陈家姑父一起去报案!吴教员,还请你安排所有先生,杂役随意两人一对,将所有学生聚在一起,清点学生人数。在官府的人来之前,所有人不得随意走动。”程瑶安排说道。
吴教员望向江院长。
“一切都听她安排!”江院长挥挥手。
“江老,这是怎么回事?”姚知县在接到报案后,第一时间带人赶来。
青岗县乡风质朴,杀人这种事实属罕见,更何况是在县学杀人。这足以令全县的百姓震惊。此刻县学外面聚集了众多学生家长和围观的百姓。
“老夫也说不清楚了,还是让说的清楚的人来说吧!”江老捂着头挥挥手。
“吴教员?”姚知县继而向吴教员问道。
“是程家父女说,陈若风是他杀而不是自杀的。”吴教员将程瑶在县学门口说的那一番话,复述了一番。
“那程家父女呢?”
“刚刚还在这里,这会儿不知道跑去哪里了!该不是见事情闹大了,收不了场跑了吧。”吴教员气急,这对父女只要把县学给毁了啊!
“谁说我们跑了!我们不过是去后山探查线索去了!”程柏领着程瑶走了进来,自顾坐下
毛豆连忙倒了杯水给程柏,随后见程瑶望着他,这才又倒了一杯:“小姐喝茶!”
“那可有什么线索了?”姚知县急忙问道。如果找不出凶手,也不知道他头上的乌纱帽还保不保得住。
“移尸现场被严重破坏,已经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程瑶感慨加无奈,后山到处这些学生们的脚印。如果不是有一颗树上还挂着绳子,她都辨别不出死者是挂尸哪棵树上的了:“现在,只能看看,尸体上还有没有什么线索了。还有就是给书院里的人做一下口供,将他们昨晚做了些什么,有什么人可以为证,都做一下记录。还有看看谁是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又是谁率先发现死者被挂在树上的。”
“都听见了吗?快派人去请陈大夫来查验尸体,你们几个去给学生录口供。”姚知县连忙分派人手。
程瑶见有几位衙役面露难色,连忙说道:“这几位先生,昨夜因为捐银被偷一事,一同在陈先生的院子里商讨今后如何教书育人,他们已经没有嫌疑。倒是可以帮忙做个记录。”
第二十一章、书生的冤(6)()
在听到请大夫来帮忙检验尸体时,程瑶已经告诉自己,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结果真的只能有四个字来形容。
大受打击。
程瑶一边看着陈大夫摆弄尸体,一边自己观察着,心中默默做下记录。
死者陈若风,男,十五岁,身高五尺一,头发松散,头部无明显伤痕。眼睑出血,嘴唇发绀,是明显的窒息特征。
死者的鼻口处和脖颈处,均无至死性掐痕或是勒痕。可见凶手是以柔软物,比如棉被等,捂住死者口鼻,致其死亡。
双手指甲中有泥土和枯草,第一凶案现场应该是在花园草坪等地。那么凶手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塞住死者的口鼻呢?
那是什么东西?
程瑶蹲下身来,轻轻掰开陈若风的嘴,嘴角处,口腔内,鼻孔内都有一些白色的粉末。
屋内的人都被程瑶的举动下了一跳。
“你让开一些,我要替他宽衣,检查身体是否有损伤。”陈大夫是青岗县有名的大夫,被人抓来验尸,他实在有些无从下手。
程瑶稍稍往后蹲了一些:“哦!”
“瑶瑶,你要不要回避一下?”赵祈轻轻的在程瑶的耳边提醒。
“啊?要回避吗?”程瑶冲着自家老爹装傻充愣的问道。
“没事,你看吧!”
好吧,就连人家父亲都没说意见,外人也就更不好说着什么了。
再者,这个小姑娘聪慧机智,观察入微,说不定对破案有帮助。
以上,是姚知县的想法。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知县。从来没有遇到谋杀事件,这一时间,他还真不知怎么下手。
陈大夫解开死者衣物,死者胸前和后背均有撞击的淤痕。很可能是死者生前与凶手搏斗留下的。
“杨理,你去问问,有没有人和陈若风有仇的。或者生前和陈若风有过争执的。”姚知县见状连忙下令。
下面,下面就没有了,尸检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大人,有发现!有一个学生说晚饭前,见到有人和死者有过争吵。”杨理双手抱拳回禀。
“让那个学生进来说话!”
“见过大人!见过江院长!”一个神情局促的学生。
“你是何人,将你所见到的一一道来。”
这个姚知县还是挺有官威的嘛,程瑶看到那个学生双脚都打了颤。
“小民徐达,是书院的学生,昨日晚餐时,我在花园的假山处,看见了闻子熙和陈若风。当时陈若风坐在地上,闻子熙双手拽着陈若风胸口的衣服。我原以为他们俩在开玩笑。我还冲两人喊了一声‘子熙,若风,你们在干什么呢?’。闻子熙就匆匆离去。再后来有人喊我去吃饭,我也就离开了。
现在仔细回想,两人好像都很生气的样子。如果我当时注意一些,好好劝劝他们,或许若风也就不会死。”说着说着这位叫徐达的学生就哭了起来。
“带闻子熙过来!”
“闻子熙,你为什么要杀陈若风!”姚知县猛地一拍桌子。
“没有,我没有杀他。我跟若风的关系一直很好,我怎么会杀了他。”闻子熙一惊双腿发软,跪了下去。
“很好?可有人见到,你和陈若风在花园里发生了争执。”
“我是和他争吵过,但是我没杀他,我离开时,他还是好好的。再有,这位姑娘之前说过,陈若风是雨后被挂到后山的,昨晚我整夜都和张涛一起看书他能为我作证。”闻子熙是个聪明人,在经过短暂的慌张之后,找到了为自己辩解的理由。
“是的,我跟闻子熙平日里不住县学里,昨晚的房间是临时安排的,我和闻子熙分到了一块。换了床一直难以入睡,我见闻子熙在练字,也就起来看书。”张涛认真的回忆。
听到此处闻子熙连忙点头“大人,我是清白的,我没有杀陈若风!”
“但是,后来我拉肚子,离开过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没办法证明。”张涛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张涛,你这个傻子。这么短的时间能干些什么,你别陷害我!”闻子熙激动的站起来,一把抓住张涛的胳膊。
“我不知道你能干什么,但是我必须实话实说。”两人扭扯起来。
“来人,快把他们分开!”姚知县拍着桌子呵斥道。
“张涛,你这个卑鄙小人。”闻子熙深深地喘了几口气,拱手说到:“大人,我与陈若风相争,是因为其他事情。比起我昨夜无人证明。张涛这个主动离开的人,得以掌握时机,他的嫌疑才更大吧。”
“不是我!我没理由杀他!”
“说不定是你偷了钱,为了栽赃陈若风。”
“全都给我闭嘴,公堂,嗯哼,本官面前不得咆哮。”姚知县再次能拍桌子。
“瑶瑶,凶手在他们之间吗?”程柏小声的在程瑶耳边追问。
“不好说!”程瑶右手握拳放于嘴边,轻咬了一下。
“你刚刚摸了尸体没洗手!”程柏猛然提醒。!
哇,她要吐了,程瑶连忙往外跑。
“大人,大人,不好了。门外聚集的学生家长,纷纷要求让学们生回家。咱们的人都快挡不住了。”一个衙役冲进来禀报。
“怎么会这样?快,随我去看看!”姚知县,江院长,一干衙役也都往大门外去。
那瑶瑶怎么办?要在这里等她吗?程柏想了想也带着毛豆一块跟着去了。
“哎呀,里面杀人啊,要是伤了我家绪儿可怎么办!”
“我家三代单传的一根独苗啊!”
“一整夜都没回家,指不定怎么担惊受怕呢!”
“你们这些当差的不去抓凶手,拦住我们做什么!”
隔着门板就可以听见外面一片吵闹。姚知县隔着门缝向外看。只见一根木棍挥动而来,吓的拍着胸脯:“糟了,这要如何是好。”
“为今之计,恐怕只有尽快破案,将学生放出去,才得以平息此次争端。”江老也是愁眉不展,破案谈何容易!
“大人,刚刚那两人,必定有一个是凶手,何不严审!”何亮比了一个手刀挥下的动作。
“大人,不可!”赵祈阻拦。
“哼,老夫绝不允许书院的学生被屈打成招!”江老动怒,用冰冷的眼神望着姚知县等人。
“老大人息怒,下官绝无此意!”姚知县连忙请罪,心中狠狠骂着何亮,尽出馊主意。
“我有一个方法,可解此局面。大人可愿听我一言。”
众人一看,说话的正是随后赶来的程柏。
第二十二章、书生的冤(7)()
突然响起一阵鞭炮声,县学门口的人纷纷寻声望去。
“老爷,少爷还在里面呢!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胡说,这么多的衙役在这里,就是为了护卫里面的人。”
就在众人的主意力被鞭炮声吸引的时候,程柏和毛豆偷偷的混入了人群中。
“少爷从来没有再外头借宿过,也不知道睡得好不好。”
“混账!”程柏勃然大怒:“休的说这些坏我儿子的名誉。县学本就有许多学生留宿。别人住的,你家少爷就住不得?你让县学里的先生、同窗如何看待他。
再者你家少爷将来是要考取功名的,赶考途中风餐露宿更是辛苦,此刻连县学的住不得,那这书还是别读了。”
程柏见这群家长神色松动,连忙再添一把火。双手握拳对天:“若是家门有幸,祖宗保佑,你家少爷得以考取功名。可是此刻却摊上贪图享乐的名声,那他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书不是人人都能读的起的,每个送孩子来读书的家长,都希望自家孩子有朝一日金榜题名。
“这位老爷一看就是有见识的人,刚刚您说的万分有理。只是,父母的哪有不担心孩子的。”一个中年男子急得连外衫都穿反了,拱手对程柏说道。
“是啊。”此起彼伏的附和声。
“知县大人到!”
县学大门大开。衙役迅速隔了一道人墙。
“本官今日前来,就是来主持公道的。各位一个一个说。”姚知县连忙高声安抚众人。
“知县大人,里面的学生怎么样了?”
“其他诸位学子都万分安好,他们现在不能离开,是因为要协助官府办案。”姚知县一一对答。
“那什么时候能抓住凶手?总不能十日抓不到凶手,就关他们十日吧。”不知哪个角落传来这个问题。
“这个?”什么时候能破案,还真难说啊!怎么办?姚知县擦着额头上的汗,望了程柏一眼。只见程柏张张嘴:“五天?三天?”哎呦到底是说什么啊?
一听还要三五天,众人再次哗然。
“一天。本官保证今天之内一定破案。”姚知县闭眼咬咬牙,做出承诺。
拼了拼了,老子在知县的位置上呆了十来年,今年若是考评在不过。哼,与其还当知县,不如回家当个富家翁。
程柏拍拍额头:天呐!我说的是拖,拖,拖。您就不能找个“搜集完线索就能回家”之类的理由吗?知县大人您这是要断自己的官路啊!
“一天真能查出凶手,不会屈打成招吧?”
谁再挑唆众人。赵祈站于高处也没有发现说话的人。
屈打成招!一听自家孩子有可能被冤枉成凶手,众人更是着急,一个劲儿的往里闯。场面一片混乱。
程柏有话要说,却被众人推搡着,赵祈见状立刻手起刀落,劈向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子。男子手中的手臂粗的木棍应声而断:“全都退后,有事好好说!”
“大人,大人,我有一个建议。”程柏好不容易从狂躁的人群中挤出来,高高举起手说道。
“你且说来听听!”
众人见是这位有见地的老爷要发言,也纷纷静下来。
“知县大人,不妨在众人中选五位,为人忠厚又有名望的人进入县学。一同观看审理!这样既不影响大人审案,又保证了事情的公正性。”
众人纷纷同意,很快就推选了五位代表。程柏一番举动,也倍受众人看中,居然也成了代表之一。
“多谢诸位抬爱!”程柏抬手作揖,正要进入县学时,有人猛的拉着他的衣袖。
“张涛他娘!”程柏诧异。
“我也要进去!我要看我家涛儿!”张婶低声说道。
“这恐怕不行!这是大伙儿选的!”程柏觉得张婶盯着他的眼神冷冰冰的,十分可怕。程柏肯定,如果不答应她,她一定会当场揭穿他的身份。
“行了,行了,怕了你了。你跟毛豆走后门。”程柏压低声音说道。
一天之内要破案,姚知县已经是骑虎难下了。猛地一拍桌子:“张涛,闻子熙,你们两个还不快快招来,是谁杀了陈若风。”
“大人,我没有杀人!”
“大人,草民没有杀人!”
两人矢口否认。
“大人会不会搞错了,我家子熙想来品学兼优,是个好孩子。您可一定要查明真想啊!”
那个衣服穿反了的男子,居然是闻子熙的父亲。这个也太会选了吧。
“你别冤枉人,我家涛儿是众人称赞的好孩子,他一定不会杀人的。”跟毛豆一块的张婶,也赶到了。猛地就跪在了姚知县面前,打起同情牌:“大人啊,我含辛茹苦扶养涛儿,万万是不敢让他学坏的,不然我怎么对得起他死去的爹啊!”
闻父听着张婶哭诉也连忙跪下,想要说着什么。
“你怎么进来的!”可怜?姚知县此刻只觉得自己最可怜,摊上这么个事。哪里还听得进张婶的哭诉。
“大人,现在没有确切的人证和物证,可以证明两人之中就有凶手。恐怕不宜就此定罪!”程柏见姚知县望着张婶的眼神不善连忙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