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把它给我了?”
“这东西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不管什么原因也不管你是否骗了我们,相信你一定是身处困境走投无路才来找我们的,总之你一定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而且刚才你也说了,只要出了这个村就会被诅咒,那么你现在也已经身在这诅咒之中了,既然能帮到你就拿去吧。不过这虫有毒,会让人皮肤溃疡,你自己当心。”
“谢谢你,楚家小少爷。”阿宝对楚篱笑了笑,真诚的,不再是一路上过来时的痞笑。随即又想到什么,道,“可是你们暂时是不能离开的,桥断了,我们谁都出不了山。”
“往浙江那边不通了,还可以走安徽。”唐奕天说道。
“没有的,往那边的山根本没有路。”阿宝道,“我现在去村长那里,看他有没办法。”
楚篱不愿意离开老爷子,于是阿宝带着唐奕天去找村长,因为不放心楚篱一个人,一会就匆匆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馒头和一陶罐的水,楚篱没心情吃东西只喝了两口水。
“多少吃点,不然怎么有力气带着老爷子出山。”唐奕天说。
楚篱闻言拿起馒头啃了起来。
“吃完我们到村外边看看。”
“村长怎么说?”
“那家伙不靠谱啊,对我说在这呆上一年半载的,政府说不定就把桥修上了。”唐奕天想起来就来气,“等他们修桥我都能在这儿娶上媳妇,然后娃都能打酱油了。”
“没别的路?”
“都说没有,看来我们得自己去找找。你吃完了我们一起去溜溜。”
“那老爷子怎么办?我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楚篱说道。
“不会有事的,老爷子现在已经是这样了,不会比现在更糟了。你放心,而且阿宝答应我,他回家吃完饭就会来帮我们照看老爷子。”
楚篱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吃着,一会他抬头看向闭着眼睛养神的唐奕天,突然问道,“你相信阿宝?”
唐奕天眼皮也没抬,说道,“信与不信得分事情。”如果把你交给阿宝,我是断然不放心的,唐奕天心里说道,但他没有说出声。事实上只要是有关楚篱,事无巨细,唐奕天都不会假手他人。
不久阿宝带着一个姑娘一起来了,姑娘叫丁香,是个漂亮开朗的女孩。阿宝对老爷子似乎有种抗拒,一直站在门外不愿进去,俩人席地坐在门口的楼梯上。唐奕天也不介意,只要他在这里,让楚篱不要负上不必要的担心就好。
背上背包,俩人去探路。楚篱走时再三叮嘱阿宝不要离开,一定要等他们回来。阿宝挺认真的点点头,“放心,我和丁香在你们回来之前不会离开的。”
往东是断崖,俩人进来时已经清楚,通路只有一座吊桥,现在那里肯定是不通的,浙江的山普遍不高,但是没有专业登山工具要攀下这悬崖并非易事,所以往西走去,唐奕天经过村子的时候留意了下,这个村是由两座山峰带一山坳组成,由于他们刚进村的所在的地势较高,所以对面的村落看得很清楚,目测有几十间土房,估计人口也有千人,所有耕田都在村子附近,而且这片山顶相对平坦,所以看起来非常宽阔的。这种规模的山村,不要说是在古代,就算是交通发达的今天,也算是少见的。
走着走着唐奕天和楚篱就知道为什么阿宝说往西是行不通的,因为村子边缘长满了一种奇怪的植物,这种植物开着蔷薇一样的花,但是梗子特别粗,一般的都能长到楚篱的胳膊那么粗,几乎每根刺都有大姆指般大小,唐奕天用手感觉了下,坚硬无比。一路往西山林看去,触目所及全是这种植物,整个村子,除了断崖那边,其它地方都是被这种植物包围,不要说是人了,任何没长翅膀的活物都是没有办法通过的。就像是童话里的睡美人住着的城堡,当她沉睡之后整个城堡就被荆棘包围,长势铺天盖地,在地上曼延的,在树上攀爬的,占据了所有生存空间。
“要想离开这里,估计只能放火烧山了。”唐奕天说道。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们可以从东边的崖上爬下去试试。虽然没有专业的登山工具,但我看那里有很多藤,牢度应该还行。”
唐奕天的焦虑又上来了,“这个村现在完全是封闭的,我们现在就像是被圈养起来一样,你有没觉得这里的村民看我们的眼神有点奇怪?”
“这个地方外来的人很少,自然会对外乡人好奇,我想他们没有恶意。”
唐奕天叹了口气,一个心善的人,就会用善良的心看待一切。而他,生则与善良注定是无缘了。
天已黑,俩人才回到老爷子住的房子,阿宝和丁香在门口开心的聊着天,见他们回来了,便笑着离开,阿宝走时说会帮他们送晚餐过来。
老爷子还是如最初时坐着,时间在他身上停止了一般。
他也算是位传奇人物,据说抗战爆发时老爷子年轻气盛,放着巨大的家业和娇妻北上去参加抗战,在内战结束前夕,老爷子只身到了美国,没人知道他在美国的唐人街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反正在七十年代初回到国内时已相当富有,到底有多少钱谁也不知道,老爷子为人慷慨,在当地出钱修桥铺路盖学校,从来都是大手笔的。加上又是国学大师,在书画,堪舆,古典诗词等方面有很深造诣,谁能想,这样一位风流人物竟最后是这样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晚上吃过阿宝带来的饭菜,唐奕天让楚篱先休息,自己坐在门外的楼梯上守夜,对着夜空发呆,山里的夜晚湿气重,蚊虫也多,唐奕天从包里翻了条毛毯裹上,没多久楚篱也出来了,没说话,只是靠在他身边坐着,唐奕天松开身上的毛毯,一半裹在楚篱身上,一会楚篱靠着他肩头睡着了,这两天来没合过眼,肯定是累了。唐奕天索性就把他抱在怀里,让他睡到自己大腿上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楚篱随他抱着,睫毛都没动下,睡得极其安心。
这个村几十年前就通了电,电灯还是有的,但是因为这间房子空置太久了,电线上只有灯座没有灯泡,幸好月色清明,如圆盘一般的月亮悬在天空,看东西非常清晰。楚篱眼皮下的眼珠子不安的转了几下,唐奕天用手覆上轻声道,“傻瓜,睡觉你还做梦,不嫌累啊。”
到后半夜,唐奕天一直维持着抱着楚篱的姿势,腿也麻了,把楚篱身体重心换到另一条腿上,自己伸了个懒腰。这一伸懒腰,唐奕天发现对面树上竟然挂着一个人,头向一边歪着,肩膀一边高一边低,腿也是直直的悬在空中,唐奕天忙去摇醒楚篱,可是摇了两下楚篱竟然没醒,就低头又喊了两声,然后再抬头看向前方时,那奇怪的人影竟然不见了。
“怎么了?”楚篱皱着眉,声音带着沙哑。
“刚才前面那树上挂着一个人,就刚才在我喊你的几秒钟时间里突然不见了。”唐奕天对楚篱道,“你进屋呆着,一定要小心,我过去看看。”
楚篱不放心本想跟他一起去,可以一想老爷子没人照顾,就点头进屋,“你小心点。”
唐奕天“噢”了一声就消失在前面林子里。
唐奕天越追就觉得越热,虽然盛夏,但这种热让他发闷,村里栽种的树数量不多,稀稀松松的,房子也不是什么复杂的结构,都是简单的平房,没有院子,如果有什么人影,应该是很好找的,可是放眼望去,只有空空的夜色,正当他想放弃,那奇怪的人影又出现在他面前,唐奕天拔出背后的古刀,银色刀身,反着冷冷的光。唐奕天一步步向黑影走去,但距离始终没变,那黑影以一种飘浮在空中的姿态向后退去,唐奕天追到村前的一块空地,那黑影又突然消失了,只见前面草地上坐着一个人,看背影,唐奕天疑惑地唤了声,“楚篱?”前面的人缓缓转过身,“阿宝?”唐奕天看清前面的人,问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天子?”阿宝露出惊讶的表情,“我还想问你呢,你在这儿干什么?”
“你有没看见一个黑影?”唐奕天没理他的问题,直接问道。
“什么黑影,不就是你这条黑影吗。”阿宝不理他,依旧维持打坐的姿势,“我以前跟着师傅的时候,他天天让我们这样打坐到天亮。你别因为我不睡觉又要踹我。”
唐奕天对白天那一脚也有觉得挺对不起人家,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不好意思,那时是我不对,我道歉。”唐奕天收回刀,他身上的躁热又窜了上来,看阿宝坐在一块长长的石板上,似乎挺凉爽的样子,不知不觉也坐了上去。
“这石床可是我从山上好不容易挖来的,你坐着我要收钱的。”阿宝道,眉毛轻挑了一下。
阿宝的眉目处最像楚篱,就算是笑着,眼睛里也是清清淡淡的,楚篱虽然是有老爷子抚养长大,但没人知道他的父母是谁,眼前这个阿宝不会是楚篱失散多年的兄弟吧?唐奕天看上阿宝的眼睛,笑道,“你们又出不了这个村,要钱有什么用。”
阿宝厥了厥嘴,“我爱怎么用就怎么用,用来擦屁股你也管不着。”
唐奕天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很可爱,他嘴厥起来的样子也很可爱,唐奕天没有再思考下去,直接就抱过阿宝的头吻上他的嘴唇。
阿宝被唐奕天的举动吓坏了,本能的推开他,可是唐奕天的力气惊人,阿宝在他怀里完全动不了。
唐奕天不容怀里的人有一点发抗,直接一个翻身把阿宝压在了石板上,阿宝惊讶的想呼救,谁知唐奕天一只手掐着他喉咙,阿宝喉头一痛,嘴自然张开,唐奕天的舌头就伸了他嘴里,死死缠上,缠绵许久,阿宝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这时唐奕天才慢慢松开他,开始向下吻去。一只手把阿宝的双手锁在头顶,另一只手解开身体下那人的衣服扭扣。
阿宝不死心,想把他踢翻,“唐奕天,你他妈的疯了。”阿宝压着嗓子喊道,他不敢大声呼救,毕竟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体下面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如果被丁香看到他这样子,他这辈子就完了。
可是唐奕天一只膝盖死死压在他肚子上,让他动弹不得。完全不顾阿宝的反抗。大掌一路向下,慢慢摸上阿宝的下体,隔着裤子在那一团上轻轻抚摸。阿宝最多也就暗恋个丁香而已,根本没有经历过情事,被唐奕天这种情场老手一摸竟然不争气的硬了起来。
阿宝气急败坏,大骂起唐奕天,把他在村子里能听到的所有脏话都用上了,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唐奕天呼吸越来越急,伸进阿宝裤子里,手直接握上了那硬硬的老二,他的掌心厚实且灼热,上上下下撸动起来,阿宝全身一阵酥麻,前所末有的快感冲刺着,这让他羞愧难当,竟然不争气的掉下眼泪。他想把唐奕天从身上一脚踹走,这是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可他又对这种快感充满好奇,想要从他身上得到更多,想跟他继续下去。
突然,唐奕天停了下来,松开了锁着阿宝的手,阿宝不明所以,莫名的看向他,挣扎都忘了。因为他低着头,一手按在自己胸口,阿宝看他表情很痛苦,眉头都锁在了一起。
唐奕天从唇间吐出两个字“楚篱”,然后拿起身边的古刀飞似的向后跑去。
面前的一切让唐奕天几乎要发疯了。
楚篱和老爷子住的房子已淹没在火海里,唐奕天在屋子外面见不到楚篱,当下心就乱了,“楚篱!”唐奕天狂呼一声,好似野兽临终嘶鸣,回荡在整个山村上空。
热浪扑面而来,什么都顾不得就冲上楼梯。突然火海里闪出一抹白影,楚篱低着头,几乎整个人压在胡先生身上,唐奕天一看楚篱脱了身心就松了,一想老爷子还在里面,转身又向楼上跑去,楚篱突然伸手拉着他衣角,头依然低垂着,唐奕天看不到他的脸,“不用了,它不是老爷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唐奕天不明白楚篱是什么意思,但楚篱说不用救那肯定是不需要去了,而且看他现在状况不好,几乎是胡先生背下来的,唐奕天想抱起他,没曾想身边的白衣人手一挡就把楚篱横抱起来,火已经蔓延到楼梯,唐奕天也不跟胡先生争执,紧随他身后跑下楼。但胡先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且跑的速度极快,就像手里的人没有重量一般,怎么看都不是一般人能跑到的速度,唐奕天紧跟在他身后,就算是只身一人,也跑得喘气,胡先生到了家,把楚篱放在竹榻上,这已经是楚篱今天第二次躺在这竹榻上,楚篱苦笑,“没想又来麻烦先生了。”
话音一落,就跟着咳起来,咳出的痰里全是血。
胡先生按着他肩,“别说话,热焰烫到气管了。”说完转身去开灯,灯一亮,唐奕天的呼吸都慢了一拍,只见楚篱半张脸都烫烂了,刚才因为他一直背着光低着头,所以没看清,现在才发现这呲牙咧齿的伤口,从眉角下去,整个右脸全部烧伤,一条五公分左右的伤口笔直延到下额,血肉模糊,胡先生用剪刀剪开右手臂的衣服,同样宽口的伤口,边缘已经血水一片。唐奕天站在边上,不知所措。
楚篱不再说话,他的眼睛没有一丝神采,看也不看他一眼,表情也淡然,好像这些伤口不是长在他身上一样。
“杵这儿干嘛,磨药去。”胡先生把一把红色的草药和一个石@,唐奕天接过东西乖乖磨了起来。“现在相信我了吗?”胡先生问道。
唐奕天不说话。看到伤成这样的楚篱,唐奕天根本没有任何心思与人逞口舌较长短了,其实他连捅自己几刀的心都有了,这种后悔与懊恼几乎已经将他逼到去跳崖。
“他在危险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干什么?”胡先生面带嘲笑,一边接过唐奕天手里的药汁一边道,“如果是我,不论任何时候,都不会离开他身边一步。唐奕天,你有想过把这个位置让出来吗?”
面对挑衅,唐奕天一点脾气都没有,心神愰惚,只是转身离开到门外坐着。楚篱也不看他,默默地任由胡先生处理伤口。
胡先生道,“这药能生肌凝髓,给我点时间,一定能让你完好无损。”
“麻烦先生了。”
“我很乐意被你麻烦。”胡先生笑着。
“先生有没出过这村子,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楚篱觉得面前的人异常熟悉。倒不是因为脸,而是一种感觉,似乎在很早之前有过类似的光景,自己受伤,眼前的人敷药,
“没有。”胡先生轻笑,“我在这里住得太久了,有些人有些事都已经忘记了。”
“我知道先生不是普通人,能否告诉我,老爷子是怎么一回事?”楚篱问道。
胡先生把一种糊糊的膏状物擦到楚篱脸上,“那是一种极微小的虫子,很久前的人叫它螟玲,这种虫可以数以万计的集合在一起,然后幻化形,具体过程很复杂。”
楚篱想起火堆中老爷子身上挥发一般散出的密密麻麻的一点点光亮,那应该就是螟玲了。
“很复杂?那先生是懂的吧?”楚篱接着问。
“略懂而已。篱儿有兴趣学?”胡先生这句篱儿唤得自然。除了老爷子没人这么喊楚篱,唐奕天也不曾试过。
楚篱摇头否定,“这种应该是上古秘术,相信是先生的傍身之术,我无意偷师。”
“雕虫小技,篱儿想学肯定是万般的秘术都难不倒你,若学必是能登峰造极,胡某不过班门弄斧,高下一较就相形见拙了。”很少见人夸人能夸得这么谦恭。
楚篱道,“我只想知道先生为什么这么做,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