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寒冷冷一笑,道:“不管有病没病,都得让他江独流给我到正堂来。若是病的连床都下不了了,你们抬也要把他给抬来!”
那仆人一阵紧张,隐隐感到似乎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急急地应了一声后,转身又匆忙地跑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一阵喧闹的声音从屋外传进了江楚寒的耳朵里。江楚寒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眼睛微微一抬,江管家浑身缠满纱布被几个仆人们连拖带拽的架了进来。江楚寒发话,几个仆人谁也不敢不干,即使再惧怕江独流,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只见江独流浑身上下缠满了大大小小的纱布,若不是几个仆人搀着架着,恐怕站都站不稳了。江楚寒心里冷冷一笑,放下茶杯低喝一声道:“放开他。”
几个仆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犹豫了一下,放开架着江独流的手,只见江独流一个站不稳直接跌倒在地,闷着声的直接跌了个狗tian泥。
一进门江楚寒就给了江独流一个下马威,江独流在地上痛的翻滚了好久,才闷着声的说道:“大少爷传老奴来,不知有什么事吩咐?”
江楚寒微微一笑,说道:“看来江管家病的不轻啊。”
江独流见眉儿站在江楚寒身旁,看着自己的目光都似要喷出火来似得,心里暗骂一声,收拾收拾情绪,趴在地上厚着脸皮沉声道:“多谢大少爷关心,老奴进江府已经几十载了。这把老骨头还撑的过去,即便再伺候大少爷几十年,老奴这把骨头都能支撑的起来。”
“果然是个老狐狸。”江楚寒在心里暗骂一声,脸上的表情却越发灿烂起来:“江管家为了江府鞠躬尽瘁几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几个,还不把江管家扶起来好生坐下?”
几个仆人闻言后如获大赦,立即慌不择乱的将趴在地上动不得的江独流扶了起来好生服侍坐下。这一切都被江楚寒看在眼里。
江楚寒不动声色地问道:“江管家,你身上的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
江独流早知江楚寒会有此一问,沉声应道:“回大少爷,这一身伤是老奴昨晚在与几个下人切磋武艺时,意中弄伤的。”
“切磋武艺?”江楚寒错愕之下险些笑出了声,站在一旁的眉儿乍听此话早已是云髻轻摇咯咯地直笑。江独流脸不变色心不跳,也不管眉儿的笑声,仍厚着脸皮说道:“是的,若大少爷不信,还请传那几个仆人过来一问便知真假。”
“不必了。”江楚寒大手一挥,忍住脸上的笑容说道:“不知道管家你习的是哪路武艺?敌金刚抓胸手?还是吹箫弄月缠腰腿?”
江独流闻言,仍旧是老脸不红,腆着脸皮说道:“都不是,老奴习的是野球拳。”
江楚寒不由得暗道一声高明,眼前这个八字胡的龟丞相的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江楚寒来自后世,从老一派的武侠小说里也没看到过什么野球拳,当下也不想点破,于是呵呵一笑,说道:“管家已入中年仍旧坚持夜间习武,看来乏的很了。府里的账务一向都是由管家你负责,但是,我要问一下管家,为何少爷我前些天一查帐,账上少了那么多的银子呢?”
江独流心中一凛,仍旧不吭不卑地答道:“回大少爷的话,老奴自从代大少爷监管府中账本几年,自认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绝不敢弄错一笔账目,至于账上的银子,老奴也自认不会少一分的。
“噢!”江楚寒长长的哦出一声,紧接着语气一转,冷声问道:“江府名下18000亩良田,现在的稻谷市价是1两5分银子一石,即使折算成军粮也是1两银子一石,可账上却标注着的却是一石稻谷5分银子,足足少了一半的利润,江管家,本少爷现在问你,究竟是何人主持的这一笔笔的交易?你难道就真的不知道这些么?”
一听正题来了,江独流不由得心中一紧,斗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心中奇怪这江楚寒什么时候会看账本算账了,抬眼一瞧眉儿,心中立即明白了过来,不由得暗自恼恨,当初竟然把眉儿会看账本算账这一条给忘了,不由得心中恼火,心中一股恨意油然而生,道:“回大少爷,粮食自有粮食的行道,军粮虽说是折算成1两银子一石,可来来往往的却免不了送些人情回扣,一折算下来,每石的利润也只剩下5分银子的利润了。”
江楚寒忽然死死地盯住江独流,拾起桌旁的茶杯猛地一摔,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碎片摔在地下四散飞射,不由得勃然大怒道:“江管家!你真当本少爷完全不懂得行情么?1两3分银子一担的粮食,市面上有的是粮商收购,你一两银子一石还得给人送礼么?这些年少了的那几万两银子!足够将近一万多百姓一年的吃喝了!这些钱究竟到哪里去了?说!”
江楚寒突出猛招,不由得让江独流汗如雨下,攻城先攻心,江楚寒前世身为一名缉毒特警,攻心术乃是审讯犯人时的常用技巧,江楚寒是精于此道,从一开始的唠家常到刚才那一幕,都是江楚寒早已在心里计划好了的。果不其然,江独流斗大的汗珠立即挥如雨下,心跳也开始急剧加速,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好厉害。这小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了。”江独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强压下心头的慌乱,不住地想道。
见江独流默不作声只是擦汗,江楚寒鼻子里冷冷一哼,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斜靠在椅子上,看着慌乱中的江独流,江楚寒不由得冷笑一声,缓缓说道:“你进了江府几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欲让你早点归家,还赐你一栋宅子让你好好继续生活,没想到你竟然还与娇瑶勾搭成了一对,每天晚上成双成对,就凭这一条,你也难逃死罪了!”
江楚寒的这一句话犹如一记棒槌打在了江独流的后脑上,江独流只觉的眼前一黑,差点昏倒过去,双手终于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了。
按民间风俗,勾'搭成'奸的奸'夫yin'妇要装在笼子里挑到河边沉进河里,俗称就叫做浸猪笼,就连官府也管不着,如果江楚寒真要拿这一条至自己于死地,这疑是最好的手段。
“决计不能承认。”江独流慌乱中冒出一个念头,不由得高声叫到:“大少爷,老奴冤枉”
“本少爷绝不会冤枉你!”江楚寒冷冷地猛地打断江独流的话,一指眉儿说道:“眉儿就是证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江独流立刻叫起屈来:“大少爷,眉儿这是在血口喷人啊。”一转脸指着眉儿怒目道:“你这贱人,竟然含血喷人,污蔑我和六姨奶奶通奸,你这贱人究竟居心何在!”
眉儿上前两步,毫不畏惧地大声说道:“不光是我,整个江府上上下下谁人不知你和六姨奶奶通奸的事实?你身上的这一身伤也是昨晚与六姨奶奶通'奸时'被鞭子抽伤的,我和少爷早在门房外看的清清楚楚了!”
江独流一听,立即如霜打的茄子一般,顿时在椅子上跌倒地上,呆呆地望着眉儿和江楚寒,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江楚寒此时心里那个汗啊,心想眉儿这丫头也太不懂事了,竟然连自己这个堂堂大少爷大半夜的躲在墙角里偷看两个男女通奸的过程也说了出来,这让江楚寒在这帮下人面前情何以堪啊。
脸上微微一红,江楚寒咳嗽一声,赶忙吩咐眉儿道:“去把娇瑶喊来。”
第008章 驱娇瑶出户 断管家双腿()
眉儿走后,在场的几个仆人看向江楚寒的眼光都有点怪怪的,江楚寒自觉脸上光,想端起茶碗低头喝茶,一摸桌子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这才想起茶杯刚才一怒之下已经摔碎了。
江楚寒只好继续端坐在椅子上,也不管下人们投来的奇怪目光,呆着眼睛望着门外。
过了好一会儿,娇瑶终于来到了正厅,江楚寒一见娇瑶来了,立即摆出一副家主的姿态,板起脸孔,冷冷地冲娇瑶说道:“跪下!”
娇瑶适才已从下人们的嘴里听到了风声,正惊慌失措中,眉儿板着脸来了,道个福便让自己立刻前往正厅,说是大少爷有情。娇瑶立即慌了神,府里唯一的依仗就是江管家,现在看来江管家已经失了势,弄不好还会牵扯出自己和江独流串通起来合谋江楚寒性命的那一件要命的大事。两个人当初背着江楚寒私下里做了数件不光彩的事,这如何不让娇瑶慌的六神主?
待得来到江楚寒面前,娇瑶立即腿一软跪倒在江楚寒面前,哭天喊地地说着自己是被江独流强暴的,听的江独流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也不等江楚寒问话,娇瑶自己便一五一十地哭着喊着,不打自招地说了出来。
这娇瑶本是应天府品花楼上的一名姑娘,做的是那下三流的皮肉生意,只因技术高超,手段多样,各种奇淫巧技层出不穷这才声名鹊起,当初幸得江楚寒他爹看中,替娇瑶赎了身子娶进府里来做了那第六房的姨太太,一个只会伺候男人的女人,哪里见过什么大场面,此时早已是惊慌失措,慌乱比,犹如受惊了的鹿一般哭着喊着的一五一十的把什么都给招了。
'婊'子情,戏子义,千古名句,果不其然。即使是飞上枝头做上了大富人家的奶奶,也依然是狗改不了吃屎,原本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本性永远也改不了,这是江楚寒在心中对娇瑶下的定义。
娇瑶直挺挺的往那一跪,哭着喊着的把什么都招了,江楚寒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丝怜悯。像这样的女子,一辈子只能做人们的玩物,若当初不投靠江独流,娇瑶之后的处境又会是怎样的呢?
江楚寒微微叹了口气,事实上对于自己原先是怎么死的,心里也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可是当娇瑶把什么都招了以后,全场的人都一片骇然,江独流脸色发白,身体开始不断剧烈颤抖起来。
死罪,这可是死罪啊!是要被拉到菜市口砍头的死罪!江独流心里想着。
忽然,江独流忽地坐起,双手一把掐住娇瑶的脖子,双眼泛出一股凶光,歇斯底里地吼道:“贱人!我要杀了你这个贱人!”
娇瑶被江独流掐住了脖子,脸色急剧发红,双手不停地乱舞,江独流用尽全力掐住娇瑶的脖子,手骨微微发白,显然已是用了全力。
“拉开他俩!”江楚寒一声重喝,两旁的仆人立即使尽全身力气将江独流拉开,被强行拉开的江独流仍然自顾自的疯狂的乱吼:“我要杀了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险些被江独流掐死的娇瑶脸色发白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回过神来后恶狠狠地指着江独流的鼻子破口大骂:“若不是你当初强奸我,我又怎么会屈身与你?”说罢又跪倒在江楚寒面前,哭哭啼啼地说道:“少爷,全是那老贼做的好事,奴家是没有办法啊。”
娇瑶哭的声泪俱下,看的江独流怒气盛:“你这婊子胡说些什么!事情出了反倒来全部推到我身上了!你怎不说当初如何主动勾引我的?”
堂下霎时间一阵混乱,娇瑶和江独流瞬时间互相揭着老底推诿罪责,看的江楚寒又是一阵叹气。大难临头各自飞,江独流和娇瑶这一对勾搭起来谋夺江府家产的奸夫淫妇,此时早已是反目成仇乱成了一团。这时眉儿又给江楚寒沏了杯茶,江楚寒不急不慢地喝着茶,一边坐在那看戏。
江独流和娇瑶吵了半天,惊动了整个江府的人,正堂外早聚了一群人朝里观看,江楚寒也没有出言驱散他们,依然自顾自的喝着茶,任他俩人翻天覆地的吵去。
两人吵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这才互相间猛然发现,这真正的话事人江楚寒,到现在还只是坐在那不紧不慢的喝着茶,一言未发,两人这才终于停止了互相吵闹,安静了下来,惶惶不安地望着不紧不慢低头喝茶的江楚寒。
见江独流和娇瑶互相指责完安安静静的互相低着头站在一边,江楚寒吹了口茶品了品,双眼微微一抬,慢条斯理的说道:“说完了?”
见二人畏畏缩缩的一句话也不敢说,江楚寒心中一阵冷笑,自己这个大少爷身份正处于绝对的优势下,江独流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整个江府里一人不惧怕他,讨好他,只是因为自己这个家主从来没有管过事,完全放权到江独流这个奴才身上去了。
而此时再瞧江独流模样,哪里还有平日里的一点儿威风?看的江楚寒心中不由的又是一阵冷笑,在绝对的势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只是放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江独流在江楚寒眼里不过就是一只小小的孙猴子,自己这尊如来佛想什么时候压他就什么时候压他。老虎不发威还真当自己是病猫了?竟然还妄图敢暗害自己,谋夺江家的产业?
想到这里,江楚寒不由得在心中暗暗警醒着自己,论长江黄河,论水清水浊,一旦水满一样是大坝决堤,祸患千里。江独流一开始就真的有那么大野心么?江楚寒不相信,江楚寒绝对不相信,记忆中的江独流当初也是一名忠厚老实,忠心耿耿的管家,只是因为权利的关系,这才让江独流一步一步地走向这底的深渊。
看着两人惶惶不安的模样,江楚寒的心里瞬间便有了决定。
江楚寒喝完杯中的最后一点茶水,抹了抹唇上残留的茶汁,看着江独流缓缓说道:“江独流。”
“少爷。老奴在。”江独流仰起老脸,惶惶不安地应道,一嘴八字胡依然油光发亮,只是整个人都没有了当初蔑视一切,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气势,整个人瞬时间变的萎靡不振。
“你侵吞江家的银子,与娇瑶偷情的事,看你这么些年劳苦功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是一只狗,养了这么些年,也有感情,你们二人犯下的这些事,本少爷可以不追究。”江楚寒只是刚说完,江独流眼中立即迸发出一阵惊喜和求生的希望,双膝一软立即跪倒在地,不住的磕着头。
“谢大少爷既往不咎,谢谢大少爷,老奴下辈子愿做牛做马报答大少爷一片洪恩。”江独流不住地磕着头,看的堂里堂外的人们不由得投来一阵鄙视的目光,果然是条养不熟的老狗。
事实上江独流和娇瑶私下里做的那点事,那些下人们隐隐约约也都知道一些,只是平日里看大少爷那副不学术的模样,又对江独流的谗言媚语言听计从,谁人又敢揭发江独流做的那些不光彩的事?一旦揭发,轻则重打一百棍子逐出府去,重则直接打死报到官府,官府也只能做个备案,却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都只是一群签了卖身契的苦哈哈,自然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了,谁还嫌自己命长了?
江楚寒抬了抬手,脸上已是一片冰冷,沉声道:“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二人意图加害本少爷的罪,本少爷却不能放过你们!”
此话一出,惊的江独流和娇瑶忽然全身一阵颤抖,江独流惊惧地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正端坐在椅子上的年轻人,只见江楚寒身材修长,面白如玉,双眼炯炯有神,紧闭着的双唇竟然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转过头再看身边的仆人和昔日对自己恭恭敬敬,吹嘘拍马的一干江府下人们,此刻也早已是一脸的鄙视,丝毫没有一点同情心般,只是朝着江独流暗暗地朝笑。
“完了,完了,大势已去也。”江独流不由得在心中暗呼一声,颓然地瘫倒在地,颓丧地低着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娇瑶却不如江独流一般颓丧,她本就是个下三流的妓女,只会伺候男人,虽东事发,依然还满心祈祷着江楚寒会看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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