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不让鲁道夫对自己的改变感到过于惊异之外,他每天也能由此省下不少做琐事的时间,这便可以让他全身心的投入到提升自己的行动当中。中学的课程对方彦而言根本不值一提,他真正需要钻研的,乃是学校图书馆中那些关于海军战略战术、以及造船和航空学方面的具体专业知识。
自从决定要改变德意志的国运以来,方彦就在仔细思考该从哪一个方面来进行着手。从历史上的情况来看,德国在二战中的最终失败与许多因素都有着直接的相关:在政治上,国社党的臃肿腐败使得德国的战争动员程度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处于相当低下的状态,以至于坐拥整个中西欧工业的德国在1940年的飞机产量还比不上困守孤岛的英国,直到大厦将倾的1944年末才达到了1914年同期的总动员状态。在决策上,经历了前期辉煌胜利的阿道夫?希特勒在1942年后便昏招迭出,不仅葬送掉了东线的大好局面,也让盟军轻易开辟了南方和西线战场,致使德国在胜利的最高峰直落千丈,跌到了数百年未有之低谷末端。在资源上,德国除了煤炭之外无一物不缺,非但战机、坦克、战舰、各运载车辆饱受缺乏燃油之苦,其各项装备的生产规模和质量也都因原材料的不足而大打折扣。在情报上,号称不可破译的恩尼格密码机在盟军手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许多时候盟军都能拨开战争迷雾以上帝视角作战,知己知彼之下自然是百战不殆。
然而,当方彦经过深入的探究之后,却将这些因素都统统放在了一旁,而将变革的核心放在了海军之上。因为德国海军在对英作战中的战败,才是导致德国最终战败的最根本原因所在。
1940年7月,德国在欧洲只剩下了英国这一个敌手,然而当英国人在丘吉尔的领导下表现出誓死不降的决心之时,在欧洲大陆上所向披靡的德意志战车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有效的手段来迫使对方屈服。空军轰炸的方式在持续两月的英伦空战之后不得不惨淡收场,巨大的战损使得德国空军无法再将这一行动继续推进下去:实际上,就算是德国空军成功压倒了英国同行,在没有地面部队渡海的情况下迫使对方屈服也都是纯粹的妄想。由于双方在海军实力上的巨大差距、以及黑夜、水雷、岸炮等不利因素的多加困扰,想要仅凭空中优势就能让大军完成渡海、并提供源源不断的后勤保障,同样是不可能办到的任务。英军只需集结舰队来一次夜间突袭,就能把德军的登陆场连同补给船给一锅端掉!
在这种情况下,德国只能选择漫长的海上破交来使这个岛国失血窒息;然而由于其海军从战略构想到舰队构造上都存在严重的失误,代表水面和水下破袭战的俾斯麦号和U艇都黯然沉沙折戟,而失败的种子也就由此在德国种下了。
随着美国的参战,坚守欧洲的英国顿时成为了美国反攻欧洲大陆的前线桥头堡;数以百万吨计的商船源源不断的驶向英伦,使得这里俨然成为了德国与美国直接交锋的核心舞台。而即便是把整个欧洲都拧成一股绳,美国都仍旧占据着决定性的工业优势;更遑论德国统治下的欧洲原本就是反抗不断:波兰、捷克斯洛伐克、法国、比利时、荷兰……等等国家的民众根本不可能为臭名昭著、跋扈凶厉的德国侵略者卖命,这更加拉大了德美两国之间的硬实力差距。此外,英国的存在还能通过北极航线和印度洋航线向东方的苏联输送战争物资,使得德国所面临的压力进一步加剧。一旦进入这个比拼工业和人力的总体战大势,就算是德国内部再怎么革除弊病,也是不可能在苏美英三国的合围之下赢得胜利!
因此,德国的唯一机会便是将英国提早击败。只要失去了这个能够从容整备物资和积蓄军力的桥头堡,那么就算是美国实力再强,也不可能跨过整个大西洋来发起对德国的远征。而单独一个苏联,在无需三线分兵的德国面前根本不成气候,德国最多花费两年时间便可克竞全功。
即便是德美两国最终如历史上一般爆发了战争,无法奈何到对手的美国最终也只能退一步与德国和谈,如此德国便能将胜利果实安稳的收入囊中。而对于美国政府的对德态度,方彦从一开始就没有抱任何幻想:从1941年初的租借法案起,这个满口人权公正、实际上其行动却全是对外扩张的政府就已经全面站在了英国这一边;美国军舰开始公然为英国的运输船队护航,罗斯福甚至在德美开战之前就下达了美国军舰可以就地攻击德国潜艇的命令。随着时间的推移,美国加入对德战争只是迟早的事,一如他们在上场大战时所会做出的必然选择!
至于后世那大行其道的“德国如果不与日本结盟就能避免对美战争”的观点,无非是英语世界用来刻意贬低德国外交政策的一个拙劣不堪的托词。操着伦敦腔的人们似乎忘了一点,几年前的他们也正是在与这个德国的外交博弈当中一败再败,使对方几乎毫无阻碍的就以强绝之姿重返国际舞台;如果不是其祖辈留下的遗产足够丰厚,祸害欧洲和平数百年的他们早就被对方的复仇狂澜所征服践踏。
而要想迫使英国在美国完全动员起来之前提早退出战争,德国唯一的依仗便是海军了。如果不能实现扫荡英国海军、掩护陆军主力登陆的理想局面,也应当能够切断其海上航运线,迫使英国在严重的饥荒当中被迫求和。只要德国海军点对科技树,并在具体细节上进行更加深入的优化,即便是只有短短数年的筹备期,也完全有机会击败那个隔海相望的老对手!
有了这番谋划之后,方彦遂决定继续遵循“约纳斯”的理想,将自己的未来发展定到了海军这一领域上。每当课余之时,他都会准时出现在学校的图书馆里,各种战史、军舰性能剖析、以及各相关子系统的书籍都是他借阅的目标;当这所中学的图书馆收藏已经不能满足他那专业性极强的求知欲的时候,他甚至会在休息日乘坐城市电车来到柏林的几所高等学府里,在它们的馆藏中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书籍。一来二去之间,方彦已经凭借着自己的年龄“优势”和如簧巧舌,与这些图书馆的管理员都混得面熟,而在不断的研习之中,方彦也积累了大量的细节知识,这对他前世那只是走马观花的海军宏观认知有了极佳的充实。
中学一年级的孩子年轻且天真,心智和知识都比他们不知高到哪里去了方彦很快就成为了他们眼中的异类:这个自考入学的年幼家伙几乎从不和他们一起玩耍,课桌抽屉里总放着些许不知所谓的艰深图书。然而这却并没有让方彦遭到排斥,相反却是让他获得了众人的一致钦羡;盖因方彦本身形象极佳,而他那令众位师长交口称赞的课业也没有任何可挑剔之处。在校之时,经常会有班级内外的同龄女孩来和他同行搭讪,而抽屉里也经常会发现向他吐露情愫的信件。不过,并非绅士(Hentai)属性的方彦对这些身形单薄的小丫头片子没有丝毫的兴趣,而他的理想也并非是当一个安稳闲适的富家翁;面对这些明珠粉黛,他都是予以礼貌得体的婉拒,并在不断的自我充实当中等待着寒锋出鞘的时刻。
春秋轮回,寒暑更替,在每天充实而又忙碌的生活里,方彦仿佛回到了前世那段一个人拼搏奋斗的岁月。尽管现在的条件比从前要好了太多,但那刻入灵魂的习惯却是让他与惫懒一词完全无缘。每个月他都要回一次汉堡,和自己的便宜老爹呆上一天,而对于方彦的表现,鲁道夫自是欢喜不尽,对当前国难的痛苦和忧虑也渐渐淡了下来。当方彦终于在1920年的初夏迎来自己12岁的生日之时,大洋彼岸的瓦尔特也通过线人传来了令他振奋不已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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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展开的骗局()
星辉闪烁,月华如水,简短而温馨的生日晚宴结束之后,满脸喜色的鲁道夫也向方彦讲述起了其弟瓦尔特在最近这大半年里的闯荡经历。
1919年8月初,瓦尔特起身前往奥地利;他的新身份是从阿尔卑斯前线复员的一名陆军上等兵,而在此之前则是一名在城镇银行工作的普通职员。之所以要为他安排这样一个身份,是因为曾经的奥匈帝国已经分崩离析,而这片土地正在民族自决的狂热浪潮中变得空前动荡和混乱,民事行政从1918年11月起就处于接近瘫痪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伪造一个人的档案履历便变得再简单不过;即便是日后有人真的追查起来,经历了改天换地的巨变的中欧也早已将相关的蛛丝马迹尽皆抹去,可以说是死无对证,而这也无疑为他提供了绝好的掩护。
就这样,化名为亨利的瓦尔特在奥地利呆了近一个月,而后便买了一张从普拉到纽约的船票远赴北美了。这个时代的灯塔国还远没有后世那么严格的移民管理措施,一把尚未明显贬值的奥地利克朗往美国移民局的手里一塞,登时就让瓦尔特获得了合法进入北美的正式准许函。当瓦尔特在北美登陆之后,他首先便是根据事先的谋划建立起从北美到德国的资金转移链。在这项关键性的行动中,他和远在大洋彼岸的鲁道夫都颇费了一番周章,经过三个多月的艰难运筹之后,才分别在巴西和瑞典两国发展起了由鲁道夫所间接掌控的两条暗线。而为了达成这一点,布罗姆-福斯船厂在战后转运出来的那些家底又都被挥霍了个精光,甚至还欠了银行大笔的债务。听到这里,方彦忍不住暗自揣测,当事情的难度和曲折性变得远超先前预期的时候,鲁道夫估计对他这个直接导致了瓦尔特远赴北美的始作俑者是爱恨交织,对当初投入这番行动的决定连肠子都悔青了吧?
果然,坐在他面前的鲁道夫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实话对你说,在去年冬天的时候,我对瓦尔特在北美的冒险是极为后悔的。为了能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掌控几个能够向船厂输血的国外企业,我在精力和财力方面都投入了海量的心血,以至于船厂的经营受到了严重的影响,险些就要有支撑不住之虞。如果瓦尔特在北美的行动失败了,我就只能向魏玛政府提出破产申请,将我手中所握有的船厂股份向政府全部抛出。然而幸运的是,从今年入春开始,我们所做的这一切终于有了相应的回报,而这也让船厂得以从崩溃的边缘重新被挽救了回来。”当下他便把最近这几个月的转运情况向方彦微笑道来。
在前期的准备工作均已就绪之后,瓦尔特也终于开始了他复制金字塔骗局的对美复仇之路。之所以说他的行动是复制,是因为创造这个金字塔骗局的老祖宗——意大利人查尔斯·庞兹——此刻也正在美国波士顿进行他的金融骗术。他以一个完全子虚乌有的项目来作为招牌,承诺能在45天内给予投资者50%的超级丰厚报酬;人傻钱多的美国人纷纷在这一致命吸引下趋之若鹜,甚至一些人将他视为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那样“发现了钱”的天赐财神。仅仅半年间,便有近两万名波士顿市民投身其中,涉案总金额超过700万美元;1920年的700万美元是个什么概念呢,再翻一倍就能为海军建造一艘3。2万吨级的顶级战列舰了!
虽然庞兹是这种经典骗术的开山之祖,但在具体的细则上却仍旧显得十分稚嫩:他所向大众承诺的投资回报简直高的吓人,而这显然不是一个成熟的金字塔骗局所应当具备的素质。相比之下,后世用同样的原理进行集资的麦道夫便要高明太多:他对投资者开出的每年8%~12%的回报属于相对偏高、但却仍旧处于有可能实现的范畴之内的合理利率。而如此所带来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庞兹的骗术仅仅维持了一年便宣告破产,麦道夫的基金却在华尔街屹立8年不倒,总融资金额也高达500亿美元之巨;如果不是那场金融危机使得大量投资者都要求临时提款变现;麦道夫的骗局也还会继续存在下去。
在综合了历史上的诸多经验之后,方彦在瓦尔特临行之前所向他兜售的,便无疑是最为成熟的细水长流式的做法了。除了向“投资者”赋予并不过分偏高的合理回报率之外,瓦尔特还可以将所筹集到的部分资金真正投入股市,从而在当前这波牛市中进一步扩充他手中所能掌控的财富。由于战后美国的工业需求较战争时期大为疲软,或多或少都在欧战中获利的企业家和普通民众失去了投资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下,大量的闲散资金随即涌入证券市场,而这也直接促使了美国股市在整个20世纪20年代的一路疯涨。除了极个别的情况之外,在这一期间进入美国股市都可以说是稳赚不赔,如此时代良机显然不应该被错过。
尽管瓦尔特的基金没有庞兹那般骇人听闻的超高回馈,其在之前的名不见经传也加深了投资者对他的信用疑虑;但凭借着比常规投资高出2~4个百分点的诱人收益,仍是吸引了相当一部分客户将钱款投入其中。这场全新的金融运作也由此拉开了序幕。凭借着后续投资者所投入的本金,瓦尔特轻而易举的就为先投资的人付足了曾向他们承诺的高利回报;而在这些前期吃蟹者的现身说法之下,人们对瓦尔特基金的信用忧虑也随之大幅降低,从最初的怀疑逡巡很快转变成了激动惊喜。被发财欲望驱使的美国人纷纷追风跟进,大量资金如潮水一般涌入了瓦尔特的基金账户,而“亨利·科尔”的名字也开始在当地逐渐传扬开来,人们都知道把钱投进他的项目能获得比一般的投资获得更加丰厚的回报。
“这三个月来,我已经通过设在巴西和瑞典的两处楔子接收了由瓦尔特转来的超过20万美元资金。他在信中向我保证,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骗局还能吸引更多的人投资其中,从而向我们提供更多的经济支援。”鲁道夫轻声开口,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欣喜之色,“即便是现在的获利速度,就已经接近了战前造船厂全面开工时的水平,这无疑是一个令人极其难以置信的成就!”
方彦展颜微笑道:“那我就要恭喜父亲了。有了这些资金的注入,我们的船厂不仅能够在战后的德意志生存下来,更能在业界领域更进一步;在去年的凡尔赛和平协定签署之后,不仅是我们布罗姆-福斯,国内其他的各家主要造船厂也都遭到了协约国强盗的疯狂洗劫,此刻无不处在濒临破产的半崩溃状态。因此,我们只需用远低于从前的极小投入,就能将这些陷入严重资金危机的企业收入布罗姆家族的麾下,假以时日,我们会成为第二个克虏伯集团也犹未可知!”
鲁道夫深深看了面前的方彦一眼,灰蓝色的眼眸中似乎有点点复杂的神采一闪而过;他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一点也不错。瓦尔特在北美的成功已经远远超出了我最初的预期,这些资金对于今天的船厂和家族而言再重要不过了。下一步,我就准备收购基尔和威悉两家造船厂的股份,将这两家企业纳入到我们的名下;如果可能的话,由克虏伯控股的日耳曼尼亚、和属于政府的威廉造船厂也在我的目标之中。它们的底蕴实力虽然比布罗姆-福斯更加雄厚,但现在糟糕的国内形势却是极大的困扰了它们的发展,而这也是我实施同行兼并的大好机会。”
看到方彦那张满是喜色的稚嫩容颜,鲁道夫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顿了顿,而后道:“船厂现在的情况已经是近三年以来最理想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