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蓉催促道:“周夫人没事的话就更好了,这里太不安全了,刘小姐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大人责怪我也认了,你们远离王家后再哭吧,快,东西也别收拾了,我家大人还在码头上等我们呢。”
两女经历过许多惨事,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急忙拿了点重要的物件,然后便在苏蓉的带领下躲躲藏藏地向王家大院的围墙挪去。
两女都是缠了小脚的妇人,走起路来摇曳多姿,对逃亡却百害而无一利,走着走着,周氏不小心一脚踢到颗小石子,滚出老远,发出了不小的响动。
“什么人深夜还在花园里乱走?”随着一声低喝,一个人大模大样地向三人快步追来。
“哎哟……”刘卿芸惊慌之下摔倒在地,苏蓉则拉着周氏躲到了一旁花丛里,只见一个身材单薄、油头粉面的家伙拐了出来,他看到刘卿芸后两眼一亮,下意识的向四周望了望,见四下无人,他便得意地向刘卿芸走去,淫笑道:“原来是五夫人,五夫人白天刚伺候完王少爷和师父,这就歇息够了?长夜漫漫,五夫人不如再伺候伺候我吧,跟你如影随形的七夫人呢?三个人一起玩更有意思啊……”
刘卿芸害怕地向后退着,她惊叫道:“宫风策,你想做什么?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叫人了。”
这人就是骆管家的大弟子——宫风策,他早已垂涎王世勇的妻妾美色,不过一直没有机会,今天王世勇被坑了十万两银子,气得邀请骆管家一起玩亵了刘卿芸和周氏一下午,晚上两人又出去了,宫风策尿急在花园里随地解决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撞到五夫人偷溜出来,他早已垂涎刘卿芸与周氏老久了,于是色心大起,淫笑着向刘卿芸逼了近去……
第〇一五四章 【江上追兵】
花丛中突然飞出数道剑光,在皎洁的月色映照下化作三朵含苞欲放的梅花,向宫风策的胸口飞射而去。
宫风策大吃一惊,不过他并未乱了手脚,他飞速急退,同时喉咙里发出一声急啸,他的手颤动着在胸前连点,那三朵梅花被他一一点碎,但是碎乱的剑光突然又凝成了六朵梅花,并且加速向宫风策追去。
宫风策的啸声突断,他的手指鲜血淋漓地被剑光荡开,胸口连中数剑,他张着口仰天倒下,苏蓉站在他面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剑刺下,刺破了他的气海,宫风策霍地喷出一口鲜血,挣扎着说道:“你……你是谁?你……好狠……”
苏蓉根本懒得和他废话,一脚踢晕了他,扶起刘卿芸后一手夹着一个,一脚点在假山之上,跃上了墙头,在王家的家丁护院们赶来之前扬长而去。
跑了一阵之后苏蓉才把两女放下来,刘卿芸向苏蓉跪下一拜,道:“多谢女侠相救,家父不知我已逃出王家,若王家发现我失踪,定会找上门去发难,还请女侠施以援手……”
苏蓉叹了口气,女侠可真难为啊……
段飞在码头上等呀等,好不容易才见到苏蓉带着几个人急匆匆地走来,段飞急忙上前迎接,只认出了刘偱一个,心中诧异也不及多问,因为远处火光映亮了天空,嘈杂的呼叫声隐隐传来,众人一起上了船后,段飞急忙叫船老大解缆开船。
船儿顺利离开苏州,大家才都松了口气,只见身后的水道闸门在咔咔声中落下,迟得片刻只怕大家都得被困在苏州城里了。
“大人,苏蓉幸不辱使命,总算将周夫人和刘老板一家三口顺利带出来了。”苏蓉一面向段飞禀报,一面给他打了个眼神,嘴角带着讪讪的苦笑。
段飞向刘偱夫妻一拱手,笑眯眯地说道:“刘老板,真是不好意思,我的师爷自作主张将你们都接了出来,现在你们若不想去应天的话,可以中途下船,带刘小姐离开。”
“不,我要亲眼看着周郎得救,我要亲眼目睹王世勇那个畜生被千刀万剐,大人,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刘卿芸说完之后立刻朝段飞一拜,重重地在地上磕起头来。
刘偱看了妻子一眼,心中一叹,现在还有退路吗?要么像段飞建议的那样远走高飞,要么就只能跟王家拼个你死我活了。
周氏与刘卿芸逃离虎穴之后精疲力竭,很快就睡着了,段飞并没有急着对她们进行询问,大家都累了,段飞和刘偱两位男士将船舱让给四位女士,靠在船沿也沉沉睡去。
渐渐地,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因为是逆流行舟,走了半夜才到江阴地界,突然间船老大紧张起来,他将段飞推醒了,说道:“大人,大人,你看那三艘大船,来势汹汹,莫非是有人追来了?”
段飞临睡前提醒过船老大,船老大因此才警觉起来,段飞睁开眼,趴在船头逆着光向东看去,只见三艘比自己这船大上两三倍的大船正在快速赶来,他们的船大,帆也大,吃足了风之后速度比段飞他们的船快得多。
段飞正在观望的时候,听到响动刘偱首先醒了,随后苏蓉走了出来,看到那三艘船,刘偱跺着脚急道:“那定是王家的大船,这该如何是好?要死了,要死了……”
段飞眉头一皱,说道:“刘老板请到舱里去,蓉儿,你有什么好主意么?”
苏蓉皱起了眉头,说道:“看来只有硬拼一途了,等会我寻个机会到他们船上去,想办法割断他们的风帆,这样的话他们就追不上我们了。”
段飞摇摇头,说道:“不妥,还不知船上有没有你说的那个高手,昨晚你伤了他的徒弟,万一他在船上,你岂不是危险了?船家,你船上可有鱼叉?”
船老大答道:“有的,平日里若见到江中有鱼,顺便叉起来给客人下酒,公子要鱼叉何用?因为不是很常用,因此船上只备着一把。”
“一把足够了,快拿来给我,还有缆绳、干布和菜油,都取来给我。”苏蓉两眼一亮,转头跟着船老大去拿东西了。
这边准备妥当的时候王家的三艘大船已经靠近了,他们本可以更快赶上,但是他们在江中碰到中等型号的船就要靠过去检查,因此耽搁了不少时间,这也说明王家已经得到相当详细的信息,搜查行动有很强的目的性。
“停船停船,靠过来检查!”当先的王家大船缓缓靠近过来,另外两艘船稍稍落后呈包围态势,一旦发现目标就会一拥而上,夹也把段飞他们的船给夹扁。
段飞叫道:“检查什么啊?我没见过挂这种旗帜的官船,你们到底是哪个衙门的?”
说完之后他向后一看,朝苏蓉点了点头,船上喊话那人骂道:“啰嗦什么,叫你停你就停,要不然就压扁你那小船!”
“简直强盗行径,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段飞喝道。
“王法?你看到我们的王字大旗没有,我们就是王法,”那人喝道:“我怀疑你们窝藏走私,拿钩子来,把这小船给我锁住!”
“强盗杀人啦!打劫啊,杀人啦!”段飞大叫着,回头向苏蓉一看,苏蓉点点头,从船舱里一跃而出,她手里握着一把鱼叉,鱼叉的尖端绑着一团浸透了菜油的布,油布已经点燃了,随着前冲的姿势,苏蓉猛一挥手,那鱼叉带着一根长长的绳子,划出一溜火光,向最右侧的那艘大船的主帆飞去。
喊话的那人大叫道:“不好,他们要放火烧帆,快,快抓住他们,挠钩呢?笨蛋,早叫你们准备好的,快起帆转舵,压碎他们的小船!去个人通知骆管家,妈的,一群废物!”
在他慌乱指挥手下的时候,鱼叉又准又狠地插到了那艘大船的主帆上,因为叉头上有倒钩,鱼叉就挂在了帆上,八月的天气风干物燥,沾了油的风帆呼地一声就燃了起来,段飞忍了几秒钟,见火已经烧得旺了,他忙对苏蓉道:“收!”
一个机灵的水手已提着斧头出现在视野中,段飞一声令下,苏蓉一抖绳索,然后用力向回一拉,鱼叉在她的拉力下撕破了风帆,抛物线飞了回来,苏蓉盯着鱼叉不放,待它快飞到头上的时候才一跃而起,轻轻巧巧地抓住了鱼叉的木柄,落回了甲板上,这一回她没再等段飞的命令,又一挥手,将还在燃烧的鱼叉连着油布投向了中间的大船主帆。
鱼叉再次命中大船主帆,很快主帆也燃烧起来,船上的人急得就像没头的苍蝇一般,就在苏蓉再次抖手收绳的时候,一道乌光冲天飞起,在半空中击中鱼叉木柄,将鱼叉一分为二,带着火的半截坠入了水中,那道乌光也跌进了水里,原来只是一把普通的朴刀。
苏蓉拔剑出鞘,警惕地望着中间那艘大船,对段飞道:“大人,苏蓉无能,只毁了对方两面风帆,对方高手已现,有可能会凌空扑击过来,请大人到舱中暂避。”
段飞安慰道:“已经很好了,成败在此一举!你只需挡他几招,我们就可以摆脱追兵,他们再也追我们不着了。”
苏蓉苦笑道:“但愿如此吧……”
她的话音刚落,对方中间那艘大船上突然跃起一个人影,就像一只巨鹰般凌空向段飞他们的船扑来……
第〇一五五章 【群狼环视】
那人就像一只巨鹰般凌空向段飞他们的船扑来,苏蓉微眯着双眼,挑剑上指,借此抵御那人带来的压力,当那人快要越过她落在船的桅杆上时,苏蓉才一跃而起,她手里的长剑铮地一声激颤起来,化作九朵梅花,九朵梅花前后左右飘忽不定地向对方卷去。
那人咦地一声,扭腰转身,手指在身前柳絮飘影般飞舞,与宫风策用的是同一招式,然而结果却截然相反,宫风策在六朵梅花攻击之下受伤倒地,而此人手指幻化出来的无数手指在梅花花瓣上连点,每点一下梅花便暗淡一分,直到梅花凋残,那人手指全消,合掌斜劈在最后一朵花瓣之上。
锵地一声响,那人的手就像一只精钢大锤一般敲在剑上,苏蓉手里的长剑几乎弯折,阴柔如针的内力顺着剑身侵入了苏蓉的体内,苏蓉的身体直跌回甲板上,落地一个踉跄,然后一口血喷了出来。
那人在桅杆上一点,转身再向苏蓉扑去,他已认出苏蓉使的峨眉剑法,知道就是她废了自己的大弟子,而且船上就这么一个武林人,只要将苏蓉击败,其他人便都手到擒来了,因此毫不留情地继续追击苏蓉。
苏蓉运功逼退侵入经脉的阴柔内力,她抬起头,眼中一片平和,长剑再震,倏地一剑劈在了空处……
旁人还不觉怎的,那人却突然面现惊骇,只觉随着苏蓉一剑劈出,自己与苏蓉之间竟然好像突然出现了一道天堑,倘若自己硬闯的话就要粉身碎骨一般,他大吃一惊,双掌齐出向四周乱拍,借回力生生止住自己的去势,还没来得及躲进舱里的段飞只觉背后一阵狂风卷来,将他推得向前跌出,顿时摔了个滚地葫芦。
苏蓉淡然一笑,又是一剑刺出,那人只觉自己避无可避,只得双掌一合,与苏蓉硬拼了一招,只听铮地一声响,苏蓉的剑片片碎裂飞散,那人也被震得倒飞起来,最后扑通一声摔到了水里。
段飞遭了池鱼之殃,后背突然一疼,只听舱外传来一个软绵绵的声音说道:“峨眉高弟果然非同凡响,老夫领教了,山不转水转,下次再领教姑娘的高招!”
苏蓉冷笑着回了一句道:“峨眉弟子苏蓉,随时恭候碎玉门高人赐教!”
对方两面风帆在风助火势的情况下燃起大火,并祸及其他风帆,甚至点燃了桅杆,两艘船转眼就成了江面上的两只大火船,失去风力之后被江水推得在江面上打转并向下游飘去,另一艘船若非躲闪得快,就要被这两艘火船给撞上,现在仅剩的那条船也放弃了继续追来,而是掉头去救那两艘船上的人去了。
段飞他们的船吃足了风,飞快甩开对方,渐渐地连那两团火都看不到了,苏蓉一直卓立船头,手中的剑只剩剑柄,段飞来到她身边,正要说话,苏蓉突然浑身一抖,嘴里喷出一大口血,然后便软软地倒了下去,段飞吃了一惊,急忙将她拦腰搂着,急道:“蓉儿,蓉儿,你怎么了?”
苏蓉喘了两口气,睁开眼说道:“我勉强击退了他,但是却触动了旧伤,我现在就要调息疗伤,半日之内切不可惊动我。”
段飞急道:“好,我先扶你到舱里去,受伤之后不可吹风。”
苏蓉哼了一声,在他的扶持下站了起来,走入舱内,刘偱夫妻和刘卿芸、周氏都担忧地望着苏蓉,苏蓉朝她们笑了笑,说道:“我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公子,我的剑被那人震碎,有一片碎片似乎扎到你背上了,我先为你拔出来上药吧。”
“你还是顾着自己吧,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再说还有他们呢,他们会帮我疗伤的。”段飞催促道:“快,快把伤治好,否则再有人杀来,谁能保护我啊?”
苏蓉嫣然一笑,这才闭目盘膝坐了下去,段飞背后的伤也被刘偱夫妻联手包扎了起来。
船老大一刻也不敢耽搁,生怕再有人追来,一路把风帆使足了,一直回到应天城。
苏蓉在进城前小半个时辰前才收功站起,说是暂时无碍了,段飞将大伙儿带回家安顿好,这时天色已晚,段飞打算先吃点东西,再去拜见左都御史魏大人,没想到他才歇下来,就见石斌来报道:“飞哥,南京大理寺评事林希元来了,正在前边候着呢,看样子有急事,你见不见他?”
“林希元?”段飞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说道:“这个愣头青来见我做什么?既然来了我还是见见吧,请他到我书房里来。”
段飞不是拿架子,他已经是正四品的官,林希元不过是从八品,差得远了,段飞若是亲自去迎接,只怕林希元反而受宠若惊呢。
不一会林希元来了,他的神情与前一次截然不同,那种书生傲气已经无影无踪,只见他朝段飞深深一拜,说道:“段大人,下官无知,误会了大人,竟然冲撞了大人,下官实在惭愧。”
段飞有些诧异地扶起他,笑道:“林大人言重了,些许小事,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我刚刚回来,林大人便漏夜而至,不知有何要事相告?”
林希元满面愤慨地说道:“大人,下官已得到通知,明日大理寺出审周安一案的已经换成大理寺正薛大人,这简直毫无道理,除非这个案子真有问题,否则岂有临时改派出审官的道理?后来我听人说,今日中午,有许多来历不明的人出入三司衙门,他们拜访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去时提着东西,出来的时候就成了空手,只怕段大人此去苏州是白费工夫了。”
段飞紧皱眉头,王家人反应之快让他也有点措手不及,他们想必是从陆路快马加鞭一路换马赶到应天,然后用银子到处收买官员,想直接剥夺段飞等人查案的权力,如此一来就算证人再多也没用了。
石斌再次来报:“大人,都察院左都御使魏大人亲自来访,还有刑部尚书钱大人修书一封派人送了过来,大人,这究竟是怎么了?”
段飞定了定神,说道:“先将钱大人的信拿上来。”
段飞匆匆展开钱如京给他写的信,稍稍松了口气,钱如京来信告诉他今天有人拿着大额银票去贿赂他,被他严词拒绝了,钱如京警告段飞要小心王家的人,最好把所得的证人证物都送去刑部安置。
“这钱大人……官声如何?”段飞把钱如京的信收了起来,向林希元问道。
林希元道:“钱大人为官清廉,为人正直,段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段飞点点头,说道:“如此我就放心了,看来这个案子我们还是有一点希望的,林大人不宜久留,还是早些回去吧,林大人传讯之义本官铭记在心,今后定有回报。”
林希元慷慨激昂地说道:“林某虽然愚笨,但自幼便读圣人之书,修圣人之道,还懂得点是非对错,段大人若有差遣,林某万死不辞!”
送走了林希元之后,段飞才去到前院,左都御使魏达先已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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