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飞浑身一僵,突然有些心乱,管箫寒也感觉到了,她轻撩耳畔的柔发,幽幽地说道:“公子你放心,箫寒不会让你为难的,箫寒不需要名分,只要公子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偶尔记起箫寒就好。”
段飞心中一软,他说道:“放心吧,你们都是我的女人,我会负责的,蓉儿那边我来说,总之我要让你们两个一起陪着我。”
管箫寒没有再说什么,两人默默地相拥在一起,山南村遭逢大劫,段飞不好立刻就走,下午摆起了灵堂,段飞前去拜祭了一下,给死难者家里各封了一百两银子,又买下了那只羊,这才带着大伙儿离开了山南村,向鲁山县返回。
第438章 【解惑】
回鲁山县的路上石斌问道:“飞哥,为什么那两条狗要冒险袭击耿维他们?昨晚它们已经受了重伤,竟然还想偷袭你们,你们不是说它们很聪明的吗?照我看它们简直笨死了。”
“是你笨死了才对。”小环毫不客气地说道:“大家都知道了,就你不懂,你说你笨不笨?你不懂可以问我啊,正是丢人现眼。”
石斌的脸涨得通红,大家都忍俊不住地轻笑起来,段飞笑道:“小环,这你就不对了,不懂就问是个好习惯,总比不懂装懂强一百倍,阿斌,你这两个问题可以归结为一个字:仇!那两条狗亲眼见到我带着陆康毁了它们的家,所以它们嗅到我们的气味之后就忍不住要攻击我们,哪怕它们自己已受了伤,倘若耿维一个人上山,或者不带上陆康,说不定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昨晚我和小寒上山,其实就是以我为饵,将那两只狗引出来除掉而已。”
“哦,我明白了,那为什么飞哥你确定凶手父子会去鲁山县自投罗网呢?倘若他们从其他地方逃走,说不定现在还没被逮住吧?”石斌又问道。
段飞笑道:“凶手的思维不可以常理来推断,一般人听说锦衣卫在鲁山县驻扎了足有三千人,他定会向别处逃跑,但是凶手外表卑微,内心极度高傲,从他对尸体的所为就可见一斑,也就是俗话说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他不敢正面挑战强权,暗地里却可以用血腥的手段向我回击,鲁山县是我们戒备最森严之处,所谓打蛇打七寸,就是这个理儿,假若他在鲁山县做成了血案,他的目的就达成了,就算死也无所谓了,当然,他的具体情况我们已经有了相当了解,我派去各地的人手也不是吃白饭的,不论他向哪逃,迟早都能抓到他,我亲自坐镇鲁山县只不过是为防万一赌一把罢了。”
“我明白了,飞哥你真是算无遗策,比诸葛亮还要厉害。”石斌赞道。
段飞笑道:“还是那句话,见多识广、遇事多思考……而已。”
其他人还有别的疑问,在路上都一一问了出来,段飞也一一解答,顺利破这个案子,很多地方都用上了犯罪心理学,也可以说是经验的总结,听段飞解释完,大家都恍然大悟,对段飞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问及他是从哪学来的,段飞却顾左而言他,这些东西都是他在二十一世纪看来、听来、学来的,叫他现在怎么解释?
说着说着鲁南县已然在望,远远地,在城门之外,有个一席青衫的书生站在路边,见到段飞他们快马驰来,他躬身大声道:“恭喜大人马到功成、顺利归来!属下阮相眀,恭迎大人大驾。”
阮相眀也就是半日仙的真名,段飞勒马停在他身边,笑道:“有劳阮先生久候,段飞不胜惶恐。”
段飞翻身下马,说道:“阮先生足智多谋,目光远大,在本案中出了大力,段飞能得先生助力,实在不慎荣幸,岂敢劳先生出城相迎?请先生上马,段飞愿持缰相伴……”
阮相眀感激不尽地推辞,段飞诚心邀请,两个回合之后段飞建议道:“既然先生不肯上马,不若段飞与先生携手步行,一同入城如何?”
阮相眀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两人并肩而行,很快就步入了城内,阮相眀今日穿戴与往日摆摊时截然不同,脸上的胡须也剃得干干净净,整个人显得年轻了许多,就像是个家底殷实的青年书生,走在街上竟然没有人认得出他就是那个只摆半天摊,潇洒赛神仙的小老道半日仙。
段飞都走路了,跟着他的人也只好全部步行,别人还好,华明可有些不服气了,他冷声问道:“阮先生是如何推断出大人何时返城,故而专程在城外等候的呢?”
阮相眀笑道:“这是照常理推断出来的,以大人高才,还有身边诸多高明之士,要除去山中作恶的两条狗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段大人归心尤切,定是连夜上山,杀狗容易寻尸难,再说恪于人情世故,我估计段大人定会等到摆起灵堂拜祭了死者之后才会启程返回鲁山县,算来算去,回到鲁山县的时候至少都是申时了,所以我就在申时初出了城门,在路边恭候大人大驾,大人比我估计的时间还早了半刻抵达,可见事情办得非常顺利。”
听到阮相眀说得一时不差,大家都没话说了,段飞笑道:“阮先生不愧半日仙之称,本官拟在一两日之内离开鲁山县,不知阮先生需要多久时间处理私事?实在不行的话本官可以推辞两日起行。”
阮相眀微笑道:“大人请放心,阮某早已安排妥当,现在就可以跟随大人启程了。”
段飞讶道:“阮先生一夜之间就把房产地契都处理掉了?还是托给别人代为看管?”
阮相眀笑道:“阮某得大人赏识,从此一飞冲天,还留房产地产在此作甚?连我爷爷的骨灰我都已抛洒入江中,除了一块灵牌和几锭金子,我那间破屋已经送给铁口直断那个老道,感谢他多年来的支持和帮助,其他东西也都送给了乡邻,此刻已是身无牵挂了。”
阮相眀办事如此爽快洒脱,连段飞都惊叹不已,他言语诙谐,也引得大家一阵轻笑,开始欣赏起这个毛遂自荐的‘小老道’。
鲁山县县令谭斌对段飞也佩服得很,当段飞提出第二天就要启程南下去迎接公主和王妃的时候,谭斌极力挽留,实在留不住的时候,他才婉言请段飞指点迷津,不仅仅是刑名一途,听他的意思,倒像似有投靠之意,这也难怪,鲁山县出了这么大的事,倘若不找个靠山,只怕上边就要找他当替死鬼了。
段飞和声宽慰,给谭斌吃了颗定心丸,这个谭斌办案是不怎么样,不过施政方面还是有一定才能的,段飞现在势孤力单,拉得一个算一个。
留在鲁山县的这一晚,段飞顺手帮谭斌看了几个近期疑案的案卷,给出了点建议,因为时间关系,他就不亲自去现场勘查了,不过这些建议也已给了谭斌极大启发,破案可期了。
第二日早晨段飞离开了鲁山县,顺着县道向南,经过了鲁阳关一路飞马疾驰,抵达南阳府的时候天还没黑,在南阳住了一夜,分散到各处的部下纷纷赶到,同时也有公主的新消息传来,公主与王妃一行还要过两天才会离开安路州,于是段飞天明启程的时候放缓了速度,走了两天才到襄阳,在襄阳府又多呆了一天,傍晚的时候在襄阳城外迎接到公主和王妃,大家又在襄阳呆了一晚,然后才启程北归。
事情已过了一个多月,兴王妃已没那么悲戚,不过她心情依旧郁郁,整天坐在车里都极少露面,倒是永福公主心情不错,时近三月,春风吹拂之下举目皆是绿意盎然,鲜花盛开,大家心情也很好,一路上也没什么事,倒是沿途有不少百姓闻讯赶来向段飞递状纸、诉冤情,因为王妃不胜劳顿,所以队伍走得很慢,段飞有足够的时间接状纸询详情,有锦衣卫的情报网为基石,又有阮相眀和管箫寒这一明一暗的好帮手,这些状纸处理起来很快。
若是案子发生在沿途须经过或停留的县城、州府,段飞便将状纸留下,叫告状者跟随大队人马前往州府,安顿好了王妃与公主之后再开堂审理,他是奉旨巡抚地方的钦差,就算半夜开堂抓人都没人敢反对,很多地主恶霸或是贪官污吏,听说段飞接了他们的状纸,自己先负荆请罪来了,倒让段飞轻易破了不少冤案,声名更甚,闻讯赶来诉冤的人就更多了,段飞经常要整个通宵办案,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段青天之名直冲云霄。
第439章 【龙颜大怒】
有时接到的状纸中发案地不是沿途需要停歇或路过的府县时,段飞仔细盘问告状者之后,确认案情的确有问题的,就派个锦衣卫带着自己的手谕,前往该县或州府,命当地官员重新核查该案,遇到一些蹊跷的案子时,段飞还把石斌他们派了出去,一方面可以锻炼他们几个,另一方面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证这些案子不会越办越糟糕,案子能否顺利了结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随时都要有自保的准备。
这些情况永福公主都一一看在了眼里,每当段飞有空她便会详细询问发生在鲁山县的那个案子,当段飞很忙的时候,她不时会过来看看,或者吩咐丫鬟给段飞送来些鲍鱼人参之类的大补汤,可惜她委派非人,这些补品多半都入了丫鬟小寒肚子,为此段飞还受了不少埋怨,想方设法才哄得她开心,还要发誓赌咒对公主绝无非分之想。
在过开封的时候,段飞把河南省高级官员召集到一块,打了半天官腔,随口说了几句摸不着边际的话,只吓得相关者,之后段飞才勉励一番,说的话很是圆滑,滴水不漏,这些官场老油条们也听得分明,段飞分明是在警告他们,倘若他们不听话,他随时可以将他们打入十八层地狱,看到这些省部级官员夹着尾巴乖乖听教的模样,末了段飞又道:“鲁山县发生惊天大案,多亏谭县令临危不惧、镇定如常,将案子迅速查明抓住了凶手,此案起于多年之前,自谭县令上任以来鲁山县政治清明,道不拾移夜不闭户,杀人魔刘雄多年都不敢回鲁山县犯案,以谭县令之才屈居县令之位已久,找我看也该提一提了吧?”
河南布政使立刻说道:“段大人所言极是,正好汝州知府年迈思归,我等随后便替谭县令上书请功,汝州知府一职非他莫属,段大人就放心吧。”
段飞满意地点点头,又给了大家一点甜头,说道:“本官在京城倡议由锦衣卫组建经营的商盟发展良好,连太后和皇上都投资参股,不知诸位大人有没有参股的想法,或者诸位大人的亲戚好友,不论是开铺还是做其他生意的,都可以加入商盟,本官可以保证,只要本官在位,而诸位又没有犯什么要命的大罪,既往不咎,展望未来,大家一起升官发财啊!”
一个既往不咎就足以说动这些当官的了,何况他们早都听说商盟的好处,于是纷纷表态不仅自己要投资商盟,更要讲自己七姨太八姑婆一起游说加入商盟,至于投资多少倒是没有当场说出来,大家都心里有数,财不露白啊。
段飞很满意地离开了开封,威逼加利诱足可控制住这般贪官污吏,要赚钱还不容易吗?商盟牺牲点利润,将本来要被贪官们搜刮去的钱财留给百姓,这可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啊。
三月初五,段飞护送王妃与公主入京,正德在豹房中亲切接见了她们,并在豹房附近安排了一间大宅给王妃和公主入住,至于十王府街的那所兴王别院,正德顺手就赐给了段飞,段飞急忙推辞,说自己现在住的房子已经很满意了,无功不敢受禄,请正德收回成命,王妃也道自己想住在儿子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正德这才改了主意,让王妃和公主住回兴王别院,这就是王妃养老的地方,公主出嫁就是另一回事了。
正德让华明他们护送王妃与公主回府,却留下了段飞,段飞虽然离开京城一个多月,但是对京城中的事情了如指掌,知道正德还在为宦官集团和文官集团之争而头疼,这是个棘手的问题,段飞谨记阮相眀的话,正德不问他也绝不开口。
不过正德终究还是问了,他踱步良久,终于开口问道:“段爱卿,想必你也清楚现在朝中的动向,朕快给他们烦死了,段爱卿你主意最多,替朕想个好点子把这事给解决了吧。”
段飞谨慎地答道:“皇上,这件事微臣也无能为力啊,您还是跟文武百官,还有张公公他们商量着办吧。”
正德怒道:“商量商量,他们都吵翻天了,连你也成了缩头乌龟,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段飞苦笑道:“皇上,微臣也没办法啊,这件事只有皇上您下定决心才能办,微臣说再多也没用,反而会落得小人在皇上面前说微臣的坏话。”
正德怒道:“自从朕起用你以来,说你坏话的人还少了吗?有朕撑着你,你怕什么?朕现在不是没有决心,只是给他们左一句右一句说得心里没了主意,爱卿是满朝文武中朕最信得过的,只要爱卿给朕拿个主意,朕就心里有数了。”
段飞心道上次不是跟你说得很明白了吗?怎么现在又来问,究竟是记忆不好还是……
段飞沉声道:“皇上,臣想问皇上几个问题,皇上听完,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正德精神一振,道:“你说吧,朕听着呢。”
段飞想了想,问道:“皇上,高宗皇帝设立东厂,重用宦官,所为何故?”
正德皱了皱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段飞忙道:“皇上,您心里明白就行,不用答出来,臣的第二个问题是,宣宗皇帝始设各地镇守太监,所为何故?”
正德眉头皱得更紧了,段飞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皇上,英宗宠信王振、曹吉祥,皇上宠信刘瑾,又是所为何故?”
正德面色铁青,怒喝道:“段飞,你太过分了!”
段飞扑通一声跪在正德面前,咬着牙继续说道:“皇上,臣只是就事论事,皇上只要好好想想,就应该明白微臣的意思,皇上如今年富力强,又肃清了朝中奸邪,正是一扫前朝晦气,大展拳脚之时,难道皇上害怕朝中百官吗?既然不怕,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明成祖朱棣重用宦官建立东厂是为了造反,造反成功后用东厂监督威慑百官,宣宗即位时年纪还小,英宗和正德都是年少即位,迫于文官集团的压力都倾向于重用身边最亲信的太监,这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段飞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正德现在已经长大啦,权威日重,一个手指头就捏死了刘瑾,正反两巴掌拍死了江彬和钱宁,一脚踢翻以杨廷和为首的内阁,他又大败过鞑靼小王子,剿灭了刘六杨虎等造反者,还铲除了叛逆宁王,在军方也甚有威势,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宦官对他来说就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了。
正德听得脸色数变,一会凌厉一会平和,一会又似在缅怀什么,过了好一阵,他才缓缓地说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了,起来吧,看你吓得,朕就赐你一个爵位压惊吧。”
段飞站了起来,答道:“皇上,微臣一心只替皇上着想,替大明着想,皇上要臣死,臣立刻就自尽在皇上面前,唯一可惜的就是再也无法为皇上分忧而已。”
正德欣慰地点点头,说道:“爱卿的忠心朕明白,爱卿放心,朕绝不会亏待了你,就封你个飞骑尉吧。”
“谢皇上隆恩。”段飞心中却没什么好欢喜的,多个爵位多点俸禄而已,而且还不是世袭的,满京城尉爵多如牛毛,谁会理你啊。
正德又问了几句这次段飞奉旨出巡的经过,重点关注魔教动向,段飞一一作答,河南、山西一切正常,并无魔教弟子聚集造势的迹象,正德放心地说道:“没有最好,有爱卿盯着他们,朕很放心,爱卿一路辛苦,先回府休息吧,明日早朝爱卿可要为朕呐喊助威啊。”
段飞一身冷汗地退了出来,出了豹房迎面阮相眀便迎了上来,以目光相询,段飞摇摇头,沉着脸说道:“回去再说。”
回府之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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