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师- 第279部分

　　　　“都快饿死了。”马梅伸伸懒腰：“方见请客吧，我们去吃点好的。”

　　　　“可以啊，不过不要太折腾了。”方见摇摇头：“这两天精神紧张，还真的感觉有些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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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疑团（）　
第二天上午，方见几人又在一起讨论案情。崮繆琰尚刚要开始，欧伯颜从门外走了进来。方见等人赶快站了起来招呼：“欢迎欧老板到我们这里视察。”

　　　　“不要搞怪了。”欧伯颜笑着摆摆手：“听说马行空的案子取得了一些进展。你们讨论你们的，我在边上旁听一下，不妨碍你们吧？”

　　　　“怎么会？”方见急忙收拾出一个座位，肖青青奉上香茶。欧伯颜笑道：“我纯粹旁听、不插嘴，你们就只当我不存在。”

　　　　方见咧咧嘴，带着三女回到桌前坐下。

　　　　虽然大佬在旁，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马行空案到目前已经告一段落。”方见看看大家：“我们把前后涉及的一些线索理一理，生成结案报告，留下继续追索的线索。”

　　　　“我先说一点。”方见看看大家：“马行空为什么会被杀？任何行为都有其动机，马行空之死背后到底藏着什么谜团？”

　　　　“要杀死一个人，必定是他的存在可能对作案人造成一定的威胁。”孟英接话道：“分析整个案情，仇杀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无论从事发前几天的种种迹象、还是我们在调查中发现的线索，都把案件指向了‘灭口‘这一条路。”

　　　　“我们这么设想。”方见继续说道：“马行空在城卫署经营十年之久，掌握了大量错综复杂的关系。这么说马行空应该是个重要的枢纽人物，要把他拿掉，必定是有更大的危险在后面，让背后的黑手不得不丢车保帅。”

　　　　“也不尽然。”马梅摇头道：“对于多年来建立的错综复杂关系，马行空只是经营者，并不是所有者。如果他做的事都是别人授意而不是他自己开创出来的，那他充其量不过是个操作工，有他没他都不影响关系网的存续。”

　　　　“换一个角度讲。”方见皱皱眉头：“如果没有什么突发事件，马行空没有必要被除去。现在马行空一死，必定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背后黑手暴露的危险性反而大增。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人还是要除掉马行空，说明有一件更大背景的事情导致了马行空的死亡。”

　　　　“最近枫云城中都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方见看看肖青青：“你有没有印象？”

　　　　“有啊。”肖青青笑着说道：“大陆精英使团还京，这是近期最大的事情。”

　　　　“这样。”方见也笑了起来：“莫非此事居然跟我有关？或者说，跟我使团中的人有关？”

　　　　马梅脑中灵光一闪：“会不会跟刘伯韬有关？马行空在白虎军团中担任过军职，那个时间段是不是刘伯韬还在白虎军团中担任大将军？”

　　　　“说得好。”方见拍掌一笑：“这种发散型的思维方式，对破案来讲十分重要。”

　　　　“记下来。稍后我找刘伯韬谈一下，看看他对这个马行空还有无印象。”方见向肖青青说道。

　　　　“不管怎么讲，这个案子必定是个无头案了。”孟英无奈说道：“没有进一步侦查的线索，如果再纠缠下去的话，会牵扯太多的人力物力。”

　　　　“这个案子可以结。”方见点点头：“其一，马行空是被谋杀、嫌犯已经找到并且畏罪自杀。”

　　　　他看看马梅：“那条蛇剩下的尸身进行检测没有？”

　　　　“马行空身上的蛇毒和杜亭身上的蛇毒，与昨天杀死的怪蛇身上的毒液完全吻合。”马梅汇报道：“检验那边的同仁们连夜测试，一大早就给了结论。”

　　　　“现在基本确定昨天下午自杀的嫌犯就是马行空案和杜亭案的凶犯。”方见下了决断：“而这个凶犯在我们的围捕行动中自尽身亡，并没有留下有用的线索。至此，进一步追溯凶犯作案动机的所有后着都没有了依据。所以，此案只能弄清楚犯罪事实，但无法追究背后的原因。”

　　　　“是这样。”三女无奈摇头，均有一种无力之感。

　　　　“对外我们就这样讲吧。”方见看看马梅：“稍后马梅召开专案组会议，通报案件调查结果，然后宣布结案。”

　　　　“也只有这样了。”马梅点点头。

　　　　“结案是一方面，但后续的调查还是要继续。”方见看看三女疑惑的眼神，笑着说道：“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在我看来，我们还可以继续通过调查，慢慢接近那只幕后黑手。”

　　　　“怎么讲？”三女顿时来了兴趣。

　　　　“其一。从马行空这些年提拔过的将领入手，看看他们现在都是什么职位、相互之间有什么共同点。”方见说道：“之前我跟青青说过要拿出一份资料来好好研究一下。如果他们和马行空属于同一阵营，想来不会没有丝毫的联系。”

　　　　“确实。”三女点头，同意方见的判断。

　　　　“其二。”方见看看马梅：“要查一下这几年枫云城发生过多少起无头案，就是说弄不清楚死因、最后成为无头悬案的案件。”

　　　　“那个弄蛇的凶犯在枫云城已经四五年了，绝对不会仅仅只执行一起针对马行空的案子。想来他也是很多悬而未决疑案的幕后凶手。”方见继续分析道：“如果把这些悬案串联起来，就是这个凶犯这些年的杀人地图。根据他杀人的轨迹，或许我们也可以得出一些不同的结论。”

　　　　马梅鼓掌：“不错，方见确实是个狡猾的猎手。”

　　　　其他二女也微笑点头。方见的算无遗策、善于从不可能中造就可能，早已被她们佩服得五体投地。从一宗几乎没有线索的无头案中，居然也能想出这么多道道，还真是不负方见智者之名。

　　　　“这两件事要慢慢的调查起来。”方见神情严肃的说道：“而且不能露出半点端倪。对手在暗中经营这么久，很难说他的势力扩展到什么程度。一个小小的疏漏，就可能引起他极大的警惕，然后把线索泯灭。这件事就限于我们在场几个人知道，不要再对外扩散。青青、马梅你们两个，要把这两项工作揉碎到日常工作之中，不要给有心人任何可乘之机。”

　　　　“了解了。”三女同时点头。

　　　　“欧大人，你还有什么意见？”讨论完毕，方见转头请示欧伯颜。

　　　　“这件事这样办很好。”欧伯颜点点头：“这两天你们行动到位、反应迅速，在极短时间内破获了这起疑案，已经十分了不起。至于后续的那些事，就按方见的布置去做吧。世界上很多事，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真相自然会浮出水面。在此之前，就默默积蓄力量，为将来那个时间点的到来增加更大的胜算。刑部的资源你们可以随意调用，不过就像方见说的，如果惊动了对手让他早做防备，反而不美。”

　　　　“是。”得到欧伯颜首肯，四人心中的忐忑才算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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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重担（）　
一起蹊跷的谋杀案就这样被轻轻放到一边。崮繆琰尚刑部、兵部、中书省、资政院，乃至宫中的皇帝陛下都很满意，认为方见表现出了他应有的水平。就连一向铁面的兵部尚书罗德，都罕见的在非公开场合夸奖了方见几句，大概意思是他识大体、有脑子、果敢决绝、颇有前途等等等等。当然，这一表态被马梅解读为裙带关系的作用，方见本人也不以为意的一笑置之。

　　　　事情总算圆满解决。方见尚未来得及喘口气，景司文母子已经在马梅的安排之下从辉州老家转道京城，下榻在刑部安排的驿所之中。因为后续牵涉到一项极其重大的间谍活动，景家母子的这次入京，一切行动都在极其机密的情况下进行。

　　　　景家母子是下午入京的，乘坐的是一辆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乌蓬马车，有刑部两名密探前后保护。早已接到消息的马梅亲自到城门口迎接，然后带领马车来到刑部为保持机密而专门设置的秘密驿所。

　　　　稍事休整，就已经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刻。母子二人用完简单的晚饭，忐忑的坐在客厅里喝着茶水，气氛有些沉闷。景司文经过清州假景昆一案，好像突然长大了一般，往日的浮躁跳脱完全化去，连面部的轮廓也变得凌厉了一些。景夫人本身就是沉稳之人，加之为了保护景司文在阴影之下苟延残喘十几年，更是练就了一身淡定的本领。这次来京城，两人都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但是具体会有什么波折二人都想象不到，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院门口一阵响动。母子二人向门口看去，便见几个人相随而来，一起走进客厅。其中比较熟悉的是马梅、方见、肖青青、孟英、潘月影，还有一个中年男子身着便服走在中间，隐隐是几人之中的首领。

　　　　母子二人急忙站起。景夫人看看在前面引导的方见，笑着问道：“方大人，你们这是……”

　　　　方见侧过身，向二人介绍道：“景夫人，这是吏部尚书林静大人。知道你们母子进京以后，特意过来探望一番。”

　　　　“林大人！”景夫人吃了一惊，急忙上去施礼：“拜见林大人。居然麻烦林大人亲自前来探望，我母子怎么敢当？”

　　　　“夫人不必多礼。”林静两手虚扶：“景昆大人的事，我听说以后深感震惊，也非常歉疚。这次听方见说夫人到了京城，便过来看看。一则是向夫人致意，二则是有样东西想要交给夫人。”

　　　　方见招呼大家一起坐下说话。马梅在旁边为大家斟茶，林静从随身携带的一个纸袋中取出几样东西，然后向景夫人说道：“这份文件是追认景昆大人的文书，已经由吏部呈文、陛下批复，追认景昆大人为三品礼部侍中、授世袭三品男爵衔。”

　　　　这个赏赐相当够分量。当年景昆的实职本是五品知府，虽然追授本身会提升一两级，但是加上世袭男爵这个爵位，那就是皇帝陛下对景家的体恤。

　　　　世袭男爵。就是说景司文现在已经有了爵位，从起点上已经超越了枫云国百分之九十五的同龄人。有了这个基础，之后只要景司文勤勉任事，必定会有出头之日。

　　　　景司文站起，恭敬的从林静手中接过相关的文书和印玺，送到母亲手中。景夫人抚摸着吏部文书，眼泪缓缓流下来。她低头向林静致谢道：“多谢大人体恤、谢陛下洪恩。司文今后必定会为国尽绵薄之力，把我景家的门风好好传下去。”

　　　　林静点点头：“很好。方见这边还有事跟你们商量，我就不多打扰了。如果后续还有什么困难或者问题，随时可以遣人来找我，我必定会尽力相助。那时景昆兄到清州任事前在吏部述职，我还是吏选司的小小主事，曾经跟景昆兄有过深谈。一晃十数年过去了，没想到景昆兄居然被宵小所乘，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他叹息一声，又关心了几句景昆母子在京城的安排情况，然后便告辞而去。方见几人与景昆母子一同将林静送到门口，看他上车而去，这才一起回到厅中叙话。

　　　　景司文并不落座，首先向着方见深施一礼：“司文先谢过方大人为先父报仇，再谢过大人对我母子的照顾之情。我过去不懂事，做错了许多。包括在宣州时为了晋级而嫁祸木高松，现在想想实在是罪孽深重。今天我把实情道出，请大人酌情处置。”

　　　　方见面色清淡，望着他口中说道：“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年轻时犯下的错，只要勇于承认、勇于改过，这些错误就不是绊脚石、而是垫脚石，可以让你攀上更高的山峰。”

　　　　景司文默默思忖。良久才再次施礼：“谢方大人教诲。”

　　　　方见摆手让他坐下，然后又说道：“你参加过宣州精英选拔赛，也算是我的半个弟子。如果我要让你为我做点事，不知你愿不愿意？”

　　　　“大人但有所命，司文赴汤蹈火、绝无二话。”景司文肃容答道。

　　　　“当然不是为我做事，而是为国家做事。”方见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这事做起来极难。不但未来艰险重重，首先就要过自己心中这一关。如果这一关过不去，后面的事也是休提。”

　　　　景司文变得沉默起来。他不再像过去那样凭一股热血办事，既然方见说此事极凶险、极为难，那必定有他的道理。等下方见定然会为他解说，倒是不必急着表态。

　　　　景司文的动作表情方见看在眼里，脸色露出了一丝赞赏的微笑。他站起身来走到景夫人面前，正式向她施了个大礼：“景夫人。现在有一件事，是为了大忠而失小义。此事对景家来说有些不公平，对于景司文来说更是无比凶险、极为煎熬的难事。如果稍后我将事情说明，夫人或者司文任何一人不愿去做，方见绝不勉强、也不会有丝毫埋怨。我自会做其他设计，保证为司文筹谋一个合适的职位，让你们母子二人过平稳安逸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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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决绝（）　
景夫人是风浪里过来的。崮繆琰尚看到方见的行状，便知道接下来方见要说的，必定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她目光复杂的看看自己的儿子，然后轻声说道：“我是刀口下逃出来的人，能够为先夫报仇雪恨，已经完成了我自己的使命。至于司文，他是景家的子孙、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我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好。”方见回到位置上坐下：“今晚我说的话，都是国家的绝密情报。今晚我说完之后，希望不要再在任何场合听到这些话。”

　　　　在场全体肃容点头。

　　　　“我国与阴勒、南越、涛瀛三国的争端日久，明里暗里发生过许多交锋。”方见从容说道：“自上次黑风口战役我歼灭了三国联军两千多精锐之后，我们枫云国与那三国之间已经势成水火，今后相互之间的斗法将会成为常态。”

　　　　“目前虽然战端未启，但是大家都在做前期的准备。针对南越、阴勒两国来说，我们之前早有布局，情报工作相对容易一些。”方见看看景司文：“但是涛瀛国国人甚是团结、一起排外，所以我们弄到涛瀛国的情报非常困难。”

　　　　“越困难，越显示出这一部分工作的重要性。”方见终于说到了正题：“如何切入到涛瀛国内部，让我们的密探在敌人的心脏里工作，得到我们需要的重要情报，是当前极其重要的一项任务。”

　　　　“这个人不但要身份适当、能够得到对方的信任，而且要机敏练达、意志坚强，有为国献身的坚定信念。景司文就是我看中的人。”

　　　　景家母子一惊，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

　　　　“但这项任务却极其艰巨。”方见把最困难的一部分说出：“这项计划的关键，就是利用假景昆涛瀛奸细的身份，放他逃回涛瀛国。而这个将他救出的人，就是景司文。”

　　　　景司文的脸色变得煞白。景夫人也深吃一惊，被这个突兀的变化惊到。本来自己的血海深仇已经有了着落，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变数。不但自己的仇人要被放回涛瀛，自己的儿子也要深入虎穴，去跟自己的杀父仇人虚以委蛇。这个沉重的负担，是景司文能够担下来的吗？

　　　　“莫非那个奸人，就这样让他继续逍遥下去？”景夫人终究还是忍耐不住，冷声问道。

　　　　“假景昆只是我们打入敌人内部的一个棋子。”方见依然神态从容：“他的死活并不重要。只要我们愿意，在任何时间杀死他，都是一件无比轻松的事情。让他活，比让他死要难上很多倍。如果这个计划一旦开始实施，我们会有数百情报精英围绕景司文开始展开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