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不过占着投了个好胎罢了,有种咱们来打个赌,看今日谁能成为星月姑娘的入幕之宾?”贾瑞怒瞪着那男子,白逸安苦笑了一声,劝道:“师弟,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陈兄,乔兄你们也赶紧劝劝。”
“呵,这可是你说的,好,以什么为赌注?”那男子眼神带着恶意地看着贾瑞,贾瑞冷哼了一声,道:“要是你赢了,我就叫你一声爷爷,要是你输了,你就叫我爷爷,怎么样?敢不敢?”
那男子的脸色瞬间青了,啪地一下合上了扇子,冷冷地道:“好,既然是你要找死,那我也奉陪了。阿三,叫几个人去守住前门和后门,免得等会有人输了落跑。”贾蓉面带不虞之色,和白逸安交换了个眼神,白逸安摇了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木已成舟,贾蓉即便再不悦也只得想办法帮贾瑞的忙,若贾瑞不是贾代儒的孙子,贾蓉当即就想甩袖离去了。
“陈兄,这次便劳烦你了,今夜我请客。”贾瑞谄笑着向陈可说道,陈可点了下头,道:“这不难,只是方才我见着隔壁有个熟人,原是江南著名的画家徐子崴,要赢怕是没那么容易。”
诸人一听到徐子崴这一名字,当即脸色就变了,徐子崴年少时便以擅长丹青闻名,一幅画价值数万两,在宁国府中就收藏有几幅他的画作,贾蓉闲暇时也曾赏玩过,比起那些作古的大家来说是略逊了几分,但是和当朝的其他画家比起来那是绰绰有余。
贾瑞的嘴巴颤了颤,结结巴巴地说道:“陈兄,你觉得你与他比起来如何?”陈可叹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吾不如他。”
贾瑞此时脸色变得格外苍白,一想到等会自己要叫那个小子“爷爷”,恨不得立刻扭头就跑,白逸安见他这副样子,心下一软,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会我跟那个公子说几句好话,兴许能将此事作罢,只是下次莫要如此了,有道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贾瑞闷闷地应了一声,却听到隔壁传来嘲笑的话语,“甄公子,隔壁怕是要落荒而逃了,可要叫你的家仆守好了门!”
“那是自然,事是他人挑起的,小爷自然奉陪到底。”
贾瑞瘫坐在椅子上,面如蜡白,嘴唇发青,白逸安此时也心中有股子怒气,坐在一旁也不言语了,李子白一会看看贾瑞,一会看看白逸安,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贾蓉站起身走到贾瑞身边,道:“瑞大爷,今日虽说是你惹的祸,本不该由我管,但是看着夫子的面上,此次我帮你一把,日后还望好自为之。”贾瑞的眼睛仿佛发出光来,激动地说道:“你有法子?”
贾蓉点了下头,道:“自然。”
“那你赶紧说啊,害得我提心吊胆的。”贾瑞抱怨道,贾蓉冷笑了一声,道:“我倒不知这还是我的错了,帮你只不过是看在夫子的份上,不然你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贾瑞听到他这么说了,脸色变了变,最后才道:“是,今夜确实是我的错,还望侄儿看着我爷爷的份上帮我一把,不然爷爷知道了肯定会打死我的。”
贾蓉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附在陈可的耳旁低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陈可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点了点头。
第53章()
陈可偏过头对清月说道:“劳烦姑娘替我们唤人取些纸墨来。”清月笑着点头,莲步轻移,向外走去,唤了一名丫鬟取了纸墨来。
待将一张六尺长的宣纸铺开之后,陈可自怀中取出自己的狼毫笔来,沾了墨水,在宣纸上挥洒开来,众人不由得屏息静气,站在他的身后观看。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陈可将狼毫笔放在一旁,退后一看,满意地点了下头,白逸安已是满脸笑容,对贾蓉道:“师弟的心思可真是巧妙,怪不得师傅向来对你赞不绝口。”
贾瑞疑惑地看了众人一眼,似乎难以理解他们的想法,在他看来,那画上不过画着一个拿着牧羊鞭假寐的男子罢了,垂头丧气地说道:“算了,这次就当买个教训,陈兄多谢你了。”言里话外已然接受了自己惨输的局面,。
陈可怔住了,看向贾蓉,只见贾蓉轻轻地摇了摇头,陈可了然,嗯了一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白逸安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也不说破,师傅的这个孙子也是时候该受教训了,免得日后再闯出祸来。
清月见诸人都不说破,体贴地也不言语,拿了画纸便朝下走去。
“这里除了后门和前门之外可还有其他离开的地方?”待清月走了之后,贾瑞压低了声音说道,乔木闷笑了一声,见贾瑞瞪来,忙收了笑意。
白逸安忍住笑意,摆手道:“此处除了前后门之外再也没有可外出的地方了,对了,后院的茅厕似乎可以翻出去,不过,想来师弟你不会想翻茅厕出去吧。”贾瑞的脸顿时红了,支支吾吾地说道:“当,当然。”
白逸安偏过头不知和李子白说着什么话,贾瑞坐立不安,忽然站了起来,惊了众人一跳,“我去下茅厕。”
白逸安点了下头,贾瑞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乔木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道:“他该不会真的翻茅厕出去了吧?”贾蓉笑了笑,并不说话,心里暗想贾瑞要是没有趁此机会翻茅厕出去的话那他就不是贾瑞了。
过了一会儿,清月回来了,见贾瑞不见了踪影,疑惑地看了众人一眼,“方才那公子呢?”白逸安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必理他。”
清月心里也猜到了贾瑞估计是落荒而逃了,俏丽的脸上露出两个甜甜的梨涡,抱起琵琶道:“估计得等上一段时间结果才会出来,不如奴家为诸位再弹一曲吧。”
陈可抚掌而笑,道:“好。”就在清月正要弹奏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里面还夹带着众人耳熟的声音。
“砰”的一声巨响,贾瑞被人扔了进来,重重地砸在地上,面容扭曲,白逸安连忙上前扶起贾瑞,朝将贾瑞扔进来的大汉看去,那大汉生的虎背熊腰,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喝道:“你是何人?”
那大汉嘿嘿一笑,将拳头捏得作响,道:“我家少爷说了,要逃跑没那么容易,要是想走不如先叫一声爷爷再走。”
贾瑞的脸气得紫红,一双拳头握得紧紧的,偏生却不敢上前跟那大汉发火,那大汉“呸”的一声吐了一口唾沫,自顾离去。
贾瑞吃痛地捂住自己的手背,将衣袖撸起一看,已经破了皮了。
清月吃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将琵琶放在一旁,道:“公子,你没事吧?我这就去命人取了药来。”
贾瑞见清月这副模样,顿时觉得方才的疼痛飞到了九霄云外,逞英雄地连连摆手道:“没事,没事。”这一摆手又拉到了伤口,疼得整个脸都扭曲了。
“对了,瑞大爷,方才那大汉为什么说你要逃跑,难不成你去茅厕是为了……”贾蓉故意开口问道,贾瑞瞪大了眼睛,色厉内荏地说道:“怎,怎么可能?我只是去上了一下茅厕,谁知道那大汉就把我抓了起来,硬说我要逃跑,我贾瑞虽说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但还不至于不守信用。”
“哦,”贾蓉拉长了声音,狐疑地瞥了贾瑞一眼,贾瑞连忙将话题岔开,道:“对了,方才有个男子叫我转交一封信给你。”说着从袖子中掏出一封信来。
贾蓉接过信,见信封上一片空白,连点墨迹都没有,疑惑地问道:“那男子长什么模样?”
贾瑞道:“生的相貌平平,我也记不大清了。”贾蓉点了下头,将信塞到袖子中,心中猜测到底是谁让贾瑞把这封信转交给他,要探知他的行踪倒也不难,只是自己有这个价值让别人掌握他的行踪吗?
“啊,姐姐要公布人选了”清月的声音将众人的注意转移到了于楼梯处站立的绝美女子,那女子朝众人福了福身,将手上的一张纸条递给了旁边的老鸨。
“恭喜公子,等会儿就能够抱得美人归了。”贾蓉将视线移到隔壁,只见方才那男子正一脸得意地摇着扇子,似乎成竹在胸,旁边的人无不都是在祝贺他。
见贾蓉看来,那男子冷笑着瞥了他一眼,故意大声道:“这美人嘛,天底下多的是,但是被别人叫爷爷可不是随便就有的事,今日小爷非但得到了个举世无双的美人,还得到了一个孙子,哈哈。”身旁的人也都放声大笑。
贾瑞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像是开了杂酱铺子,低着头不敢与那男子直视,贾蓉笑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观足下的衣着怕也是权贵子弟,这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今夜的打赌便作罢吧。”
贾蓉本来打算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第一公布之前先把这场莫名其妙的打赌消了,也免得多了一个敌人,可那男子却以为贾蓉是怕了,丝毫不肯松口,道:“今夜的打赌可是你们提出来的,这会子想作罢没那么容易,要是传出去小爷的面子岂不是丢光了,我劝你还是明哲保身的好,免得多管闲事。”
贾蓉无奈,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诸位公子,相信大家都很期待今夜到底谁能给成为我家姑娘的入幕之宾,要我说,不管是谁中了,都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不是妈妈自夸,我家女儿的姿色那即便是天上的仙女那也是望尘莫及。”老鸨媚笑着说道。
“妈妈,不要多说了,赶紧公布吧。”底下坐着的公子哥们不耐烦地喊道。
老鸨笑着将纸条展开,道:“今夜的幸运儿便是天字三号房的陈尚需陈公子。”
大厅里顿时沉寂了下来,隔壁的声音也安静了下来,“我说,天字三号房好像是我们这间房间吧?”贾瑞低声说道。
白逸安点了下头,道:“正是。”贾瑞的脸上霎时涌现喜意,手脚兴奋地发抖,道:“那岂不是我得了第一?”
贾蓉微笑着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得了第一的乃是陈兄。”陈可连忙道:“非也,若不是有贾兄弟的建议,即便我的画再出众怕也得不了第一。”
贾瑞的脸色顿时就青了,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贾蓉淡淡地说道:“这画是你画的不成?”
贾瑞黑着脸摇了摇头,“那这主意是你出的不成?”贾瑞的脸更黑了,硬邦邦地说道:“难不成今夜是你们两个成了星月姑娘的入幕之宾,那我呢?我可是差点儿就要叫别人爷爷。”
白逸安连忙打圆场,道:“一人少说一句吧。”贾蓉从头到脚打量了贾瑞一眼,道:“祸是你自己惹出来的,又岂是我们逼着你去惹祸的。”
贾瑞气得瞪大了眼睛,道:“好,好,好得很,我倒不知你是这样子来报答我爷爷的恩情的。”
贾蓉冷笑了一声,道:“夫子的恩情我自然会报,至于你,我可不欠你半点儿恩情。”
第54章()
贾瑞气的一口气上不来几乎要背过去了,“贾兄弟,不如算了吧,反正一开始我也不打算参加的。”陈可劝道。
贾蓉的面色稍微缓和,道:“要我同意也不难,除非……”贾瑞瞥了他一眼,道:“有话直说,不要故弄玄虚。”
“好,”贾蓉抚掌,“除非今了。”
贾瑞感到仿佛心如刀割,他身上不过带了几十两银子罢了,就着几十两银子还是他攒了许久才攒下来的,但一想到星月那国色天香的容貌,不由得咬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贾蓉这才心满意足,拍了拍贾瑞的肩膀道:“那就多谢你了。”白逸安迟疑地看向贾蓉,这贾代儒府上的情况他是略微知道的,只能是是三餐无忧罢了,这绣怡园的价格可不低,虽说他们只是让一个清倌上来作陪罢了,但至少也要花十几两银子。
“既是如此,那我们也不在这里碍事了,我有事且先走了。”贾蓉朝众人拱了拱手,告辞离开,贾蓉一走,白逸安等人也道要离开了,只剩下贾瑞一人。
贾瑞掂了掂自己的荷包,忽然脑子里面灵光一闪,自己是没钱,可那隔壁的男子一看就是个有钱人,想来他一定愿意用钱来代替赌注。
贾瑞想到这里急忙朝隔壁走去,一推开门,便看见里面有七八个大汉站在那男子身后,气势霎时就软下来了,“怎么?你是来找我兑现赌注的?”那男子目光如刀,看得贾瑞心底发寒,倒是一想到那几十两银子,顿时又有了骨气。
“你该不会是想要赖账吧?真,真可笑。”贾瑞在男子的目光下只觉得连开口都困难,好不容易挤出了一句话来。
“当然,不会,只是让我唤你爷爷,我怕你没这么大的福气。”男子笑着说道,眼神中带着几分杀意,贾瑞顿了顿,说道:“输了便是输了,你说那么多废话干嘛,”不过,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的话,可以拿几百两来抵消这个赌注,贾瑞还没能把后半句话说出来,就已经被人打倒在地上了。
七脚八拳,朝着贾瑞的身体招呼,就连子孙根都被人趁乱踢了一把,“呵,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还敢来找我兑现赌注。”男子嘲讽地看着被众人围殴在地上的贾瑞,对家仆们说道:“打的差不多就行了,没必要为这种货色背上一条人命。”
贾瑞抱着头,蜷缩成一团,不敢动弹,直到听到身边传来清月的声音才有勇气睁开双眼,一张脸被揍得像是打翻了颜料铺子,青青紫紫,看得怪吓人的。
“啊,这可怎么办?姐姐那里可还在等着公子呢。”清月叫了一声,贾瑞晃悠着站起身道:“没事,不过是皮外伤罢了。”
这,可不太像是皮外伤,都被揍成一个猪头了,清月轻咬下唇,贾瑞道:“对了,星月姑娘住在哪里?姑娘若是有空可否带我过去?”
清月答应了一声,走在前头领着贾瑞朝后院的一处小楼走去,一路上吸引来无数目光,“都伤成这样了,还上花楼,果然是吾辈楷模。”一时之间,贾瑞收到了无数敬佩的眼神。
偏生贾瑞自己还不知晓别人的心思,只当是他们羡慕自己今夜能有美人相陪,更加自豪了,神态活像一只在求偶战争中胜利的公鸡。
“这里便是姐姐所住的软香楼了,公子进去便是了。”清月做了个手势,示意贾瑞自己进去,贾瑞伸手推开了门,便闻到一股子直让人骨酥肉麻的香味,不由得深吸了口气。
另一厢,贾蓉派去通知贾代儒贾瑞下落的小厮正赶着一辆马车载着贾代儒朝那绣怡园赶去,“得得得”的马蹄声一路响到绣怡园的门前。
贾代儒掀开马车上的帘子,就着小厮的手跳下马车,怒气冲天地走入绣怡园。
贾瑞不知为何打了个冷颤,但是一看到星月那张花容月貌的脸,魂都飞了,颤抖着捧着一杯茶,好半响都想不出要说什么话来。
忽然,楼外却是传来一阵脚步声,“老爷子,这里面没你的孙子,要找你孙子回家找去。”老鸨一路小跑着意图拦下贾代儒,可偏生那个小厮却一直拦路不让他过去。
贾代儒哼了一声,道:“有没有,我看了就知道。”说话间已经到了小楼楼下了,一把将门推开,只见贾瑞和一窈窕女子坐在一张桌前,二人听得动静齐齐将视线投来。
“哼,我道你为何迟迟未归,原来竟是寻花问柳来了,好啊,好啊,看来平日里我待你太过宽松了。”贾代儒说着便拎起手中的拐杖朝贾瑞打去,要是在平常,贾瑞早就躲过去了,可是这会子老爷子来得突然,贾瑞还楞在那里,猝不及防被砸到了头。
“哎呀。”贾瑞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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