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宋叔扬声笑起:“魏先生,你觉得你府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吗?这十几二十个人里,就没有另一个我。”
魏崇正冷笑一声,也不回答。田力被宋叔这话惊了一惊,他立马朝宋叔看去,只见对方也正看着自己。田力心中害怕,生怕对方为了自保将自己泄露出来。
可宋叔也只是这样一提并未细说,他趁着众人正你我相看之时往前扔出一团烟雾弹药,在这烟雾退散之后,却早已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魏云华蹙眉怒道:“让这人跑了!”
魏崇正沉思一会儿,安慰魏云华:“以后府里都小心些。”
他说完这话就往自己园子去,丝毫没有追捕的意思。田力站在小花园中间瞅着魏云华,见对方甩了衣袖很是不满的要走,刚迈开一步又回头来,对田力道:“你怎么不回?”
田力只得跟上去。
他刚刚在想,魏崇正就这样放弃追捕恐怕是想把密室里面的东西都处理了吧,这样就没人能害他了。刚想到这,田力突然又惊觉,娟儿还在里面,还活着呢,总不能让他下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变做一团冷尸。
田力紧张起来,他怎么能让魏崇正有时间处理罪证呢。
可他若不跟着魏云华,万一魏云华怀疑起来可怎么办。
他心知魏云华不怀疑身边人,可他刚刚才听了宋叔的那番话,怎么可能丝毫没有反应。田力此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先跟着魏云华上了小楼。
到了楼上,田力先行开口,他道:“少爷,这么夜了,你快休息吧。”
魏云华歪头看他,眼底疑惑:“闹了这么晚,哪还有睡意。你陪我坐会儿,想想这府里还有谁可能是不怀好意的。”
田力心中一跳,这会儿,魏云华是真正的一点都没疑心自己还是有心试探?
他慢慢坐下,时间稍过一点儿他就更焦急一分。
魏云华似乎看出他心中焦躁,便问他:“你有事?”
田力这时也不知怎么回答,只道:“我想去茅房。”
“那还憋着,快去啊。”魏云华对他笑了笑,田力只觉今天的他有些不太一样,他似乎从来没样对自己笑过。田力前脚刚迈出门口,魏云华又叫住了他,田力不得不转回头来,脸上满是急迫,好似真的憋不住的模样。魏云华又是一笑:“本还告知你一件事,看你这样就算告诉你,你也只记得去茅房了。等你回来再慢慢说。”
田力心中道:你知道我急还说这么长一串。
虽是腹诽,可面上仍旧点头,立马奔也似的离开了。
他并不是真的想去茅房,他想借着这时间快些跑到衙门去,要快点报官才能让这些事都了结了。
田力一边跑一边想,满心的都只有娟儿可能死的事儿,丝毫不曾想过魏云华要找他说什么。
跑了一半,他突然听见一阵风声,田力心中一顿。这风声不对,他回头一看,风的去向好似是魏云华的住处。
田力左右犹疑,最后还是奔向了小楼。
他到了小楼下面见着楼上一面安静,还有魏云华嘱咐碧水的声音便知对方没有出事。心中稍安准备再跑出去,却被一人拍了肩膀。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吕名扬。
田力心中大喜,忙拉着人进了自己屋里。
一进屋,田力就说:“吕大哥,我知道灵堂的秘密了,你快去报官,魏崇正想处理罪证啊。”
吕名扬比之田力淡定许多,他拍着田力的肩头:“不要急,你慢慢说。”
田力深深喘气:“吕大哥,钥匙就是大门的钥匙,玉像右面有钥匙孔,进了暗室一直往前,那里才是老爷练功的地方。那里面还有几个女孩的尸体,对啦,吕大哥,娟儿还活着,你得救救他!”
吕名扬点点头:“我会救她,你放心。”
“吕大哥,你快去啊。”
吕名扬迟疑看着田力,“别急,我还有一事问你。今夜府里闹了贼,是怎么回事?”
田力自然相信吕名扬,他便将府里的情况逐一的说出来。因为田力心急,说的有些凌乱,可吕名扬却是全听懂了过来,他点了点头:“你说那人是墨宫的?”
田力不知他说的墨宫和魏老爷说的魔宫是不是一个地方,便纠正了。吕名扬又点了头,便道:“我这边去衙门,田兄弟,你跟我走。”
田力站着不动,“我暂时不能走,少爷现在就一个人,我得陪着他。”
吕名扬皱眉看他:“田兄弟,你还没想明白吗?魏崇正因为秘籍的事情闹了这么大的案子,江湖上立马就得传开,有心秘籍的人不能和官府作对便会处处为难魏云华。若是亲近他,只怕你都不讨好去,你护他不住,只怕还折了自己!”
田力眨眨眼睛,他是真没想那么多,可这会儿他知了魏云华的凶险怎么可能又让他这样落难,孤身一人。田力思考再三,双拳紧握,如同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道:“没人保护他的话,我来保护他。”
吕名扬也是一惊:“你护他不住!”
田力倔强的不说话,只一副视死如归的状态,吕名扬深深叹上一口气也不知还能说上什么,他只说:“若那时知道你能走到现在这一步,断不该让你潜入魏府,这真是害了你!”
话音刚落,田力的房门被大力推开,嘭的一声全砸在田力心口。
门口的魏云华黑了满张脸,见着屋里的两人破口骂道:“原来府里的另一个老宋就是你!”
他这话声音极大,却也好似压抑着极大的痛苦,竟然有些暗哑。
田力张张嘴不知如何解释,又听魏云华道:“这就是你要对我好?”他冷笑一声:“亏我还信了你!”
田力看他一脸受伤神色实在心疼,想要上前拉他却是一步路也走不开了。
吕名扬道:“云华,你不要凡事都往坏处想。”
“姓吕的,小爷上次说过,定不饶你。”
他话一说完,抽出腰间长剑就向吕名扬刺来,吕名扬不想与他动武也是左右避过。将他长剑打落,点了他的穴道了事。
“云华,我们都是为你好。”
“滚!”
田力猛然看向魏云华,他又对自己说了滚?
魏云华满眼的恨和毁,他看着田力道:“幸而我还没说出什么收不回的话就看清了你!”
收不回的话,那是什么话?
田力愣愣的看向他。吕名扬往外看了看,“田兄弟,再不走过会魏府的人来就走不得了,你我先去报官,其他的再行商议。”
田力傻傻转头不知如何作答,他又看向魏云华,并不忍心扔下他。
“田兄弟,再留此处,你便小命都没了。”
魏云华笑道:“姓吕的,你挺聪明啊。”
田力又一转头看向魏云华,最后一咬牙跟着吕名扬走出了魏府。
他终于出来了,从进来的第一天就想着出来,可这一出来却没有想象中的轻松欢快。他边走边回头,魏云华的声音似乎还飘在耳旁。
那人说:“你骗我一次又一次,我绝不原谅你。”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第二卷其实完结了~~
田力骗了魏少的事情肯定是要被知道的。
☆、魏少被捕
第三十六章
从魏府出来的当天晚上田力并没有回家。他与吕名扬分开之后便又偷偷的潜入魏府想去看看屋里的情况,可当他才走到魏府门口的时候就被衙差拦了下来,接着他看见魏府里抬出一具尸体,尸体被白布盖着认不出是谁。田力还在猜测呢,便看着魏云华带着手铐被拉了出来。
田力一惊,连连往前走了几步,刚想接近魏云华又被推了回来。
田力张大了嘴,他想叫却又知自己不敢叫。过了一会儿吕名扬陪着刺史大人出来,田力见着吕名扬眉头紧锁似乎在和刺史说着什么,可那刺史却连连摇头。他对着吕名扬一拱手,袖子一扬,便带着人走了。
吕名扬站在魏府门口握了握拳,又抬头看了看魏府的牌匾,见着魏府的大门被上了封条,这一切做完,这处地方才安静下来。
田力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昨天还热闹的大门,今儿就被上了封条从此萧条了?田力嘎着嗓子叫了一声:“吕大哥。”
吕名扬也没转头看他,只抬头看了看天色,“是个朗夜,魏崇正好手段。”
“吕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吕名扬摇头,一手拍在田力的肩头,一句话都不说。
田力因为无法猜测府里发生的事情只得跟着吕名扬,突然吕名扬说,“你要想知道什么事,可以去衙门看看。”
他话音一落,便扭身走了。田力本来想追,可还是想着吕名扬安危,便朝着衙门去。
这个时间的衙门居然仍然灯火通明。田力走到门口,正巧听见一声惊堂木,震的田力抖了一抖。
他们都怕进衙门,因为衙门这地方根本就不是给他们老百姓伸冤的地儿。
田力擤了擤鼻子,大步的走了进去。
走的进了,田力看到吕名扬跪在堂上,外面还站着看的便是碧水。田力赶走两步走了上去,“碧水姑娘,少爷怎么了?”
碧水一看是他,两眼的水终于落了下来,她摇摇头,似乎也不知究竟发生什么事,只不过少爷被抓,她跟着走过来罢了。
他们两站在歪头,看着里面的人。
只见那刺史说:“下跪者魏云华,你杀死少女二十五人并刺死其父魏崇正,认是不是?”
田力一听,吓了一跳,怎么可能是少爷?明明是老爷啊,田力刚想叫,就听魏云华说:“胡说八道!”
刺史又说:“魏崇正死在灵堂,而你又在现场双手握着凶器,且灵堂香案后面的密室打开,里头的证据件件指向你,你还有什么解释的吗?”
魏云华冷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刺史脸上一冷,“魏云华,你现在还是看看现在的环境,从实招来才少些苦处。”
“我句句实话,是大人不信我。”
刺史又道:“你说你是担忧父亲安危才去的灵堂,到的时候发现魏崇正已死?”
魏云华正色道:“事实就是如此。”
“本官看你还是满口谎言,来人先打上三十板子,看看他说是不说。”
田力听到这里已经满脑袋打结,虽什么都理不清楚,却听到了要打魏云华。他大叫一声,“不能打!”就冲了出去。
冲到魏云华旁边跪下,田力盯着上面的大人,先是磕了几个响头,接着道:“大人,少爷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是何人?!”
田力心里一紧,“我叫田力,是魏府的下人。”
“你护主心切,所说之话做不得真。”
田力又是一急:“我入魏府就是为了查这些案子的。我都查清楚,没有比我更清楚的了。真正杀那些女孩子的是老爷,老爷是为了练功,少爷是一点都不知道,他和这件事没关系。”
刺史听了这话沉思一会儿,道:“就算是魏崇正好了,那为何他又死在灵堂里?”
田力额头上急出一层汗,他道:“老爷今天和人发生了冲突,可能是那个人又回来了。”
“那人是谁?”
“是魏府的马夫!”
“一个马夫,如何能潜入魏府杀人?”
田力一股脑的将密道灵堂之事都说了出来,他现在为的就是保护魏云华,其他的一概不顾。田力一面说,魏云华的脸上一面发白,说道最后,魏云华看着他的眼神都透着阴狠。
“田力!你骗我就罢,为何诋毁我爹!”
田力猛然回头,看进魏云华心底。他摇了摇嘴,不忍去看,祈求的望着刺史大人:“大人,你相信我!”
刺史笑了一笑:“田力,你说了这么多却仍然不能解释为何魏云华手持凶器,而你说的密道暗室的入口在假山地牢,离灵堂有一段距离,凶徒如何第一时间逃脱呢?田力,你言辞之中处处维护魏云华,所说的话不尽属实,念你初犯,本官就不怪罪你擅闯公堂了。”
这言下之意是对田力的话一个字也不信,田力真是急了,连连道:“大人,是真的,老爷才是凶手,少爷一点都不知道。娟儿,对了,娟儿肯定知道谁是凶手的!”
田力想起那还活着的少女,他记得当时魏云华被抓着出府的时候娟儿好像也在人群里。
那刺史点头道,“去问问娟儿姑娘。”
田力心里略微安定了,他和魏云华一道跪在堂上,等着那救命的人。
娟儿被带上了堂,脸色很是苍白。田力看着她心中一阵疼,喇叭花跟蔫了似的,毫无神采。她跪在堂上,听着刺史问他下跪何人,她逐一回答,最终问道了捉拿她的人可在堂上。
娟儿堂上转了一圈,在魏云华脸上看了一看,最后摇了摇头。
田力心底大喜,可娟儿又说:“他从后面袭击我,我并没有看清他的样子。”
田力心底一沉,道:“没看清就不能说我少爷。”
刺史放了娟儿下去,便对着田力说:“公堂之上由不得你喧哗,现在件件证据指向魏云华,那灵堂暗室的钥匙也只有魏崇正和魏云华所有,就如你所说少女案与魏云华无关,那魏崇正还自己杀了自己不成?”
田力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叫着:“肯定不是少爷!”
刺史一怒,惊堂木一拍,“本官之前谅你初犯不予计较,现在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扰乱公堂,来人,先打二十!”
令一下,田力便被按到在地上,板子打下来,打的他叫了一声又一声,每一声都叫着:冤枉。好似这冤枉的是他一样。
魏云华见他被打,皱着眉头闭上眼睛是一句话也不开口了。
这夜审被田力一闹也审不下去,只得将魏云华先收押再说。
田力的二十板子打完,趴在地上是动也动不得,他心中不想着这痛,只想着,幸好这板子没打在少爷身上。
碧水在他挨了最后一道板子退堂之后冲了进来,此时天已经泛白,灰蒙蒙的一片,风有些肆虐,看清来像是一场风雪天气。
毫无征兆的风雪天气。
“田力,你怎么样了。”
田力摇摇头,想从地上站起来,却支撑了一下,又到回地上。碧水连忙去扶他,架着人在自己肩膀上,两人一步一步的往衙门外面走,每走一步,田力就要倒抽一口冷气,疼的好似要晕过去了。
“树倒猢狲散,魏家一倒,除了你还有谁来为少爷说上一两句话呢?”
田力听着碧水说出这番话,心底也是冰凉的一片,这偌大的魏府,除了碧水,便没有人是真正跟着少爷的吧。
“别这样说,碧水姑娘,还有你啊。”
碧水眼睛一红,“我什么都帮不了少爷。”
“至少能陪着他。”
碧水点了点头,看了看田力,更用力的扶着人往前走。
他们住在普通的客栈,田力趴在床上动弹不得,碧水又是女儿家更是不方便看他受伤的地方。她连忙去外面请了大夫,买了伤药,是认认真真的照顾着他。
碧水一面给他倒水,一面说:“我原来不喜欢你,只当你是乡下人不通风雅怎么入少爷的眼,后来觉得你这人实诚,有一是一,没那么弯绕,现在来看都是我错了。”
田力一急,连忙抬头:“我没有害少爷。”
“我知道。”碧水把水递给他,坐在床边上:“你进府目的不单纯,却是真的对少爷好,这些我都看着呢。不过你始终是骗了少爷,我本该恨你恼你,可现在我六神无主又不得不依靠你。我只请你救救少爷,莫让他被冤了。”
田力张张嘴,“你就是不说我也要救他的。”
碧水将空杯子放回桌上,瞅着田力的眼神有些复杂,她突然深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