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陛下我要说多少次,我不是那什么寒儿。”南季月无奈,这下想走都走不了。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顾无言没敢用力抱南季月,她怕碰到她的伤口,其实但她感觉到身上的被子时她就醒了,她没有想到南季月要走,刚刚心一下子就慌了。
“那是…”忽然,南季月似乎找不到理由。对啊,她为什么救璃皇?当时的身体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也从未知道自己的动作可以这么快。这个璃皇…难道以前真的跟她有一段渊源?究竟以前的自己是怎么样的?为什么会一点记忆都没有?
“那是因为你就是我的寒儿。只有我的寒儿会这么傻。”那个傻的让她挂念的人,是唯一会为她无条件舍命的人。
“……”南季月不知该怎么反驳,因为这是连她自己都弄不清的事情。
“孤名讳顾无言。”
南季月瞳孔不由一缩,“顾…顾无言?”这熟悉的话语直撞她的心坎。还有顾无言这个名字…她左肩上的那三个字,那与她的皮肉相连的三个字,当初她刚刚苏醒,这三个字是她空白的记忆唯一的线索。她没有想到,顾无言竟然会是眼前的这个人,璃国的皇帝。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时候皇姐说找不到顾无言这个人?
“寒儿,你想起来了!?”顾无言看着南季月的神情不由一喜,连忙问道。
南季月忍着那剧烈的疼痛,摇了摇头,额角冒着冷汗,她有些相信顾无言口中的话了,“寒儿…是谁?…”
“北寒。寒儿就是北寒。璃国曾经的镇国大将军。五年前,她不在了。”顾无言轻声道。其实她只要北寒想起她是谁就行了,其他的记忆不想起来也罢。
“北寒…”好熟悉的名字,南季月越大的头疼,平常这个时候她就不会再想那么多了,可现在她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她想知道,那段巨大的空白就像缺失掉的灵魂一般,她不想再像一个木偶一般的生活了。“如果我曾经是北寒,又与你是什么关系?”最大的疑问来了,她定定的看着顾无言。
顾无言愣了,但马上笑了,那个笑很温柔,她抬手抚摸着南季月的青丝,缓缓道“你是我今生不离不弃的人。”
“不离不弃…”南季月对上顾无言的眸子,感觉自己快要被那双黑黝黝的眸子给吸进去了一般。但马上她清醒过来,不离不弃吗?一个皇帝对她这么说。她能相信吗?为何心底会感到雀跃。
“陛下。不管从前如何,而我现在是仪凤国的人。仪凤国国君嫡亲妹妹。”像是在强调什么,她在强调她现在是南季月。是的,她现在是仪凤国的人,她必须是要回去的,她不可能留在璃国。璃皇是女子,而她也是女子,却对她说这样的话,她已经有了妻子。虽然她和廖其并没有夫妻之实。
“你不能离开我。”顾无言抱着南季月的手紧了紧。
“万国大会已经结束了吧。陛下,我要回去的。”南季月道。回去,皇姐还等着她。
“那个人,是叫廖其是吧。”顾无言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南季月不会轻易留在这里。
“你威胁我!?”南季月咬牙,她没有想到顾无言对她如此执着。
“威胁又如何?只要能把你留在我的身边。”顾无言无所谓的笑了笑。
“你不怕我皇姐向你讨人?”南季月道。
“不怕。就算死,我也要你陪我一起死。”顾无言轻声道。死?可怕吗?她最可怕的是怀中这个人离她而去。
“不要伤害他。”南季月妥协了,她看着顾无言的眸子,那么的深不见底。她不想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送他回仪凤国,好吗?”她带有一丝哀求的看着顾无言。
顾无言听着南季月的话,有些恼怒,从未求过她什么的寒儿,如今却为一个男人向她求情,她忍住了,脸上还是笑着,“写一封休书,明日我就让他离开。”让他好好去地府过日子。
听罢,南季月想了许久,终究还是认命点了点头,她对不起廖其,她知道廖其喜欢她,而且廖其为她付出了那么多。仪凤国女尊男卑,男子被休是何大的耻辱,可如今她却没有选择。她和廖其的命都被顾无言所掐住了。
“好好休息,我一天一夜都没睡了。”顾无言说完,就把南季月压在床上了,然后轻柔的给她盖上了被子,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在怀中。很快的闭上了眼。
可南季月却有些睡不着了,记忆中她还是第一次被人抱在怀里睡觉…心跳有些不受控制的加速了,这感觉真难受。身子又不敢动,她怕吵着顾无言了,因为这皇帝不是说了吗,一天一夜没睡了,她不是傻子,只是有些意外,堂堂的一国之君竟守着她这个外国公主一天一夜,她知道尽管顾无言威胁了她,但她并不讨厌她,这是心中的感觉。所以她只能僵硬的呆在顾无言的怀里,一动也不动。
这一夜注定无眠。
☆、过往的痕迹
尔后这些天,南季月身上的伤也好了。只是她的活动范围却只限皇殿和御花园。每日有一半的时间都能看到顾无言,她倒疑惑皇帝每天那么闲吗?
坐在御花园的石凳上,她抿了一口苦涩的茶水。她不是没有想过偷偷逃出去,可是…她看了看就身后都有四个宫女在那儿站着,其他地方就不用说了。再说了,她这副身子也折腾不起。
也没有廖其的消息,她只能相信顾无言是真的把他送回去了。而她既然答应了留下来,那便留下来吧,但皇姐那里,又没法与皇姐取得联系,如果皇姐为了她挑起战争那就遭了,她只能祈祷顾无言跟她皇姐说好了。
她看了看天色,应该快正午了吧,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暖和一点。不过不太正常,怎么这个时候顾无言都还没来呢?按往常顾无言一上完早朝就回皇殿。不由笑了笑,想这个干嘛,才几天竟都快变成习惯顾无言的存在了。也是,她是帝王,也许只是心血来潮把她拘在宫中,现在就没有了新鲜感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让她回仪凤国了吧。可为何心底会有一种失落感,那种熟悉的失落感带有着点点哀伤,让她不由蹙眉。
“怎么了,心情不好?”熟悉的声音想起。南季月一回神儿就看见了来人。
顾无言伸手抚平了南季月的眉,“不要皱着眉,会有皱纹的。”话一说出,顾无言心里都一惊,何时她也会说这种调笑的话了?
如此亲昵的动作,经过这几日,南季月也稍稍习惯了,只不过脸颊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她撇开话题,“陛下,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呢?”话出来,她自己就首先感觉不对劲了,这感觉就像是她还期待着顾无言回来似得。
“你想我了?”顾无言心头就像抹了蜜一般的开心,“其实我也想你了。”
南季月不语。
顾无言似乎也不太在乎南季月的沉默,拉起了南季月的一只手,“走吧,吃午膳了。刚刚回宫就没见着你。”
南季月任由顾无言拉着回了皇殿内殿。
她被顾无言轻轻按在了圆凳上,“吃吧。看看合不合胃口。”顾无言在一旁坐下笑着看着南季月。
如往常一般精致的菜肴,却每天换着不同的花样,拿起筷子,她便旁若无人的夹菜然后小口小口吃起。她本不挑食,但不能让她忍受的是,每次就食,顾无言总要在一旁看着她,那目光太灼人了,根本无法让人漠视。
“好吃吗?”每天照例的一问。
“还可以。”南季月无奈的回答道。
“尝尝这个怎么样?”说着,顾无言推了一个精致的盘子在南季月碗边。
看着盘子里圆圆白白的东西,很小,跟汤圆似得。南季月有些不确定的问“包子?”
顾无言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顾无言一脸期待的表情,南季月夹了一个放入口中,慢慢咀嚼,是肉馅的,味道不差,“还不错。”只是她疑问的是,像包子这种明显是民间上的东西,皇宫那些贵主会吃?
听到这一声的评价,顾无言松了一口气,笑道“那明天我还跟你做。”其实她开始也不确定南季月喜不喜欢,只是记忆中寒儿似乎对这个东西很喜欢,总是做给她吃。
“你做的!?”这可把南季月惊到了,心中顿时有一股暖流涌过,她没有想到一个帝王会为她下厨。“不用了,太麻烦了。”
“没事,你喜欢就行。”顾无言倒不在意,只要寒儿喜欢就行。她没有告诉南季月,其实这是她第一次进御膳房,肉馅不是她弄的,因为光是那面粉就折腾她够了。她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以前的自己会为了谁而这么屈尊吗?
“那你也快用膳吧。”南季月被顾无言看着心里怎么也是不太舒服的,她没事劝皇帝干什么?况且她现在这算是个囚徒吧,这皇帝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用完膳,我带你出宫逛逛皇城吧。”拿起另一双玉筷顾无言缓缓道。
出宫!?南季月点了点头,她倒没想到顾无言还会带她出宫,不怕她逃吗?虽然她也没有那个能力。
二人不再有话语,南季月是因为不觉得跟顾无言有什么好说的,而顾无言是恪守食不言寝不语的古礼。
用过午膳后,顾无言便招呼上人,为南季月更衣。
当看见南季月更完衣后的样子,顾无言心更柔了,她让侍女为南季月换上的是以前北寒平日里穿的衣服样式,只是简单的一袭黑衣,却让顾无言仿佛又看到了从前的寒儿,只是南季月的脸色过于苍白,顾无言勾起一抹笑容,“可还合身?喜欢吗?”
“还可以。”简单的三个字。南季月平日里其实基本上从未穿过黑色的衣服,一是因为她公主的身份,二是因为她觉得这个颜色未免太过压抑。而她看向一旁的顾无言,着的是一袭素白色的男装,平日里披着的青丝被高高束起,徒添了一份朝气,远远看去不乏是个翩翩公子,哪里还有半分像平时里那冷血皇帝?让她看的不由有些出神。
“那走吧。”顾无言拉起南季月的手,毫不在意出神的她。
顾无言想着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很多天了,一辆黑顶蓬的马车便早已在皇殿外等候。没有给南季月半分的犹豫,她就把她轻轻的扶上马车,然后自己也跟着上了马车。
也许从外面看来这辆马车是平淡无奇的,可南季月看了里面的布置完全不觉得这马车普通。顾无言怕南季月的身子受不了马车的颠簸,这车内便给安上了一张占了空间一半的软塌,两边车壁还挂了两个设计巧妙的暖炉,甚至车内还给铺了一层羊毛毯,所以这车内的温度跟外面是截然不同的。这样的温暖让南季月觉得很舒服,“陛下费心了。”
顾无言靠近了南季月,笑颜逐开,贝齿轻启,“叫我言。”
温热的气息扑洒在南季月的脸庞上,她不由感觉脸有些热,别过头,小声应了一声,“嗯。”在外面,确实不能随便暴露顾无言的身份,南季月这样想到。
马车不断的前行,南季月本想着想看看小帘子外面的风景,却因为顾无言在身边,硬生生的忍住了。就算在仪凤国她也很少出过宫,因为皇姐顾忌着她的身体。
也不算太狭小的地方,南季月想离着顾无言远远的,可她挪一下顾无言也跟着挪一下,这样紧紧贴着,本来马车就很温暖,这下可好,南季月平常苍白的脸都变得红润了,额角不断的冒汗,她感觉手心都是汗。连心中都有些燥热不安,她又不好意思让顾无言离她远点,因为她根本不觉得顾无言会让。
终于熬到了下车,马车一停她就想出去了,可顾无言一只手挡住了,她就看着顾无言先下了马车,然后在下面伸出一只素手。
南季月无奈的搭上了那只手,顾无言稍稍用力,南季月便毫无意外的跌入了顾无言的怀里,可那短暂的失重让南季月下意识的紧紧抓住顾无言,等脚站稳了地她才松了一口气。
“可以放开了哦。”顾无言笑了笑,看着南季月的神情,那是以前她从未见过的。她见过寒儿坚强、隐忍、娇羞……的各种神态,可她从未见过寒儿像这般被吓着而失态的样子。不过她又见过寒儿不一样的一面了。
南季月也反应过来了,迅速的与顾无言拉开了距离,脸色微红,“对不起。”
“没事。”顾无言拉起了南季月的手,也不管南季月那微微的反抗,“走吧。如果看上什么就说。”
南季月没有应声,只是默默的跟着顾无言。她真看不懂这个皇帝。果然帝王心最难测。
直至天际泛黑,顾无言都还拉着南季月流连皇城各个摊位商铺。一路上,顾无言显得就比较热情了,她也没有因为南季月总是随便应付她而生气。
可南季月身子却是有些吃不消了,脸色苍白的扶着一边的树木,她看着顾无言从远处远远走来,手里拿着一串东西。
“寒儿,给。”
南季月有些疑惑的接过了顾无言手上的东西,是红色的一个个如大一号珠子挂在一根细长的木棍上,红色的上面似乎还敷着一层东西,让其看起来有些晶莹,很漂亮,“这是什么?”她不由轻轻问道。
“冰糖葫芦,吃吧。”顾无言笑道。
“这个可以吃?”南季月狐疑,这么好看的东西可以吃?
顾无言笑着点了点头,她恍惚似乎眼前的人儿从未变过。
南季月便有些小心的舔了舔,入口的便是那一丝丝甜味,她又试着此刻一个下去,便就甜味中又带有一丝酸涩,这个东西挺好吃的,不由的她挂上了一丝笑容。但她注意到顾无言的目光时,便就问道“你吃不吃?”她看见顾无言只买了一串。
顾无言没有回答而是用行动证明了,她附身咬了一个,口中立马感觉到那腻人的甜味,她果然还是不太喜欢甜的东西。
而看着只剩两个“红果”,南季月脸有些烫了,她只不过是客套的问一下而已,谁知道这皇帝这么不客气。
“我们去买荷灯吧。”顾无言又拉起了南季月空出来的手,她指了指前面的几个摊位。
“荷灯?”这又是一个新鲜的词,但她看了看顾无言的神色,看来是不会向她解释的。
“要两个荷灯。”来到一个摊位前,顾无言便道。
摊主看起来应该是个快步入中年的男子,他见生意上门来,自然起热络不已,挑出两个不错的荷灯给顾无言,“两位真是一对绝配的壁人啊,这荷灯配二位再好不过了…”
那摊主还没有说完,顾无言就丢了一锭银子给他然后拉着南季月去不远的河边了。
“这个荷灯可以干什么?”南季月拿着看着顾无言手中的荷灯不由问道。
“许愿。”拉着南季月在河边的一处,这里没有多少人。她拿出一个白色的荷灯给南季月,“放入河中就可以许愿了。”
“会灵验?”南季月看着手上那做工并不太好的荷灯,很是疑惑。这小小的荷灯有这么大的能力?
“那要看你是什么愿望了。”顾无言笑道。
南季月想了想,最后把那小荷灯放入了河中,顾无言也紧跟着放入了河中,“闭上眼,在心中默许。别把愿望说出来,不然就不灵验了。”说着顾无言轻轻的闭上了眼。
好熟悉的感觉,南季月没有闭眼,她偏头看着那认真的侧脸,是什么愿望能让这个帝王这么认真的对待?而她的愿望呢?忽然,从心底涌上了一股哀伤,又是那种感觉,眼前这个人明明那么近了…为什么…
“寒儿,你怎么…怎么哭了?”顾无言一睁眼便看见流着几滴晶莹的南季月,她不由一急。
哭?她会哭?南季月有些不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有,那种湿润的感觉。她忽然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