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众人脑中豁然开朗。
这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阿穆尔原想要和大齐联姻。却因为孝宁的举动而惹出这一场战乱。
倘若蒙古驸马有一个大齐郡主出身的妹妹呢?
岂不就是蒙古有一个大齐驸马?
只要仁显皇帝给陶戬一个爵位,两军撤兵似乎就有了一个理由。虽然牵强,但是能保住两方的尊严。何乐不为呢。
只是。如此一来陶戬和姚倾的身份便就不能再瞒下去。这样一来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波,就不可预料了。
这是一个险中求胜的办法。
陶戬却不乐意,简单扔出一句,“不妥!”
贺紘急道,“可除了这。便就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我说不妥就是不妥!”陶戬暴虐咆哮。
这法子真是糟糕透顶,陶家当年如何覆灭的,别人不知他却清楚。仁显老贼本想斩草除根,如今却偏多出了他和姚倾活着。永宁侯当年一念仁慈,放了他养了姚倾,如今暴露。恐是荣华不再。如此又不知要牵连多少人进来。这太子到底年轻不知当年恩怨。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
姚倾与陶戬到底是双生子,心有灵犀。姚倾眸光一转,道。“你不是想报仇吗?如此岂不是正和了你的心意。”
陶戬面露尴尬,转瞬又咬牙道,“冤有头债有主,何必牵连无辜。”微微露出的仁慈,让陶戬顿觉恼羞。丢下一句明日再议。便将人都撵了出去。
贺伯卿和太子贺紘走在前面,商讨计策。而姚倾踟蹰半晌后。到底又回到了帐内。
蹑手蹑脚进去时,陶戬正捧着腰间的玉佩发呆。
听见脚步声下意识的松手摸向腰间长剑,抬头见是姚倾才松了力气。挑眉道,“你回来做什么?”
姚倾嬉皮笑脸蹭到陶戬身边坐下,“七岁那年我被抱回永宁侯府生了重病,许多小时候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但我常做一个梦,就是你带我不停的跑,要逃过那些坏人的追捕。哥,你跟我说说小时候的事情吧。”
陶戬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脸,开始滔滔不绝。
当贺伯卿和贺綫发现姚倾不见了的时候,兄妹两个人已经冰释前嫌,说笑嬉闹,扭做一团了。
“想不到倾姐儿竟是这样活泼的性子。”贺紘似乎颇为讶异。
贺伯卿抿唇笑道,“天下可没有卖后悔药的,如今她是我的未婚妻。”
贺紘脸色一白,随即笑道,“绾儿似乎也要生了,二皇兄大抵明年也要做父亲了,你得抓紧啊!”
语毕便扬长而去。
贺伯卿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涨红一片。姚倾的笑声猛的钻入耳中,竟叫他有些心猿意马。
难缠的陶戬解决了,他似乎真该把姚倾娶进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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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花落时节又逢君 033章 整顿
大齐三军围攻陶戬,却在贺伯卿有意安排之下,放走了负伤的陶戬。他回到蒙古,阿穆尔是什么反应并没有人知道。但三个月之后的五月初四,听说他做了父亲。
阿穆尔吃了这一场败仗,也不得不偏居一隅,韬光养晦。贺伯卿在一日,他便一日不能进犯中原。但他依然是令大齐不可掉以轻心的劲敌。北方草原各个部落正在被他慢慢整合,力量一日比一日壮大。
陶戬依然是他的得力干将,只是君臣之间是否有隔阂便不足外人道也。
永宁侯凯旋而归,姚倾为父祈福的行程自然是要结束的。姚子瑜亲自将姚倾接回府上,见她人清瘦一圈,精神看着却是极好。
大齐和蒙古这一仗,虽然折损了几位名将,可最后结果却是里子面子都赚足了。
接到阿穆尔的进贡时,仁显帝笑的合不拢嘴。
对于此次立了大功的贺伯卿自然是赏赐有加,而对于折了一个儿子的永宁侯也是好生安慰一番。
此时的大齐国可谓是国泰民安、四海升平。
这样的太平盛世,永宁侯府里头却是永远太平不了。
小殷氏禁足的日子到期,一经解禁便要闹出一些是非来。
不知姚倾身边哪一个是叛徒,反正她私自去了蒙古的事情被扯了出来。老太太大怒不已,硬是要教育一番。
但无凭无据,总不好以此为由,便揪着各种莫须有的理由来折辱姚倾。
忍无可忍的姚倾决定要肃清家宅。
这一日沉鱼阁关紧了大门,原因是姚倾因为早上给老太太请安迟到了一刻钟正被禁足。
而其实屋子里则跪了一地的下人,从粗实婆子到才留头的小丫头,乌泱泱一屋子人。
姚倾各个数过来,不清楚底细的却还真不多。
“你们各个跪在这里倒是要做什么?”姚倾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神色平静。
其实这问题问的多少有些多余。
因为被无故告密,姚倾心头窝火,便要将屋子里老太太、四太太别有用心塞进来的人清理出去。
于是便将素日里凭着自己资历老打猫骂狗,来自老太太处的两个年纪稍大老妈妈晾在一边,拨了自己身边两个小丫头亲自“照顾”。两人别说想打听姚倾屋子里的事情,就是想要多和外人说两句闲话都不能够。
倚老卖老闹了一顿,无果之后,她们知难而退准备离开沉鱼阁。
四太太赛来的小丫头,姚倾又以年纪太小业务不熟练而亲自交给流苏、流萤两个人亲自调教。礼数规矩、打扫端茶诸项事宜交办下来,每每将两个孩子累的找不到方向。休息时间用来睡觉都不够。哪里还有心思去打探姚倾的事情,更别说是去四太太处高密。两人沮丧,自请别处当差。
与其留在姚倾这里两面不讨好。倒不如躲开的干净。横竖都是家生子,娘老子、兄长都有势力,一个丈夫没爵位、儿子不出息、女儿攀不上高枝儿的四太太倒也不足畏惧。
顾妈妈是下人里头唯一一个没有跪下的,她在姚倾身边恭声道,“奴婢管束不周。致使沉鱼阁内下人乱嚼舌根换了小姐清誉、自请责罚。”
姚倾眉头微挑,神色平静。“我责罚了你,难不成就能还自己公道了?做错事情的是乱嚼舌根的人,倒关妈妈什么事情?”
顾妈妈神色羞愧,正欲说什么,却被姚倾打断。“我本不是斤斤计较之人。谣言是谁传出去的暂也不必计较追问。他日若再出流言蜚语于我不利,我也不管你原在哪里当差,与谁交好。只一并交到太太处发落。是打卖出去,或是送进慎行司全凭太太高兴。”
永宁侯夫人顾氏治家严谨,手段残暴。绝不拖泥带水,众人听了皆是心头一紧。
有老妇人叩头颤声道,“奴婢已经老眼昏花。求七小姐体恤放归。”
姚倾循声望去,却见一六旬老妇人匍匐在地。低着头瞧不见神色。两鬓斑白,却还中气十足,正是老太太插进来的得力干将。
姚倾挥了挥手,示意流苏将人扶起来。
“我们永宁侯府想来宽宥下人,妈妈既是上了年纪,断没有再当差的道理。我若没记错,妈妈的大儿子是老太太陪嫁庄子上的管事。如今不如去老太太处求个恩典,自与儿子团聚吧。”
那老妇人明显神色一僵。姚倾又道,“妈妈是老太太的陪嫁吧?半辈子在府上尽职尽忠,如今想要颐养天年自然也是人之常情。老太太吃斋念佛,最是宅心仁厚,定会满足你这要求。妈妈且不必迟疑,倘若不好开口,不如倾儿替您讨个恩典?”
姚倾亲自去了,事情岂不是更多?那老太太眼神闪烁,忙叩头谢恩。自去老太太处理论。
各怀鬼胎的外来侵略者,大多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借口自请离开沉鱼阁。
姚倾也不阻拦,一一好生送出去。
一日忙下来,倒也觉得疲累。
流萤上前轻轻垂着肩膀,“小姐今日劳顿,可早些安置吧。自此这沉鱼阁内便再没二心的了,定能安生度日。”
姚倾叹气,“顾妈妈是我乳母,自小看着我长大。你与流苏自小跟在我身边,虽为主仆却情同姊妹。只你们三个我敢担保不起二心,其余半路来的心思里各生了多少妄想,又有谁知?眼瞧着你们都到了适嫁年纪,我总不好一直将你们绑在身边……”
说到最后已只剩下叹息之声。
流萤心酸,发誓赌咒,“流萤就是这辈子不嫁人也要留在小姐身边。”
“说什么傻话。我得给你找个好人家呢。”姚倾笑着拍拍她的手。
肃亲王亲自上门提亲,永宁侯也已经点头答应。姚倾和贺伯卿的婚事怕是跑也跑不掉的。
流苏、流萤必定是会带过去做陪嫁的。可哪一个应该留作通房,哪一个应该嫁给贺伯卿身边得力小厮做管事妈妈呢?春菊、春兰几个又有谁靠得住可以带走陪嫁呢?
姚倾一时间满脑门官司。
上辈子嫁入皇宫,只带了流苏、流萤两个贴身婢女,倒少了许多麻烦。
今生要该考虑的事情多的让人头疼。
第一卷 花落时节又逢君 034章 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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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语云饱思淫欲,永宁侯府的姚四老爷用身体力行见证了这个成语。
那是个不思进取,整日游手好闲的主。
素日里他在外游行,闲云野鹤的,常年不在府上,便是惹出什么祸端来也不过都在京城外头。地方上的土豪们,只听一个永宁侯名号就吓破了胆子,哪里还管他有没有一官半爵在身。管他惹了什么祸端,只要不出人命,便乐得帮其掩盖。
而在京中之时,因为他颇得老太太的宠爱,永宁侯虽对其不满,却也不愿意忤逆了母亲的意思。他不论闯什么祸,都有永宁侯兜着。天长日久下来,这姚四老爷是越发的无拘无束,猖狂起来。
年初九上下回了府,直到三月初,短短数月之内,永宁侯府已经叫他闹的乌烟瘴气。
恰逢皇帝要南下微服,诚意邀请永宁侯陪同。永宁侯也乐得躲个清闲,免得每日里听众人来告四老爷的状。收拾了行囊便坐上马车,扬长而去,只留车轮之下的滚滚烟尘。
“侯爷这一走,只怕是四老爷会越发的不拘管束。”顾妈妈一面替姚倾拾掇屋内细软,一面暗自忧愁。
四老爷是个混账,自打回府见姚倾生的如此妖娆美艳,便起了歹心。在老太太屋子里请安碰见,不是借机摸一下姚倾的手,就是捏一下脸。垂涎三尺的样子,便是睁眼瞎也能瞧得出来。
老太太不知责备儿子混账。反倒怪姚倾搔首弄姿。
顾氏恐怕那四老爷不拘礼数做出丑事,便要姚倾自沉鱼阁搬出来去宜华院与她同住。当然原因不能是担心四老爷逾矩,而是近来身子骨不适,姚倾要在榻前侍奉汤药。
姚倾托腮坐在一旁,略显愁闷。“只求四太太素日里的精明厉害劲儿能用到正途上。”
姚倾这话说的多少有些讽刺意味。
四太太素日里瞧着精明利落能干,实则与老太太如出一辙,是看着精明实际糊涂。
据说从前四老爷也并非如此荒唐,无非是爱喝花酒,却也绝对不敢在府里闹什么花样。别说是霸占府上养着的清官儿,就是老太太屋子里头的丫头他瞧上了也不敢轻易要的。
可四老爷镇日里在外面与狐朋狗友来往。少不得在府里的日子就少了。四太太为了绑住四老爷,便日日塞娇奴美婢,开始四老爷还觉得新鲜。渐渐便也觉得无趣。
况且高门大院里出来的丫头也要比寻常人家的小姐稳重矜贵,床、上折腾的功夫哪里比得上外面勾栏里的女人。四老爷觉得无趣之后,自然还是要往外走。
四太太最后下了狠招,不仅寻了助兴之药,更三三两两成对美人塞到四老爷床上。
这样一来。却是叫四老爷乐此不疲,几天几夜下不了床,自然也不会出府。
可时间久了,少不得坏了身子,也乏了力气。阴郁邪思也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是以四太太的自作聪明,一直让人觉得瞠目结舌。也让亲者咬牙切齿。
好好的男人。毁在了一个愚蠢的女人身上。
“听说近来四老爷又瞧上了玉官。”流苏一脸哀愁,抱着姚倾素日里常穿的几件衣服穿过珠帘走过来。
许多高门大户都会养戏班子,以供平日消遣。永宁侯府也不例外。这玉官便是永宁侯府自小养着。命人特意教了唱花旦的小官。如今正是十五六岁,含苞待放的年纪。
流苏是沉鱼阁里交际界一枝花,没有她不熟悉不交好的人。而这玉官因是性子活泼,虽是戏子却洁身自好破的流苏喜欢,戏园子里便是与流苏关系最好的。听说这姑娘私底下是倾心四房长子姚子琀的。
姚倾听了不禁蹙眉,这岂不是要父夺子妾?跟着说道。“这清官不及家里头的婢女,四叔若是犯了混,可是要坏了永宁侯府门楣。”
若是府上男主人看上哪个婢女,尚且可以讨来做小老婆。可是养着的戏子,可没有给男主人暖床的规矩。除非人家愿意,强扭了意思怕是不行的。
流苏眉毛拧成一个疙瘩,“可四老爷逼的紧,老太太又素来疼惜四老爷。哪里有不依的道理。”说着似乎有些踟蹰,下了半天勇气,一股腮帮子道,“小姐,您跟太太求个恩典吧。叫放了玉官出府,出了永宁侯府,天高水长,哪怕就是一辈子不嫁也好,她不愿意叫人糟蹋。”
四老爷对待女子,无非是图一时肉鲜肥美,腻了便丢在一边。且别说放里头没名没分被占了身子的丫头婢女,就是有名头娶了的妾又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姚倾听着也是一时心软。可小叔子房里的事情顾氏管不得。
除了默不作声,姚倾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但心里头是敬佩玉官这份爱惜自己,不为权贵折腰的自尊自爱的。
这世界,不知多少伶人、婢女想尽了法子爬上男主人的床,以图荣华。
玉官当真令人钦佩。
流苏也自知自己要求无礼,一时羞愧垂头。
顾妈妈见姚倾似乎内心挣扎,便忙上来道,“眼瞧着就晌午了,收拾完了便都搬过去吧。太太还等着小姐用饭。”
一众丫头婆子应声,便将姚倾素日里常用的东西都搬走。
流苏、流萤两个是镇日里伺候惯了的,姚倾必然要将她们两个带去宜华院。春菊、春兰几个二等丫头便随着顾妈妈留在沉鱼阁看家。
待姚倾到了宜华院,正在挣扎着到底要不要替玉官说情的时候,永宁侯府上出了一件大事儿。
冬忍匆匆自外面打了帘子进来,一脸焦色。略行了一礼,气息不匀道,“太太。玉官投井了。”
姚倾大惊失色,正要开口,却听顾氏沉声问道,“哪个院,哪口井?人可捞上来了?”
冬忍面露沉痛,道,“戏园子里那口井,昨日夜里与玉官住在一起的双官发现她没回来,就一直找她不见。后来再井边上发现了她身上的配坠,往井里一瞧。才瞧见。人捞上来已经浮肿的看不清样子了。”
顾氏叹息,可怜一条人命。起身下榻,命人换了衣裳。匆匆往外去。
原本出了人命的地方,是不准未出阁的姑娘去的。可顾氏架不住姚倾的软磨硬泡,便叫抬一顶轻软小轿跟着。千叮咛万嘱咐,万不可探出头去瞧,只能听一听声音便罢。
姚倾满口应着。钻进了轿子里。
永宁侯府一直治家严谨,顾氏虽是严厉却并不残暴。是以府内甚少出现下人不平或是冤屈自裁的事情。
待到了戏园时,那口出事的井口便早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有掩面痛哭的,有不胜唏嘘的,还有愤恨不平的。
井口边上铺了草席,玉官便就被裹在里面。昨日还是台上的虞姬在别人的故事里留着自己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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