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严。可却是比比皆输,从没有压过钱妈妈的时候。
她搬了不知多少是非来抹黑钱妈妈,可老太太都不听,钱妈妈更是随你任意使坏,我就是岿然不动的态度。将程妈妈气的险些一口鲜血吐在自己个儿的身上。
她一辈子都跟钱妈妈比较,还爱搬弄是非,府上每个姑娘,包括最受老太太喜欢的姚碧萝都被她背后嚼过舌根。她是个不搬弄是非就觉得肚子饿的女人,想起来,姚倾就免不得叹气。
这乔妈妈跟她好,可想而知也不是什么好鸟。
“那李妈妈如何?”姚倾看似漫不经心的问着,递了一只汝窑花卉茶盏给流苏,叫她润润嗓子。
流苏接了,一饮而尽。用袖子摸了一下嘴,慷慨激昂道,“要说这李妈妈,却是个了不得的好人。是咱们太太的陪嫁,当初是太太跟前的三等婢女,男人在庄子上管事,儿子是三爷身边得力的小厮,叫富贵,人敦厚老实,最得三爷的喜欢。女儿叫翠儿,在咱们院里当差。因年纪小,现下还是粗使的,小姐怕是没见过。那也是个顶顶听话聪明的。”
姚倾倒是真知道这个翠儿,“我知道她的,曾叫她去给太太传过话。是个老实孩子。”
流苏点头如捣蒜,又说了许多翠儿的好话。
姚倾偏了头瞧她,“翠儿给了你什么好处,叫你这般在我跟前说她的好话?你放心,她若是好的,我定会提拔她,到时候你大可以说是你的功劳,狠狠敲她一笔。不过咱们俩得五五分红。”
“小姐你真是钻进了钱眼儿里。”流苏本来就没有喘匀气,这会儿被恼的更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姚倾笑的很开心,可心里却想着。她的确是需要银子的,不管是用来收买人心,还是找那个失散多年的人。
流萤又在旁边插话说了许多逗趣儿话后,笑声才渐渐止住了。
姚倾正色道,“流萤,你去屋子里拿些银两。去花草房找李妈妈去,就说我指名要她替我挑几株时下最好的花儿来,不要花草房里养好的,叫她亲手来我屋子里给我植了。另外,院子里的海棠树,需要打理了,咱们院子的人都不懂。叫她带着几个得力的,来替我收拾收拾。差事办得好,太太和我都会再赏她的。”
流萤领了命,便转身去了内阁取银子。流苏继续留下和姚倾说话。转眼便到了晚饭的时间。
且说顾缙好医,书房里不知摆了多少的医书。向来对医术不感兴趣的姚子瑜,却是去翻了一整个下午,抱了几本大摇大摆的往家去了。顾缙要瞧是什么书,他却立眉一副你敢过来老子就掐死你的架势,将顾缙的脚步生生给吓唬住了。顾缙自然是很没有骨气和风骨的投了降,转头姚子瑜一走,这厮就贼笑出声。他屋子里的书,他再清楚不过。以为不告诉他,就不知道那小子拿了什么不成?
顾缙转身去书架那处被姚子瑜拿空了的地方一瞧,脸色顿时诡异起来。咳咳轻咳了两声,笑着摇了摇头。
姚子瑜回到房中,便将门紧闭,开始研读起来。垂柳几次进去送茶,他都慌张的将书藏匿起来,唯恐被垂柳瞧见。
垂柳低眉顺眼的放了茶,只当是没瞧见。可这么大的少爷,看一些不能叫丫头瞧见的书,能是什么?垂柳脸上一红,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领口。
虽然她明知道三少爷心里有别人,可还是愿意给他做通房丫头的。翩翩少年郎,谁人不爱?况且她不过是个卑微的丫鬟,还能求得了什么?
姚子瑜研究了这一夜的医术之后,对于女孩子的身体似乎是了解了不少。虽是冷着脸,但第二天还一早赶在上朝前亲自给姚倾送去了一碗红枣姜汤,盯着她喝完了才算罢休。
姚倾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明明是中了暑气,他却寻了驱寒的补品,岂不是乱献殷勤?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说,还是老老实实的将那汤喝了。
见姚子瑜要走,忙起身喊,“三哥,你等等。”
第一卷 花落时节又逢君 042章 礼物 下
姚子瑜闻言,身形一顿,脚下倒也停了步伐。转过身去,见姚倾提了裙摆匆匆转身进了内阁。
不一会手里便拎了一个小小的包袱过来,伸手递到姚子瑜身边。
姚子瑜负手而立,只瞧着姚倾却并没有接的意思。
姚倾又把手往前推了推,目光诚挚道,“天气渐渐凉了,我素日里无事便给父亲和哥哥们做了几幅鞋垫。今日可巧三哥来了,便自捎回去吧,我不打发人送去了。”
姚子瑜瞧着她收拾的小小包袱,心里头是有几分高兴的。可脸上还是那副淡漠的表情,伸手接了。道一声,“劳烦了。”
姚倾笑着摇头,“三哥上次因我吃了苦头,这权当是我赔罪的了。”
姚子瑜嗯了一声,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道,“我要去上衙门点卯了,你认真抄佛经,莫要再惹祖母生气。”
说完不等姚倾回话,便转身去了。
见他背影远了,姚倾轻轻吐了一口气。最近面对姚子瑜的时候,总觉得十分压抑。他脸色不好,自己心情也不佳。
上辈子他们关系如何早记不清楚了,只是姚子瑜却也是如此对她不耐烦的。
流萤一早按照姚倾的吩咐去了花草房,还没进门便听见乔妈妈尖着嗓子训斥人。
小丫头们排成一队,各个屏声敛气,没有人敢抬头顶嘴。
流萤停在门口,有些尴尬,不知该进该退。
乔妈妈侧头来瞧,见着流萤脸上神色有一瞬的不高兴。随后记起她是姚倾屋子里的一等婢女,这才挤满了笑容迎了过来。“姑娘怎么今儿有空来?”一面说着,一面将流萤让进了院子。对那一排小丫头喝道,“懒蹄子,不去干活杵着这里做什么,擎等着人伺候不成?”
声音尖细而刻薄,唬的一众小丫头们皆做鸟兽状散去。
乔妈妈瞧着她们散去的样子,犹自不满意的撇了撇嘴。又一副讨好的神色看向流萤,“叫姑娘瞧笑话了。”
流萤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抿唇没有说话。乔妈妈瞧着她一身绫罗绸缎,细皮嫩肉的,那样貌清秀可人,比一般官宦人家的小姐都要略胜几酬,顿时便起了巴结之心。殷勤笑道,“一大早姑娘来,可有什么吩咐?可是七小姐想要搬些什么花儿、草儿的?只要知会一声,咱们都尽心办得。”
流萤目光四处搜寻,笑的有些敷衍。“妈妈客气了,七小姐知道这花草房处处离不得妈妈,不好劳烦,只吩咐了叫了李妈妈便是。”
乔妈妈脸上的笑容凝结一瞬,随后还是那副讨好的样子。“都说七小姐是最体恤下人不过的了,这话听着叫咱们不胜感激。却也没什么好忙的,便就叫我给七小姐效效力吧。”
流萤转头看她,那张刻薄嘴脸极力讨好的样子,突地有些心烦。脸上却依旧笑得很温和,“倘若没有妈妈方才的垂训,只怕小的们都要偷懒呢。到时候,若误了什么事情岂不是叫老太太和太太生气?七小姐可不敢给老太太添麻烦,还是叫李妈妈的便宜。”
听到老太太三个字,乔妈妈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再同流萤多说也毫无用处,便抓了旁边一个小丫头,道,“去把李妈妈叫来,就说七小姐屋里的来寻。”
那小丫头瑟瑟缩缩,偷偷抬眼扫了乔妈妈和流萤一眼,屈膝行了一礼,便赶着走了。
乔妈妈将流萤请进了平日里休息的上房里,叫伺候茶水,陪在一旁等着。
不一会屋内的帘子便被人自外面掀了起来,进来一个三十岁上下,面目清秀的仆妇。
那身上穿着连青色缠枝葡萄对襟褙子,与乔妈妈身上的无异。
进门瞧了一圈,见乔妈妈和流萤坐着吃茶,也不多言,就往她们身边走去。
“这就是李妈妈。”乔妈妈忙不迭的介绍。
流萤起身,给李妈妈行了一礼,算是见过。李妈妈也忙还礼,客气一番这才又坐下。
“听闻李妈妈栽花手艺一流,七小姐特地吩咐了我来请李妈妈走一遭,亲自去给七小姐栽几盆时下京中最流行的花儿。”流萤道明来意,语气比方才同乔妈妈说话时还要客气几分,乔妈妈暗自撇了撇嘴,狠狠瞪了李妈妈一眼。心里有些不服。
李妈妈低眉顺眼,表情很是平静。“七小姐抬爱了,既是小姐有吩咐,咱们没有不尽心的道理。”
她态度既不谄媚也不傲慢,虽是冷漠些,却绝对是个好人。流萤心里踏实许多,道,“那就请妈妈准备准备着就同我一道回去复命吧。”
李妈妈道是,就要起身去准备。乔妈妈见流萤要走,忙起身要留着再多说会话,她家里有个侄儿,到了娶亲的年纪,能攀上小姐们屋子里的大丫头,前途自是无限光明的。
流萤哪里有时间同她蘑菇,说了几句客气话便跟着走了。
李妈妈一切准备妥当后,便领了四个小丫头跟在流萤身后走了。
乔妈妈远远瞧着,恨得咬牙切齿。待他们走远后,也匆匆去了。
乔妈妈是匆匆去寻了老太太的,可今日阳光明媚,老太太一早就去花园里逛了。乔妈妈便又跟着程妈妈到花园里的万寿亭找到老太太。
此时阳光明媚,老太太穿了一件石青色福寿如意嵌纹折枝海棠褂,依着栏杆,一手拿了红釉鱼食碗,一手往湖里撒着鱼食,观看锦鲤。金簪璀璨下,映衬的她那不在年轻的脸格外的红润光泽。
程妈妈在前面快步进了亭子,给老太太行了一礼,“老太太,花草房的乔妈妈求见。”
老太太依旧瞧着湖中的锦鲤,挑了挑眉毛,将手中的红釉碗递给一旁侍奉的钱妈妈。转了身,曼声道,“叫来吧。”一面说着,一面在亭中的石凳上坐了。
乔妈妈自程妈妈后面躬身上前,跪趴在地上给老太太磕头,嘴里万福金安的喊了一通。惹得老太太噗嗤一笑,“瞧着嘴,天王老子听了都高兴。花枝去扶了乔妈妈起来吧。”
花枝领命,上前将乔妈妈拉了起来。那乔妈妈见花枝又是一顿的夸赞,花枝脸上自也是很配合的抚上一层红晕。
老太太是喜欢被奉承的,见这乔妈妈乖觉,心里喜欢。道,“有什么事,这么急着来?”
乔妈妈忙躬身站在一旁,将早上流萤去请了李妈妈是事说了一遍。
老太太不以为意,挑了眉毛,道,“七小姐看腻了那些花花草草,叫人换了也未尝不可。且如今七小姐正在说亲,待侯爷回来定死了,能在府上待几日?随她高兴吧。”
第一卷 花落时节又逢君 043章 说亲 上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旋即便神色各异的互相对换眼色。正巧此时不远处的假山处,绕过一众女眷,将这话听进了耳朵里。
齐国公府老太太乃是永宁侯老太太的三堂姐,自幼在闺中时老太太和嫡亲的姊妹不好,反倒是和这位三堂姐关系极佳。前日齐国公老太太带了自家的三个儿媳妇并几个孙女儿来永宁侯府做客。
期间,齐国公府的二太太同老太太相谈甚欢。她所出的齐家四少爷今年正好十七岁,去岁的秋闱中了个举人,才华横溢,生的也俊俏不凡。齐国公府有意同永宁侯府结亲,老太太很大方的暗示自己定了姚家七小姐姚倾。年岁上比这齐四公子小了三岁,待再过三年倘若齐四公子春闱高中,便成婚。
自然老太太是不敢一口敲定的,还要姚倾的父母永宁侯与顾氏点头才是。
这消息经过一天,方才叫各房头的小姐们得了,一时成了永宁侯府的热议。
天气渐渐转凉,过了午后,太太、小姐们便愿意在院子里的树荫下放一只藤椅,一方小桌,摇着团扇纳凉,聊天。
四太太和五小姐姚碧芸母女,此时正在四太太的嘉喜居院内的梧桐树下乘凉。阳光透过枝叶繁茂的梧桐树洒下,落在地上点点光斑,跳跃如此刻母女俩的心情一般。
五小姐穿着一件菱花缎衫,坐在藤椅上捧着一个斗彩落花鱼藻图的小碗,吃着冰碗子。嘴角荡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听着母亲说话。
四太太裹着一件翠绿色夹金绣百子榴花缎衫,惬意的躺在藤椅里,手里轻轻摇着仕女梅花团扇,语调轻快道,“你大伯母纵然是知道了,又能如何?怕不是要千恩万谢的感谢老太太给七丫头说了这门上好的亲事。倾姐儿那样的容貌,能嫁进公侯府上,也算是造化。哪个正经人家愿意娶那样的狐媚子做正房奶奶?”
“我听说那齐四公子千万般的好,却有一点就抹杀了呢。”五小姐姚碧芸脸上那幸灾乐祸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往四太太跟前凑过去,嗤笑道,“他是个跛子。”
“那也是个有身份,有样貌的好跛子。”四太太正了身坐起来,很认真的看着女儿。“这齐国公府上,大爷原是世子,可早早就没了。如今这爵位自然是要传到二爷头上,这齐四公子便是二爷的嫡长子。将来这齐国公府偌大的家业岂能跑得了他的手掌心?你道那二太太是谁?乃是英亲王的六女,郡主娘娘。英亲王可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这齐四公子是英亲王的外孙子,那也是皇亲国戚,日后前程岂又不是团花似锦的道理?老太太是断不会叫七丫头入宫,毁了太子爷的前程的。退居其次,这可是门好亲事。男人地位和才华最要紧,样貌什么了不得?”四太太捏了女儿的手,凑近后压低声音。“倘若你没做成太子妃,万不可去做陪滕。娘就将这亲事夺来给你。”
姚碧芸可瞧不上一个瘸子,任四太太说的天花乱坠也只是撇了撇嘴。“做陪滕怎么了?日后的皇贵妃岂不是要比一个齐国公夫人了不得?”
“你当碧萝是好相与的?”四太太无奈的瞪了女儿一眼,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瞧她生母早亡,那个不懂事儿的姨母做了小,处处惹祸。非但没殃及了她,反倒叫她如鱼得水起来。且不说如何将老太太哄的团团转的,光是你大伯母顾氏那精明的人叫她摆了就不止一道。你大伯母嫁进来的时候,你还小不知道你大伯父是如何疼她的,后来夫妻两个如何就这般关系僵硬了?不就是你那好三姐使得坏?你大伯母早就知道,可她被老太太护着,能下得了手吗?少不得得落个继母恶毒的罪名,到时候连累七丫头。你大伯母拿她没办法,她又把七丫头拢住了心。你瞧,这整个府里头七丫头真心同谁好?还不就是你那好三姐?”
姚碧芸听的有些痴了,脑海里浮现姚碧萝那张温柔娴静的脸,以及她平时软脾气好欺负的样子,登时觉得心口一跳。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四太太瞧着女儿的神色,便知道她听了进去。伸出染了明亮蔻丹的葱白手指点了点女儿的额头,“你呀,要学的多了。长点心眼儿吧。”
姚碧芸吐吐舌头,往四太太怀里栽过去。讨好的搂着她的腰肢,将头埋进她软软的胸脯里。”那就求娘好好教教女儿,女儿一定好好学。”
四太太满心欣慰,午后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叫她生出一丝惬意来。搂着女儿,抚着她柔顺的长发。又开始拿府上许多尔虞我诈的案例来教育女儿,要懂的算计,再次灌输富贵荣华要不择手段算计来的歪门邪说。
大家津津乐道姚倾亲事的时候,她还浑然不知,在屋子里同李妈妈摆弄她的花花草草。恰逢大舅舅家的表姐姐顾绾带了自己亲手种的许多盆栽,鲜花来访。见她正将屋子里的植物全都更替掉了,仿佛是松了一口气。
这顾绾大小姐如今十六岁,生的端的是眉清目秀,温婉端庄。乃是顾相长子,太子少师顾大人的独女。与姚倾算不得交好,但是关系不错。
她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夹金绣水莲榴花缎衫,下系一条撒花水雾露草百褶裙。堕马髻上只攒着一对小巧精致的珠花,耳上一对明珠椭圆耳坠,眉眼含笑,纤细腰肢盈盈一握,越发显得人柔弱温和。
她亲自挑了帘子进门,姚倾见了忙热情的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