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高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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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高岭花-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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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爷爷活了这把年纪,明镜儿的清楚两家的区别,虽然苦了点,可骨子里的傲气在,完全没有攀附人家的心,说话时也是带着长辈的严厉。
    “小霜啊,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你让琳琳听电话。”
    孟霜还想再说,手机被高琳拿了回去,淡淡地道:“嗯,我现在回去。”
    孟霜想抢回手机,高琳已经挂了电话,气得直说:“行吧行吧,算我多管闲事,以后再也不管你了!”
    话是这么说,可人没有立刻转身就走,高琳喊了她几声不理,道:“那我走了。”
    “站住!”孟霜立即扭过头来,气鼓鼓地瞪着她。
    高琳看着她浅浅地笑了,“后天下午,好吗。”
    “我能说不好吗。”在孟霜嘟囔这句话儿的时候,汽车到站了。
    孟霜任性了一把,也没能留下高琳,不大高兴地看着人上了车,转身往回走时,一个人用力地撞了过来,她往后退了两步才没有狼狈的摔倒在地,那人还不道歉。
    孟霜从未遇到过这样事儿,气不打一处来,怒目看向走路不带眼的人。
    “你怎么回事,撞到人都不会说声对不起吗?”
    “哦,那还真皮对不起。”对方扎着马尾儿,单肩背着包,身上的校服和车上大半部分人一样,明显是南城的学生,还是吊儿郎当看着就不是个正正经经的好学生。她衣领扣子不耐的扯开,露出大片肌肤,耳朵塞着耳机,耳机线长长的从包里延伸出来,抓着背包肩带的五根手指涂满了绿色甲油,嘴一动一动地嚼着口香糖,眉宇微微往上挑,一句儿道歉的话硬是被她说得挑衅味十足。
    孟霜气得嘴唇哆嗦,瞪着眼前那个像个女流氓的学生一句话儿都没骂出来,对方就已经潇洒转身上车了。车门阖上,那人扭头对她笑了笑,走到一个穿着同样校服的女生身边停下。
    车子缓缓开离站台,梅秀在车内看向站台,那个人似乎被气得不轻,咬了咬下唇,气呼呼的扭头往反方向离开。
    这里不是始发站,车上座无虚席,过道上也站了不少人,车里开着空调,嘴里嚼着薄荷味的口香糖,只是那股丝凉传递不进胸口,她烦躁的扯开第二颗扣子。
    车子开了几分钟在一个站台前停下,又上来了一些人,过道上的一些人开始往后走去,可依然挤得很,几乎是人贴着人。
    梅秀一手抓着拉手,一手扶着椅子边缘,把前面的人困在怀里,身子紧贴着那人,气息全呼在那人耳侧。
    “手,让一下。”那人受不了这样的贴法,而且也不喜欢被她圈在怀里的姿势,身子僵了僵,想要离开这里站到其他地方去。
    “哟,是你呀。”梅秀没有动,贴在她耳边道:“我说高同学,咱们好歹是同班同宿舍,还同床睡过一段时间,能不摆出一副不认识的样儿么?!”
    她和那个女人在马路对面拉拉扯扯的时候,梅秀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看得连车来了都没感觉,车门敞开着等了一会后,就关上了门,缓缓地开出站。
    梅秀没有坐上回家的那路公交,耐着性子等人走到这边,那人却跟没看见她似的别开视线,浑身都不痛快了。
    梅秀盯着高琳的臂弯,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女人挽着她的亲密模样,酸泡泡不断冒出来。平时在我面前装得这么高冷,在外边儿却跟人那么亲密的搂站在一块儿,表里不一的女人!
    “走了一个程景慧,又来一个大小姐,人缘不错啊!”一个个就像讨厌的苍蝇,驱之不尽!背后的人身子温度高,那一处柔软贴在背上,双臂固执的将她圈在这里。车上没有转身的空间,高琳只能背对着那人,听她在耳边冷嘲热讽。
    在无视她的那一刻,高琳便有了面对她的不痛快的准备,但她不是个擅长说好听话哄人的人,听着她的不满,放松了身子,随着车子的偶尔晃动,与身后的人依靠在一起。
    梅秀说了那么多,也没得到个回应,泄气儿的闭上了嘴。
    突然,车身狠狠颠簸了一下,一个人没站稳撞上了梅秀,梅秀下意识的往一边倾去,避免压在了高琳身上。她都做好了会撞到前面椅背的准备,一只手及时拉住她臂膀,隐约知道是谁在拉自己,她配合着对方使了些力气,下一刻便撞进一个软软地怀抱里。
    高琳皱着眉搂住梅秀的腰,等她站稳了想撤回手,梅秀埋在她脖颈上闷声道:“搂着,别松开。”自己也紧紧搂着她,脸侧贴着高琳的肌肤,热热的温度,亲密的接触,都让心脏不可遏止的加快。
    梅秀报复似的咬住她锁骨,轻轻地磨牙:“你就不能对我好点么。”
    车里人很多,没多少人注意到她们,梅秀的动作也隐秘,看见了也只当是她受到了惊吓以防再摔倒而与同伴抱在一起。各种说话声充斥车内,梅秀说得含糊,可高琳还是听见了,眼睫动了动,原本要松开的手顿了下,揪住她的衣服,没有再松开。
    到站下车了,高琳也没告诉梅秀那个挽着她的女孩儿是谁。
    梅秀见她下车,自然是跟着下。她刚才没有上自己那辆公交,在一边听着高琳她们交谈,压着性子一直没出声儿。当时她脑子乱,甚么都捋不清,见高琳上了车,下意识的就跟着上来了。哦,在门口还与某个人发生了点小摩擦。
    高琳下车后,又变回了那个清冷的人,一路没回头的往前走,还挺急的。梅秀想跟上去,电话这时候打进来了,梅爸在那头问她怎么还没到家,她这才想起今天答应爸爸回小洋楼的事儿。
    就这么会儿功夫,高琳已经过了马路走出很远的地方,梅秀慢慢停下,呼吸有点小急促:“我现在就坐车回去,不用等我,你们先吃吧。”
    高琳直接去了店里,放下东西后就被喊去厨房帮忙。
    这是家湘菜馆,早年高琳哥哥不爱读书,上完小学就出来闯荡,在工厂,工地,汽车维修中心都干过。可老人始终希望儿孙能有自己的事业,不要总给别人家打工。白手起家虽难,但只要一家人齐心努力去干,总会把生意做大。
    老人趁过年吃团圆饭的功夫,把这意思说了下,马上就得到已经打工打腻味了高琳哥哥的赞同,倒是高爸爸考虑了三五天才点头说好,毕竟这不是小孩儿玩的过家家。
    决定后,由高爸爸赞助,高琳哥哥只身一人去了h市学艺,艺成后又回来了这个城市开菜馆。从此一家人的精力都放进了这家菜馆里,就连还在读书的幺儿高琳,放假了都要马不停蹄的回家帮忙,可谓是全家总动员。
    高家个个吃苦耐劳,熬过了最初那段时间,生意开始有了起色,收益与日俱增,紧接着面对的就是人手的问题。现在已经请了两个员工,可还是有点忙不过来,再请就不划算了,所以吃饭的时候,高爷爷又提了遍高琳退学的事儿。

☆、第0133章

老人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孙女继续上学,是女儿高冉在她大哥面前费尽口舌细数高琳继续读书的好处,以及她去学的那个专业以后毕业出来可以帮着家里管理菜馆,让她大哥大嫂一时软了心给答应了,高琳才在拖了大半个月后去了南城。
    菜馆开在一工业区的不远处,最近正值旺季,许多工厂大量招人,带动了这个地区的人流量,周边店家的生意也红火起来,特别是饮食类,几乎是从早忙到大半夜。
    高家的湘菜馆更是常常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迫切需要更多的人手帮忙。老人想了想,还是觉得让孙女来帮忙最放心,本来就做熟了的,不用教,工资也免了。
    可是,当初是高爸爸亲口同意女儿高琳读完两年,现在反悔,他怎么都开不了口,也就埋头吃饭不吭声。
    高妈妈见丈夫不出声,跟着当了一会儿哑巴。
    倒是高琳哥哥皱了皱眉,看似不怎么同意,但在自家媳妇在桌下狠狠拧了自己一把后,悻悻地闭上了嘴。
    其他人都没发表意见,老人看向孙女高琳道:“琳琳,下周去学校把手续办了。”
    “不。”一直没吭声的人放下碗筷,幽深的眸子盯着高爸爸:“你答应过我,两年。”
    “你这孩子,读两年出来还不是一样的干活,何必去浪费时间!”老人就不明白孙女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上学,家里哪个不是早早的出来,就她一个从小抱着书本不肯撒手。
    “两年。”高琳固执道。
    高爸爸被盯得不自然,不能继续保持事不关己的立场,道:“爸,别说了,这是我答应孩子的,就让她再读多两年吧。”
    “是呀,爸,我娘家那边有个侄女想出来找工作,就让她过来帮忙吧。”
    夫妻俩一人一句,总算让老人暂时打消了念头,没有再说下去。
    高琳低下眼,两年时间太短了,可是她现在没办法为自己争取更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这天依旧是忙到深夜,菜馆才打烊,高琳和嫂子先回了住处。高家嫂子先洗澡,高琳进了自己房间,从背包里拿出手机,一按亮屏幕,就看见数十封最新短信,发件人都是同一个人————孟霜。
    到家了么?怎么不接电话?
    …_…!又在忙了?他们到底把你当甚么了呀?
    好吧,不说这些了,琳琳,我告诉你件事啊,今天我遇到了个深井冰!!!
    那人简直是脑子有毛病,撞到人不懂得先道歉就算了,还拽得鼻朝天,什么人呢这是,素质太差了!!!
    对了,是你们学校儿的学生!
    琳,转来我们这儿吧,以你的成绩绝对能进一班。
    …_…b怎么还不回我呀?
    …………………
    好吧,等忙完了给我回个信息。
    我困了,先睡了,别忘了后天下午的事儿,不许放我鸽子!!!
    晚安,琳。
    高琳看一眼时间,凌晨一点的时间已经没多少人是还清醒着,虽然让忙完了回短信的是孟霜她自己,但吵醒那个低血糖的女人,她绝对会翻脸不认人。
    夜深人静时,白天的种种自动会重浮脑海。下午车门前的那一幕,高琳并没有错过,孟霜会生气是预料之中。
    拽的鼻朝天…高琳看着这句儿形容,眼里渐渐地有了笑意。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里面没有写一个字体,只有各种姿态的人物素描。虽然每一个人物都是只画出了简单的轮廓,但还是隐约能瞧出画的都是同一个人。这些人物站着,坐着或是趴着,却都是很自然随性,仿佛并不知有人在不远处将她当时的模样描绘在本子上。
    高琳一页页的翻看,初中的时候她学过两年多的绘画,向来只画山水景色的人,如今却是执着的描绘着同一个人。
    指尖抚摸过肩头,似乎还能感受到她唇间的温热和带来的疼痛。她是个感情慢热的人,哪怕知道了对方的感情,也无法给出相同的热情和回应。但是每一次对上梅秀,情况都会超出她预料的范围,完全不在掌控之中。
    高琳敛眉沉思的时候,孟霜的电话打进来了。她是被憋醒的,厕所回来后想起今晚没联系上高琳的事儿,拿起手机没看到任何的回复,也不管现在多少点立即拨通电话。
    一阵不满的抱怨后,孟霜重提了下转校的事。高琳听见脚步声,合上本子,很明确的回覆了孟霜。
    她不可能转校,能上高职已经是她的奢望,而且现在也找不到要转校的理由,那份不甘心中已经不知不觉的多了点其他的情绪。
    高琳挂了电话,高家大嫂也出现在门口,刚才的对话,她听了不少,此时微拢着眉道:“谁的电话?”
    “朋友。”高琳低头收拾衣服,面目无情道,高家大嫂再问,就默不吭声不再理会。
    高琳的性格致使她和这位嫁入高家两年的嫂子不亲近,在和自身利益有关的时候,这种不亲显得更明显。除了高爷爷,也就高家大嫂最希望高琳回家帮忙,所以听到转校两个字,立即就不高兴了,连高琳后边儿的回答都没能抚平。
    可是在高琳面前,她只有碰冷钉子的份,再多不满也只能吞回肚子里,等关上房门再全倒给丈夫。

☆、第0134章

等梅秀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
    初中第二年,梅秀就申请了住校,梅爸一开始反对,可是一对上女儿的眼睛,心头就发虚,什么话都说不出。现在的梅家,在梅秀眼里是不属于自己,因为梅爸的关系,偶尔才会回来一趟,所以没有带钥匙的必要。
    梅秀按响门铃的时候,屋里的气氛正僵着。梅爸一个多月没见到女儿了,难免挂念了,听到她会回家,马上让保姆准备好丰盛饭菜等着女儿回来一家人坐着吃晚饭。
    梅爸是高兴,可有人就不乐意了。现任梅太太的娘家在d市有点儿背景,打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只有别人惯着她,就没有她委屈的时候。要不是真对梅爸喜欢得紧,当初也不会违背家里的意思,宁愿被赶出家门也坚持嫁给梅爸。
    正是对梅爸的这份稀罕,所以才容不了这个前任的女儿。
    梅太太坚持儿子不能挨饿,要准时吃饭,梅爸不想女儿回来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餐桌前,让她等等。
    其他时候,梅太太都很听丈夫的话,一旦触及到她的底线就绝对不会让步——任何可能威胁到她的家庭和身份地位都是她的底线,而前任和她的子女就是这么一个存在。
    梅太太使性子,梅爸说多了几句,眼眶就红了,抱着儿子背对他。
    看着赌气的妻子,梅爸到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和前妻闹到最后不欢而散,不管对错在于谁,都已对一双儿女造成了伤害。自从女儿跟了他后,便决心了要好好工作,带着点弥补的心理尽可能的让女儿过得无忧无虑。至于离婚后还能组建新的家庭,则是他想都没有想过的。
    梅爸长得不错,尽管已近中年,抵不过身高破八,腰身笔挺还没大肚子,经历过一次婚姻的失败后,脸上刻画出道道沧桑的痕迹。
    沧桑,沉稳,对工作的认真努力,造就了一个成熟男人的魅力,梅太太在一次去公司送东西的时候,对梅爸一见钟情,就算后来知晓梅爸离过一次婚,身边带着个拖油瓶,也阻止不了嫁给他的决心。
    梅爸那会儿还是以女儿为重,虽然对年轻貌美,不理会各方议论勇敢追求自己的女孩儿有点心动,但在女儿点头前,他一直没有回应女孩。
    婚前,梅爸曾试探的问过女儿梅秀,得到的答案是“你看着办。”
    许是存了私念,梅爸自动把这句话儿理解为女儿是让自己遵循心走,在梅太太愈发露骨的暗示和追求下,终是给出了回应。
    婚后,梅爸得到提携,工作上更加忙碌,每天早出晚归,时不时出躺差,对家里确实是疏忽了,等他发觉到异样时,新婚妻子已是对女儿百般抵触,女儿也梗着脖子不曾叫过一声妈。
    梅爸试过缓解这对继母女的关系,无奈两人都容不下对方,大小吵架,冷嘲热讽从未断过,直到女儿梅秀住校了,才安静了不少。
    梅爸深觉自己的无用,他无法自私的去让女儿迁就,也狠不下心去说妻子,随着年岁的增加,对家庭安稳的渴望是越来越大,不想再让家庭支离破碎。
    一时间客厅里只听得到梅爸微乎其微的叹息声,及小孩哭闹的声音。
    “哭甚么,再哭也不会有人心疼你饿不饿肚子。”梅太太说完,又心疼儿子的哄道:“宝宝乖,妈妈疼你,不哭啊。”
    梅爸叹了口气,看看时间,的确是很晚了,见儿子饿的直哭,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不等了,让孩子先……门铃响了,肯定是秀秀回来了。”梅爸起身去开门。
    正为丈夫的妥协而转喜的梅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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