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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边的忍足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看起来一本正经波澜不惊的幸村。
“你不好奇谁会最终胜出吗，幸村君？”
幸村摇了摇头：“胜负可以预料，输赢对半开，我觉得大概还是一场平局吧。”
忍足点了点头。
但场上局势的展开似乎和所有人预料的均有些不同。
一开局，迹部就气势如虹地压制了真田，没错，就是“压制。”
“难道迹部前辈昨天和我的比赛还是留有余力的吗？”切原有些沮丧地垂下头。
“不。”柳摇了摇头，“这个，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要说此时最客观最直感的还是身为对手的真田。
明明前两天还小小切磋过几球，怎么短短时间内，迹部就能够实现这样的飞跃呢？真田百思不得其解。
但事实上，迹部比他更加不解。
经过几天的合宿难道他就脱胎换骨，更进一步了吗？似乎不应该是这么简单的。但今天不知怎么的，迹部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什么引导着，大脑也有一种思路更加清晰的感觉。这仿佛是要跨入新境界的前兆，可明明他也没有做什么特殊的训练。
并且迹部觉得这种感觉与其说是能力的升华，不如说是解封更加恰当。
纵然在这样的情况下，真田也没有轻言放弃，面对比迹部更强的幸村时，他也没有退缩的打算，更何况现在他也不是没有一丝胜算。
剑走偏锋硬碰硬是真田脑中第一个蹦出来的念头，有可能一败涂地，也可能收获意料之外的转机，风险与机遇并存。
“其疾如风。”真田很快解开了“风林火山”的封印，应对迹部这样的对手绝对不可以有一丝疏忽大意。力量、速度、体力都在伯仲之间，真田觉得自己还缺少一丝必胜杀机，能够一击致命。
“怎么说呢？”柳突然停住了记笔记的动作，微微皱了皱眉眉头，“两人的基础素质差不多，今天真田的临场发挥也不错，那么问题是在哪里呢？”柳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起来。迹部今天势如破竹的表现，究竟是什么带来的？大脑中千万个词条一闪而归，最终柳停在了两个字面前“经验”。
这是个有趣的解读，尤其当两人年龄球龄相当时。
场上局势瞬息万变，不过是柳脑中几个来回的时间，真田便成功实现了反扑。
风林火山四个绝技中，“林”是专门用来进行拉锯战的必胜法宝，但遇上同样精于拉锯战甚至更高一筹善于在拉锯战中找出（找不出也能创造）对手弱点的迹部，这一招显然是行不通的。在技巧上堪为天衣无缝的迹部凭借强大的洞察力破解“风”也只是时间问题。唯有“火”，气势如虹地席卷而过，生动地为迹部讲述了一个星星之火，不，是熊熊烈火焚烧殆尽的故事。
迹部轻轻喘了口气，看了看身后那个正在冒烟的小坑，一句话也不说只默默回过头来。
“弦一郎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对手呢，就算一开始占据了上风，能笑到最后的还说不定是谁呢。”幸村在心中如是想到，他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迹部如何应对真田的反击。
比分焦灼上升中，迹部还略微占据先机。
“这样下去，难不成会是平局？”练习赛中不打抢七这是默认的规则，柳有些担心两人收不住手，但当他瞥过身旁的幸村时马上察觉是自己杞人忧天。
“真田副部长果然很强啊！”切原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一双眸子熠熠闪光，他的脑中不断回响起幸村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真正的强者是掌握力量而不是被力量掌握的人。”
切原紧紧握住双手，那样的人，那样的人，他能够达到吗？
比赛进入迹部赛点。
真田握住手中的小球，微微用力便向上抛出。
这是一个角度、速度都无懈可击的发球，放在别人身上恐怕立马就可以发球得分。
但对手是迹部。
这个回球只可能完美得如同教科书，时机恰当得不像话。
真田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怕一时放松让迹部得逞，他甚至有技巧地规避起自己的弱点，彻彻底底地推翻迹部在过去一个小时内的认知。
但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40…40。”
比赛不会轻易结束。
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那一刻，真田周身笼罩起一种无形的气，他的眼睛慢慢失去身材，他的动作仿佛受到了某种不可抗力的牵引，一气呵成。
一个个名技在真田手中复制。
“这是……”场边的正选们不约而同地深吸了一口气。
“无我境界。”幸村喃喃道。
迹部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真田在不断演绎绝技的同时，他的体力也以往常的数倍消耗着，对于还不能熟练掌握无我境界的真田来说，只要迹部愿意拖入拉锯战，他必输无疑。
但迹部却收手了。
毫无意义。
这甚至算不得一场正式比赛。
幸村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进入场地：“就到这里吧，我想你们今天是分不出胜负的。”
真田摇晃了一下，瞬间脱离了那种极为玄妙的境界差点力竭倒下，所幸被幸村眼疾手快地扶住。
迹部微微仰起头，眼神中看不出一丝破绽。
“哼，倒是一场不错的比赛，下次再见，就是在真正的赛场上了呢。”
真田靠在幸村身上，眼神比往日明亮许多：“下一次就不可能这么轻易逃走了呢，迹部。”
迹部挑眉：“别自大过头了，倒下的一定会是你。”
夹在两人中的幸村无奈：“我想现在应该是下一组进场比赛的时间，不要占着位置了！”
迹部尴尬地摸了摸头。
最终两校合宿在发生了种种小插曲之后还是完满落下帷幕，所有正选都取得了一定程度的进步，至于能否真正消化，还要看之后的比赛。
除此之外这次合宿取得的最大收获当然还是跨学校的奇妙友谊。
除了仁王、忍足这对，最为引人瞩目的还要算迹部幸村吧。
坐上回校大巴的路上，切原和丸井喋喋不休。
已经成功和向日实现跨校、跨年惺惺相惜革命感情的切原还依依不舍，直到被柳堵了一句“日后场上终究还是对手，可不能放水”才偃旗息鼓。当然更加有威慑力的大概是柳左边那位看起来低气压心情不好又暴力的真田魔王。
幸村看着部员们“愉快”交流的一幕忍不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窗外的红霞似火，将这大地也渲染得瑰丽得不似人间。
今天又是收获满满的一天。
☆、不二
第七章
不二
合宿结束之后，很快新的学期又要到来了。迹部作为冰帝学生会会长忙得不可开交，但也没有忘记和幸村保持联系，偶尔睡前发条消息，或者关于网球，有时候就只是单纯的闲聊。一来二去，两人的感情不仅没有因为分别而生疏反而更进一步。
开学之后幸村还要准备新学期的训练计划，同时也要欢送三年级的前辈，他们在去年比赛结束之后就没有继续参加训练而是准备升学了，但在他们毕业之前，幸村还是打算正式地办一场欢送会。
二月的神奈川，抹去几分雪景，妆点上一丝新绿的春景。
幸村没打算留在家中打发时间，难得闲暇的周末他决定到植物园去一趟，或许还能带回来几个新的伙伴。
晴美踮起脚尖搭着哥哥的肩膀，哀求道：“哥哥，我也想去植物园。”
但幸村摇了摇头：“不行哟，明天不是有测验吗，下次如果考砸，春假就不能一起去英国旅行喽。”
晴美撅了撅嘴，颓废地躲到墙角画圈圈：“哥哥是天才不代表我也是天才啊，以哥哥的标准来要求我也是太任性，太无理取闹了吧，妈妈……”
声音大得生怕坐在客厅的幸村妈妈没能听见。
幸村失笑，俯下身摸了摸妹妹的头：“下次努力的话一定能做到呢，晴美。”
“真的？”晴美转过头仰起脸看着幸村。
“因为你是我的妹妹嘛。”语气中的骄傲无须言表。
晴美扑到幸村怀里大笑。
好不容易解决了妹妹这个甜蜜的包袱，幸村换好鞋子系好围巾终于出门了。
别看他好似无所不能，其实体质偏寒的幸村最不喜的就是寒冷的天气，偏偏今天明明是大晴天，阳光把房屋都渲成了漂亮的灿金色，地面上的人却仿佛置身冰窖，这阳光没有半点温度。
幸村把手塞进口袋里，只觉得出门前还是太大意了，竟然没有戴上厚厚的手套，这会儿纤长白皙的手指早已被冻得通红发胀。
还好植物园离幸村家的距离并不算远。
神奈川相较东京自然称不上繁华，但是人情地貌倒比东京显得和蔼可亲。这里的海一年四季大多是风平浪静的，静静在海边休憩一会儿，就觉得全身上下经脉疏通一般畅快。居民称不上多，上了年纪的老人和懵懂无知的孩童让街道都充满了岁月的气息和淡淡的人情味儿。
幸村在街边买了一杯温热的奶茶暖手。
店里上了年岁的阿姨一边准备奶茶一边和幸村闲聊。
这点上幸村是很讨长辈们欢喜的，他听得认真，时不时也能恰到好处地回应几句，待到付钱的时候，阿姨甚至直接免了他的单。
再往前走一段距离就是植物园了。
这里的植物园不算大，说起来就是个私人的花园。伺养这些精贵花草的是一个已经退休的老伯伯，年纪虽大看起来却还精神矍铄，和幸村也称得上熟稔。
神田伯伯年轻时候大概是哪个大公司的高层，退休后才回神奈川养老。他小有资产，整片植物园里配备了几个相当专业的温室。幸村常常来这里看看有什么新鲜的植物，遇上喜欢的神田伯伯也不会高价卖给他，大多是半卖半送，只收个成本罢了。
“今天的客人倒是不止你一个呢。”神田伯伯笑眯眯地把幸村领进门。
“哦，是吗？”幸村有些好奇。
园内几株早樱开得争奇斗艳，粉色的花瓣散落一地，织成了一张厚厚的毯子，幸村就踩在这别样的花毯上一路走进温室。
温室里果然还有另一个陌生的身影。
看来是个纤瘦的少年，背影有些单薄，年纪和幸村相仿，那头漂亮的栗色头发被顶棚照耀下的阳光直射后莫名给人几分温暖的感觉。
少年没注意到来人，专心致志地捧着单反相机正在给园中的花草拍特写。
幸村无意打扰对方，直到那少年终于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才发现门口的来客。
目光相接，两人异口同声道：“幸村君。/不二君？”
一番有些意外的寒暄后，幸村和不二凑到一起研究起了正事——园中的花草。
不二之前不常来神奈川，这次也是巧合下认识了神田伯伯才受邀来他的园子参观，没想到正巧碰上了幸村，这缘分也是有些神奇。
身为青学的主力，天才不二给幸村的印象一直是深藏不漏，没想到私下两个人竟然有一个共同爱好。
“能够遇到知己真是再好不过，球场上虽然是对手，私下还真希望和幸村君多多交流。”不二笑得眉眼弯弯。
“荣幸之至。”幸村同样回以微笑。
不二在植物上的博学让幸村都有些自愧不如，但幸村比起不二在种植上颇有心得，这下两人都默契地抛开了两校多年对手间的恩怨，“这次本来还想要看看伯父这里有没有什么新的花卉打算带回去填充一下我自己的园子呢，没想到能够遇到不二，真是收获匪浅呢。”幸村这话说得相当诚恳。
不二笑了笑：“平时我在学校里也很难找到像幸村这样聊得来的朋友呢，不介意的话可以直接叫我周助。”这么平易近人的话从公认腹黑的不二口中说出来，要是青学的同伴们知道了，只定得大跌眼镜。
“呵呵。”幸村笑着点点头，“那周助就叫我精市吧。话说回来，我家离这个植物园不远，要是你不赶着回东京的话，不如也到我的园子去看看。”
“那就再好不过了，平时我自己只养些仙人球之类的植物，希望能和你好好取经。”不二道。
说着两人就朝着植物园门口走去。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拿着小铲子的神田伯伯从花田里走了过来。
“啊，我打算去精市家里看看他自己养的花草。”不二笑道。
“哦，你们年轻人是应该多交流交流，精市这孩子养花的手艺的确很不错，之前从我这里带走的几个孩子都养得很好呢。”神田伯伯点点头，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那我就不留你们了，去吧。”
“告辞了，伯父。”幸村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才向门外走去。
一路上幸村和不二相谈甚欢，短短一千多米的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尽头。
守在家里的晴美没料到幸村没去几个小时就回来了，兴高采烈地打开门扑上去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今天的哥哥怎么感觉矮了一点？
“失礼了，这是我的妹妹，幸村晴美。”幸村无奈地拍了拍妹妹的头，把晴美拉到自己身边，“这是不二周助哥哥，你就叫不二哥哥好了，打个招呼吧。”
晴美抬头盯着笑眯眯的不二，心里不受控制地窜出了几分诡异的熟悉感，尤其是这万年不变的笑脸。
“不二哥哥。”晴美甩了甩头，才不敢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只是个傻白甜的颜控妹妹，管什么熟悉感，长得漂亮的哥哥就是有特权。
“麻烦你帮我们泡两杯茶好吗？”幸村微笑看着妹妹。
晴美爽快地行了个礼：“包在我身上了！”然后冲劲满满地跑到厨房，差点撞到正在准备午饭的幸村妈妈。
“怎么啦？”
“哥哥的朋友来啦，是个没有见过的漂亮哥哥，叫做不二周助。”晴美搬来小板凳，站在上面有模有样地准备泡茶，“哥哥让我帮忙准备茶水。”
“这样啊，那你把这两样小点心一起端过去吧，我猜他们应该是到后院去了。”幸村妈妈温柔道。
“嗨。”
“真是失礼了，没有先和阿姨打个招呼。”不二一双漂亮的冰蓝色眼眸在他全神贯注的时候看起来格外明亮。
幸村笑道：“妈妈现在在准备午饭，她不喜欢我们随便侵入她的领地，等过一会儿吃午饭的时候再打招呼吧，这并不是什么失礼的事情。”
不二点了点头，然后目光继续停留在眼前琳琅满目的花草上。
幸村亲手栽培的花草不多，但贵精不贵多，这里有不少品种还挺罕见的，不二忍不住拿起单反又开始拍照。
不一会儿，晴美端着泡好的茶水和幸村妈妈准备的两样小点心来到了后院。
此时幸村正拉着不二的手看他单反相机中存的许多漂亮花卉草木的照片。
“哥哥，不二哥哥，你们先喝点茶水暖暖身体吧，外面的天气挺冷的。”晴美乖巧地将茶水、点心摆到桌上。
“麻烦你了。”不二笑着夸奖了晴美一句，“非常好喝，你的手艺很棒哟。”
晴美笑得脸蛋红扑扑的，肖似美人妈妈的可爱面容让人很容易生出好感。
午饭不二自然恭敬不如从命地留下来品尝幸村妈妈的手艺了。
这个长相俊秀，笑容温暖，礼仪周全的孩子甚得幸村妈妈欢心，一顿饭吃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家儿女，只殷勤地给不二夹了一碗菜。
不二口味素来比较浓重，喜吃辣和芥末，相较之下，幸村家的口味清淡得近乎无味，但不二倒也吃得欢快，没有半点见外。
“谢谢您的款待，午餐真的非常美味。”不二如是说道。
幸村挑眉：“就是口味偏淡�